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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 2021/02/26 12:23 / 7168 / 273
六朝清羽记
穿越
武侠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0:21

第七章利杖冥薇

程宗扬第一个冲动就是想冲出去看看那个养虫的小子是不是被干掉了。

眼前女子玉冠银发,美须面孔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气息。她身上皮衣如墨、肌肤如雪,凸凹有致的身材火辣至极,赫然就是天井中正与秋少君交手的虞白樱!

程宗扬心头猛跳一下。突然又出来一个虞白樱,她是会分身法,还是这么快就干掉秋小子,过来追杀自己?

当视线落到那女子发际,程宗扬想起虞白樱的玉冠被秋少君用先天五太的太初诀震碎,眼前这女子玉冠仍是完整的。而且虞白樱用的是断月弦,眼前的女子拿的却是一枝碧玉杖。还有,虞白樱眉眼间冷冷的,蕴藏无限杀机,眼前这女子却多了一分漠然,看着众人的眼神和看着待宰的家畜没什么分别。

小紫拍手笑道:“人家最喜欢双胞胎了!月姊姊,你看她们长得像不像?”

月霜微微侧过身挡在小紫身前:“你是谁?为什么几次三番刺杀我?”

那女子淡淡道:“我们杀人,从来不用几次一二番。”

小紫笑吟吟道:“姐姐好厉害哦,能让姐姐出手肯定要不少钱呢。”

程宗扬立刻道:“对啊,你们干这一行不就是为了钱吗?要多少钱大家好商量,何必打来打去呢?”

月霜狠狠瞪了他一眼,程宗扬叫道:“瞪我干么?谈生意也有错吗?”

月霜怒道:“败类!”

那女子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程宗扬精神一振。有的谈就好商量:“两千……银铢?”

敖润当雇佣兵,半年才拿到这个数已经不少了。

“两枚铜铢。”

那女子冷冷说道:“岳贼的女儿只值这个价钱。”

程宗扬明白过来,这不是钱的问题,完全是岳鸟人为人的品德问题。看她们的年纪,岳鸟人死的时候多半才十六、七岁,这样一对姊妹花与姓岳的那个禽兽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用脚趾都能想出来……

月霜英气面孔露出怒意,刚想举步却被小紫悄悄扯住。小紫天真地眨眨眼睛:“外面的姐姐叫虞白樱,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那女子一笑,“小妹妹,想拖延时间你便打错主意了。”

她举起碧玉杖指着月霜道:“在地府遇到岳贼,莫忘了告诉他是虞紫薇杀了你们。”

一股阴森气息从虞紫薇颈中的黄宝石间散发出来,房内灯火像被压迫一般,一瞬间黯淡下来,只剩一点淡淡微光贴在灯蕊上。

突然间一颗白森森的头颅出现在虞紫薇玉冠上方。月霜一声惊呼,连程宗扬也头皮一阵发麻。

那头颅深陷的眼窝空无一物,凹陷鼻孔形成两个不规则的黑窟窿,牙齿赢露在外,竟然是一具点髅。那骷髅仅剩下骨豁的躯体比房门还高,骨骼又粗又大,白森森的指骨弯曲如爪,握着一对镔铁重斧,直挺挺立在主人身后。

虞紫激朝月霜一指,“去!”

“呼”的一声,那具骷髅影子般从虞紫激身后穿过,一纵便跨到月霜面前,挥起两柄重斧,光秃秃的趾骨踩得地板一阵“吱嘎”乱响。

重斧带起的狂飙触肤生疼,单凭一柄剑万难抵御这两柄数百斤的重斧,但月霜背后便是小紫,若是闪避便该小紫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怪物。月霜顾不得多想,立即举剑档住斧刃。

“叮”的一声,长剑被重斧荡开。月霜性子执着却不笨,出剑时微微划个圆弧顺势一引将重斧带到一旁。

骷髅粗大臂骨挥出,利斧重重劈在墙上,半尺厚的砖墙轰然破碎,被劈开一个半人高的大洞,碎砖“霹雳啪啦”飞入隔壁,洒落满地。

月霜头发沾上砖石粉末,形容狼狈,出手却毫不犹豫,长剑刹那间光芒大作,直接使出真武剑,一招诛邪;剑上吐出半尺长的剑气,将弥漫在室内的妖异气息一扫而空。

月霜突然显露的修为,不仅虞紫薇为之动容,连程宗扬也看傻眼。月霜的底细自己再清楚不过,在草原时虽然一只手就能打自己七、八个,但自己迈入第四级之后比这丫头只强不弱。虽然几次交手都被她追着打,但不是自己真打不过她。可她这一招出手却重演当日决战力斩黄金骑士的一幕,修为攀升不只一级。

虞紫薇挽起碧玉杖在空中疾旋,化去月霜的剑气,接着杖身在剑上一点,破解她这招诛邪。她刚要追击,忽然一条深紫色鳞鞭从月霜腰侧飞出,缠在碧玉杖上。

虞紫薇冷笑一声,震开紫鳞鞭,然后闪身抢入室内,玉杖挥出一片碧森森的光影,将真武剑和紫鳞鞭一并逼开。

程宗扬心下叫苦。两个丫头一起朝虞紫薇出手,只剩自己一个人对付那具骷髅。眼看着骷髅掀飞半堵墙壁,椎骨格格作响地转过一百八十度,挥斧朝自己劈来,程宗扬只好暴喝一声,双刀齐出,拼尽全力硬撼它的双斧。

月霜剑光四射,真武剑法的斩妖、诛邪、伏魔、镇恶……诸般精妙招术狂风暴雨般朝虞紫薇攻去。小紫却一鞭挥出就不再出手,只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紫薇,笑吟吟道:“姐姐的黄泉玉好漂亮呢!”

虞紫薇玉容冰冷。月霜的强势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姓程的年轻人刀法劲急,也不是三、五十招可以打发的。一听到岳鸥举的女儿在晴州出现,她和姐姐一同寻来,如果这次有失,被团主知道,免不了要受责罚。

忽然间手上一凉,虞紫薇转眸看去,只见握杖手上的鹿皮手套不知何时绽开一道裂缝,露出雪白指背。裂缝沿着黑亮的皮革,蚯蚓般向上延伸,不一会儿就延伸到臂上。

虞紫薇神情大变,厉声道:“殇侯老贼也来了吗?”

“姐姐好聪明哦!”

小紫笑道:“一眼就认出人家的破甲散了。”

破甲散严格来说不属于毒性,对人体伤害并不大,唯一用处就是能让皮制物品迅速变得干枯脆硬,像薄纸般易碎。

施毒者最头痛的就是武者使用皮制的护具抵御毒药,破甲散就是专门为此而设:先消解皮具,再从容施毒。那个精致如玉的小女孩一脸稚气,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鸩羽殇侯那种用毒大宗师才有的破甲散,让自己也大大吃亏。

程宗扬被骷髅的双斧压得喘不过气,刀斧相交,巨大的冲击力将太阳穴上的伤痕都震得霍霍跳动。他拼尽全力将骷髅逼退半步,转身叫道:“太不公平了!让我去打死人——”

话音未落,程宗扬猛然张大嘴巴。那个双胞胎美女杀手与月霜斗得正急,每次出手都有一块黑色皮革飞出;她双手鹿皮手套已经脱落,腰侧皮甲上一道裂缝正不断绽开。与此同时,她颈下黑亮皮甲也浮现出无数蛛丝般的裂痕,越过那赖黄宝石朝胸前延伸。

小紫拍手笑道:“人家听过一个很好玩的笑话——有一对漂亮的双胞胎,连妈妈也分不清谁是姊姊、谁是妹妹。有一天妈妈给姊妹俩洗澡,好不容易洗完,其中一个双胞胎咯咯笑着说:妈妈给姊姊洗了两次,妹妹一次都没有洗到。”

皮甲裂痕越来越大,忽然间厚硬胸甲绽裂开来,两团充满弹性的雪乳猛然弹出。虞紫薇一声尖啸,碧玉杖张开两片翠绿光翼,宛如一只诡异的青凤陡然扑出,拍散月霜真武剑上的剑气。

程宗扬一刀劈在骷髅粗如拳头的臂骨上,借势跃起,双刀一起砍在虞紫薇的碧玉杖上。虞紫薇修为本在几人之上,此时恚怒出手,屈臂用玉杖格住双刀,然后反压过来。

程宗扬一阵眼晕。虞紫薇屈臂把玉杖横在胸前,两团美乳丰腴而白腻,雪团般高高耸起朝自己直压过来,让自己大呼吃不消。

“淫贼!”

月霜看到几乎流口水的程宗扬怒火就压抑不住,她一脚把程宗扬踢开,挡住虞紫薇。

程宗扬被她一脚踹中肋下,一口气几乎没提起来,狼狈不堪地从骷髅斧下着地一滚,滚到一边。

小紫张开小手,悄无声息地掷出一丛细针;虞紫薇上身一折,在细针及体的刹那堪堪避开。她颈下黄宝石只剩一条皮缕系住,这时一折腰,黄宝石从颈间飞起,接着紫影一闪,紫鳞鞭凌空掠来,轻轻巧巧卷住那颗黄泉玉,从她眼前夺走。

虞紫激美目圆睁,发出一声尖啸,刺耳啸声几乎震碎耳膜。忽然她喉中迸出一缕鲜血,溅在碧玉杖上,接着银发震碎玉冠,在身后猎猎飞舞。她吟诵着,手中碧玉杖吸尽鲜血,色泽由绿转赤,露出碧血杖的真实面目。

小紫玉手一展,紫鳞鞭灵蛇般收回缠在腰间;那颗黄泉玉高高抛起,落入她洁白掌心。小紫一手握住黄泉玉,娇声唤道:“泉奴!”

一道剑光流星般从空中闪过,朝银丝飞舞的虞紫薇刺去。

“叮”的一声,蒙着面孔的泉玉姬一剑点在碧血杖上,锐利剑锋在空气中荡出一圈涟漪。

泉玉姬潜藏多时,她修为本来就在月霜等人之上,这时久蓄真气的一剑突然刺出,无论时机、角度都极为险恶,不仅打断虞紫薇正在施展的血咒,还将她注入杖身的鲜血硬逼回去。

剑锋点在杖上,真气不断攀升,虞紫薇握杖的手指拧紧,一边抵抗泉玉姬突如其来的偷袭,一边将还未施展威力的血咒化解。她雪白面孔由白转青,忽然间身体一震,残存的皮甲像雨点般每片都迸散开来,赢露出曲线丰润的雪滑玉体。

程宗扬单挑虞紫薇的骷髅随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那具骷髅实力不弱于它的主人,更因为光秃秃的骨骼不惧刀剑,甚至还高少许,只是动作略显迟钝,自己才能支撑到现在。

他一边竭力抵挡骷髅挥来的重斧,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这边,心里渐渐升起一丝疑虑。虞白樱被秋小子挡住,没看到她的真实修为,但虞氏姊妹见到自己这边的人马还敢出手,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泉贱人暗算吧?

眼看月霜使出一招伏魔朝虞紫薇颈侧划去,程宗扬眼角突然瞥到一丝暗红月光浮上地板,大叫道:“躲开!”

那丝几乎看不到的月光突然昂起,正是虞白樱攻来的断月弦。幸亏程宗扬叫声在前,月霜及时停步,才没有被切金断玉的丝弦缠住手臂。

虞白樱丝弦攻来的同时,虞紫薇也强压下逆行血咒,碧血杖蓦然抬起,泉玉姬的落梅剑在杖上发出一声刺耳声响,肩后被银隼镖刺中的部位猛然迸出一缕血箭,落叶般飞开,撞在墙上。

短短两个呼吸时间,虞紫薇、泉玉姬同告负伤,月霜被那根细如发丝的断月弦逼得手忙脚乱,程宗扬也因为分神,被骷髅随从用骨肘撞到腹侧,从重斧劈出的缺口跌到隔壁。

只有小紫笑靥如花,握着那颗黄泉玉娇声道:“虞姐姐的身子好白呢。人家最喜欢双胞胎了,一会儿人家给你们当妈妈,帮你们剥光光,乖乖待在盆子里面,让妈妈给你们洗白白,好不好?”

虞紫薇美目露出骇人怒火,她的目标一直是月霜,这时注意力终于被小紫吸引,转身朝她掠去。

小紫早就等着这一刻,随即乳燕般飞起,手掌在窗棂上一按,木制窗棂顿时碎裂,轻笑着闪身掠出。

虞紫薇放开月霜,赢露着白生生的玉体跃出窗户,地上破碎皮甲被劲气带动,宛如受惊的蝴蝶飞开。

“死丫头!”

跌入隔壁的程宗扬跃起身朝小紫追去。

几根枯骨握住黑沉沉的斧柄将程宗扬硬劈回去。那具骷髅失去血肉和筋腱,白森森的骨骼被无形力量连接在一起,偶尔某根细小骨豁被程宗扬的刀气震飞也能重新飞回,简直就是个不死怪物。

死丫头虽然在船上休养快一个月,但失去的气血没那么容易复原,论起实力只怕比在建康时还弱一些,而虞紫薇的修为绝不在苏妲己那妖妇之下。对小紫来说,此时局面比建康那一晚更凶险。

情急之下,程宗扬抛开双刀,两掌“砰”的合拢,大喝一声:“临!”

从丹田传出的声音在体内隐隐震动,与真气奇妙地融合。一颗光球从丹田涌出,如同脱缰野马,通过手少阳经络从指尖飞出。

昏暗的室内一瞬间被九阳神功的耀眼光芒照亮,骷髅随从像被强光刺痛眼睛一样,举臂遮住空荡荡的眼眶。那颗光球击在它干枯臂骨上,“格”的一声,白森森的骨骼表面绽出一片龟甲状的裂纹,然后断裂开来,一截惨白臂骨带着重斧“光”的落在地板上。

泉玉姬肩部鲜血狂涌,染红半边衣物;她惊愕地看着程宗扬,完全被他突然施展的九阳神功所惊呆。

程宗扬顾不上理会她的惊愕,舌绽春雷,暴喝道:“兵!”

又一颗光球脱掌飞出击在骷髅胸膛正中。骷髅胸骨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变得黝黑,几粒细小骨渣迸裂开来,骷髅所有骨骼都为之震动,整具骨架摇摇欲坠。

程宗扬长吸一口气,暴喝道:“斗!”

挥出一颗光球,朝骷髅头颅击去。

几乎散开的骷髅突然间一紧,骨架顷刻间小了三分之一,堪堪避开程宗扬的九阳真气,接着仅剩的左臂抓住重斧朝程宗扬胸口劈来。

程宗扬一口真气刚用完,眼看着重斧横扫过来却无力闪避。此时离自己最近的泉玉姬只要出剑挡住骷髅这一击,自己就能缓过气来,可那贱人不但没有出手,反而惊惶地向后退去,把自己暴露在重斧的狂飙下。

“干!”

程宗扬心里大骂一声,一口血险些吐出来。早知道这贱人靠不住,没想到会在这要命时候卖了自己一道。

忽然一个人影飞来撞在程宗扬身上,重斧擦着头皮扫过,带上几缕头发,两人一同倒地,翻滚着压在一处。

程宗扬瞪目结舌,从斧下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月霜。那丫头身上多处被断月弦割出伤痕,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更要紧的是,程宗扬突然发现月丫头身上的衣服都用针线缝在一起!

程宗扬感觉像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无地自容。昨晚的事月丫头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太乙真宗用的什么狗屁迷香啊!

月霜虽然救了他一命,看着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客气,充满鄙夷和愤怒。

忽然间程宗扬翻过身压在她柔软胴体上,月霜脸色一下涨得通红,用力啐了这个不要脸的淫贼一口,接着屈膝给他一个狠的。

“呃……”

程宗扬刚才在下面,正看到骷髅再次挥出重斧,本来抱着她想翻滚躲避,这下仿佛被一头犀牛撞到胯间,浑身力气一下散得净光,脑中只剩下一个感觉:蛋疼!

脑后风声响起,程宗扬几乎能听到骷髅握住斧柄的指骨摩擦着格格作响。生死关头,太阳穴忽然一跳,感应到一丝死亡气息。

额角这种跳动刚才已出现不少次,程宗扬并没有太在意,这一刻却萌生一个念头。

除了最初星月湖那名自己的属下,双方并没有死人。这股死气的来源只可能是背后的骷髅随从。与一般死亡气息不同,它身上死气聚而不散,只有交手时才能感应到。

程宗扬顾不得多想,真气送入太阳穴,通过生死根奋力一吸,将那股死气硬生生夺入体内。

重斧落下将木制地板斩开一个大洞,离自己耳边不过寸许。

坠落的木板雨点般掉在楼下,砰砰声不绝于耳。片刻后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灰尘四处弥漫。

程宗扬面无人色地侧过脸,只见那只白骨森然的骷髅手掌握住斧柄,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程宗扬外表并没有变化,只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窍阴穴内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程宗扬压低声音,试探着说了一声:“走!”

骷髅随从缓缓提起重斧,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程宗扬与月霜面面相觑,接着月霜抬起手臂,充满愤怒地甩来一个耳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哦……”

程宗扬两手捂着胯下,像虾米一样蜷起身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庭中传来一声厉叱,“阿薇!”

虞紫薇在走廊中尖叫道:“她抢了我的黄泉玉!”

一道黄光从天井射入走廊,程宗扬醒悟过来,挣扎着爬起来,一脚踢在骷髅完好的手臂上,将它的臂骨踢得散开。

果然,在自己拆散骷髅的同时,那个被自己强行吸入窍阴穴的魂影受到一股强大力量吸引,散成丝丝寒意从体内逸出。

小紫娇笑着从隔壁破洞跃过来,紧接着虞紫薇出现在断墙另一侧。她一手握着黄泉玉,一手拿着碧血杖,银丝般的长发垂在身后,那具光溜溜的胴体一丝不挂。

这女人身材果然惹火。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那具雪白肉体丰腴妖艳,充满成熟女子的秾艳风情,让人不禁想入非非——如果真把她们抱在怀里,给这对并蒂的姊妹花轮流洗澡、任意摆布,该是何等乐事!

但这会儿实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候。脑筋刚转了半圈,下面就像又挨了一脚,程宗扬龇牙咧嘴,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虞紫薇握着黄泉玉的手掌横在胸前,抱住双乳,那对雪滑丰乳在臂后起伏着,两眼放出骇人怒火。她的骷髅随从已经散成数十块,即使有黄泉玉在手,短时间内也无法复原。

虞紫薇提起碧血杖重重一顿,脚下木板像地毯一样扭曲变形,掀起水纹般的波痕。与波痕一触,室内木桌的四只桌腿同时裂开,发出一声脆响。

程宗扬咬紧牙关,扑过去想抢过双刀,刚迈开步子就闷哼一声,两手捂着胯下差点跪倒。月霜跃起身娇叱一声,双手握剑奋力刺进地板。水纹状的波痕掠过剑锋,扇形分开,剑刃像置于熔炉中,温度迅速升高,变得暗红。

月霜死死握住剑柄,缠在剑柄上的丝绦在高温下冒出青烟,就像握着烧红的烙铁。

“小贱人!”

虞紫薇盯住小紫,恨不得吞了她。

小紫骇怕地向后退去,忽然双手拢在嘴边,娇声道:“救命啊……”

虞紫薇怒极反笑。她们姊妹出道十余年来从未失手,今日却在这几个年轻人手中好一番灰头土脸,即便用最酷毒的手段杀掉她也难解自己心头恨意。

整座小楼微微一摇,接着楼顶被一对蛟龙般的黑戟掀开。木石纷飞间,一个高大身影从天而降;虞紫薇骇然转身,一手拔出碧血杖朝空中刺去。

孟非卿的天龙霸戟绞住碧血杖,翻腕一拧,虞紫薇的玉杖脱手飞出,劲风所及将她整个笼罩在内。虞紫薇尖叫着闪身退后,避开霸戟凌厉的锋芒。孟非卿雄狮般的身躯落在室内,双戟如同蛟龙出水攻向虞紫薇。

反而是虞紫薇处于劣势时才看出这个女杀手的真实身手。她在狭小的斗室内翻滚跳跃,躲避双戟的追击。那对赤赢雪乳在胸前跳动,白花花的肉体忽而弯转如环,忽而疾退如风,雪白双腿不住跳跃,开合间展现出无穷妙态,大腿外侧那朵蔷薇逼真得仿佛活过来一样活色生香。

程宗扬刚看了两眼就再支持不住,不得不含恨移开视线。孟非卿却对眼前赢女的艳态视若无睹,他击飞虞白樱的断月弦,双戟越收越紧,忽然戟尾一摆打在虞紫薇腰间。虞紫激痛叫着按住腰肢,孟非卿戟交右手,左手张开,像抓一只小兔子那样拧住她的脖颈。

破空戟声突然中止,楼内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各人的心跳声。

程宗扬望着孟非卿,对他又多了一分佩服。下午踹他那一脚只觉得过瘾,这会儿自己也原样消受才知道有多要命;孟老大不仅浑若无事,还能出手破敌,真不愧是铁打的好汉。

虞紫薇咬牙道:“有种你便杀了我吧!”

孟非卿沉声道:“当年之事,岳帅已经赠给两位黄泉玉作为补偿,还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

虞紫薇尖声恚骂道:“孟走狗!你以为我们姊妹是什么人!啐!”

孟非卿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唾沫,挺起腰背威风凛凛地喝道:“龙宸的人要蹚这滩浑水吗!”

庭中格斗声戛然而止,接着虞白樱飞身上来。她与秋少君一战虽然没有楼上凶险,但绝不轻松,此时白腻乳肉香汗淋漓,甚至溢出皮甲,看起来比虞紫薇还要吃虞白樱厉声道:“放开她!”

孟非卿松开手,还挥下外衣覆在虞紫薇身上。虞紫薇却毫不领情,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赤条条挽住姊姊的手臂。

姊妹俩站在一处,容貌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虞白樱充满恨意的目光从程宗扬、月霜、小紫、泉玉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孟非卿身上。

“孟走狗!”

虞白樱道:“你和你的兄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尽管守着这小贱人!我们走!”

程宗扬叫道:“孟老大!你就这么让她们走?”

孟非卿尴尬地低声道:“闭嘴。”

虞白樱狠狠盯了众人一眼,搂着妹妹离开。

第八章驯驭姬奴

程宗扬气得七窍生烟:“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不就是姓岳的占了人家便宜,让人家记恨了十几年吗?老子做的混账事让女儿承担,这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孟非卿道:“此事一言难尽,她们姊妹本来是龙宸的人……”

程宗扬不客气地打断他,“龙宸是什么东西?”

“晴州最没有名气的杀手团。”

孟非卿道:“我想晴州知道龙宸刺客团的人不超过十个。”

程宗扬怀疑地说:“是吗?”

“龙宸每次出手都是以一千金铢起价,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并不多,十个主顾已经不少了。”

孟非卿回过头,“月姑娘、紫姑娘,你们没事吧?”

小紫笑嘻嘻道:“孟大哥,你好棒哦!”

月霜却道:“你是谁?”

孟非卿道:“在下姓孟。星月湖八骏之一,铁骊孟非卿。王真人和你提过我吧?”

月霜点了点头,“师帅要我离你们远一点。”

看着孟老大吃瘪的样子,程宗扬觉得很开心,他捂着裆假惺惺道:“孟老大,想开点,也许王大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呢!”

孟非卿道:“王真人多半是一片好心,怕你们跟着我有危险。”

月霜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你了。再会吧!”

孟非卿沉默片刻:“我们兄弟虽然性子各异,但对岳帅都是一片忠诚……”

月霜打断他,“我知道了。”

孟非卿只好起身抱拳道:“月姑娘保重,待我们兄弟在江州立足再来见姑娘吧。”

“等一下!”

月霜眼睛猛地一亮,“你说江州?”

孟非卿道?“我们本来想请姑娘到江州,共襄大举……”

“少掉文!是不是和宋军打仗的事?”

“不错!我们……”

月霜又一次打断他,“有多少人马?充数的就免了,只说能上阵的精锐!”

“将近两千。还有一些雇佣军。”

“雇佣军不可靠。”

月霜饭眉道:“两千人太少了。城池如何?”

“万无一失。”

“道路呢?”

孟非卿道:“江州西靠大江,有水路贯穿南北,隔江便是宁州。旱路主要有两条,能通车马。”

月霜用剑在地板上迅速勾勒出地形:“东边是烈山?有大路吗?粮草供应怎么样?兵器储备如何?城中人口有多少……”

程宗扬暗自嘀咕:真让孟老大赶上了。月丫头做梦都想上战场,何况还要给她两个营,这下想不让她江州去都难了。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小紫吐了吐舌头,亮出掌心的黄泉玉,朝泉玉姬摇了摇。看到那贱人,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主人,事到临头却弃主逃生;纵然她血透罗衣,此时又一脸惶惑,也激不起自己半点同情心。

一个大脑门小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窥视,程宗扬一眼看见,招呼道:“秋小子,滚进来吧!”

秋少君踏进不成形状的房门,躬身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不知哪位是月姑娘?”

月霜正和孟非卿谈得投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是我。”

然后又转头说道:“你刚才说经过烈山的道路很窄?”

秋少君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他与刚才虞白樱满身香汗的狼狈之态截然相反,衣冠整整齐齐,除了开始被[Www.Qisuu.Com]切断的袍袖,几乎看不出刚与人交手的迹象。

程宗扬道:“秋小子,你很行嘛。虞大姐起码有五级修为,看你的样子还很轻松啊。”

秋少君心有余悸地说:“那女子真厉害,我都用到太素才支撑下来,再打下去就该太极了。”

“喂,你的先天五太是什么功夫?”

“太乙真宗的小术,”

秋少君谦逊地说道:“比起师哥的九阳神功差远了。”

程宗扬打量他几眼:“师帅的九阳神功没传给你吗?”

秋少君道:“我入门时师哥就离开龙池了,后来说过两次,但师哥在塞外一直脱不开身,就耽误下来。”

他叹口气,“得知师哥龙须大漠,夙师兄远赴塞外,就是怕九阳神功从此失传……”

正和孟非卿交谈的月霜忽然抬起头,“你是太乙真宗的人?”

“在下秋少君。”

月霜恍然道:“秋少君就是你?在塞外的时候,每次太乙真宗来人,师帅都会询问你的进境,还说怕你进境太快、根基不稳,最好能周游天下,历练几年。原来你这么年轻。”

秋少君怔了片刻,合掌道:“多谢姑娘面传掌教师兄口谕。”

月霜道:“我要去江州,你来不来?”

秋少君指着自己,“我?”

月霜一摆手,“不来就算了。”

程宗扬踢了秋少君一脚,秋少君连忙道:“当然要去!”

话刚出口,他就为难地敏起眉,低声道:“程兄,我那些瓢虫怎么办?”

“好办,全放了。放不完你就炒吃了。”

秋少君苦着脸道:“那东西会放屁,很臭的。”

一提起两军交战、疆场争雄,孟非卿与月霜谈得分外投机,月霜当场决定搬到鹏翼社好商量如何筹备江州战事。

出于安全考虑,月霜的身份对佣兵团还没有公开,反正薛延山和石之隼已经接下江州的生意,月霜和敖润等人都会去江州。

孟非卿如释重负,先把月霜送上马车再过来道:“紫姑娘,虞氏姊妹身手不俗,今夜仓促而来吃了大亏,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小紫抱住程宗扬的手臂,笑吟吟说:“程哥哥会保护我的。”

孟非卿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拳道:“那就拜托程兄了。”

等孟非卿离开,程宗扬低笑道:“死丫头,孟老大看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那又怎么样?”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是不认姓岳的吗?为什么还敷衍他们呢?”

小紫白了他一眼,“傻瓜。”

程宗扬叹口气。“我就是知道才问你。你知道吧,孟老大已经说了,谢艺和小狐狸两个营交给你,这一下就多了几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可是如果你不开心,就是得到整个星月湖大营也没意思。喂,开心点吧,今晚月丫头就该知道你是她妹妹了。”

小紫拨弄那颗黄泉玉,眨了眨眼睛:“想要我开心呢,你就要送我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那对双胞胎姊妹。”

程宗扬抓了抓脑袋,“你知道哪儿有卖吗?”

晴州官衙虽然基本是一个摆设,但一个正常州级官衙的官吏无不具备,知州以下包括通判、判官、推官、户曹参军、司法参军、司礼参军、录事参军、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无不具备。而且在晴州当官还有一个好处:不用做事并且俸禄丰厚,因此被无数人视为美差。

相比于其他无所事事的职位,主管司法的判官、推官还有点事做,但也仅限于维持市面的治安、小偷小摸之类的,较大的案子都由总商会接手。因此见到长安六扇门捕头前来接洽,衙门的判官杨展很是吃了一惊。

验过这位六扇门总部泉捕头的腰牌,杨展客气地奉承几句,立即表示州衙的一切资源都对六扇门完全开放——反正衙门监牢也是个摆设,除了暂时关押一些醉酒闹事的闲汉,从来都没用过。

拽掉头上麻袋,元行健脸上重重挨了几个耳光,清醒过来。他一伸手才发现身上戴着重枷,眼前一排手臂粗的木栅栏,竟然是一座监狱。元行健愕然片刻,接着咆哮道:“谁!谁敢偷袭老子!”

旁边是一个穿着捕快服色的端庄丽人,她坐在一张矮矮的书案后面,拿着纸笔,语调生硬地说道:“姓名。”

元行健怒气上涌:“老子是太乙真宗的人!谁敢抓我!”

那丽人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枝铁尺放他踝骨上,然后伸足踩住。元行健眼睛慢慢瞪大,忽然“格”的一声脆响,元行健舌头猛然吐出,眼睛瞪得比铜钤还大,接着鼻涕口水都淌出来。

泉玉姬拂好纸,挽笔问道:“姓名。”

“元……元行健……”

元行健用变调的声音道:“快松开……”

“出身。”

“太……太乙真宗门下……别踩啦……”

“什么时候加入太乙真宗的?座师是谁?”

“三……三年前……林……林之澜……”

“加入之前呢?”

“劫……劫匪……”

元行健狂叫道:“我都招了!都招了……快松开……”

“十月十一日晚,你在什么地方?”

“混……混元观!”

“为什么要暗算雪隼佣兵团的月副队长?”

“不是我!嗷——”

元行健发出非人的惨叫声。

眼前的女捕快不动声色,冷漠地问道:“你为何给牛二迷香?”

元行健喘着气,目光不停闪烁,下一个瞬间,他左手拇指便被生生拧断。

“是林教御!林教御的谕旨!”

元行健惨叫:“林教御吩咐,见到姓月的丫头便把她擒下,送往龙池。如果无法生擒就杀了她!我只给了迷香,没想伤她的性命……”

“你如何知道她在晴州?”

“我们听说她在夜影关出现,一路追到晴州!”

“听谁说的?”

“一位同门!他随蔺教御来晴州,无意中透露在夜影关见到一个酷似月霜的女人,我们用了两天才找到她!”

“林之澜为什么要暗算月副队长?”

“我不晓得,林教御没有交代原因!”

泉玉姬重新拿起铁尺,元行健惨叫道:“我真不晓得!好像姓月的是谁的女儿,是个要紧人物!”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蔺采泉也来晴州了吗?”

元行健这才看到栅栏外还坐着一个人,他拼命点头:“三天前刚到!还有商乐轩商教御!”

“他们来晴州做什么?”

“我不……”

看到女捕快拿起铁尺,元行健急忙改口,“我晓得!是拜火教的事!听说拜火教有件东西十几年前丢失了,那些拜火教徒认定与我们太乙真宗有关……”

元行健声音忽然停住,过了一会儿才怪叫道:“是你!”

程宗扬笑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月霜去了雕翼社,秋少君返回混元观放他的瓢虫。他们都拍拍屁股走人,剩下客栈的损失,当然由自己这个冤大头买单。至于怎么向客栈老板解释整幢楼几乎被彻底毁掉的惨状,就交给秦桧去头痛了。

小紫一回宅院便去摆弄那颗抢来的黄泉玉。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程宗扬升起一种不安感。能让死丫头这么上心,肯定有人要倒霉。不过自己也没闲着,趁秋小子放瓢虫的机会,指使泉玉姬摸进混元观把元行健打晕拖出来。秋少君为人虽然不错,但就是太好了,有些事只能背着他干。

说到泉玉姬,程宗扬真有些佩服这贱人。自己昨晚显露出九阳神功,泉玉姬再傻也知道她已经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大错。短暂惊惶之后,泉玉姬立即做出选择,在回去的船上,她解下衣、剑,羊羔似的伏在他的脚边表示彻底忠诚,并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黑魔海内幕都说出来。

昨晚被月霜用膝盖顶那一下正撞到要害,程宗扬没好气地把她交给小紫,咬牙切齿地静心养伤。这会儿休养得差不多,又得知泉玉姬抓到元行健,才赶到晴州监牢。

看到泉玉姬手握纸笔,一副公事公办的纪录口供,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到底,如果不是泉贱人见死不救,自己也不会挨这一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己终于懂了:对于这种贱人,善意和宽容只会被当成软弱无能,只有狠狠羞辱她、让她认清现实,她才会甘之若余地当好奴隶。

泉玉姬正伏案笔录,身体忽然一颤,包裹在捕快劲装下的圆臀像被人打了一掌似的猛然抬起,哆嗦几下。她连忙回过头,程宗扬大模大样地坐在藤椅上,两腿分开朝她勾了勾手指。

泉玉姬冷漠表情一瞬间变得妖媚。她放下纸笔,起身想走过去,腹部却像挨了一拳,弯腰跪倒在地。

程宗扬收回真气,懒洋洋说道:“往后你在我面前只有两种姿势:跪着或躺着。除非老爷想站着用你,你才能站起来,明白了吗?”

“凑啊哟!”

泉玉姬手脚并用地爬到主人面前。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秀发,把她漂亮面孔按在自己腿间。

元行健睁大眼睛,看着神情凛然的女捕快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当着自己的面用嘴巴解开那个年轻人的裤子,像娼妓一样替他品箫。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一手伸进泉玉姬衣内,抓住她的丰乳,一边道:“说吧,姓蔺的在什么地方?”

元行健脸色时青时白。那女捕快的身手自己见过,比自己高了一筹不止,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像个玩物。这个姓程的年轻人到底有何等惊人的艺业就不好说了。再想到在紫溪时他手下的武二郎,元行健立刻判断局势。

“在上清阁!”

元行健心一横道:“蔺教御受了伤,到现在还起不了身。你要想对付他,我可以带路!”

太乙真宗的内斗已经白热化,连勾结外人对付同门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程宗扬对太乙真宗的未来越来越不看好。

“太乙真宗也是名门正派,怎么连你这种土匪也收进来?”

元行健折断的手指垂在枷上,一边咬牙吸着凉气,一边道:“林教御有些事不方便做,才招揽小的。”

“什么事他不方便做?”

“……林教御在外面有些生意,要人打理。”

“什么生意?”

“有几家当铺,”

元行健忍痛道:“平时也放些高利贷。”

太乙真宗堂堂教御居然私下放高利贷?林之澜有那么爱钱吗?他要那么多干嘛?

“他没来晴州?”

“林教御在龙池,十几年来从没有下过山。”

“掌教王真人的弟子大都在左武军,太乙真宗现在最强的是哪一支?”

“论人数,林教御的门人最多,不过蔺教御和商教御加起来也不比他少。”

“卓婊子呢?”

元行健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卓云君:“卓教御门人不多,但几个女道观都是她执掌。”

“夙未央呢?他偏向谁?”

“夙教御性子古怪得很,自己去了塞外,说要依照掌教真人的遗命拥立新任掌教。”

王哲在草原尸骨无存,夙未央的表态分明是两边都不帮。蔺采泉、商乐轩看来已经联手,一同对付林之澜。林之澜不分好坏召集这么多门人,多半也为这一天准备。

见程宗扬没有反应,元行健勉强挤出笑容,奉承道:“程公子好手段!这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扮起捕头来也似模似样,在公子面前却这么服贴,佩服佩服!”

程宗扬大笑道:“什么扮的!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六扇门捕头!”

元行健张大嘴巴,那张凶狞面孔看起来又呆又傻。

“看不出来吧?这婊子就是个贱货!”

程宗扬握住泉玉姬的头发,将她的面孔拉起来,“是不是?”

“内也!”

泉玉姬用新罗语应道。

程宗扬笑道:“元兄眼睛瞪这么大,想不想看看这个六扇门女捕头衣服下面的模样?”

元行健强笑道:“不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泉捕头,把衣服脱了。”

泉玉姬毫不迟疑地爬起来,解开衣带脱去上衣;她刚把裤子褪到膝间就被程宗扬推到栅栏上。泉玉姬浪叫一声,两手扶着牢房木栅,乳房挺起。她弓着腰,双膝并紧,臀部向后挺起。浑圆的屁股又耸又翘,臀肉丰满白腻,这会儿光溜溜悬在半空,充满诱人肉感。

程宗扬一手伸到泉玉姬臀间,毫不客气地在她股间拨弄,然后踢开牢门把她拖到牢内。

泉玉姬心头一阵战栗。她当然知道昨晚自己在主人的危难关头见死不救已经形同背叛,但一直心存侥幸,觉得这位主人其实为人温和,不会给自己什么惩罚。可程宗扬打定主意,给猴子一条项链不如给它一顿鞭子,让它知道背叛要吃的苦头。

“躺上去,把腿张开!”

“凑啊哟!”

泉玉姬扭腰摆臀地爬到书案旁,横躺在上面。那张书案只有尺许宽窄,半尺高低;泉玉姬躺在上面,下体被高高垫起。她白美双腿朝两边张开,当着那个陌生囚犯的面,将自己下体秘境尽数锭露出来。

程宗扬笑道:“怎么样?这个六扇门贱人还不错吧。”

元行健咽了口唾沫,“好个鲜嫩的美人儿……”

他卖力地拍马屁,嘴上奉承道:“恭喜程爷!程爷好艳福!这位捕头一看就是个能生会养的!什么时候程爷办喜事娶她过门,小的少不得要讨杯喜酒喝喝!”

他心里打着主意,只要程宗扬一高兴,答应下来,自己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没想到程宗扬哈哈大笑,“娶她过门?你会娶一条母狗当老婆吗?”

元行健连忙改口:“怪不得呢!这贱人一看就是个又骚又浪的下流货,千人骑万人压,怎么配得上程爷?”

程宗扬笑道:“泉捕头,该对你的口供了。”

泉玉姬几乎能感觉到那个陌生囚犯炙热目光落在自己下体,体内立刻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热流。“那是一个月前……”

她一边说,一边拨开下体,蜜穴鲜花般绽开,穴内水汪汪的,露出一片闪着水光的红艳软腻。

“老爷在山里让奴婢脱掉裤子,露出淫穴。奴婢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女……”

泉玉姬把指尖放在穴口,捅进蜜穴模拟当时情景:“老爷用大肉棒干进奴婢淫穴,给奴婢开了苞,采了奴婢的处女花。”

元行健看得眼都直了,却不知程宗扬早已动了十二分杀机,不准备留下他这个活口。

程宗扬真气透入窍阴穴,锁住魂影。泉玉姬如同心有灵犀,翻过身子跪在狭小书案上,然后翘起浑圆屁股,双手抱着臀肉,将雪白的大屁股朝两边分开。女捕头白滑臀沟整个暴露出来,里面湿淋淋满是淫液。

程宗扬一手伸进泉玉姬臀间,那贱人白生生的屁股扭动着,水汪汪的蜜穴淫水四溢。泉玉姬对羞耻的承受力出乎自己意料,或者说她在死亡的威胁下,淫贱程度出乎自己的意料。

程宗扬一边挑弄一边道:“泉捕头,来试试你的后庭花!”

程宗扬拔出手指,将指上淫液抹在泉玉姬白生生的臀沟内,尤其是柔嫩的肛洞。

泉玉姬脸色微微发白,接着堆起笑容。

“听到了吗?有人夸你屁眼儿够嫩。”

泉玉姬道:“古吗朴思密达,谢谢……”

程宗扬挺起阳具,对着女捕快柔嫩肛洞用力一挤。

元行健道:“程爷的家伙好生威风!比武二爷还威猛几分!”

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自己虽然不算小,但和武二那种牲口级的相比,完全是人与兽的区别。

泉玉姬身体绷紧,肩头包扎过的伤口渗出血迹,脸上露出痛楚表情。芝娘和丽娘都说过,第一次被人用后庭简直比破处还疼痛几分。但对这个黑魔海的御姬奴,程宗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腰身一挺,当着陌生人的面干穿泉玉姬的嫩肛。

泉玉姬咬住牙关,喉中发出一声痛楚呻吟。她后庭极紧,阳具大概挤进寸许深浅;挤压着龟头的嫩肛忽然一软,龟头已经挤进肠道。

身下的新罗姬雪臀高举,用未经人事的嫩肛承受他凶猛撞击,一边道:“哦泥……哦泥……老爷的大肉棒好厉害……奴婢的后庭花被老爷的大肉棒干了……”

“程爷好威风!”

元行健道:“一下就把这个捕快婊子的屁眼儿给开了!”

被月霜踢伤的阳具还有点青肿,这会儿硬邦邦插在泉玉姬肛中,仿佛被她柔嫩的屁眼来回按摩。理智逐渐被肉体的原始欲望占据,程宗扬一手抓住泉玉姬的乳房,阳具一边在她战杰的肛中抽送。

在程宗扬眼里,身下这个新罗贱人已经从奴婢下降到玩物的档次,而牢中的元行健顶多是个死人。他用力挺动阳具,小腹不断撞击充满弹性的雪臀,发出清脆肉响。粗大的阳具在柔嫩的屁眼儿里进出,将狭紧肛洞不住撑大。

泉玉姬肩头鲜血顺着玉臀流淌下来,火热阳具干开她紧凑的菊肛,坚硬的龟头不住捣进肠道,屁眼儿像被搅碎传来一波波痛意。

她的下体仿佛被一只无形手掌揉弄,触电般震颤的稣麻感从穴口一直延伸到蜜穴尽头,淫水像被压榨似的从蜜穴不停溢出,将两条白美大腿淌得湿淋淋的。

泉玉姬两颗奶头充血般翘起,喉头仿佛泛出精液的气味,整具身体都被主人笼罩;从乳房、蜜穴到屁眼儿,从发梢到足尖,所有隐私部位都被主人强势占据,每一寸肌肤都在主人的侵占下战栗。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献出魂丹的女奴不会再背叛。对于失去魂丹的女奴来说,她们的肉体与魂魄都与主人连为一体;无论飞升天堂的极乐,还是沉沦地狱的无边苦楚,都在主人一念之间。

元行健眼睛像充血一样,嘴角流出白沫。

“把勒!把勒!快!快!”

泉玉姬吃痛地叫着,她伏在散发着泥土霉味的监牢中,身为捕快却像一个被凌辱的女囚。后庭的剧痛和蜜穴的快感交织在一起,在主人的抽送下,身体正一点一点软化着卑微下去,越来越渺小,直到变成主人掌中一团软泥,被他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臀间痛楚越来越剧烈,忽然间,一片浓稠鲜血猛然飞起,雨点般泼了自己一身。

“哦泥!”

泉玉姬尖叫着,下体的蜜穴像开闸的泉水一样喷涌,溅出一股又一股淫液。

程宗扬收回沾血的手掌,额角太阳穴伤痕微微跳动,一股寒意流入体内。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泛起,直到死亡气息完全融入丹田。

浑身血脉贲张勃发,心头奔腾着杀戮的欲望。程宗扬低吼一声按住泉玉姬细白膀颈,迫使她脸颊贴在洒着枯草污血的泥地上,阳具在她狭紧肛内凶猛进出,从后面用力干着这个双膝跪在书案上、雪臀高高翘起的女奴。

光线渐渐暗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扬阳具一挺,在泉玉姬因痛楚而战栗的肛中喷射起来,将杀戮和性欲的冲动一并射进她火热的肠道内。

程宗扬直起腰:“去告诉仙姬,东瀛来的飞鸟上忍邀她明天见面。”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0:59

第二十四集

【简介】

与孟非卿联手直捣黑魔海在晴州的老巢,大破贼众还搜刮到不少金铢,解了鹏翼社的资金短缺窘境。

程宗扬生起疑惑:如今黑魔海如乌合之众,却有一些年轻教众修为甚深;难道主事者藏有何种秘典,足以快速制造高手?

蔺采泉寻上门,虚情假意地威吓他不得介入太乙真宗内部夺权,引得秋少君执意上龙池一问究竟。

程宗扬在晴州与乐明珠再次相逢,小紫使计诱来小香瓜,亮出贝齿狠咬一口,接着吸啜小香瓜的鲜血!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第一章宛若神姬

云母石制的香盘中,一枝深栗色线香缓缓燃烧,丝般纤细的烟雾缭绕着袅袅升起。

忽然一股劲风袭来,烟雾弥散。堂上风雷大作,程宗扬精赤上身,双刀呼啸飞出,随着肌肉牵动,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胸膛不断飞溅开来。

在他对面,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左手持盾,将他的攻势一一封死;右手单刀不时攻出,迫使程宗扬回刀防护。

程宗扬体内真气游走,双刀犹如虎狼不停撕咬对手的防线。一滴汗水从他鼻尖淌下,在落到胸口的一刹那,对面的盾牌忽然一侧,藏在盾后的单刀抓住他一丝疏忽,从他双刀之间挑入。

那滴汗珠被刀锋斜斜切开,单刀如风避开他的双刀,疾掠咽喉。程宗扬腰身一扭,向侧方跳关,本来散乱的双刀猛然一收,左刀准确劳在单刀刀尖上,右刀劳在单刀刀锷寸许的位置。

双刀以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时劈中单刀,强劲力道使单刀刀身为之变形。对面的汉子手臂剧震,眼看单刀要被程宗扬的双刀夺走,忽然左肘一翻,缚在臂上的盾牌像一面铁砧撞开程宗扬右手的钢刀,撤回军刀。

等的就是这时候!程宗扬暴喝一声,左手钢刀趁势下滑,劈在那汉子翻肘时暴露在盾下的臂上。

程宗扬往后跳出一步,双臂一展,将双刀交叉插到腰后。肌肉隆起的胸口缓缓起伏,汗水像水流淌。

那名军士解下盾牌,向程宗扬敬个礼,退到一边。若不是程宗扬劈出时用刀背,自己的手臂便废了。

孟非卿点了点头。“有些长进。”

“老犬!”

程宗扬道:“天天当靶子给你们打,也不教我几门绝技,你也太小气了吧!”

孟非卿讶然道:“绝技?”

程宗扬气哼哼道:“还装呢!别人遇见高人不是能得些秘宝,就是能混两门绝技傍身,修为刷刷向上升;哪像我这么倒霉,除了挨打还是挨打。”

“你想要什么?”

程宗扬精神一振。“我这人不挑剔,有什么玄功绝技之类的,随便给个一、两门就行!神兵利器也可以啊,你看我都混都这么久了,用的刀还是十几个银铢一把成批买的,拿出去都没面子。”

“说到玄功绝技,你的九阳神功和太一经难道不是吗?”

程宗扬道:“除了力气大点、跳得远点,这两样感觉没什么用。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一下子跳到六、七级修为,随便一招就能把对手灭掉那种的?”

孟非卿笑道:“你若学会这种功夫,千万要拉兄弟们一把,要我给你磕头拜师都行。”

程宗扬气道:“不想教,你就明说好了。”

孟非卿忽然道:“你现在有四级修为了吧?”

“差不多吧。”

“你什么时候进入四级的?”

程宗扬想了想。“有一、两个月了。”

“你知道我进入四级,练到你这种水准用了多久?”

孟非卿道:“我四岁学艺,二十二一岁那年才进入第四级。到你这种修为足足用了一ニ年。”

孟非卿道:“九阳神功和太一经都是顶尖神功,老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欠缺的只是临敌经验和时间。时间我给不了你,只好多花些心思在临敌经验。”

说着他站起身、解下外衣,做了做扩胸运动。“还有两刻钟,正好上一堂急救课。来吧!”

程宗扬正在思索,听到这话立刻急了。“孟老犬!我已经打了一ニ场,总该让我歇一下、喝口水吧!”

“天真!”

孟非卿厉声道:“战场上的敌人不会给你水喝!”

“干!你这是报复!”

孟非卿指骨捏得格格作响,狞笑道:“你觉悟得太晚了!”

程宗扬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绷带缠得像不倒翁。孟非卿说到做到,结结实实给自己上了一堂战场急救课。

孟非卿和颜悦色地把一张大红帖子放在案上。“陶弘敏邀你赴宴。”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赴什么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他说前日和你聊得投机,邀你到城南胭脂巷一游。”

孟非卿道:“好寻花问柳。”

程宗扬坐起来,“你以为我不败啊!”

他一把抢过帖子,看到上面写的“脂香粉浓,雪肤花貌……”

不由一阵心动,小心问道:“孟老大,你们兄弟会不会逼我对小紫从一而终?”

孟非卿宽容地说:“大丈夫娶妻纳妾,理所当然。只要紫姑娘点头,随你纳多少呢。”

孟老大踢皮球的脚法真精湛,难怪是蹴翰高手。程宗扬扔下帖子,重新躺回地上,赌气道:“不去了!”

孟非卿轻松地说道:“好说,我已经替你辞了。”

程宗扬打定主意,翻身坐起:“孟老大,我今天约了人。”

“哪里的?”

“黑魔海。”

良久,孟非卿晃了晃脑袋。“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知道你在筹备江州之战,这时候招惹黑魔海不是好主意。但昨晚的事给我一个不好的感觉。”

“龙宸?”

程宗扬点了点头。“月霜是岳帅遗女的事并不是秘密,以前她在王哲军中还有人敢去行刺。如果她在晴州的事泄漏出去,寻仇的只会越来越多。与其等仇家上门,不如先打出去。”

程宗扬道:“不是我抱怨啊,你们岳帅也太能结仇!天知道他仇家有多少,想找目标都不容易。不过黑魔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孟非卿捏了捏指骨。虞氏姊妹既然能找上门来,说明月霜在晴州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说黑魔海不会来插一手,连他们自己也不信。从这方面看,程宗扬的担忧不无道理。

程宗扬道:“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大家都说黑魔海当年被岳帅扫荡得干干净净,究竟是真是假?”

“黑魔海当年能够从岳帅手下逃生的不超过五人,这十余年保命还来不及,哪里有本事再来挑衅我们星月湖?”

孟非卿道:“当日你从南荒带着紫姑娘回来,小狐狸赶去见你,说到三弟被黑魔海暗算,我们兄弟大吃一惊。后来小狐狸和你两次潜进宫内,探出黑魔海踪迹,我们兄弟便放下手边所有事情赶至建康,最后在京口截住黑魔海的人。”

孟非卿停顿一下,“结果你也知道了。”

京口一战,星月湖八骏除了死在南荒的谢艺和湖上鏖战的萧遥逸以外,其余六人全数出手,结果黑魔海吃了大亏,连幽长老也被砍掉脑袋,没有一人能赶到玄武湖支援王处仲。

程宗扬道,攀“你觉得他们与以前比怎么样?”

“霄壤之别。”

孟非卿道:“黑魔海以往作风霸道强硬,连岳帅的面子也不卖。虽然狂妄了些,颇有些实力。如今这些更像是乌合之众。”

“我在南荒也和他们打过交道,”

程宗扬道:“黑魔海可以调用的人手不多,却四处伸手,好像正急于扩张势力。”

程宗扬已经下定决心,趁黑魔海还在等候东瀛来的飞鸟上忍,先下手为强。

当年岳帅剿灭黑魔海,黑魔海翻过身就立刻下手暗算谢艺。双方仇深似海,这场争斗只有一方全盘覆没才能结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将带来无穷后患。

“我主张对黑魔海出手,基于三个理由。”

程宗扬道:“第一,黑魔海正在扩张期,实力还不十分雄厚,现在下手比他们坐大之后再收拾容易。第二,黑魔海第一次出手就害死谢三哥,目标显而易见。第三,拔掉黑魔海在晴州的窝点也是一个警告。谁想来找月姑娘麻烦,去称称自己的分量够不够黑魔海的水准,会免掉不少麻烦。”

孟非卿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须。‘“什么时候?”

程宗扬道:“申末酉初。”

“岛上情形如何?”

“还不清楚,不过我有个主意……”

孟非卿听他说完,摇了摇头:“不妥。假冒他人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你孤身入岛,风险太大。”

程宗扬笑道:“假冒身份的不是我。孟老大,这事要你帮忙……”

孟非卿听完大笑:“好主意!不遇要做得逼真还得一个人——把你的新罗女奴借给我用用,怎么样?”

程宗扬立刻道:“不借!”

孟非卿大手重重落在程宗扬肩上。

“想歪了吧!我孟非卿找女人还用打你的主意?嘿,你还真小气,一个捡来的奴婢还攥那么紧。晴州那些钜富豪门拿来待客的奴婢都是绝色处子。”

程宗扬笑咪咪道:“孟老大,你这话要让月霜听见,立刻就是腥风血雨。”

孟非卿用赞赏的口气道:“说到月姑娘,真是聪明天生,行军打仗一点都不外行!这回我们捡到宝了!”

忽然他皱起眉,“有件事挺奇怪,昨天我瞧见月小姐衣服都缝着,是不是有什么……”

程宗扬咳了一声。“时间不早,咱们赶紧商量行事的细节!”

鱼无夷穿过长长甬道,踏进有些简陋的房间。

房间很空。除了一张巨大桌案再没有其他陈设。

那个女子站在书案前,背对房门微微垂着头,光洁的玉颈像天鹅柔美而优雅。

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她静静站在那里,优美的身体散发温暖香气。不只一个人表示过,无论在外面经历怎样的惊涛骇浪,每次看到这个背影都会感觉宁静而安详,即使失败者也会重新充满信心。

然而鱼无夷却感到一种无形压力,似乎每接近一步,自己就更渺小一分;身体变得更低,一直低到尘埃中去。

鱼无夷眼中露出复杂神情。六岁时便展露出过人天赋,十五岁被指定为泊陵鱼氏未来的家主,鱼无夷无疑是一个极端骄傲的人。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这世间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远胜于他、能够让他钦服甚至害怕,鱼无夷只会嗤之以鼻,顺便用一剂能令人痛上十二个时辰的焚血散让说话的人清醒一下。

连鱼无夷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这么彻底地承认自己比不上一个女人。

听到鱼无夷进来,那女子没有回头。她面前的书案上整整齐齐堆着近百份卷宗。有的只有一行字迹,有的长达几十页,密密麻麻写满文字。书案一角燃着一枝刻香,空气中飘扬淡淡檀香。

来过这个房间的人都知道,剑玉姬每日以八枝刻香为度,再重要的事也限制在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内叙说完毕。没有特殊理由而逾时的,很难再踏进这个房间。

剑玉姬一手翻开卷宗、一手握着朱笔,几乎打开卷宗阅读的同时,朱笔已在卷后书写。她身后站着六、七个男女,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左右分列两排。

左边一个男子皮肤苍白得像从来没有见过阳光,正低声说着什么;他的声音很轻,鱼无夷只断断续续听到“长安城……六扇门……郑九鹰的遗骸……”

剑玉姬似乎没有在听,她批阅卷宗的同时还在对右侧女子口述一系列指令,是关于昭南火渎城的几件事。

她声音很静,有种不带人间烟火气息的从容。即便左侧男子还在叙说也听得清清楚楚。

从房门到书案附近,鱼无夷一共走了五步。那女子在读完卷宗的同时也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合起卷宗放在一旁,接着打开另外一份。

做这些事的同时,她的口述也正好停止。右边来自昭南的女子用一枝墨笔将她说的记在袖上,然后退到一边。另一名女子上前,开始说来自临安的几则消息。

那女子一边批阅卷宗,一边听临安城的消息,一边对左侧刚汇报完毕的男子说:“长安御姬奴泉玉姬从广阳直下晴州,一路没有透出任何消息,已经引起六扇门的疑心。你通知长安,立即替她弥补漏洞。第一,否认郑九鹰本人与我们有关,同时暗示郑九鹰的出身不那么清白,让六扇门疑神疑鬼;第二,把线索指向皇图天策府,暗示泉玉姬因为出身新罗,引起熊津都督府不满,最好能迫使唐国军方表明对新罗的态度;第三,送两名说书艺人到长安光宅坊。”

肤色苍白的男子抬起衣袖将她的指令一一记下,问:“说哪一段?”

那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新罗女大破白头鹰。”

男子记在袖上,放下墨笔,不言声地离开。

“鱼公子。”

那女子仍看着卷宗,头也不回地说:“请讲。”

鱼无夷暗暗吸了口气,道:“光明观堂的人已经到了晴州,在画桥湖落脚。同行一共六人,分别是鹤羽剑姬潘金莲、乐明珠、邓晶、穆嫣琪,还有两名仆妇……”

那女子一边在卷宗上写着,一边对那名来自临安的女子说:“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葛岭方面暂时不要插手。贾师宪那里戒备森严,容易失手,你们盯紧廖群玉,看他什么时候去宝泉巷,见面的是与褚氏还是陶氏。”

鱼无夷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虽然已经见识她的能力,但每次看到这一幕,鱼无夷仍本能怀疑她是否真的在听。

“光明观堂到晴州办慈幼院并不重要。”

鱼无夷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对自己说话。只听剑玉姬道:“要紧的是明静雪为什么派出鹤羽剑姬?”

剑玉姬随手从成叠卷宗间抽出一份,看也不着便交给临安来的女子;那女子微微躬身,悄无声息地退开。

鱼无夷稳住心神。“也许是因为西门?”

剑玉姬微微颔首:“他在五原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们在晴州不能再错了。鱼公子确定在云水遇到的少女真是殇侯的人吗?”

“我以性命担保。”

“不用。我相信鱼公子的眼力。”

剑玉姬拿起一张素纸,一边道:“事实上我已经接到殇侯手下的书信,邀我到夜影关见面。”

鱼无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要见面,晴州尽可以见面,何必选在夜影关?”

“殇侯对我们巫宗心有疑忌,理所当然。”

剑玉姬将刚写好的素纸递给他,“真不巧,飞鸟上忍也要到岛上拜访。我要去夜影关,身边又抽不人来,还请鱼公子代为接待。”

鱼无夷接过素纸,上面的文字是写给巫媪的,说明东瀛来的飞鸟上忍由鱼氏的无夷公子招待。

鱼无夷知道挑选自己还有一个理由——自己同样出身海岛,熟悉倭人语言。他收起素纸。“那位飞鸟供奉呢?”

剑玉姬又打开一份卷宗:“临安下令封锁云水,飞鸟供奉担心上忍的船只被0,三日前便去了夜影关。”

她停顿一下,“至于光明观堂,接到飞鸟上忍之后再来处置。”

鱼无夷不再废话,退开一步,“是。”

在两人交谈的同时,另一名女子也说完自己的事;鱼无夷因为与剑玉姬交谈,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剑玉姬却接口对那女子说:“金蜜论告病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必会重新出山,继续当他的车骑将军。”

那女子吞吞吐吐地小声道:“教尊赐了药……”

剑玉姬少见地一手支住额头,微微叹口气。鱼无夷本该退出,但第一次见到这个神仙般的女子为难,不由放慢脚步。

剑玉姬随即振作起来。“就按教尊命令用药。教尊远见卓识,赐下仙药,只要金蜜谪一病不起,剩下霍子孟一人便容易处置。”

“是。”

那女子领命退下,接着又有人上来。

剑玉姬道:“有没有建康的消息?”

周围人彼此看了一眼:“没有。”

剑玉姬点头,继续拿起笔,一边听手下人汇报,一边口述指令。

鱼无夷悄悄离开房间,握着素纸的手掌微微有些出汗。

纸上清一色的蝇头小楷,比悦生堂精印的书卷还要整齐清晰,从头到尾一字不乱。

自己曾经抄写过毒物经籍,想一字不错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写得这样流畅。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写下这些字迹的人还同时做几件不相关的事,不仅件件条理分明、绝无错漏,而且看到、听到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忘记。

与剑玉姬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把她比为神仙中人;但他们接触的只是她优雅的谈吐、绝美的容颜,温和而亲切的态度。

只有真正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的非凡之处。即便那些年轻人都堪称英才,也不得不承认剑玉姬像是拥有五个不同灵魂,能同时处理五件不同事情。

除了惊人的记忆力、非凡的洞察力,还有无比机敏的反应力、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操控能力。

这个像神一样存在的女子,才是黑魔海奇迹般卷土重来的根本。

银亮铜镜映出一张凶恶面孔,额头两侧的头发髡去,露出光溜溜的头皮;鼻下贴着一撮小胡子,加上凶巴巴的眼神,十足是个倭贼。

程宗扬满意地放下铜镜,从泉玉姬手里拿过半截袖的武士服披在身上,再把三柄长短不一的太刀插在腰间。

泉玉姬伏在他脚边,美须面孔带着苍白笑容,眼神惶恐中有一丝无法掩藏的惧意。

小紫褪下臂上绯紫色的珊瑚臂钏,取出两颗小小的宝石。两颗宝石只有指尖大小,一红一黄,色泽莹润。她拿起黄泉玉放在臂钏黄金缠绕的凹处,轻轻一握,黄泉玉泛起一抹金黄光芒,悄无声息地嵌入臂钿内,与绯紫色珊瑚融为一体。

旁边的血如意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吸引,流淌出火色红光。小紫拿起血如意,以同样手法嵌在紧邻黄泉玉的位置,神情专注而认真。

2程宗扬转过身:“死丫头,你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s小紫撇了撇嘴。“丑死了。”

程宗扬挺胸凸肚,手按刀柄,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八格!”

眼睛努力挤成斗鸡眼。

小紫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头皮那么白,一看就是刚剃的。过来,我帮你抹抹。”

程宗扬低下头,小紫调些颜色在掌心里揉开,抹在他光溜溜的头皮上。

小紫衣袖滑下半截,露出一截雪白手臂;她手掌又软又滑,袖中飘来淡淡香气。程宗扬抽了抽鼻子:“死丫头,你身上用了什么?味道好香。”

小紫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别动。”

程宗扬的鼻尖离小紫的胸乳不过半个手掌距离,看着她胸前圆隆的曲线,不禁一阵心动。上次抱着她睡觉,还没摸到就被打断,也不知道她胸前那对小白兔是不是又发育了……

“好啦。”

小紫刚松开手,程宗扬忽然张开双臂将那具香软玉体紧紧搂在怀中,狞笑道:“死丫头!看你还往哪儿跑!”

小紫丰隆美乳高高耸起,衣衫下柔润乳峰传来迷人弹性。程宗扬禁不住露出大灰狼的嘴脸,张开大嘴朝她乳上亲去。

正得意间,耳边忽然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小紫笑道:“泉奴,老爷要吃你的奶呢。”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泉玉姬被自己抱在怀中;她罗衫半褪,露出胸口白腻的乳沟,脸上带着僵硬笑容。

程宗扬悻悻道:“死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小紫笑吟吟道:“泉奴最乖了,程头儿要吃奶就吃她的好了。”

“不跟你玩了!”

程宗扬把泉玉姬推到一边,转身离开房间。

小紫用脚尖挑起泉玉姬的下巴。“泉奴。”

泉玉姬脸色愈发苍白。自从发现程宗扬并不是真正的东瀛忍者,泉玉姬一直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但一想到那个可能性,这个杀起人连眼睛都不眨的黑魔海御姬多翁^ili奴便丧失所有勇气,宁愿一遍遍欺骗自己主人是黑魔海的高层,也不敢面对呼之欲器出的可怕真相。

如果他真是黑魔海的敌人,献出魂丹的自己无论如何选择,未来的结局都将惨不堪言。

一墙之隔,秦桧从容不迫地整理长须,拿起巾帕,仔细抹着修长的手指。

“会之!”

程宗扬在外面喊了一声,推门进来,“咦?怎披了这么宽的袍子?”

秦桧也是一愣,指着程宗扬的发型大笑。程宗扬摸了摸脑袋:“没见过吧?土狗!喂,穿那么宽的袍子干么?”

秦桧分开外袍。只见那家伙外袍夹层插着十几枝手臂粗细的竹筒,腰间同样插了一圈,竹筒分成五色,上面伸出棉制引线,活像一个人肉炸弹型的恐怖分子。

“我干!”

程宗扬大叫一声,跳开一步,“奶奶的!你疯了!这么多大号花炮,不怕炸死你!”

秦桧道:“一点烟火而已,何足道哉。”

就算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不大,这么多花炮同时爆炸也够死奸臣喝一壶的。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让你带两枝备用,你带这么多搞烟花晚会啊——离我远点!”

秦桧洒然拉上外抱,一边道:“依公子吩咐,已经通知雪隼佣兵团的敖兄弟和冯兄弟。”

程宗扬抱着手臂,双手拢在宽大袖丈里,笑咪咪道:“拔掉巫宗在晴州的巢穴,殇侯那老家伙应该乐得合不拢嘴吧?”

秦桧微笑道:“只恨侯爷未能躬逢盛会。”

院子另一侧,臧修盘膝坐在堂上,手持长刀,在半人高的磨刀石上磨拭。在他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各自整理武器装备,为即将来到的恶战做准备。

铜狮巷,雪隼佣兵团。敖润和冯源背着武器,打马奔出街巷,两人脸都绷得紧紧的,没有片刻耽误。

西马长街,鹏翼总社。孟非卿封好最后一笔金铢交给手下的郭盛,拿起那对霸气十足的天龙霸戟,双肩一张收到身后,接着披上披风,一手推开大门。

阶下来自星月湖数十名军士昂然而立,挺拔身形犹如标枪。

2混元观外,一只瓢虫从田中飞起,晃晃悠悠飞向远方。秋少君拍了拍手掌,望着远飞的瓢虫,再按了按袖中的少阳剑,大袖飘飘地走入夕阳。

十月十三,晴州内海。

正在打坐的鱼无夷忽然&开眼睛。他站起身、拉开门,望着天边绚烂如火的晚霞,一阵不安袭上心头。

鱼氏与黑魔海合作是因为双方都面临光明观堂的威胁。擅长枝毒疗伤的光明观堂无疑是鱼氏天敌,而鱼氏要进入六朝,第一个落脚点就是明州!光明观堂所在的明州。为此鱼氏暗中与光明观堂较量几次,都以失败收场。

于是接到黑鸦使者送来的书信之后,鱼氏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先后派出数名鱼氏子弟与黑魔海合作。鱼无疾在五原城意外身死,鱼无夷接过他的前期工作,才知道黑魔海为什么急于与鱼氏携手。

鱼无夷与剑玉姬约定双方联手灭掉光明观堂之后,明静雪、燕姣然等人都交由黑魔海处置,鱼氏只要求把鹤羽剑姬带回泊陵就够了。

这一切只等接到东瀛来的飞鸟上忍便可以着手进行。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1:23

第二章巧取贼窠

绚烂的晚霞下,一艘双桅帆船驶过平静的海面。远远能看到船头挂着一面墨黑旗帜,上面绘着八瓣菊花的图案。

看到约定的旗号,几个人随即从岛屿的房舍出来,前往码头迎接东瀛来的飞鸟上忍。

船只靠岸,放下舷梯。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昂然踏上码头,他穿着纯黑色吴服,腰间插着三柄太刀;虽然额角髡过发,露出发青的头皮,仍然显得一派气宇轩昂。

前来迎接的是几个年轻人,当先一个脸容瘦削,穿着灰扑扑的长衣,眼睛狭长,脱落大半的眉毛又疏又淡。他打量来人一眼,眼中迸出一缕寒芒,微微躬腰用倭语说:“哈吉玛系代有楼希库!”

留在舱内的程宗扬心头一震。黑魔海出面迎接的竟然是鱼无夷,知道他与黑魔海沆瀣一气也罢,但这小子居然会倭语!

化妆成东瀛忍者的臧修不慌不忙,他一手按住刀柄缓缓鞠了一躬,大模大样地直起腰。

鱼无夷稀疏的眉毛动了一下。来人的打扮与来到晴州倭人相似,平常人很容易把他当成东瀛浪人,但落在他这个与倭人打过多年交道的行家眼里,处处都是破锭。

程宗扬不知道鱼氏所在的泊陵是倭人交易聚散地之一,倭人从东瀛运来银砂,交换铁器、生丝以及铜铢,鱼无夷对倭人和倭语早已熟稔至极。

只看他的身材,自己还没见过哪个倭人像他一样高大雄壮,以至于身上的吴服似乎小了一号,连宽松的肩幅也被他隆起的肌肉绷紧。

鱼无夷藏在袖中的手指挟住棘牙刃,面无表情地用倭语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狗!敢冒充东瀛忍者?”

听到他一串倭语,程宗扬暗叫糟糕。临行时他给臧修恶补过几句,但他自己懂的不多,能教的仅限于“很好、谢谢、请多关照”这么一大篇下来,臧修要能听懂才出鬼了。

臧修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拖长声音道:“哟!西——”

鱼无夷瘦削脸上露出笑容,客气地伸出手。臧修在晴州混过,知道有些外族见面以握手为礼,于是也伸出手。

63程宗扬大叫不好,随即发出一声尖啸;臧修手刚伸到一半,硬生生停住,闪电般缩回,反手擎出腰间太刀斩在鱼无夷指上。

鱼无夷手指一翻,亮出那柄长不盈手的棘牙刃,格住臧修的太刀。紧接着舱中传来一声暴喝:“扔掉!换刀!”

臧修想也不想便一把掷出太刀,反手又拔出一柄,双手齐握,兜头朝鱼无夷头上劈去。

抛落的太刀还未落地,银亮刀身便化为灰色。臧修道:“好小子!竟然是玩毒的!”

说着他避开鱼无夷的指爪,斜刀朝他胸腹劈去。

鱼无夷用棘牙刃挡住刀尖,接着弹出一缕粉末;身形一闪,退出丈许。这几下兔起䴖落,鱼无夷身边的黑魔海教众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交手数招。

星月湖毕竟有备而来,随着程宗扬那声暴喝,十余名精壮汉子从舱中掠出,风一般抢上码头。

这些军士一个个龙精虎猛,相互配合熟稔至极。他们一上岸便分为三人一组,一名使用矛斧之类长兵的军士在前、两名使用短兵和护具的军士在后,结成品字形纤眚小型战阵。现身之后,他们不急于破敌,而是枪先占据码头的有利地势。38接着又有几名军士在船上出现,亮出强弓劲弩,居高临下将方圆百余步范围都控制在射程之下。与此同时,又有几人跃到旁边的船只上,钻入船舱。

只听得“砰砰梆梆”的凿船声响起,片刻间,两艘原本停靠在码头的船只便被凿穿,船身开始下沉。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船只靠岸不到半刻,局势已经大变;来自星月湖的军士牢牢控制局面,开始往岛上突击。

鱼无夷身边带着四名黑魔海属下,眼看退路要被截断,其中三人立刻放弃码头、登岸戒备,另外一人则拔刀攻向臧修,阻击他的追击。

“呼”的一声锐响,一枝长矛破空而至。那枝长矛仅锋刃就有尺许,弯曲如蛇。

此时以长攻短、以强对弱,顿时将那名随从的弯刀荡开。

紧接着一枝箭矢从船上射来,抓住他弯刀荡开时露出的破绽,一箭正中额头。

那名黑魔海属下头颅仿佛被重槌击中,猛地向后仰去跌下码头,鲜血随即染红水面。

鱼无夷衣袖一挥,一抹宛如云霞的暗红薄烟从袖中散逸出来,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臧修太刀劳出,被劲风卷起的毒烟不住变幻形状却聚而不散,反而是刀身蒙上一层灰色。

鱼无夷隔着毒烟挑闺臧修的太刀,刚要飞身后退,一柄重斧从背后横扫过来。

鱼无夷依仗毒烟屏障,旋过身,棘牙刃接连击在斧枪、斧轮和斧柄上,挡住这狂猛一击,随即陷入苦战。

伏在舷窗处的程宗扬回过头,只见孟非卿正靠着舱壁闭目养神。

“孟老犬,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怎么还不动手?”

孟非卿闭着眼道:“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出马,我们星月湖也不用混了。”

“老大还真笃定。”

程宗扬道:“咱们运气真好,碰到的第一个就是鱼家的无夷公子。那小子浑身是毒,你这么放心?”

孟非卿若无其事地说道,’“让你瞧瞧我们星月湖是怎么打仗的——仲玉!”

旁边一名军士上前挺起胸,双腿一并,向孟非卿敬了一个军礼,闪身掠出船舱。

他从船上跃下,还未落地便探出拇指在虚空中一捺。

3一缕火光从他指尖流星般飞出,射入毒烟的刹那立即火光大作,爆成一团庞大火球,瞬间将飘散在空气中的毒烟烧得干干净净。

鱼无夷身体像蛇一样扭动数下,避开火焰余波;他一把捞起旁边那具被箭矢射穿额头的尸体,五指如够穿入他的胸膛,硬生生将心脏挖出来。接着指上一紧,还未凝固的鲜血雨点般迸射出来,朝那名军士淋去,每滴血迹都乌黑如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军士两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相扣,拇指左右分开,念出一声法咒。

一道柔和光线从他手中射出,飞溅的乌血与光线一触像被清水洗过一样变得鲜红,连地上那把被臧修抛弃的太刀也褪去暗灰颜色,重新散发金属光辉。

程宗扬看看旁边的冯源,这位平山宗大法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支船锚,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已经看傻了。

冯源修的也是火法,比程宗扬这个外行更明白其中门道。那名军士手段至少高自己两级,如果放在晴州,保证各个佣兵团抢着来要。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对孟非卿道:“孟老大,看不出来你手下什么人都有啊。他这些年不会也在你们鹏翼社牵马赶车吧?”

“他在明州给人算命测字。”

孟非卿道:“因为算得不准,被人砸过好几次摊子。”

程宗扬失笑道:“还有这种事?”

孟非卿道:“他是钧阳宗出来的,哪懂算命?头几年不懂规矩,巴掌可没少挨,后来躲到龙川生意才好了些。”

冯源这才合上嘴,叫道:“龙川的铁口神算匡仙长?我说看起来怎么眼熟呢!这可是活神仙啊!”

程宗扬讶道:“你认识他?”

“可不是嘛!匡仙长一天只算三卦,卦术简直神了!去年我在龙川还见过他!有四个书生考秀才,找仙长算命。那时他留着长须,一百多岁还又黑又亮,那仙风道骨,啧啧……他怎么把胡子刺了,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

冯源忽然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道:“匡仙长不会是炼成仙丹,返老还童了吧?”

孟非卿想了想,‘“老匡今年有三十四……三十五。嗯,差不多是这个岁数。”

程宗扬笑道:“冯大法,看走眼了吧?”

犯“怎么会呢!我亲眼见的!”

冯源道:“四个书生说完,匡仙长一言不发只比了一根手指,果然只有一个中的!犬伙都说他是活神仙,实足年龄怕有一、二百岁。”

秋少君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会儿笑起来。“我明白了,匡先生卖的是口术。他比一根手指,一个上榜的就是一个能考中;两个上榜的就是一半能考中上ニ个上榜的就是有一个考不中;四个全上榜就是一起考中。如果全落榜就是一个都考不中……”

没等他说完,众人都笑起来。孟非卿莞尔道:“老匡挨了好几年打才学会这招,倒被你一口道破。”

冯源还要辩解,敖润一把拉起他:“别咕叨了!老程够意思,给咱们兄弟一个替老张报仇的机会,还磨什么牙呢!”

冯源“咬”了一声,拿几道符收到袖里,一边嘀咕:“真是匡仙长啊?这回有福了!”

秋少君站起身。“我也去吧。”

鹏翼社的袭击使岛上陷入短暂混乱,星月湖军士势如破竹地占据码头、攻上岛屿,直到接近房舍才遇到真正的抵抗。

鱼无夷摆脱斧手追击,飞速朝几间木制房舍掠去。臧修双手各持一柄狭长太刀,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刚才退到岸上的三名随从已有两名倒在他刀下。眼看鱼无夷要逃入房舍,臧修扬手掷刀朝他背心笔直飞去。

房舍中一只手掌凭空伸来抓住刀锋,接着随手一拧,将那柄精铁打造的太刀生生折断。

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出现在房舍前,他年纪很轻,嘴巴周围只有一圈淡淡茸毛,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那双手却布满厚厚硬茧,就像在掌上下过数十年苦功。

他抛下断刀,握住刀锋的手掌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臧修抛下太刀,从背后拔出他的宽脊战刀,沉声道:“好手段!再接我一刀试试!”

说着一招霸王挑鼎,刀锋由下而上,挑向少年的腹胸。

少年木然看着刀锋,突然双手一合,像两块铁砧牢牢夹住刀身,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音。似臧修野牛般的胸膛肌肉隆起,纯钢打造的战刀不堪重负的微微变形。忽然他暴喝一声,刀势再展,从少年掌中硬生生递出半尺。

那少年现身后一言不发,此时忽然化掌为拳,双拳铁锤般砸在刀上。臧修雄躯一扭,借助腰背力量横刀扫来,施出绝技雷霆战刀,短短尺许距离间立时风雷大作。

鱼无夷眉角微动。他方才急于脱身,没有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与这汉子力拼;此时见到他的刀法,才知道自己能逃到此处多少有些侥幸。

“这厮假冒东瀛忍者!”

鱼无夷叫道:“青躯!杀了他!”

那少年目露奇光,双臂一举,用双肘挡住刀锋。臧修长刀疾落,雷霆战刀发出霹雳般一声震响;少年青衣由袖至胸寸寸碎裂,露出一具可怖的身体。

他的身躯呈现金属般的苍青色泽,皮肤与骨路之间几乎看不到肌肉,只有无数外露的筋结,宛如一条条巨蟒盘绕在青铜色皮肤下,又像一道道铁锁在肩、臂、胸、肋上交错纵横。

程宗扬失声道,“这是什么怪物!”

听到臧修使出雷霆战刀,孟非卿已经除开眼睛。他向肢窗外望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锋利,“龙筋鹤骨!”

龙筋鹤骨是顶级外家硬功,练成之后周身筋骨如同铁石、不惧刀斧,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能成为杀人利器。

但龙筋鹤骨修炼远比金钟罩、铁布衫艰难,而且禁忌极多,因此修习者极少。

能练成龙筋鹤骨之人无不是心志坚毅,能够承受极大的肉体痛苦,同时欲望淡薄的苦修者。

孟非卿沉声道:“龙筋鹤骨修到这种水准至少要二十年功夫。这厮从娘胎里开始练也未必够二十年!”

程宗扬道:“你们以前和黑魔海交过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速成的办法?”

“能让功力倍增的霸道法门也不是没有,但那些法门多半会折损寿命,不到生死关头,不会有人施展。”

孟非卿冷冷道:“即便黑魔海的人也不肯死的。”

黑魔海出来应付场面的都是年轻人并不奇怪,毕竟他们被岳帅清剿过,撑场面的不是年轻人,就是古冥隐那样揽来的供奉。

4但这些年轻人都是高手,而且功夫越来越高就很古怪。难道他们找到什么能够提升功力的秘宝?

程宗扬压下疑问。“老大,碰到硬〖在了,你还不出手?”

“无妨。”

孟非卿道:“臧修应付得了。”

臧修一连数刀都被青驱举手投足间轻易破解,他手中的雷霆战刀虽如同惊雷狂殛,却无法在少年身上留下一道刀痕。臧修杀得兴起,索性扯下那件不合身的吴服,露出铁塔般的身躯;一边抛下战刀,赤手空拳与那少年的龙筋鹤骨硬撼。

两人以强对强、以坚攻坚。虽然都是徒手,声势却如同两个重逾千斤的铁甲铜人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

房舍中冲出十余人,依靠廊柱、台阶与星月湖群雄交锋。他们身手不弱,随便拉出哪个也能打上几百招,但星月湖军士根本不与他们缠斗,一人强攻、两人侧应;一组遇阻,随即又上来一组。虽然人数不及黑魔海两倍,但严密的配合和高效协作,使他们形成三人围攻一人,甚至五人围攻一人的局面。

以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攻击、最简单的招术解决对手。在程宗扬看来,这帮汉子简直像一台无坚不摧的压路机,把一切对手直接碾平。

当然,这一切以实力为基础。仔细看去,能看出星月湖军士严谨分明的组织结构:他们以一组三人为最基本单位,每三组有一人单列出来做基层指挥者。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是一个班的标准配置。在这一个班中,长短兵器一应俱全,能随时根据对手兵刃的不同调整攻击手段。三个班组成一个排,随着攻击不断变换阵形,由各班轮流担任主攻;在不停歇的进攻中,以最大可能节省每个人的体力。

可惜鹏翼社的人手大都陆续前往江州,俞子元也奉命运载同袍,未能参战,再加上还要安排人手去夜影关监视剑玉姬,孟非卿能动用的只有一个排,无法看到他们大规模作战的雄姿。

幸运的是一连专职术者匡仲玉及时赶到,这个在龙川靠招摇撞骗为生的算命先生露出他凶悍一面。他两手齐出,钩阳宗的流星火、飞火轮、干阳诀、明光术……

诸般术法层出不穷。这些来自一连的军士画然如虎添翼,鱼无夷也投鼠忌器,无法随意使用毒物。

敖润他们有样学样,敖老大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在前主攻;冯源和秋少君一左一右跟他身后。这三人武功、招术、性格犬相迳庭,出手时也不是一般热闹。往往敖润先顶住一名对手、狂呼猛斗,在前打生打死;冯源在后面一边鬼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拍出符篆;秋少君客客气气地在旁边打招呼:“敷队长,这一剑我来可以呢?”

“干!”

敖润大骂一声,举刀猛砍,对面那名黑魔海对手的弯刀却莫名其妙脱手落地。

原来是秋少君老老实实一剑干过去,刺中对手脉门。

敖润一刀劈个空,险些砍到冯源。他急忙斜时撞在那人腋下,将他一排肋骨撞碎,一边大叫:“我就日了!你怎么不朝要命地方扎!”

秋少君一手拢在嘴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你别跟别人说啊——我立过誓,不杀生的。”

敖润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一刀把地上的黑魔海帮众劈死,“我靠!”

冯源使劲甩着黏在手上的符篆,一边道:“我说小子,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秋少君诧异地问:“你们没见过吃素的道士吗?”

敖润和冯源异口同声道:“没有!”

秋少君挺了挺胸。“我就是!真的!”

星月湖的军士已经攻到阶下,在他们身后倒着七、八具尸体,而他们付出的代价仅是五人受伤,只有一人被对手濒死一击、刺穿大腿,伤重退出战斗。

鱼无夷早已无影无踪。他只是受邀来的客卿,犯不着为黑魔海送命。黑魔海唯一强手只剩下那名叫青躯的少年,他独自守住房舍大门,一身龙筋鹤骨的横练功夫筋结外露。

他对面的臧修也不遑多让。臧修精赤的上身纠结,起初皮肤淡如黄铜,随着真气运转,色泽越来越鲜明,最后仿佛鎏金般金光四射,宛如一尊金甲天神,与青躯的龙筋鹤骨酣战不已。

两人拳脚相撞金声大振,程宗扬几乎怀疑他们再打下去能迸出火花,甚至掉下4t^Ml几块金渣也有可能。

“这是什么功夫?金钟罩吗?”

“不错。”

孟非卿抱着肩道:“臧修的金钟罩难得遇上龙筋鹤骨,让他们好好斗一场。”

“该我出面了吧?”

程宗扬道:“一会儿人都被你们杀光,想演戏也找不到观众。”

“不用急。”

孟非卿道:“黑魔海在晴州的巢穴不会只这点实力。”

程宗扬耸了耸肩。“你们慢慢打,我去看小紫。”

依照孟非卿的意思,原本不想让小紫跟来,免得冒险。但死丫头眼泪汪汪地低下头,孟非卿立刻改变主意。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月霜。那丫头恐怕会冲在最前面,想拦者!不住。

小紫悠闲地躺在一张摇椅上,泉玉姬像婢女屈膝跪在椅旁,轻柔地替她捶腿。

还是忍者打扮的程宗扬拢起双手:“外面打生打死,你倒轻闲。”

小紫小小地打个呵欠,佣懒地说道:“黑魔海这么快就输了,一点都不好玩。”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会之呢?”

泉玉姬道:“秦爷已经上岛了。”

自己一直盯着岸上都没看到秦桧的踪迹,真不知道死奸臣怎么上岸。那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多半在哪儿藏着,准备给巫宗来个狠的。

程宗扬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该支走剑玉姬,凭自己手头实力,把她一并干掉也不是梦想。

泉玉姬微微侧过身,露出臀腿优美的曲线。程宗扬知道她在害怕。星月湖显露的实力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个臧修就能与黑魔海精心培养的新生代高手斗得难解难分。

星月湖像他这样的上尉连长至少有二十四个,况且上尉以下的中尉、少尉,甚至军士也藏龙卧虎。这种实力难怪能横扫当年的黑魔海。

但泉玉姬的害怕还来自另外一方面。黑魔海这十余年间已经脱胎换骨,与以往专注于巫法修炼的教派大相迳庭。

星月湖这些虎贲之士纵然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并不意味他们是最后的胜利ES者。自己任何一个选择都可能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不想被当成无用的垃圾处理掉,泉玉姬只能尽力展现自己的价值。自己唯一有用并且对主人不具备威胁的,就是她的肉体。

大战当前,这点色诱当然起不了效果。但程宗扬犹豫,究竟是冒险带她上岛?

还是安全起见,将她留在船上,先收拾完岛上黑魔海教众,再来了结这个可能的后患?

暮色四合,岛上已经伏尸处处,只是距离太远,生死根无法感应岛上弥漫的死亡气息。然而可以想象,一旦自己踏足岛上立刻会被浓郁的死亡气息包园。

黑魔海教众只剩下两、三人苦苦支撑,他们已经退到房舍前,背后便是黑沉沉的大门。重斧再度劈出,震飞一名黑魔海教众的弯刀,接着斧手旁一名拿着马刀的军士游身向前,将他逼得退入门中。

忽然一抹黑光从门中涌出,将两名黑魔海教众拦腰劈断,接着斩在那名军士持刀的肘上。

马刀带着一截断臂飞开。那名军士牙关咬紧,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一手握住断臂。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替他止血裹伤,同时填补他留下来的空缺。

一名穿着粗黄葛衣的仆妇出现在门口,她四十多岁年纪,粗壮身材又高又大;相貌丑陋,脸颊上一道长长刀疤几乎将鼻子砍成两半,眼睛像蛇一样细小而黄浊,更显得凶狞丑怪。

她头发蓬松,手中拿着一柄长近五尺的长刀;刀锋平直,刀头钻了一个圆孔,却是一柄农家用的鲗刀。

“哪里来的鼠辈!敢闯我黑魔海!”

仆妇喉咙似乎受过伤,嘶哑声像锯条锯过碎玻璃,让人毛骨悚然。

程宗扬认出她便是那日和鱼无夷同行的仆妇,看她的身手绝不是平常奴仆。

孟非卿眼睛缓缓亮起,他十指交叉,活动一下手指,指骨发出一串脆响。

正在缠斗的两条身影蓦然分开。臧修脸上挨了一拳,唇角淌出一串血沫,身上却全无异样。他盯着那名仆妇,抬起金光灿灿的右臂横放胸前,沉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仆妇细小瞳孔微微一缩,像蛇一样收紧,神情愈发狰狞。

臧修踏前一步,声如洪钟地喝道:“岳帅麾下星月湖大营!黑魔海妖人气数已尽,还不受死!”

“原来是岳贼的余孽!有本事便来吧!”

仆妇向门中退去,一边嘶哑着喉咙厉喝:“青驱!”

那少年神情本然地立在房舍大门处,听到仆妇的召唤,他骨骼上纠缠的筋结突然活动起来,像无数巨蟒在皮肤下游动。

臧修立刻变了脸色。“天龙解体——退!”

周围军士飞身后退,首当其冲的臧修却不退反进。他像一尊金佛挺直身躯、双掌合什,高声念诵:“大悲天罗,三世诸佛!与一切众生乐,拔一切众生苦!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少年躯体上的筋结膨胀起来,他昂首发出一声怪啸,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彻天地。砖瓦、碎石、木屑……雨点般四散激射,连一人合抱的廊柱也在狂飙中拔地飞起,青石砌成的台阶寸寸碎裂。

巨大冲击力覆盖方圆十几丈范围,连靠近房舍的尸首都在一瞬间化为罗粉。

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被这股以精血化成的狂亲卷住,肢体连同手中兵刃都受到重击,鲜血从口鼻间溅出,随即又被狂风抹去。匡仲玉抖手打出一道灵符,张开一个直径丈许的半圆形白色光球,将附近几名同伴笼罩其中。但这道光幕在狂飙中只支撑片刻,旋即光芒一闪消失无痕。

秋少君张开大袖把敖润和冯源罩在身后。劲气割体欲裂,三人连说话カ气都没有,只能拼尽カ气死死支撑。

狂亲中,一团金黄光芒分外夺目。臧修的金钟罩像一道屏障,将天龙解体狂猛冲击力硬生生阻挡。正是他这一挡才使众人受到的冲击减至最低,让匡仲玉等人捡了条性命。

狂飙仿佛没有穷尽般的不断攀升,臧修身上金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忽然两道劲气蛟龙般破开狂飙,“叮”的钉在风眼正中。几乎震破耳膜的狂飙声一瞬间停止,天地间宁静得仿佛没有任何声音。

秋少君放下衣袖,一面吐着砂砾,一面心有余悸地说:“好厉害!”

5孟非卿缓步走来,威猛无俦的天龙霸戟钉在青躯最后站立的位置;那个古怪少年已经骸骨尽灭,找不到一丝痕迹。

眼前景物面目全非,整座房舍荡然无存,连一砖一瓦都没有留下,以青躯刚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形成一片方圆十几丈的白地。只见地上露出一道狭长裂缝,深不见底。

孟非卿手一张,两枝天龙霸戟跳回掌中,接着他腾身跃入洞中。

程宗扬拉了拉衣服。“该我出场了!泉贱人,来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1:42

第三章戏中有戏

“那个仆妇姓巫,我们都叫她巫嬷嬷。”

黑暗中,泉玉姬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闻姨、齐姊、巫嬷嬷是仙姬最得力的三个手下。巫嬷嬷专管调教各地送来的豢奴。”

程宗扬竭力辨认臧修等人留下的标记,一边道:“豢奴是什么?”

“黑魔海分内、外两堂,内堂是教尊嫡传,外堂是半路加入的高手,如今由仙姬管理。再往下是有职分的教众,比如传信的黑鸦使者和奴婢这种在各地做事的御姬奴。再往下都是奴仆。教中奴婢也分为几级,最低一等的是豢奴。”

“豢奴是教中豢养的奴婢,比寻常奴婢更低一等。通常是黑魔海仇敌,擒住后没有杀死,豢养来供人消遣使用。因为那些豢奴大都对黑魔海仇深似海,需要抹去她原有神智,让她们对以前的仇敌唯命是从,因此调教时十分危险。听说巫嬷嬷因为调教一名豢奴,被斩成重伤,险些送命。”

“那个青驱呢?他属于哪一类的?”

泉玉姬犹豫一下:“据说教尊从太泉古阵得到一件秘宝,挑选九名孤儿自小培养。因为他们无父无母,都用颜色来起名,号称九御。”

程宗扬想起在建康遇到的墨狼。青躯、墨狼!那家伙应该也是九御之一。按年龄算,这九人应该都很年轻,但青驱的龙筋鹤骨,再过几年恐怕臧修也敌不过他。

“看他年纪不犬,为什么会有五级修为?”

程宗扬道:“还有,一个青躯就这么厉害,黑魔海怎么只培养九个?干么不培养一、二百个?”

“培养青躯这种高手并不简单,从选材到培植要花很多力气。之所以是九人,是因为教尊要压过星月湖八骏。”

看来岳鸟人真让黑魔海刻骨铭心,连人数也要硬压过他一头。黑魔海能这么快死灰复燃,与那件秘宝想必有很大关系。

程宗扬道:“那件秘宝是什么?”

“奴婢只是听说,似乎叫玄秘贝。”

玄秘贝?这不是武二郎说的四犬假吗?澄心棠、玄秘贝、灵飞镜、珊瑚铁。后两件自己见过,玄秘贝在黑魔海手里,还剩一件澄心棠不知是什么东西。

剑玉姬虽然不在,但能除掉巫嬷嬷、斩断她一条左膀右臂也不虚此行。程宗扬回过头。“这会儿装这么老实。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泉玉姬摘下面纱,露出美艳面孔,柔声道:“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奴婢的魂丹已经被老爷吞下,所思所想都瞒不过老爷耳目。”

“你想的我也能知道?”

魂丹还能控制御姬奴思维?看来这贱人真有不少东西瞒着自己。

“老爷把真气送入奴婢的窍阴穴。”

程宗扬按了按泉玉姬脑后,“这里吗?”

窍阴穴是人体要害,轻则致残,重则丧命。泉玉姬一动也不敢动,低声道:“是魂丹上的。”

程宗扬把一丝真气送入魂影脑后窍阴穴的位置,一种奇妙感觉扩散开来。真气形成一道桥梁,将面前的御姬奴、窍阴穴中的魂影和自己这个操纵者连接在一起。

那种感觉超越听觉、视觉、嗅觉、味觉和触觉,仿佛直接深入对方灵魂,不需要语言和文字就能直接交流。

程宗扬心念微转,送过一个念头。泉玉姬立刻往前踏了一步,然后跪落、俯下身体,像一只温顺雌兽翘起浑圆臀部,对着主人。

程宗扬笑了一声,真气继续深入,探入泉玉姬脑际。

泉玉姬战栗般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奴婢所有秘密全都交给主人,从今往后泉奴便是老爷永远的奴婢,不会背叛、绝对服从,没有任何隐私……”

“这种话你说过一百多遍了吧?以为我还信啊?”

泉玉姬在心里回答:“老爷可以废掉泉奴的武功,当成豢养的淫奴……”

程宗扬想了想,送去一个念头:“毁容怎么样?”

泉玉姬身体一颤,强烈的恐惧感弥漫全身。

毁容果然是女人最害怕的事情。程宗扬在泉玉姬脑海中窥视,发现她在短暂恐惧之后,升起一个念头:“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

干!这贱人有够贱的。自己这会儿直接探触到她赤裸裸的内心,清楚看到这贱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到了要命时候,背后插自己一刀她也不会手软。

程宗扬没好气地送过一道劲气,重重撞在魂影上。泉玉姬身体一软上ハ识尽失,毫无反抗地昏迷在地。

原来要制服她这么容易。程宗扬放下心,反正这一带已被星月湖清理过,不会有敌人出现,于是不再理会她,转身朝黑暗洞穴走去。

洞穴是一道深入地底的裂隙。程宗扬估算一下,自己所在位置已经接近海平面,再往下应该会见到海水。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片光亮。

深邃而幽暗的洞腹内,六根树干般高大的火炬正熊熊燃烧,火光映出周围嶙峋的怪石。二十余名星月湖军士列成两排守住洞口。火炬下,十几个人影或坐或立,当先的是巫嬷嬷,在她旁边的则是鱼无夷。

鱼无夷面冷如冰。在泊陵时他听说过武穆王的星月湖大营,但自从岳鹏举死后,星月湖再也没有出现过,世人都认为当年叱咤风云的星月湖大营早已星流云散,谁知会在此时突然出现。

刚才一轮突袭让鱼无夷真正见识到星月湖的实力,更意识到黑魔海此番凶多吉少。身为鱼氏继承人,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未免太冤枉。

6一个提着双戟的大汉缓步走来,他浓发披肩、龙骥虎步,散着逼人气势。大汉64虎目精光四射地打量洞穴,冷冷道:“黑魔海在这里竟然还有处巢穴,用来处置你们的尸首倒是方便。”

鱼无夷咬牙道:“星月湖八骏齐名,你是哪个?”

那大汉挺身:“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骊孟非卿!”

鱼无夷身后席地坐着几个年轻人,他们相貌各异,但皮肤有种不见天日的苍白,而且额头微微鼓起,显得眼睛很大。

听到孟非卿的名字,其中一个抬起头。他颧骨凸出,眼皮薄得仿佛一层膜,用刻板声音说:“孟非卿,星月湖大营上校团长,八骏之首。六岁习武,出自昆仑一脉。十九岁追随武穆王岳鹏举,二十五岁组建星月湖大营。三十一岁岳鹏举被诛,退隐江湖。身长六尺七寸,浓眉纠髯。使天龙霸戟,右戟重一百一十三斤,左戟重一百二十一斤,推测为左利手。武功刚柔相济,据信十余年前修为已臻六级。妻儿不详。评价:帅才。对敌建议:长老级两人以上合击,或以天魔阵困之。”

他声音毫无起伏,像用机器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一样干涩。

孟非卿将双戟收到背后,抱着肩膀道:“连老孟是左撇子都知道,不简单。你是谁?”

那年轻人道:“黑魔海晴州记士辛卯。”

他停顿一下,“星月湖所有人的姓名、身世我都记得。”

孟非卿发出一声长笑,一招手,“臧修!”

皮肤褪去金色的臧修跨前一步,“锵”的一声将雷霆战刀拄在地上。

辛卯打量他一眼。“臧修,星月湖大营一团一营上尉连长。秦州人,十七岁加入星月湖,营长为八骏之一龙骥谢艺。原为长刀手,积功升至少尉,朔北一战斩首十三级,晋陆上尉。有一妻一妾,星月湖大营解散后不知下落。擅长:刀法、骑术、金钟罩。修为:四级。评价'’勇将。对敌建议:其金钟罩源自十方丛林,罩门在天突穴。”

臧修脸色微沉,提刀向前迈出一步,孟非卿伸臂挡住他。臧修的外家硬功修为不凡,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出身十方丛林。如果不是对他的修为评价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四级,孟非卿几乎怀疑身边有黑魔海的奸细。

“马鸿!”

一名持矛的汉子出来,矛尾在岩石上一磕,溅出一串火星,竟是一柄铁矛。

“马鸿。星月湖一管一连二排上士。”

辛卯道:“竞州人,十五岁被招募至星月湖。入营后习武,担任矛手,朔北之战斩首两级,晋升上士。擅长攻坚。对敌建议:使用弓弩及暗器。”

“好好好!黑魔海这次重出江湖,做足功课!”

孟非卿看着周围空间朗声道:“看来宋国太尉府关于星月湖大营的卷宗都在这里。”

“没有。”

那个叫辛卯的年轻人薄膜般的眼皮翻起,指了指脑袋,“所有资料都在这里,送到这里的文字我们阅过即焚,从不留副本。”

孟非卿双戟一撞,一股霸道气势直逼过去。年轻人离他足有十几步远,却被震得身体一晃,脸上泛起一抹红色,额头青筋绷起。

看着那些大额头的年轻人,程宗扬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已经看出来这些所谓的记士都是活生生的档案馆,每一个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黑魔海使用这些年轻人的头脑记下所有文字讯息,他们的身世来历与青躯、墨狼一样;青躯等人还有名字,这些记士只有一个干支作为代号。

巫嬷嬷尖硬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孟贼!敢与我黑魔海较量吗?”

匡仲玉挺身上前,针锋相对地说鲁。“妖人!死到临头还敢胡吹大气!当年好不容易从岳帅指缝中逃生,败军之将还有脸较量?”

匡仲玉流落江湖十几年,靠的是一张嘴混饭吃,寻常人哪里说得过他。巫嬷嬷脸色铁青:“要打就打!少来废话!”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从人群中跃出,抱拳道:“朔北胡一逸前来讨教!”

一名军士踏出来,向孟非卿敬礼:“ニ营一连少尉吕子贞请战!”

孟非卿点头,吕子贞提着佩刀走到场中。“姓胡的,你在朔北做独行大盗,与我们兄弟没少打交道,什么时候投入黑魔海当走狗了?”

胡一逸打量他一眼:“原来是朔北城的吕捕头,竟然这里见面!果然是冤家路窄!”

说着他身子一纵,犹如一只猿猴朝吕子贞袭去。

胡一逸是朔北大盗,刚被黑魔海招揽不久;吕子贞这十几年改了名字,在朔北城当一名不起眼的捕头,没想到会在此地重逢。双方彼此不陌生,转眼便交手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黑魔海又出来两人,分别被马鸿和匡仲玉截住。等黑魔海又一人出阵,敖润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跃上前去:“雪隼佣兵团敖润!直娘贼!拿命来!”

#场中八人分成四组捉对厮杀,一时间风声大作,刀光剑影夹杂法术释放的光芒,令人目不暇接。秋少君却眼珠四处乱转,连周围石头也不放过。

趁双方恶斗,程宗扬向后面戒备的星月湖军士打个手势,借着洞壁上怪石掩护,悄然移动脚步。忽然他心头一动,抬头朝洞穴顶壁望去。

只见一个模糊影子像壁虎一样贴在洞顶,这会儿正朝自己露齿一笑,竟是秦桧那个死奸臣。

秦桧长衣吸附在身上,悬着身;他朝自己摆摆手,像影子一样在洞顶挪动,转眼消失在黑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程宗扬松口气,继续往前行进。

两炷香之后,场中分出胜负。黑魔海出场的四人只有一名大汉活着退回自己一方。其余三人尸横就地,与敖润交手的汉子更是身首异处,让敖老大风风光光地出口恶气。

真刀真枪的硬拼,星月湖这帮从血海中杀出来的军士占了九成赢面。但那位巫嬷嬷对己方惨败似乎不在意,她退到火炬之下,毒蛇一样黄浊的眼睛凶光四射,只看了场中一眼便紧紧盯住鱼无夷,好像对这个盟友比对星月湖更有兴趣。

刚才一场恶斗下来,抛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黑魔海能够一战的只剩下三人;除了带伤的汉子便是巫嬷嬷和鱼无夷。事到如今不由鱼无夷不出手。他踏前一步,冷冷道,“泊陵鱼氏,无夷公子。”

秋少君连忙举起手:“我!我!”

孟非卿沉声道:“秋公子稍安勿躁,让孟某来会会他。”

鱼无夷挟住棘牙刃,缓缓抬起手,蓄势待发。

孟非卿何等眼力,听说他是泊陵鱼氏就留了心,此时一眼看出他借抬手的动作,从袖中放出一缕毒粉。毒粉颗粒极小,在跳动的火光下,仿佛一团若有若无的轻雾。

孟非卿天龙霸戟一挥,周围丈许空气仿佛被突然抽空,形成一个漩涡;飞散的毒粉旋转着尽数吸附在戟尖上。孟非卿提起天龙霸戟,“呼”的一口吹出,毒粉凝成一线朝鱼无夷疾射回去。

鱼无夷失了一招,立即双手连弹,打出几枚蓝汪汪的毒针。

孟非卿是左撇子的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今被辛卯提醒,鱼无夷打出的几枚毒针,落点全在孟非卿身体右侧。

孟非卿的天龙霸戟划出一道乌亮光弧,将毒针尽数磕开。接着双臂一绞,两支月牙状的戟牙朝鱼无夷脖颈锁去。孟非卿出手霸道至极,戟尖撕开空气的锐响在洞穴中犹如风雷,让每个人都提起心来。

鱼无夷虽然名震一方,但撞上星月湖八骏之首的孟非卿,高下立判。面对呼啸而来的天龙霸戟,他连出手硬挡的勇气都没有;身体往地上一扑,以一个狼狈姿势避开双戟。

他这一招只顾着躲避,将整个后背空门都暴露出来,慌乱得连一个刚习武的孩童都不如;不少人露出鄙夷表情,觉得这个无夷公子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忽然鱼无夷身体一动,一个鲤鱼打艇,刹那间跃起丈许飞到孟非卿头顶,然后袖中一缕黑丝旋转着飞出,瞬间张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大网,将孟非卿连人带戟都罩在网下。

那张渔网质地坚韧又柔不受力,正是克制孟非卿天龙霸戟的绝佳武器。一旦被渔网罩住,对手便有通天神力,匆忙间也无法脱身。

孟非卿身形一展,不退反进,雄狮般闯入火炬旁的黑魔海人群中,双戟飞龙般盘旋挥舞。先枭去辛卯的首级,接着将旁边一名文士拦腰斩断。那名凭实力胜了一场的汉子长刀疾出,劈向天龙霸戟的小枝。

孟非卿右戟一翻,反而用戟牙拧住他的长刀,左戟如同铁骑奔出,将那汉子击杀当场。孟非卿顷刻间连杀数人,直到巫嬷嬷的鲗刀砍来才收手。他反戟将鱼无夷的渔网荡开,随即闯向另外一侧,双戟左右递出再杀两人。

鱼无夷面沉似水,巫嬷嬷脸上的刀疤抽动着,泛起血红颜色。两人虽是围攻孟非卿,但这个星月湖八骏之首的铁骊往来自如,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想杀谁就杀谁,两人联手仍无法阻拦他半步,反而被他牵着走。

鱼无夷心底发寒。眼前孟非卿修为明显超过自己不只一级,难道短短十余年间他已经突破六级,进入第七级归元的境界?如果真撞上第七级的高手,自己别说取胜,连逃生都是奢望。

孟非卿双戟砸出,将巫嬷嬷震得倒退数步撞在火柱上,溅起一蓬火星,然后左戟一挑,用戟牙挑住渔网;右戟闪电般劈出,戟杆砸中鱼无夷的左腕。

鱼无夷左腕顿时折断,一只手几乎废掉。他尖啸一声,棘牙刃脱手飞出,带着一股浓腥味道直逼孟非卿面门。

“来得好!”

孟非卿回战挑关抹着剧毒的棘牙短刃,腰身一拧,一招龙行大荒先挑开巫嬷嬷的鲗刀,接着直取鱼无夷颈下。鱼无夷已被逼到石壁处退无可退,眼看要命丧当场。

巫嬷嬷目露凶光,忽然松手抛开锄刀,怪啸着朝孟非卿胯下抓去;她竟然为了鱼无夷这个盟友,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

孟非卿右戟封住巫嬷嬷的利爪,更加强横的左戟丝毫没有减速,眼看要切断鱼无夷的脖颈。鱼无夷脸色一瞬间变得乌青,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尽数溅在戟上。

沾上毒血的天龙霸戟像蒙上一层铁锈,连接触到的空气也微微发蓝。孟非卿抛开单戟,铁拳“呼”的递出将鱼无夷胸骨打得尽碎,连他背后岩石也碎裂一块。

程宗扬终于等到时机,大喝一声:“八格!”

太刀脱鞘而出,明晃晃的刀身映亮半个洞窟,仿佛一道闪电朝孟非卿袭去。

黑魔海众人早已死伤殆尽,只剩下一个失去兵刃的巫嬷嬷。突然看到一个髡发的忍者从黑暗中现身,太刀直击那个煞星,她凶目不由露出一丝错愕。

那忍者一刀劈在戟尖,孟非卿如受雷殛,雄躯剧震着向后退开。忍者翻身落地,双手握住刀柄举过头顶,摆出一个东瀛剑术的姿势,接着一个纤美身影掠来,用生硬的声音替他说:“东瀛上忍,飞鸟熊藏!”

看到泉玉姬,巫嬷嬷终于放下心。她露出一个狞恶笑容,嘶声道:“上忍来得真巧!”

孟非卿沉着脸,似乎在飞鸟熊藏的突袭下吃了暗亏,一时间无法出手。巫嬷嬷抓住机会,抬掌往壁上一拍,厉声道:“走!”

石壁凹陷下去露出一个洞口,巫嬷嬷当先掠入,接着是泉玉姬。程宗扬做戏做到十分,抬手打出一支卷轴,一股浓烟立刻升起掩住众人身形,然后跃进去。

巫嬷嬷扳动机关,一阵沉重至极的摩擦声响起,悬在洞口上方的巨石迅速降下。星月湖人手虽多却被浓烟阻隔,只能在外面叫嚷喝骂。等浓烟散开,洞口早已被巨石堵住。

绝处逢生,即使凶悍如巫嬷嬷也不免有几分庆幸。她嘶哑着声音道:“上忍好手段……”

说话间,一条人影鱼一样从巨石下的缝隙间游入,却是刚才被孟非卿铁拳击杀的鱼无夷。

看到众人讶异目光,鱼无夷哼了一声。“鱼家的人岂有那么容易死的?”

他舌头咬破一截,说话有些吃力,这时转身道:“上忍来得正是时候,要不然在下也没这么容易脱身。”

说着他蹦出一串流利倭语。

程宗扬心下叫苦。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孟老大干掉这家伙才露面,怕的就是被他认出来,没想到他居然诈死。

这家伙在云水和自己交过手,虽然经过小紫的易容术,但近距离接触,随时都可能被他看出破绽。

洞口的巨石“砰”的落地,打断鱼无夷的话语。巫嬷嬷道:“这边来!”

说着带领众人朝洞内走去。

程宗扬心里打鼓。由于不知道岛上虚实,他与孟非卿商量双方合演一出戏,由臧修冒充飞鸟熊藏先一步登岛;如果岛上另有膜跷、强攻无果,自己再诈为飞鸟熊藏混入黑魔海内部,伺机而动,给黑魔海来个连环计。

为避免后患,最重要的是不让黑魔海一人漏网,让剑玉姬疑神疑鬼。这会儿看来这个险自己不得不冒。

眼前出现几许光亮,光源却不是火焰,而是几颗大珠。珠辉虽然黯淡,但以几人修为,这点光线已经足够看清周围细节。程宗扬硬着头皮跟随巫嬷嬷,一边盘算如果立刻翻脸干掉姓鱼的,能有几分胜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鱼无夷目光闪闪地说‘,“飞鸟上忍莫非到过泊陵?”

程宗扬索性装成听不懂,板着脸一言不发。但鱼无夷不屈不挠,换成倭语又问了一遍。正头痛之际,巫嬷嬷忽然停下脚步:“鱼公子,请。”

鱼无夷只好收口,进入镶着明珠的洞窟内。

眼前是一个精致洞窟,两侧开着门,形成一个圆形客厅;厅内摆着石雕桌椅,四壁挂着帷幕,看起来像一座豪华的殿堂。s鱼无夷打量四周:“没想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巫嬷嬷嘶哑着喉咙道:“这里便是本教在晴州的无忧宫。”

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握住衣角,突然双手一分,手指铁钩般扣住鱼无夷的肩背,接着屈膝撞在他腰椎上。

鱼无夷刚死里逃生,哪里有半点防备?腰椎被她一击顿时折断,像条死鱼般栽倒在地。

这下剧变突生,程宗扬几乎看傻了。这悍妇刚才还不惜使出与孟非卿同归于尽的手段救援鱼无夷,谁知转眼间会突下杀手。

腰椎折断的剧痛使鱼无夷身上冒出一层冷汗,他腰部以下已经失去知觉,上身又被封住穴道,一动也不能动。

巫嬷嬷抛下染毒的衣角,对泉玉姬道:“我的话他能听懂吗?”

泉玉姬连忙道:“会的不多,慢些说能听懂几分。”

“那便好,告诉上忍不必惊惶。”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5:41

第三章戏中有戏

听过泉玉姬传述,程宗扬沉着地点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惊惶,倒是有一点不好说出来的感激。

巫嬷嬷把鱼无夷拖到隔壁,程宗扬侧耳听去,隐约传来“噗通”一声水响。

片刻后,巫嬷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里面出来,尖哑着声音道:“老妇姓巫,是仙姬座下一条走狗。”

程宗扬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鱼无夷下手,不过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他摆出一脸不满表情,横眉立目,叽哩咕噜说了一串!鱼无夷不在,程宗扬终于可以大飙他的“倭语”巫嬷嬷用疑惑目光看向泉玉姬。

泉玉姬连忙道:“回嬷嬷,上忍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外面是一些失心疯的狗贼。告诉上忍放心,无忧宫他们无论如何也闯不进来。”

巫嬷嬷冷冰冰道:“仙姬有事在外,与另一位飞鸟供奉去了夜影关。临行前吩咐过,上忍是幽长老请来的贵客;幽长老虽然为我教殉身,当日答应上忍的条件一样也不会少。”

泉玉姬竭力地把她的话“译”给程宗扬听,程宗扬两手抱住手肘,不满地哼了一声。黑魔海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重视,不如趁机漫天要价,摸摸黑魔海底细。

巫嬷嬷明显看出他的不满,转头对泉玉姬道:“吩咐你的事做了吗?”

泉玉姬垂首道:“奴婢已经被上忍受用过了。”

程宗扬心里冷笑,装出听不懂的样子喝问几句。泉玉姬放慢语调:“嬷嬷问奴婢是不是服侍过主人。”

程宗扬抓住泉玉姬的屁股用力捏了程,一边摇头:“哇鲁伊,哇鲁伊!”

巫嬷嬷蛇般的目光扫过来,泉玉姬垂下头小声道:“上忍嫌奴仆服侍得不够好……”

巫嬷嬷扬手给了泉玉姬一个耳光,斥道:“没用的东西!”

泉玉姬双手握在身前,躬身道:“嬷嬷恕罪。”

巫嬷嬷冷冰冰道:“你跟了上忍这几日,他喜好是什么?好名?好利?还是好色?”

这三样自己都喜欢,不过要摸清黑魔海的底细还要从“人”下手。程宗扬往魂影的疲阴穴送过一个念头;泉玉姬小声道:“上忍是个色中饿魔……每日都要换花样让奴婢服侍几次……”

巫嬷嬷露出一丝丑恶笑容,对泉玉姬道:“告诉上忍,这岛上奴婢随他享用。上忍就是想让老妇伺候,老妇这便脱裤子。”

程宗扬噎了口气。上你?我宁愿上一只头上长犄角的老河马!

看到程宗扬的表情,巫嬷嬷脸上刀疤抽动一下,发出一声刺耳尖笑。“上忍这句倒是听懂了。”

说着她扬声道:“来人!”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45:45

第四章阴阳鱼踪
一阵环佩轻响,十几名妙龄少女从另一侧洞口出来。那些女子穿着香艳奢华,不仅一个个生得明眸皓齿、千娇百媚,而且皮肤出奇的富有光泽,呈现一种夺目的姣丽感,令人眼前发亮。
她们在巫嬷嬷面前列成一排,屈膝施礼,娇声细细地说:“奴婢见过巫嬷嬷。”
程宗扬只觉眼前一片花枝招展。那些女子华衣飘香、秀色如花,一举一动都充满女性诱人的韵致。
与她们华丽衣饰相比,穿着粗葛的巫嬷嬷像个厨下烧火的佣妇,但众女望着她的眼神却充满敬畏。照泉贱人说法,黑魔海内部等级森严,低一等的奴婢对主人唯命是从,何况是能决定她们命运生死的人。
巫嬷嬷手一摆,指着程宗扬道:“这是教中的贵宾,飞鸟上忍,入教之后便是供奉,你们的主子。上忍是东瀛人,不谙华言,你们几个要用心奉承,明白吗?”
那些少女娇滴滴应声,“是。”
然后花枝般偎依过来,娇声道:“奴婢见过飞鸟上忍。上忍好年轻哦。”
程宗扬暗道:看来自己这一注押对了,如果在外面干掉巫嬷嬷,哪会知道此地别有机杼?
既然选了色中饿狼这个角色,只好演下去。程宗扬眉开眼笑,一边点头,一边嘴里说着“哟西!哟西!”
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
巫嬷嬷朝泉玉姬使个眼色,领着她走到刚才那间洞窟。程宗扬满脸堆笑地左拥右抱,全副心神都放在窍阴穴的魂影上。
巫嬷嬷的声音冷冷响起:“你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怎么连一个东瀛忍者都应付不了?”
泉玉姬道:“上忍好色得紧。奴婢刚破身就被他接连用了几次……”
巫嬷嬷张手在她乳上捏了几把。“乳铃已经戴上了?”
“是上忍亲手给奴婢戴的。平常怕有声音,钤内塞了丝棉……”
泉玉姬下体一凉,长裤褪到膝下,接着一只冰凉手掌探入腿间。巫嬷嬷检查过她的秘处,又伸到她臀间在她后庭按了按,哼了一声。
“奴婢后面也被上忍开过。”
泉玉姬道:“上忍阳物好犬,幸好听了嬷嬷教诲才没有受伤。”
巫嬷嬷捏弄她的臀肉。“这么白的屁股,虽然不是绝品也难得一见。”
她拔出s手指,“仙姬把你送给上忍便好生服侍。明白了吗?”
“是。”
“东瀛忍术别有所长,连仙姬也对飞鸟家的忍术赞不绝口。往后服侍上忍多立下几桩功劳,你在教中的位置水涨船高,总好过那些傀儡姬。”
泉玉姬提好衣服。“奴婢知道了,多谢嬷嬷。”
她停了一下,听罢脑际声音:“听说东瀛有些地方兄弟共用一女……若另一位飞鸟上忍要奴婢服侍,奴婢要不要陪他?”
巫嬷嬷像听到什么笑话,发出公鸭般的“嘎嘎”笑声,过了会儿才道:“那位飞鸟上忍若要用你才是你的福气!好了,有件事我要问你:这些天你跟在他身边,见到他带了什么东西吗?”
泉玉姬怔了一下:“什么东西?”
巫嬷嬷嘶哑阴沉的声音道:“一柄剑,布都御魂。”
程宗扬皱起眉头。什么破剑起的烂名字?听起来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
猛然间程宗扬想起那支剑柄!难道那是布都御魂的柄?但剑身不知在哪里遗失,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不知道算不算数?
泉玉姬听到答案,连忙点头,“有的。”
“那好。”
巫嬷嬷道:“你在上忍身边多留心,那柄剑将来仙姬要有大用。明白吗?”
“奴婢知道了。”
巫嬷嬷道:“你去吧。”
“嬷嬷,”
泉玉姬说道:“上忍说他有御女之术,能连御百女。只怕这些姬奴还不能适他的意……”
“连御百女?好大的口气。”
巫嬷嬷打量她两眼,“难怪你对他怕成这样。难道一天要用你二、三十次不成?”
泉玉姬红着脸低下头。
“岛上的姬奴就剩这些,等离开再说吧。”
泉玉姬眼睛一亮:“后面有出去的路吗?”
巫嬷嬷没有透口风,只道:“星月湖那帮狗贼总不能在外面一生一世。”
s说着她忽然发出一声拧恶冷笑,声音充满嗜欲味道。“正好岛上刚送来一个新鲜豢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别有风韵。老妇刚调教一半,上忍若有兴趣也来调教一番,让老妇看看东瀛上忍的手段。”
泉玉姬乖巧地说:“原来是新来的豢奴,恭喜嬷嬷。不知道是哪里送来的呢?”
巫嬷嬷皱起眉'’“你问这么多干么?”
“上忍挑剔的很,”
泉玉姬道:“若是海外送来的,怕他不喜。”
巫嬷嬷道:“放心吧。是临安送来的。”
程宗扬透过泉玉姬弄清岛上底细,不禁心里一宽。只剩一个悍妇、十几个供人消遣的姬奴,随便来几个人就打发她们。
泉玉姬从洞内出来,一边走一边听主人吩咐,转身悄然朝外走去。
外面的洞窟里,几个美貌姬奴已经褪去衣衫,裸露白光光的玉体在程宗扬身边厮混;莺莺燕燕,娇声不绝。
两名半裸少女拉开他的衣带,娇声笑道:“上忍身体好结实呢。”
两女一边说,一边伏在他腿间用香舌舔弄:“阳物也好威风,嘻嘻,好热……”
旁边的姬奴笑道:“两个会巴结的小骚货,嬷嬷说过,他听不懂呢。”
一名姬奴抬起头,星目眄睐地笑道:“听不懂也知道是好话啊。上忍,是不是哦?”
程宗扬笑容满面,一边点头说着“哟西!哟西!”
一边竖起耳朵,竭力倾听洞内声息。
泉玉姬照自己的命令去打开石门,巫嬷嬷还留在里面,不用说,肯定是为了那个无夷公子。程宗扬纳闷的是黑魔海为什么救了姓鱼的,又突然翻脸呢?
旁边几名姬奴道:“别说嘴了,姐妹们哪个先来?”
“当然是兰妹妹。”
几名姬奴笑闹着把一名少女推到程宗扬面前,“兰妹妹还是雏呢,让上忍先给她开苞,博个好彩头。”
那少女十六、七岁年纪,生得眉枝如画,这时娇笑道:“不要……上忍阳物好犬……”
旁边的姬奴笑道:“要让巫嬷嬷给你开苞,比这个还大呢。”
程宗扬屏住呼吸,侧耳听着洞内动静。这些女子言语间没有羞涩,似乎对男女之事早已习以为常。若是平时,自己少不了动手动脚大占便宜,这会儿只能强行压下欲念,先干正事要紧。
失去泉玉姬这个耳目,巫嬷嬷的声音微弱许多。他将全部精力集中到耳部,才断断续续听到几句交谈。
“……东西拿出来,便给你个痛快……”
“什么东西?”
巫嬷嬷阴恻恻道:“阴阳鱼……光明观堂……”
鱼无夷忽然尖笑起来。“哈哈哈……嘿嘿嘿……”
黑魔海与鱼氏合作果然是为了对付光明观堂!程宗扬紧张地思忖:在黑魔海眼中,鱼氏的价值就是他们亟需的阴阳鱼而已。巫嬷嬷当初拼命营救鱼无夷是为了阴阳鱼,脱身后立刻出手暗算也是为了鱼氏的阴阳鱼。
现在岛上遇袭,鱼无夷若死在这里,黑魔海也可以告诉鱼氏是星月湖下的手。
既得了东西,又给星月湖树个阴狠劲敌,一举两得。
鱼无夷一声痛吼,似乎被巫嬷嬷用了什么手段痛加折磨。程宗扬略一分神,洞窟的声音立刻隐去;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了一具活色生香的肉体。
兰奴的华服被人扯下,露出与她年龄不相衬的妖艳香驱。她肌肤细嫩无比,像冰雕般光洁得看不到一根汗毛,圆耸的双乳形状饱满坚挺,柔软腰身纤细如柳。
笑闹间,那些姬奴七手八脚地将她托起来,拉开她一双玉腿,一边将她羞涩的秘处剥开,露出红艳欲滴的蜜穴。
程宗扬惊奇地发现,这少女通体洁白如玉,只有唇瓣、乳头和柔嫩的秘处红艳夺目,而且色泽深浅一模一样;再看其他女子也是清一色雪肤红唇。加上光洁的肌肤、曲线美妙的胴体,整个人呈现一种不真实的完美,就像一个个精心制作的仿真娃娃。
程宗扬心猿意马,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耳朵努力听外面的声息,隐隐约约只有鱼无夷的低嚎声不断传来。
周围的姬奴笑声不绝,似乎在说什么。忽然一只玉手伸来,程住少女的乳头一拧。兰奴乳头被拧得转个圈,然后被用カ拉长,显示惊人弹性。
兰奴挺起白滑上身,雪乳高耸,红嫩乳头被同伴肆意揉捏拉拽,扯弄得不住变形。
那少女娇笑着,随着同伴扯弄,玉体不住颤动。另外几名姬奴托起她的粉臀,一边拂弄程宗扬的阳具,一边把手伸到少女股间挑弄。
“飞鸟大爷,兰妹妹的处女嫩苞美不美?”
“小浪蹄子,这么快就滴水了?”
“好姐姐,人家花蒂都被你揉碎了……”
程宗扬色眯眯地盯着少女秘处,忽然张臂搂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腰间一坐,一边把脸埋在她乳间发出一阵怪笑。
巫嬷嬷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她脸上刀疤微微发红,丑陋面孔更显拧恶,显然没有从鱼无夷口中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往这边瞟了一眼,看着搂抱求欢的东瀛忍者,露出一丝轻蔑。
忽然巫嬷嬷猛地一转身,望着洞外方向。程宗扬清楚看到她颈后毛发一下子竖起,似乎陷入极大的震惊,接着嘶声叫道,‘“谁!”
远处这时才传来岩石摩擦的声音,位置正在刚才进来的地方。短暂惊愕之后,巫嬷嬷露出骇人杀气,飞身向外掠去,一边厉声道:“泉玉姬,你这个贱人!”
泉玉姬痛叫道:“嬷嬷小心!有敌——呀……”
黑暗中,一根修长手指破空点来,封死巫嬷嬷前进的角度。巫嬷嬷反掌切出,掌指相交,发出一串气劲交击的轻微爆响。指尖点中手掌的刹那,两人各退尺许;巫嬷嬷手指微屈,竟然吃了小躬。
一个儒雅的文士轻捷地落在地上,朗笑道:“好功夫!”
接着伸出食指,犬袖飘飘,带着说不尽的潇洒自若,朝巫嬷嬷颈侧要穴捺去。
巫嬷嬷嘶叫道:“你是谁!”
秦桧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一边说一边展开指法,一指一指不离巫嬷嬷要害。
周围花枝招展的姬奴都愣住了,呆呆看着洞口交手的两人。程宗扬怀中少女原以为自己被他破体,正颦眉忍受,身下却一空,直接坐在他腿上。
诧异间程宗扬手指一抬,封住她的穴道,再从石椅上弹起,跃进囚禁鱼无夷的洞窟。那小子半晌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刚进洞窟便看到一片水光,看来此地已是海平面的位置。鱼无夷蜷着身体躺在水边,苍白皮肤上布满乱糟糟的刀痕,令人触目惊心。
巫嬷嬷下手虽然惨毒却极有分寸,那些刀口深入寸许,但避开致命血脉,只将他肌肉深深切开;既不伤及性命,又能最大限度地加重他的痛苦。
鱼无夷被海水浸过的伤口满是血水。至于他的右手更是手指尽断,没有一根完好骨骼。
看鱼无夷的模样,十成性命已经去了九成半,能不能喘气都不好说。程宗扬正后悔自己晚了一步,没想到濒死昏迷的鱼无夷忽然睁开眼睛,眼中露出妖异光芒。
“好小子,真能熬啊。”
程宗扬蹲下来打量他。
鱼无夷腰椎断裂,半身瘫痪。他牵动右手,血肉模糊的指间淌下一滩血水。
时间紧急,程宗扬不再废话,拔出珊瑚匕首顺手戳进手边岩石。“鱼小子,刚才老河马问你了什么东西?老实说了,让你少吃点苦。不然我的刀可是很利的。”
“哼!”
鱼无夷狞笑着咳出一口血,神情愈发凄厉。他似乎早就准备好等这一刻,拼尽全部精力说:“用心记着!”
程宗扬愣了一下。鱼无夷急速说道:“马王巷七海客栈,丙一院正房主梁,空的。阴阳鱼就在里面!你找到之后,立刻拿走!”
鱼无夷在巫嬷嬷手下死撑到现在,但自己还没开始威胁,他就竹筒倒豆子说个干干净净,让程宗扬觉得很不适应。“什么阴阳鱼?”
鱼无夷不肯多说。“一件大有用处的饰物。”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巫嬷嬷正与秦桧交手,一时半会脱身不得。他压低声音:“你没糊涂吧?为什么给我?”
鱼无夷咧开溢血的嘴巴,边笑边道:“你这假扮的倭人,难道我鱼无夷看不出来?黑魔海从我身上得不到阴阳鱼,必定会去搜寻我曾住过的客栈。与其迟早落在他们手里,不如给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黑魔海的仇家就好!”
“喂,你怎么样?”
“我已经服毒,活不过一刻钟。”
鱼无夷的口气像说别人一样冷漠。
程宗扬皱了皱眉,“服毒?”
“哈哈……”
鱼无夷笑着,唇角淌下一串乌黑血迹,“你以为我能熬过他们的刑讯?别傻了。一刻钟已经多了,要不是等你,我何必撑到现在!”
“不会吧?”
程宗扬看着他残缺的肢体,不相信他还有能力服毒。
鱼无夷冷哼一声:“我鱼氏用毒手段岂是你们所能知晓的?”
鱼无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微弱下来。“你若愿意便去泊陵告诉家父我的死讯。不愿意便罢了。”
“你不怕你们鱼家的东西被我藏私?”
“阴阳鱼落到你手中只是无用的废物!”
鱼无夷冷笑:“除了黑魔海,无论给谁也不损我们鱼家分毫!”
看他凄惨的样子,程宗扬不禁生出一丝同情。“还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有!”
鱼无夷喘口气,“把我抛到水里——让我死得体面一点!别让人看到我的尸体!”
程宗扬伸出手,鱼无夷冷笑:“你想死吗?用脚,把鞋子扔了。”
程宗扬想起他周身是毒,于是解下太刀,连鞘抵在鱼无夷腋下,然后把他托起来小心推进水里。
鱼无夷已经折断的腰椎没入水中,身体渐渐下沉;当海水没到下巴时,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道:“不管你是谁,杀光黑魔海的人!能为我报此大仇!九泉之下我也会大笑复大笑!”
鱼无夷又吐口血,黑血直接溅在水面上;沉没前的刹那,他嘶声道:“小心剑玉姬那妖妇!好好活着!你若把阴阳鱼给了黑魔海的人,九泉之下我也不放过你!”
外面的劲气交击声越来越急,忽然巫嬷嬷一声厉啸,从秦桧指下脱身,旋风般闯入洞窟,嘶声叫道:“上忍快走!”
秦桧衔尾追来,从容道:“前方无路可回头!”
他化指为掌,往巫嬷嬷背后轻轻拍去。巫嬷嬷听到风声,反手击向秦桧的手掌,忽然掌心一硬,按到一截竹筒。
一点火星闪过,接着“轰”的一声炸响,声如雷鸣;一股足以熔化金属的炽热气流猛然涌出,以巫嬷嬷的修为也不禁痛嘶一声,手掌像被烈火烧过般的肌肉卷焦,几乎露出烧黑的白骨。
秦桧也被烟花的威力惊了一下。短暂的一分神,巫嬷嬷已经负痛耸身一跃,纵向黑暗水面。
秦桧飞身欲追却听到一声厉喝,“八格!”
程宗扬抽出最后一柄太刀,劈头砍下,一边向他施个眼色。
两人装模作样的狂呼恶斗,让巫嬷嬷听见是这位东瀛上忍舍命拦住偷袭者,才给了她一线逃生的机会。
计算巫嬷嬷已经逃得差不多,程宗扬示意秦桧拿出一支烟花。他挥刀砍进岩石,火花迸射间,竹筒引线被点燃,筒口飞出一团浓绿火光,刹那间划破黑暗,映亮面前一个足有百余步长的巨大空间。
眼前的洞窟一半浸在水中,远远能看到巫嬷嬷身影从水面飞驰而过。她半边葛衣被烧得乌黑,抓住重伤的右手;乱发飞舞有如恶魔,接着绕过一块巨石,消失不见。
那团绿火撞在对面石壁上,爆成一团灿烂烟花;未熔化的金属碎屑将岩石烧得嗤嗤作响。
程宗扬收起刀。“穷寇勿追。”
秦枪微微一笑。“便依公子吩咐。”
“奸臣兄,你怎么进来的?”
“泉捕头进去时便趁机进来。”
秦桧道:“巫宗在这里下了不少功夫,刚才我四处看了看,里面还有不少东西。”
程宗扬正待细问,身后风声连响,孟非卿等人一涌而入。泉玉姬随之跟进来,影子般站在程宗扬身后。
程宗扬放下心事。“怎么只有你们的人?秋小子和敖老大他们呢?”
“他们在外面。”
臧修道:“敖队长杀红眼了,一个一个补刀呢。”
程宗扬抬头张望道:“紫姑娘呢?”
臧修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好像看见紫姑娘进来。”
孟非卿背着双戟,负手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
程宗扬摊开手,“巫河马干掉鱼小子,然后跑路了。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只剩下她们。”
程宗扬指了指那些女子,十余名姬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望着这些剽悍的军士,一个个娇躯颤抖、噤若寒蝉。
“无妨。”
孟非卿对逃走的巫嬷嬷不以为意。“扫清此处足够黑魔海痛上几日。留个活口,给他们一个警告也好。”
程宗扬道:“孟老大,她们都是黑魔海买来的女奴,不会什么武功。反正你们鹏翼社有车马行,往哪儿去都方便,不如交给你处置吧。”
孟非卿目光闪闪地打量了那群女子:“傀儡姬?”
匡仲玉伸出鼻子嗅了嗅,点头道:“全都是。”
孟非卿一挥手:“照老规矩处置。”
臧修伸手搀起一名女子,旁边的军士也过来帮忙,替她们捡起散落衣物,一边扶她们起身。
程宗扬玩笑道:“老臧,听说你是和尚出身,还娶了一妻一妾,这会儿这么殷勤,不会是个花和尚吧?”
臧修苦笑一下,搀着姬奴玉肘的铁掌往前一送,轻轻拍在她胸口,震碎她的心脉。接着那些军士也同时动手,顷刻间将一众女子杀得干干净净。
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顷刻间尸横就地,程宗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呆了半晌才大叫:“孟老大!你们这是做什么!臧修!我干!”
“这些是黑魔海傀儡姬。”
孟非卿道:“黑魔海从各处搜罗女子炮制成姬奴,这些傀儡姬看起来姣艳无比,体内都有大毒,一旦失去黑魔海巫术的控制,随时都可能横死。不仅死前苦不堪言,而且流毒无穷。”
“她们是被黑魔海控制的弱质女子!什么坏事都没做!你们!你们!”
程宗扬气得说不出话。
匡仲玉道:“这些傀儡姬已经迷失本性,只剩下淫欲;若放过一人便等于害了十几人。”
“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我干!”
孟非卿道:“我只后悔当年没能杀尽黑魔海妖人,让他们作孽至今。”
臧修也道:“岳帅当年也是于心不忍,收容几名傀儡姬留在山村中。结果十余日间,整个村子都被这些毒姬毁掉。岳帅痛定思痛才定下这条规矩。”
那些女子软绵绵倒在地上,像睡着一样,几乎看不出死亡的痛苦。孟非卿拍了拍程宗扬的肩,“兄弟,切不可有妇人之仁。死在我们手中恐怕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我知道……”
程宗扬无力地说:“还是有点不舒服。难道你们没有办法救她们吗?”
孟非卿摇了摇头,“黑魔海的巫术岂是那么容易破解?”
程宗扬吐口闷气,“早知道我就不放姓巫的那个老河马走了。”
孟非卿道:“超度了吧。”
程宗扬一手按着额角,转身朝洞窟另一侧走去,不忍心再看那些傀儡姬尸横遍地的惨状。秦桧和泉玉姬左右跟在他身后,留下星月湖等人清理现场。
程宗扬望了望水面,鱼无夷的尸体已经沉入水底。他长叹一口气,结局竟是这样,真不知是喜是悲。
“公子。”
秦桧朝程宗扬使个眼色,低声道:“里面还有东西。”
程宗扬扭过头。秦桧道:“刚才我察看时发现的,在这边。”
秦桧领着程宗扬走了数十丈,绕过一堆乱石。石隙隐秘处有一扇小铁门。
“这是什么地方?”
“似乎是宝库。”
回答的是泉玉姬,她说道:“教里有要紧东西才用这种铁门。”
秦桧让开身体,笑道:“有劳了。”
泉玉姬摸索片刻,机括“答”的跳开;铁门分开一线,里面黑沉沉看不到尽头。
秦桧把用过的竹筒缠上布条做成一枝简易火把,当先进入。洞内是一条狭长甬道,两旁开着仓库般的耳室。
程宗扬一间间走过去,一大半石室都空着,倒是其中一间地上放着两口木箱。
程宗扬拿来火把,只见箱上贴着封条,上面赫然是建康云氏钱庄的花押。
程宗扬立即抽刀劈开箱盖的锁钮,不由得眼前一亮。木箱内满满推着铢钱,在黑暗中散发黄澄澄的光芒;竟然都是金铢!
程宗扬禁不住吹声口哨'’“运气真好!这下发了笔横财!”
秦桧道:“两大箱金铢,黑魔海真是生财有道。看样子起码有三、四万枚。”
“五万枚!”
程宗扬心里有数,这笔巨款又是从建康运来,不用问,肯定是晋宫被运走的五万金铢;黑魔海千里迢迢从建康运来,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动用,倒便宜自己。
程宗扬拿起一把金铢,感受钱铢沉甸甸的分量。秦桧笑道:“恭喜公子。公子的临江楼建成有望。”
程宗扬琢磨片刻,丢下金铢拍了拍手。“会之,你给孟老大送过去。有了这笔钱,孟老大的江州之战就轻松多了。”
秦桧为之哑然。这位家主一直以商人自居,说挣钱说得口响,这会儿平白得了一大笔钱却没有半分吝啬,全拿给孟非卿充作军资。
“家主挥金如土,属下自当奉陪。”
秦桧笑着拾起一口木箱出了洞窟。
程宗扬边走边看,一边道:“你装得很像嘛,刚才叫那一声,我还以为你真被人干掉了呢。”
泉玉姬道:“奴婢的身子还没有被老爷用够,不敢轻易去死。”
程宗扬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真乖。”
泉玉姬拉开衣带媚声道:“老爷,让奴婢来伺候好吗?”
自己吸收不少死气,刚才又和那些傀儡姬厮混,早已欲念勃发,想拿她泄泄火。
这贱人与自己心意相通,不用自己开口就乖乖就范。
程宗扬一把搂住她的腰,手掌朝她衣内探,突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呻吟。程宗扬风一般旋过身,拔刀在手,本能将泉玉姬挡在身后。
身后一堵光秃秀的石壁,哪有半个影子?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甬道尽头,别说活人,连个能喘气的生物都没见到。
片刻后,耳边又传来那个微弱呻吟声。这次程宗扬听得清楚,声音竟然是从那堵石壁中传来的。
程宗扬一阵毛骨悚然,他硬着头皮用刀尖挑了挑石壁,没有发现丝毫异样。刚才他下意识的举动却让泉玉姬露出复杂眼神。她这种御姬奴和那些被教尊挑选的九御一样,都是可以随手丢弃的牺牲品,何时被主人保护过?
程宗扬试着敲了敲岩石,猜测这里也许有机关,整座石壁都可以移动,背后另有空间。可惜东敲西打半晌也没有找到机括。
程宗扬懊恼地停下手,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大笨瓜!”
程宗扬一阵惊喜。“死丫头!㈱目オ跑哪儿了?”
小紫拿着一柄小扇子,像淑女一样轻轻扇着,笑吟吟道:“打打杀杀的事人家才不做呢。当然是等你们打完了,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你就偷懒吧!过来看看这个!”
程宗扬敲了敲石壁,“后面好像是空的。你不是很聪明吗?找找机关在哪儿?”
“笨死你了。”
小紫拿过珊瑚匕首往壁上一刺,雪亮锋刃轻轻松松直没至柄,接着挖下一犬块岩石。
程宗扬冷笑一声,气哼哼道:“别以为我会夸你聪明!我让你找机关,谁让你挖墙了?这是作弊!”
小紫白了他一眼,把匕首丢给泉玉姬。泉玉姬连削带刺,不多时挖出一个大洞。
程宗扬把火把递进去,伸头看了一眼。石壁后果然是一间石室,室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充当桌子的黑色玄武岩便空无一物。但那个声音毫无疑问是从石室传来。
程宗扬心里升起一个念头:真是见鬼了……
呻吟声再次响起,程宗扬举起火把朝声音来处挥去,只见洞窟角落赫然放着一具棺材!那具棺材直立着竖在墙角,表面黑漆已经脱落,露出黏在上面的絮麻。小紫抱住他的手臂小声道:“好可怕……呜呜……”
程宗扬差点气得笑出来。“就算真是鬼,它也怕你好不好?”
程宗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匕首,真气贯满全身,然后举起匕首刺在棺木接缝处用カ一挑。
沉重棺盖倒落下来,露出一个美艳倩影。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2:32

第五章棺中倩影

谁也没想到棺材中会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她直挺挺立在棺中,头颈和手脚关节都被几根横木卡住。那些横木的位置很有技巧,打开时,她可以行动自如地从棺内出来;一旦钉上棺盖,里面的人便被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程宗扬定了定神,惊异地发现这女子不仅容貌美艳至极,而且气质不凡。那种雍容华美之态比晋宫丽妃还胜过几分。

她秀发盘成云髻,鬓侧垂下一弯乌亮发丝,微微俺住一侧雪白脸颊,使她美艳面孔平添几分妩媚。她脸颊肤色像珍珠一样莹白,涂过胭脂的美唇娇红欲滴。双眉犹如弯月,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使她黑白分明的美目愈发迷人。

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她眼中露出一丝惊惶,怯生生不敢做声。

小紫两手叉腰,枪先道:“我们是巫嬷嬷派来的。”

美妇身体微微一颤,勉强露出笑容,柔声道:“妾身见过姐姐。”

她语调柔软,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柔美动人。程宗扬把到嘴边的口哨硬生生咽回去,仔细打量眼前美妇。她比丽娘更显成熟,体态丰秾,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浓浓的熟艳风情。

虽然被人封在棺木中,她的衣饰却出奇奢华,较之娱人耳目的傀儡姬更胜一筹。

她上身是一件对襟的朱红罗衣,虽然已洗濯过,依然光彩如新。衣钮是一颗颗圆润明珠,纽锁用金丝挽成。腰侧的七彩丝绦悬着一副光洁莹润的九叶玉佩,下身罗裙长及地面,勾勒出婀娜身材。

小紫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美妇露出茫然眼神:“妾身……不记得了……”

程宗扬忍不住道:“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吗?你从哪里来的?”

美妇赧然道:“……不记得了。”

程宗扬提醒:“是临安吗?”

美妇努力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头。

小紫踩了程宗扬一脚,免得他漏出底细,一边笑吟吟道:“那我们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美妇明显松口气。她挽住白玉般的双手,恭敬地柔声说:“姐姐是嬷嬷派来的,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嬷嬷说的客人。”

小紫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傻瓜呢。原来不是哦。”

美妇脸上露出一抹羞赧红晕:“请姐姐恕罪,妾身得了晕厥症,以前的事都忘掉了。对不起。”

“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也知道啰?”

美妇脸色微微发白,她垂下头,半晌没有做声。

小紫笑道:“还没有想明白呢,只好把你再封在棺材里喽。”

“不要!”

美妇失声叫道。

一想到被活生生封在棺中与外界隔绝的滋味,美妇不由娇躯一阵战栗,急忙道,“妾身知道的。妾身,妾身这便跳给客人看……”

泉玉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是豢奴。那具黑棺是巫嬷嬷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奴婢。”

程宗扬还没开口又被小紫踩了一脚,只好把一肚子疑问吓回去。

看来这个美妇是巫嬷嬷说的那个新从临安送来的豢奴。看她的装扮似乎是个大有身份的女子,不知道黑魔海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把自己的来历全都忘掉。

美妇一手提起裙裾,有些吃力地从棺木出来,屈膝向程宗扬施了一礼,然后抬起玉颈,如水美眸望着程宗扬,红唇微微挑起,露出一个媚惑笑容,柔声道:“[Www.Qisuu.Com]妾身献舞一阙,祝客人福寿吉祥……”

原来是个舞姬。程宗扬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美妇在巫嬷嬷手下学了什么舞技。

美妇身子一旋,红裙飘扬着飞起,绕膝旋转一周慢慢松开。美妇收起惶恐和不安,美须脸庞上,红润唇瓣宛如鲜花绽放,曼声唱道:“昔有佳人,兰玉其身,今有贵客,为君洗尘。”

她一边清音咏唱,一边一手绕到颈后拂起秀发,露出白腻如玉的粉颈;一手取下髻上簪子,轻轻放在玄武岩上。

“瑰逸妙姿,旷世秀群,倾城艳色,雅志轻云。”

她用美妙歌声勾勒出一个绝代佳人,不仅风华绝世,而且雅志高洁,令人神往。

接着美妇转过身面对客人,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地款款走来。一边挺起丰隆胸部,一边两手按住衣领那颗龙眼大小的珍珠钮扣,白嫩玉指一旋,解开衣襟。

“美目流眄,皓袖绽纷……”

在程宗扬错愕目光下,美妇一边轻歌曼舞,一边用优美动作解开罗衫轻轻分开。华美绣衫从肩上滑下,她一手抚住雪白香肩,水汪汪的美目望着程宗扬,缓缓褪下罗衫。

这是……脱衣舞吗?程宗扬脑中跳出这个念头。

罗衫飘落在地,露出一具曲线饱满的胴体。建康女子的内衣多半带有半袖,称为两当;她里面穿的则是一件葱绿抹胸。

这件抹胸的外观与自己熟悉的小吊带相似,用一幅细绢贴身裁成,由后向前在胸前用细丝带束紧,将双乳挤得高高耸起。美妇的抹胸质地名贵,泛着柔和的葱绿光泽,将雪白香肩和双臂更衬得肤光动人。

美妇双手抚在乳侧,贴着胴体曲线向下移去,挽住腰间衣带。她大红罗裙繁着丝绦,在腰侧打成一个合欢结。美妇扯住丝绦轻轻一拉,罗裙在她腰间凝止片刻,贴着她腰腿的优美弧线滑落下来。

美妇用足尖挑起罗裙轻轻一提,罗裙滑到一边。只剩下贴身内衣的美妇立在室中,杨起雪白双臂;双手放在脑后,挺起双乳,向客人展示自己优美的体型,一边柔声唱道:“窈窕纤身兮,凝脂其肤。宾客举觞兮,以娱耳目。”

美妇穿的抹胸向下垂到大腿中段,里面还穿着贴身亵裤。她变换姿势让客人尽情观赏自己胴体的美态,再转过身将抹胸提到腰间,接着两手挽着褒裤边缘,贴着肌肤缓缓褪下。

还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没想到这里有人跳脱衣舞。自己以前看过的脱衣舞都是配着重金属摇滚的强烈节奏,一帮妖艳的脱衣舞女使劲摆动肢体,看谁把衣服扔得更远、谁奶子挺得更高。

眼前这个美妇的舞姿可以用“静美”形容,配着她成熟美!的风情,每个动作都充满撩人春意,再加上娇躯美妙曲线和半裸的香肌玉肤,让人禁不住想象她薄薄衣物下,那具胴体该是怎样香艳和性感……

美妇玉手贴着浑圆雪臀慢慢滑下,薄如轻纱的细绢向下卷起。柔软纤美的腰肢、白滑如雪的臀肉渐渐展露出来。那道光润臀沟如脂如玉,在暗淡火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白腻……

“程兄!”

一个威猛声音远远传来。

程宗扬大叫不好,连忙对小紫道,“快把她藏起来!”

小紫不情愿地说:“人家刚看了一半,还没有看过瘾呢。”

“别闹了!”

程宗扬在小紫耳边道:“千万别让孟老大撞见!要不然她就活不了!”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往泉贱人的魂影上撞了一记。泉玉姬明白过来,一边娇喘连声,一边低叫:“老爷……有人来了……”

程宗扬一边装成提衣服,一边从洞口钻出去打哈哈:“孟老大,你怎么来了?”

孟非卿听到里面的声音,只当他和泉玉姬胡混;不疑有他,揶揄道:“连场大战,兄弟真是风流豪杰。”

程宗扬干笑两声掩饰过去。

孟非卿道‘’“会之说你找到黑魔海的银库,好家伙!五万金铢!”

孟非卿为筹措军费已经伤透脑筋,这会儿凭空得到一笔巨款,江州之战又多了几分把握,不禁大为开怀。7程宗扬踢了踢剩下那口木箱。“黑魔海穷得只剩钱,除了这点金铢,什么都没有。”

孟非卿笑道:“既然是无主横财,大伙见者有份!四六分成,我六你四。你的两万金铢我先借来使使!”

程宗扬苦笑:“孟老大,你还真不客气。”

孟非卿大笑道:“你以为我还不起吗?”

程宗扬耸了耸肩。“尽管拿吧,就当我没看见好了。会之,你给孟老大帮把手,说不定孟老大一高兴还能赏你几个。”

“何必劳烦秦兄大驾!”

孟非卿扳开木箱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满满一整箱金铢。匡仲玉拿起一枚掂了掂,点点头。孟非卿一挥手,后面两名军士过来搬起木箱。

孟非卿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不瞒你说,因为手头紧,除了兵刃弓箭,我连衣甲的钱都没算在里面。这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程宗扬挂念着后面那个美妇,如果让孟老大撞见,一句“按老规矩处置”把那个尤物一掌拍死,实在太残忍。

“孟老大,咱们扫清黑魔海这处巢穴,现在又有了钱,是不是该启程往江州?”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给小紫留下转移空间。

孟非卿只当泉玉姬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与程宗扬一同边走边道:“原来我准备再待上一个月,筹足军费再往江州。有程兄弟帮忙先后讨来两笔巨款,已经够用。再过几日我便往江州去。”

程宗扬想起有人泄漏左武军行踪的事。“洛阳那边有消息吗?”

“哪有这般快。从洛阳飞鸽传书,一来一回最少要三、四天时间。加上那边还要打探消息,最快要明天才有信传来。到时我们走陆路,昼夜兼驰半个月就能赶到江州。”

“云水还没有解禁?”

“昨日已经解禁了。不过走水路是逆水行舟,不及陆路快捷。虽然辛苦些,能早一日赶到也是好的。”

“这么说我们后天就能走?”

9^ill“八天。”

孟非卿停下脚步,“还有两件事要处置。”

“孟老大,看你笑这么阅心,似乎有好事?”

孟非卿哈哈笑道:“没错!其中一件是光明观堂!”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小心道:“你们有光明观堂的消息了?”

“光明观堂接到一笔善款,在画桥湖选处院子准备开慈幼院。”

孟非卿道:“这次光明观堂来的是几名年轻弟子,为首的是鹤羽剑姬,还有乐明珠、穆嫣琪、部晶这几名小丫头。很好。”

孟非卿是晴州地头蛇,又有鹏翼社遍布云水南北的通信网,消息不是一般灵通。可是听他们的口气,自己怎么有种要坏事的感觉呢?

程宗扬干笑两声。“光明观堂那边有什么要处置的?”

孟非卿道:“燕姣然欠了我们星月湖两个人,当然是找她们要人。”

程宗扬道:“光明观堂许诺给岳帅两名弟子当姬妾,真有这事?”

“当日光明观堂开出条件:只要岳帅剿灭黑魔海,便任由岳帅挑选两名弟子做为姬妾。事到临头,光明观堂却改口说要替岳帅挑选绝色。如今她们挑选的丫头已经十六、七岁,现在不要,难道还等到她们成了残花败柳?”

孟非卿冷哼一声:“月姑娘和紫姑娘身边都没有伺候的人,正好要过来一人一个,给两位姑娘当贴身丫头。”

程宗扬正想着怎么开口,孟非卿说道:“小狐狸跟我说过,不就是你看中那个姓乐的丫头吗?等我们把人要过来,只要紫姑娘答应,你便收了她当通房丫头也没什么。”

本来自己跟小香瓜挺美好的事情,非要被他们横插一杠,搞成欺男霸女的勾当。就算自己乐意,小香瓜能乐意吗?

“人家要是不答应呢?”

孟非卿毫不介意地说:“正好。剿完黑魔海,我们兄弟顺手把这根钉子也拔了。”

说到底,星月湖还是把光明观堂当成敌人。记得小狐狸说过,当年岳帅想请光明观堂收留月霜,却被光明观堂的燕姣然翻脸出卖,星月湖忍这口恶气已经不是一两天。

自己见过的孟老大、斯明信、卢景、小狐狸这些都不是善茬,没借口还得制造借口,何况有这么大的把柄在手里呢?

两人走到刚才的洞窟,只见臧修盘膝坐在尸堆前,一手平放胸口,正在念诵《注生论》超渡亡灵。

“赞诸佛功德,无有分别心,何等世界无,佛法功德宝。我愿皆往生,示佛法如佛,我作论说偈,愿见弥陀佛。普共诸众生,往生安乐国……”

匡仲玉也稽首道:“无上太乙渡厄天尊!”

“秋小子,你怎么在这儿?”

秋少君坐在角落,脸上神情看不出是悲是喜。他揉了揉鼻子,半晌叹道:“死了好多人……”

敖润打着赤膊,身上沾满血迹,眼中还留着未褪的血红色。“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难道坐着等别人来砍吗?”

秋少君道:“我不让他杀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把他杀死呢?”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迂腐,敖润几乎想揪住他暴打一顿。

冯源在旁边道:“老程,你见过吗?咱们秋道长是吃斋的。喂,小秋子,你是不是天斋啊?生下来就不沾荤肿?”

秋少君没精打采地说:“你们不知道吃素的好处……”

程宗扬咧了咧嘴:“娶妻纳妾的和尚、吃斋的道士,这都是什么人啊?”

敖润好不容易压下火,对程宗扬道丨‘“老程,听说姓鱼的死在你手里?给老张报仇,我替他谢谢你了。”

秋少君怅然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我干!”

敖润揪住他一拳擂过去,“臭小子!看我揍不扁你!”

“哇!刚才还叫我道长,这会儿叫我臭小子!敷先生,不要太过分啊!”

程宗扬拉开敖润,对秋少君道:“行了,虫小子,别生闷气,明天我带你去放烟花。”

秋少君精神一振:“烟花?很贵的哦!我一直想放,就是没钱买。”

“人家是穷庙富方丈,哪儿见过你这么穷的观主?观里有鬼也是穷鬼!”

“不是穷鬼。”

秋少君认真道:“我问过,是吊死鬼。”

3“我干!你这个见过鬼的阴人,离我远点—こ回到住处,程宗扬第一件事就是盘膝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屏息凝神展开内视,审视自己气脉的运行。

这一战吸收的死气虽然不少,有分量的却不多。唯一的强手青躯最后施展天龙解体、形神俱灭,让自己半点便宜都没捞到。剩下的是三级左右修为,连四级的都没几个。

想起来有点后悔,自己应该直接干掉姓鱼的,把他的死气吸收过来,免得那小子白死。

程宗扬轻车熟路地将死气化为真元,纳入丹田,起身活动手脚。

每次吸收完死气,自己就状态亢奋,这次也不例外。刚才在石窟里被撩拨得火起,急需发泄。程宗扬刚准备把泉贱人召唤过来,又改了主意。他拉开门,大摇大摆地朝内室走去。

小紫慵懒地坐在椅上,泉玉姬在后面给她捏肩。从黑魔海带出来的美妇已经穿好衣服,屈腿并膝跪坐在蒲团上,柔声道:”

妾身数日前从睡梦中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还是听了嬷嬷教诲才知道妾身原本是嬷嬷豢养的奴婢。“程宗扬好奇地看着她,虽然她把自己当成奴婢,但神态安详、举止从容,身居下位也没有半点谄色,反而流露大户人家都少见的雍容之态,怎么看都像是个贵扫。小紫道:”

后来呢?“”妾身自从得了晕厥症,以前习过的舞蹈也忘却了。嬷嬷让人重新来教妾身练习……“美妇姣丽面孔微微一红,”

妾身苏醒后,连性子也变了许多。嬷嬷生气才把妾身关在棺中反省。“小紫抬眼笑道:”

反省了吗?“”妾身想过了,惹嬷嬷生气都是妾身自己的不是。“”你为什么会惹巫嬷嬷生气呢?“”嬷嬷让妾身跳的舞蹈是一边跳一边脱衣服的……“美妇面露红晕,羞答答道:”

嬷嬷说,妾身以前就是在厅上献舞的姬奴,每次有客人来便脱了衣物跳给客人看。嬷嬷还说,若不是妾身生得妖艳、身子白净,能让客人开心,何必白养妾身这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无用废物?妾身什么都不记得,才惹得嬷嬷生气……“小紫头也不回地笑道:”

程头儿,你离那么远怎么看得清呢?喂,你的主人来了,跳给他看好了。“程宗扬道:”

谁说我是来看跳舞的?“小紫用手指刮脸羞他。程宗扬冷笑一声,”

小人之心!其实我有事情要做!喂,姓鱼的有件东西在马王巷,你陪我去好不好?“”人家才不去呢。“”那好,我带泉贱人去。“小紫笑咪咪道:”

不好。你这个大淫贼。“”哈哈!“程宗扬干笑两声,”

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总可以吧?“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3:36

第六章香粉明珠

马王巷,七海客栈。

程宗扬费力地把手从梁柱空洞抽出来,掌中多了一块小小的东西。他从梁上跃下来,抬起手掌在灯下仔细打量。

假如世上有黑色琥珀,那么这就是一块琥拍。但最㈱奇的不是它的颜色,而是琥珀半透明的墨色中,赫然封着一条银白小鱼。”啧啧,这倒霉的鱼不会是学人家爬树,结果被树脂裹住吧?死丫头,你说是不是?“程宗扬回过头才想起小紫根本没来。

死丫头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换成以前这种捡便宜的事她早哭喊着来了。今天对黑魔海时她没有出手,事关鱼家机密的东西她也兴致缺缺。再加上这两天好像都没沾水……死丫头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程宗扬收起琥珀,盘算给小紫买点什么东西补补身体。死丫头发育快点,自己也好早点吃到这颗小蜜桃……

在琥珀放入背包的刹那,程宗扬突然停住动作,一把将那块琥珀举到眼前。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琥珀中的银鱼原来是头左尾右;这会儿银鱼不知何时变换一个角度,头部正对着自己。程宗扬晃了晃琥拍,银鱼纹丝未动。阴阳鱼?难道不该是两条吗?莫非还有一条黑鱼?

那条银鱼不再动作,想象中的黑鱼更是半点渣都没有看到。程宗扬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端倪,只好把阴阳鱼揣到背包里,离开客栈。

天色已经大亮,整座晴州城仿佛从沉睡中醒来,不时能看到牵着马匹的马贩路过。来自各地的商人怀着追逐财富的梦想,蜂拥来到这处晴州最大的马市。

时间还早,巷中汤肆挤满食客,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神态悠闲,大一点的馆子更少不了说书艺人卖弄技艺。

程宗扬要了一笼包子、一碗豆腐汤,慢悠悠吃着。这边一个说书人说云水解禁,陶氏钱庄许诺所有误期船只都可以从钱庄得到一笔低息贷款,引来一片欢呼。

接着又有人说江州有战事发生,铁器、毛皮、粮食开始涨价,来自晋国的药材更是暴涨数倍,让大伙抓住机会交易。

靠窗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谈论道门养生心得,旁边一席’ニ、五砠?轻人正激辩纵横术,还有几个小贩在人群间穿梭,携篮叫卖。

睛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见过最忙碌也最惬意的城市,充满活力与激情,拥有包容一切的胸怀;无论是落魄的文人还是鲁莽的武者,每个人在这里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尽情展现自己的才能,自由自在!直到很久以后,程宗扬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程宗扬喝完最后一口汤,丢了二十枚铜铢在桌上!晴州物价比其他地方高得多。自己离开建康时分文未带,还是在广阳从游蝉那里拿了几百银铢;不过一路有鹏翼社照应,吃喝用度都没花什么钱。

后来秦桧赶到,死奸臣带了一千金铢,足有二十多斤,手头顿时宽裕许多。

程宗扬犹豫着去鹏翼社上孟老大该死的军事课?还是老老实实回住处跟死丫头斗斗嘴,琢磨琢磨这条阴阳鱼?忽然巷口一阵喧闹,几个童子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来啦!来啦!“两旁店铺的人纷纷涌上街头,连栏杆内也挤满人,众人都踮起脚尖翘首望着巷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热闹锣鼓声,接着两头披红挂彩的白牛拉着大车出现在巷口。车上载着一面八尺大鼓,四名穿着劲装的鼓手分据四角,同时振臂击鼓;后面一群人举着彩旗,伴着鼓点节奏摇旗喊道:”

晴州飞羽,天下第一!“”苏述!“有眼尖的指着车上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叫道。

一群人都涌过去,争相目睹这位飞羽社跷球名家的风采。

苏述抬臂朝众人招手,楼上有人抛来一颗鞠球;苏述头一摆,用肩头将鞠球颠起,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一片欢呼。

正热闹间,对面也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举着长竿,一个个精神抖擞高声喊道:”

山岳正赛!齐云必胜!“”黄如意!“楼上几名女子尖声喊道。

队伍前面一个英俊少年咧嘴一笑,朝她们摇了摇手,又引来一片尖叫。

两边狭路相逢,立刻较上劲来。飞羽社的苏述飞身跃到鼓上,壮硕身材轻如鸿毛,没有发出半点响声。他抬腿先来个神龙摆尾,脚尖一挑,鞠球流星般飞上天际,然后肩头一侧用脚尖接住,接着向上一提,那球流星般飞起,就像沾在他身上一样绕体飞转。

齐云社也不甘示弱,黄如意猿猴般攀上竿头,左脚金鸡独立稳稳站住;抛起鞠球先来个燕归巢,接着风摆荷、斜插花、佛顶珠、双肩背月……在细不容指的竹竿上做出诸般花样,令人目不暇接。

巷中喝彩声连成一片,不仅刚才几个辩论纵横术的年轻人大力鼓掌叫好,连几个老者也捋着胡须,眯眼笑道:”

看飞羽社的气势,下一场该有七、八分的赢面!“旁边有人笑道:”

刘老押了几注?“”不多,十贯小钱。“一个年轻人插口道:”

齐云社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者道:”

齐云社自从少了那位擅长盘球的副挟,实力大减,接连几年都是涉险过关,赢得侥幸。今年飞羽社风头正劲,未必会输给齐云。倒是临安的七星社实力不俗。“店里的小二提着茶壶过来,忍不住道:”

咱们晴州鞠社还能输给外人?“又有人道:”

刘老说得不错,临安七星社接连几年都是一球小负,今年还有桩稀奇事:上场刚打了一半,左竿网突然换人,新来那个真是条好汉!那脚法!不是抆吹牛,整个晴州没有几个人能比上。七星社来势不善,再加上长安的蟠龙社和洛阳的白马社,八进四,能有两支晴州鞭社就不错了。“楼内众人议论纷纷,下面两位蹴鞠名手当街较艺,巷中愈发热闹;苏述和黄如意每做出一个花样,人群便爆发出一片喝彩声。临街楼上,几名少女尖叫着鞭手名字,看客纷纷掏出铢钱朝轴社队伍投去。更有几家赌场不失时机地开出盘口,为双方比赛押注。

这种热闹场面让程宗扬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谢艺唇角那一抹笑容。

程宗扬忽然想起,八天后就是谢艺念念不忘的蹴鞠盛会、山岳正赛的日子。可惜……”可惜艺哥再也看不到了。“一个声音冷冷说道。

程宗扬回过头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高瘦,穿着一袭旧羊皮袍子;鹰鼻豺目、脸色阴郁,虽然站在那里,却像个影子般捉摸不定。

程宗扬松口气。”

原来是斯四哥。你不是去江州了吗?怎么在这儿?“斯明信望着场中球手。”

我刚从夜影关过来。“程宗扬脑中一亮。”

原来是你亲自去盯剑玉姬?怪不得孟老大那么放心呢。你们见到剑玉姬了吗?交手没有?“斯明信摇头,”

她没出现。“程宗扬怔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斯明信默不做声地盯着竿上卖弄鞠艺的少年,过了会儿道:”

也许她闻到味道不对,枪先躲起来。“看到他专注眼神,程宗扬禁不住道:”

齐云社是你们的吧?“”我和大哥、艺哥和老五建的。“斯明信道:”

有十年时间,我们四兄弟所向披靡,从没输过一场。后来艺哥去了临安加入七星社。那几年我和老五都卯足劲要赢艺哥,没让艺哥拿过山岳金尊。“说着他”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半边脸顿时肿起来。程宗扬知道他们兄弟心里有愧,觉得对不住谢艺,安慰道,”

等我们找到幕后指使人,提他的头去祭祀艺哥。“说着他岔开话题,”

四哥,你刚从江州回来,那边怎么样?“”都好。“斯明信道:”

前几日谢幼度整顿北府兵,大量购置武器,裁汰下来的兵甲被我们全买了。“程宗扬生出一丝古怪感觉。北府兵这时换装备,还把替换下来的兵甲折价卖掉,分明是暗中支持这支叛军。难道王茂弘真像他自己说的,割出两州让小狐狸搞着玩?”四哥这趟回来是为了黑魔海?“斯明信没有回答,只盯着巷中较艺的鞠手。看着他的目光,程宗扬叫道:”

你不会是回来参加比赛吧?“”当然要参加!“斯明信露出狂热眼神,”

七星社的左竿网简直是狗屎!我打断他的腿,让他滚出晴州!给艺哥做左竿网,他也配!“斯明信给自己的印象就像在冷藏室里冻了七年刚拿出来,周身都散发逼人寒气,自己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狂热。程宗扬咽口吐沫。”

你也太狠了吧?“”这次山岳正赛的金尊,我要替艺哥夺过来。“斯明信道:”

把它葬到艺哥坟里。し期明信拉下兜帽,掩住受伤面孔,像水滴一样消失在人群中。程宗扬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斯明信外冷内热,小狐狸外表狂放,内里极端冷静,不过发起亲来如出一辙,显示星月湖大营给他们留下的深刻印记。

程宗扬拦住一名卖水果的小贩,丢枚银铢给他:“胭脂巷怎么走?”

那小贩接到银铢,眼睛顿时一亮。“客官要去胭脂巷?尽管包在小的身上!小的自己带船,只要半个银铢,顺水一刻钟就到!”

撞见这个有钱的外乡公子哥,小贩连生意都不做,一边提篮子领程宗扬找到船只往胭脂巷去,一边夸口胭脂巷的姑娘如何漂亮。

“碧云馆的花大姐,身子又白又嫩,人又多情,常说只要弄得爽利,白嫖也情愿。客人要不喜欢年纪大的,相思馆有几个还未梳弄过的清倌人,鲜花般的妙人。棚客人若是想换换口味呢,内巷的苏幕遮有的是异族美人……”

程宗扬心里苦笑,自己吸收死气之后真阳充裕,从昨晚就一直干挺着到现在。

枉自身边放着三个漂亮女人还要嫖娼救急,真是到哪儿说理去?

上了船小贩还喋喋不休,程宗扬索性不去理他。小贩见他没有接口,会意地笑着挤眼,压低声音道:“原来客官喜欢男风,那去胭脂巷不合适,要去上元坊,浑名龙阳宫……”

程宗扬恶作剧心起,笑咪咪道:“我看你就不错。”

小贩连忙摆手,“小的可干不了这个。”

程宗扬刚清静两分钟,小贩又凑过来,涎着脸道:“那个……多少钱?”

程宗扬猛地站起身,脑袋险些撞到船篷。

“小香瓜!”

岸上一个少女正拿着一串糖萌芦,小嘴塞得满满的吃得开心。听到声音,她扭过头露出惊喜眼神。

小贩也伸出脑袋:“哟,这姑娘生得真标致,是客官认识的粉头?”

程宗扬抓出一把金铢。“这船我买了,我数到一l一,立刻滚!”

小贩怔了一下,程宗扬“哗”的收起一半,“一!”

小贩立即从他手里抢过剩下的金铢,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着浪花一路狗刨地游走。

乐明珠抛下糖葫芦跃上小船:“大笨瓜!唔……”

程宗扬扯下船舱布帘,一把抱住她香软身子滚到舱内,对着她的小嘴狠狠亲过去,良久才松开嘴大笑道:“甜死我了!”

乐明珠快乐得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等你了!我说我为什么一直挺着,原来它是在等你!”

说着程宗扬戏谑地挤她一下,“硬不硬?”

乐明珠踢了他一脚,“讨厌!”

“哇,你把它踢坏就没得玩了!”

“你骗人,人家很轻的,才踢不坏呢!”

见到小香瓜,程宗扬心花怒放,早把胭脂巷抛到九霄云外,贴在她耳边坏笑⑷道:“一会儿拿你的小屁眼儿用力夹它,让它口吐白沫的服软,好不好?”

“犬坏蛋,又想干人家屁眼儿。”

程宗扬叫道:“难道你的小屁眼儿不想亲我的大肉棒?”

“坏死你了!”

小丫头握住粉拳在他胸口打了几下,嘟起小嘴,“不要啦……你把人家衣服弄乱了,潘师姐看到要骂的。”

“潘姐儿骂你了?”

“还没有。但她知道了肯定会骂。哎呀!人家想起来就好头痛。”

乐明珠苦恼地皱起小脸,果然很头痛。

“怕什么?”

程宗扬拉开她的衣带,呵哄道:“你若怕衣服弄乱,把衣服脱光好了。”

“没事的。外面又看不到。”

“别舔人家耳朵……”

乐明珠推开他的嘴巴,揉着耳珠嘟囔:“舔得人家浑身都痒起来了。”

“那让我亲亲你的小香瓜。”

“不要……”

程宗扬使出浑身解术哄弄小丫头,心里的欢喜仿佛要流溢出来。乐明珠的高兴也和他一样,只不过刚被师姐训了一路,不像程宗扬肆无忌惮,但在程宗扬的呵哄下也乖乖答应。失去操纵的船体在水中随风微微飘荡,船舱两端布帘放下,舱内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阳光透过乌蓬交织的竹篾在舱内投下淡淡影子,空气中洋溢水果香气和少女甜美的芬芳。

程宗扬将外衣铺在舱板上,把乐明珠抱到上面,从背后搂住她,一边与她耳鬓厮磨,一边一件件解开她的衣裳。

“大笨瓜……”

乐明珠美目半闭,螓首枕在程宗扬肩上低声呢喃。

程宗扬在她粉颊上吻了一口,一边松开她贴身缠着的鲛绡。两团肥美雪乳从鲜红鲛绡内弹出,在胸前颤微微抖动。程宗扬张开手掌抓住她充满弹性的乳球,爱不释手地揉捏。

小香瓜双乳丰满圆硕,手感更是滑腻异常;手指略一用力便陷入充满弹性的美肉间。程宗扬情不自禁地抚弄,将那对雪乳揉捏得一片火热。

乐明珠咬住唇瓣,两颗红嫩乳头在他指间慢慢硬起,水灵灵的美目变得越来越湿润。忽然船侧在河渠上磕了一下,船身一歪,乐明珠发出一声低叫。

这会儿船只漂到哪儿自己都一点不在乎。程宗扬松开她的双乳,把小香瓜抱在膝上,接着扒住她的亵裤一把扯到膝下。小香瓜裸着雪玉般白腻的胴体坐在他腿上,一边担心地问:“会不会有人进来?”

“放心吧,前面就是胭脂巷。最多顺水漂到海里,到时候我们再游回来。”

程宗扬一边在她光滑玉体上下其手,一边贴在她耳说:“乖乖的小香瓜……”

“又让人家摆那种姿势。”

乐明珠无奈地趴在舱内,一边翘起雪滑美臀,嘟着嘴道:“每次都被你骑在人家屁股上,插人家后面。”

“我们换个姿势!”

“好啊!”

乐明珠高兴地爬到程宗扬腿上,按着他的指点,背对他分开双腿,屈膝跪坐在他腰间,然后弯下纤腰将雪白圆臀耸翘起来。

乐明珠双腿张开,雪滑臀肉随之分开,敞露出光润的臀沟。柔嫩菊肛在雪般的美肉间绽放,显示与她稚嫩外表截然不同的艳丽。

她菊肛圆圆的,软腻肛洞周围细密的菊纹几乎看不清楚,腻脂般的嫩肉沁出一层湿滑汁液,色泽像玛瑙一样红艳欲滴,充满成熟的性感风情。

小香瓜乖乖趴在自己腿上,白嫩屁股翘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小丫头一点都不觉得这种姿势有什么淫荡的,更不知道显露的秘境会有怎样的视觉冲击力。

直到现在小丫头对性事仍然似懂非懂,虽然她是光明观堂出身,学过医疗,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但对于肛交仍然当成一种好玩的游戏,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天真纯美。

一个豆蔻年华、天真可爱的处子却有放荡的肛交熟女才有的屁眼,少女粉嫩的雪臀却绽放堪称妖淫的后庭花,两者形成强烈反差,让程宗扬观赏之余不得不惊叹焚情膏的威力。死丫头的焚情膏实在是……太有效了。小香瓜这么乖的小丫头都被搞得酷爱肛交。每次自己干她的小屁眼儿都能感到她发自内心的甜蜜。

乐明珠一手扶住他的阳具,一边向后挪动粉臀。当龟头顶住嫩肛,火热触感使她禁不住娇躯一颤。她微微抬起雪臀,试探着将龟头一点一点纳入肛中。

从程宗扬的角度看去,一根粗壮阳具从腹下笔直挺起,上面一张粉嫩雪臀翘在半空;柔艳的屁眼儿嵌在臀间,吃力地蠕动,像一张可爱小嘴努力含住龟头塞得满满的,一点一点吞下粗长肉棒,不禁胯下一片火热。

小香瓜的后庭软腻异常,细嫩肛肉包裹阳具,在火热坚硬的肉棒上微微抽动,传来销魂的柔腻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焚情膏改变她的肉体,小香瓜的肛洞内分泌一层湿滑蜜汁,肛内嫩肉又紧又暖。那种蜜汁与淫液完全不同,没有淫水充盈并且水分充足;它更像刚涂抹在肛洞上的润滑剂,只有薄薄一层,不仅让阳具进入时更加顺畅,而且更能感受到她肛肉细腻的纹路。

乐明珠将龟头纳入肛洞,双手扶住程宗扬的膝盖昂起上身,白圆屁股努力往下沉去,用柔嫩肛洞一点一点吞入粗硬阳具。妖淫的屁眼儿越张越大,红艳肛肉被挤得扩散开来,只剩下一圈细细红肉。

“哎呀……”

乐明珠低叫一声,雪臀猛然一沉压到程宗扬腹上,臀中已经多了一根又硬又热的大肉棒,将肛洞撑得满满的。她骑在程宗扬腰间,左右摆动屁股,肛内蜜肉蠕动着吐出阳具,来回套弄。

随着雪球般白滑圆臀上下起落,船体也摇晃起来;她胸前跳动的雪乳更加重了摇摆幅度。等乐明珠意识到,船体摇摆的幅度已让她跪不稳。她急忙停住动作,好让船体摆动安静下来。

等船体停止摆动,刚获得快感的乐明珠再接再厉,继续耸动雪臀。但她沉甸甸的乳球加高身体重心,没几下小船又开始摆动。

“好讨厌,”

乐明珠气恼地说:“是你躺的位置不对!”

程宗扬大笑着张臂把小香瓜抱起来,面对面把她压在舱板上,下身用力一挺朝她腿间插去。

^ill乐明珠吓得连忙掩住下体,“不要啊!”

“不要就乖乖把腿抬起来!”

“不要弄人家的处女哦。”

乐明珠两手捣住秘处,一边告诫,一边翘起白嫩玉腿,把纤足放在程宗扬肩头。

程宗扬身体往前一倾,肩头架住小香瓜的双腿,阳具顺势顶贴她光润臀沟向前一滑,捅进柔腻的肉孔。

乐明珠“呀”的一声,肛洞再次被阳具塞满。等适应阳具带来的战栗感,她低喘着说:“原来这样也可以啊。”

“还有好多花样呢。改天让泉……”

程宗扬本来想说让泉贱人教她,还没说完连忙改口,“改天全教给你!”

“我不要呢。人家只要一个最舒服的就好。”

乐明珠高兴地说:“人家喜欢这样,能看到你呢!”

看到小香瓜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程宗扬忍不住亲她一口,一手一个抓住她的乳球。‘边把玩,一边俯身用力挺动阳具。

这种姿势用力的重心较低,船身终于不再左右摇摆。两人一边交合,一边在船上顺水漂流。

两人沉浸在肉体交合的愉悦中,浑忘外面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几缕歌声从船篷外传来,声音婉转缠绵。

乐明珠被他搞得娇喘细细,这会儿听到歌声,不禁有点紧张地问:“我们到哪儿了?”

“应该是胭脂巷吧?”

程宗扬有些不确定地说。

胭脂巷是晴州人寻花问柳的去处,自己虽然没有目睹过胭脂巷的盛况,也可以想象;这种地方有人唱曲再正常不过。

两人都不想打断这一刻的氛围,谁也没有停下来去看,索性待在船舱的小天地里恣意交合。

程宗扬动作越来越快,乐明珠双腿架在他肩上,粉嫩圆臀向上抬起,就像一颗白生生的雪球被他压得不住变形。

随着阳具抽送,小香瓜滑嫩的屁眼儿越来越软,肉棒进出间发出柔腻迷人的肉7响。她光滑胴体又白又嫩,肌肤间原本那股处子芬芳愈发甜美馥郁;尤其是那对乳球在程宗扬爱抚下热得膨胀起来,散发暖融融的香气0船身微微一震不知撞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程宗扬不管三七二十一,挺起阳具,用密集动作用力干着小香瓜的嫩肛,火热龟头在她嫩肛内来回穿梭捅弄,将欲望尽情发泄出来。

乐明珠玉颊酡红,白光光的乳球上,两颗小巧乳头硬硬翘着,两团雪乳来回抛动。阳光透过乌篷斑驳地洒在她雪滑的胴体,香艳至极。她翘起双腿,雪臀在阳具插弄下时起时落,迎合他的动作。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船帘下摆在风中不时卷动,外面密密麻麻尽是晴州人惯用的乌篷小船,可这么多的船只聚在一处却鸦雀无声,只有飘渺的歌声还在继续。

程宗扬越干越快,最后牛吼一声,阳具插在乐明珠体内,在她屁眼儿中一泄如注。

这时一阵雷鸣般掌声蓦然响起,接着喝彩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唱得好!”

“谢爷的赏!”

忽然船帘被人掀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客官吉祥。”

外面一个小姑娘捧着箩,里面扔满铢钱,分明是唱完曲前来讨赏的。程宗扬这会儿还趴在乐明珠身上,两人都一丝不挂。

看到这一幕,双方不禁一阵尴尬,但那小姑娘虽然红了脸,还是执着地递来钱箩,一边轻快地说:“讨客官的赏。”

程宗扬把小香瓜挡到身后,狼狈地拽过钱袋丢了几枚银铢过去。小姑娘笑道:“谢客官的赏。客官身体好结实呢。”

船帘放下遮断外面的光线。程宗扬和乐明珠面面相觑,最后禁不住笑了起来。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3:56

第七章少君心悲

“……明州商会本来要给师傅建生祠的。师傅说,如果建生祠不如建一间慈幼院,好收养孤儿。”

乐明珠偎依在程宗扬怀中絮絮说着话,忽然道:“哎呀,我差点忘了,大笨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本来要去胭脂巷办点事。”

“什么事啊?”

程宗扬坏笑道:“已经办完了。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乐明珠苦着脸道:“还不是因为小板凳。”

“邓晶?”

“是啊。小板凳那次被鱼家的坏蛋弄破衣裳,被别人看光光了。小板凳哭了好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出门。师姐没办法,要我给她买糖葫芦吃……咦,我的糖葫芦呢?”

“早被你扔掉了。来,我再带你买一支。”

乐明珠高兴地站起身,忽然低叫一声,一手捂住小屁股,皱起眉头。

“是不是痛啊?”

“你还笑,人家下面都被你插肿了,好像塞个杏子,合不起来……”

程宗扬禁不住放声大笑。小香瓜气恼地踢了他一脚。“坏死你了,又不是没有插过,还那么用力。”

程宗扬被她可爱的模样引得心动,从后面搂住乐明珠的腰肢把她压在船舱内。

乐明珠吃惊地说,“哎呀,你还要插人家啊!”

“每回都是两次,难道你忘了?乖乖的小香瓜,快把屁股抬起来让老公再插一回!”

“老公不要……”

“老公,轻一点啊……大笨瓜,人家都叫你老公啦……不要那么用力……外面、外面会听到的……”

“坏老公……人家就知道你这个坏家伙,哎呀……会骑到人家屁股上……搞人家屁眼儿……老公……人家奶子都被你揉碎了……你好坏……”

程宗扬神清气爽地回到住处,一位不速之客已在厅中等候多时,这会儿正和秦桧谈笑风生。

程宗扬略一错愕,拱手笑道:“原来是陶公子大驾光临。”

陶弘敏笑嘻嘻道:“程兄这地方真不好找,若不是孟老板指点,陶五还不知道晴州有这个所在。”

“暂住的陋居,比起陶公子庭院的雅致可差远了。”

程宗扬心里纳闷。身为陶氏钱庄的少东家,巴结这小子的大有人在,他怎么有间心来找自己喝茶呢?

秦桧笑道:“陶五爷本来是找公子兴师问罪,这会儿尝了公子的龙凤团饼,不知道是不是气平了些?”

陶弘敏佯怒道:“说好一起去胭脂巷赏花,程兄却放我的鸽子!晴州谁不知道只有我陶五说话不算敷?程兄怎么也来抢我的角色?”

程宗扬抱拳笑道:“都是小弟不是,向陶兄赔个罪。实在是有事在身,抽不出空来。”

陶弘敏也不是真生气,随意说笑几句,话锋一转。“程兄与云氏似乎有点交清?”

程宗扬暗道正题来了,笑道:“前些日子跟孟老板去过建康,与云三爷有过一面之缘。”

陶弘敏释然道:“云家船队从南海回来也请过我的。可惜我怕坐马车,乘船又到不了建康,只好作罢。”

程宗扬暗中打起精神,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待广阳渠开通,陶兄要去建康便可以一路坐船。”

陶弘敏讶道:“程兄不是说笑吧?竟然有人要开通广阳渠?要知道大江水面要比云水高出三丈,一旦开通广阳渠,大江立刻改道,只怕往后成了云水支流呢。”

秦桧在旁递上茶点,一边笑道:“陶五爷对水岸高低这等琐事都了如指掌,果然了得。”

陶弘敏“刷”的挥开措扇,微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云氏独掌晋国商业牛耳,这些年看准晴州接连开了六家商号。若开通广阳渠,弃了南边生意东进,我们晴州人多少有些担心。”

程宗扬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陶兄有什么好担心的?”

“晴州对生意人一向来者不拒,但有条戒律是晴州商人都遵守的。”

陶弘敏竖起一根手指,“无论哪行生意,晴州人都不允许一家独大。程兄知道为什么吗?”

程宗扬随口道:“是为了避免一家垄断经营、操控市场吧。”

陶弘敏抚掌道:“程兄果然不凡!我陶五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们晴州商人吃了多少亏才定下的规矩,却被程兄一语道破。”

程宗扬打个哈哈。“随口胡扯,陶五爷不必当真。”

陶弘敏一边把玩折扇,一边笑道:“程兄如此见识,在鹏翼社未免可惜。”

程宗扬本来以为他会开口拉自己跳槽,没想到陶弘敏话锋一转:“不知道程兄对’飞钱‘和’交子‘有什么看法?”

程宗扬一时没有想起这两个有点陌生的名词,迟疑间,秦桧轻咳一声。

“据秦某所知,唐国商人外出经商一般不随身携带铢钱,而是将钱放在本地钱庄,由钱庄开出凭券,到外地联号钱庄凭券取用,称之为飞钱。此法在宋国称为交子,比唐国更为方便,每一百铢收取三铢费用便可凭借一纸,随时支用。”

程宗扬明白过来,笑道:“纸币比铢钱携带方便,只要有足够信用支撑,未来一定会取代金银,成为人人都可以接受的货币。”

陶弘敏露出异样目光。“程兄说’纸币‘?”

程宗扬道:“飞钱和交子都是凭一纸取钱,现在虽然仅在钱庄汇兑使用,将来迟早会发展成货币。”

陶弘敏追问道:“程兄说的’信用支撑‘指的是什么?”

“发行方的信誉。”

纯粹的信用货币对这个时代来说未免太超前,程宗扬补充:“当然还有能支付的真金白银。”

陶弘敏饶有兴致地说:“也就是说,我有一万金铢的本金便发行一万金铢的纸币?”

程宗扬索性道:“你要发行两倍也可以。一般来说,非动荡时期,五倍以内都属于安全范围。”

陶弘敏沉默片刻,抬头道:“五倍?”

程宗扬耸了耸肩。

陶弘敏起身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程兄既然有事,陶五就不打扰。等程兄忙完,陶五再来相邀,程兄可不能再失信。”

程宗扬笑道:“只要陶兄不失信就好。”

“一言为定!”

陶弘敏指着秦桧道:“你这位伴当也是妙人,到时一同来乐乐。”

秦桧道:“陶公子谬赞了。”

程宗扬陪着陶弘敏走出大门,等他乘舟去远才间道,“他怎么来了?”

秦桧道:“陶弘敏此行来意昭然若揭,无非是想拉拢公子。”

“是吗?”

秦桧道:“陶弘敏只和公子谈了一刻钟,却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公子以为呢?”

“一个时辰?他还真有耐性。”

“陶氏钱庄的总掌柜陶老爷子年过七旬,几个儿子都盯着总掌柜的位置。”

秦桧提醒道:“陶弘敏请公子赴宴不成,亲自来会,可见对公子十分看重。”

棚程宗扬却有些奇怪。自己只和陶弘敏见过一面,有什么能被他看重?何况陶弘敏想拉拢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问起纸币?难道他想借此大干一把,枪得总掌柜的位置?

从程宗扬的角度看,纸币完全淘汰金属货币是已被证明的事实,但他没有意识到凭空多出四倍货币对陶氏钱庄意味什么。反正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晴州,也不用多想。程宗扬把这件事抛到一边,问道:“死丫头呢?”

“去了鹏翼社。”

秦桧道:“听说月姑娘发了脾气。”

“发脾气?孟老大得罪她了?”

“雪隼佣兵团接了江州生意,准备明天启程。敖队长去见月姑娘……”

程宗扬插口道:“敖润明天就走?”

“据说雪隼副团长石之隼亲自带队,他应当下午便会来向公子辞行。”

副团长亲自带队,看来雪隼看好的不只是这笔生意,多半还有星月湖这块尘封已久的金字招牌。

秦桧接着说道:“敷队长口没遮拦,说起昨天的事;月姑娘一听说孟老板与黑魔海交手竟然没有通知她,于是大发脾气。”

程宗扬大笑道:“好好好!月丫头的凶悍我领教过了,往后让孟老大去头痛吧。”

孟非卿既然来不了,自己也不用赶去上他的军事课,难得轻松一上午。程宗扬施施然来到后院,一边顺便锁住泉玉姬魂影,召唤泉贱人过来,想问小紫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谁知真气送过去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泉贱人的魂魄都附在自己身上,即使在睡梦中也一召即应,这种事还没发生过。程宗扬大是稀奇,接连送过几道真气始终没有动静。他疑惑地抬起头,赫然看到院子一侧的凉亭正坐着一位老者。

蔺采泉宽袍大袖、须发皓然,神态自若地依栏而坐;泉玉姬伏在他脚边,脸色苍白、目露惊惶。她肩头伤口绽裂,白衣渗出一片鲜血,那柄落梅剑连鞘掉在一旁,显然还未出手就被制住。

程宗扬厉声道:“会之。”

声音刚一出口,只见蔺采泉从袖中取出一支笛子横在唇边,轻轻吹出一个音符。自己的叫声还没飞出庭院就被笛声压住。

蔺采泉放下笛子,微笑道:“程公子,别来无恙?”

程宗扬心头暗紧。这老家伙不发威,自己一直把他当病猫。这些天自己没少和太乙真宗打交道,难怪他找上门来。

程宗扬一瞬间转了无数念头,最后还是放弃硬拼的打算,哈哈一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蔺教御!失敬失敬!”

蔺采泉叹道:“草原一别已近年许。如今你我二人虽然安坐于此,奈何故交多有凋零;物是人非,令人不胜唏嘘。”

“哦?难道是哪位朋友出事?”

程宗扬打定主意,卓云君的事没有外人知道,自己绝口不提,读他也摸不出底细。至于元行健那边,泉玉姬既然失手,多半瞒不过去,索性推到林之澜身上。

“小友多有不知。”

出乎自己的意料,蔺采泉提都没提元行健,反而说道:“不瞒小友,敝宗家门不幸,掌教真人殉难消息传来,几位教御便起了纷争。夙教御心灰意冷、远走塞外,还有两位教御更是双双失踪,生死不知。”

程宗扬嗟叹:“怎么会这样?太让人意外了。”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看着蔺采泉手中的笛子。那支笛子色泽灰白,上面钻着几个孔,依稀是用胫骨制成。

程宗扬忍不住道:“蔺教御的笛子式样不俗,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程宗扬对这老家伙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肯定会被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词骗得服服贴贴。

“原来如此,怪不得蔺教御爱不释手呢。”

程宗扬道:“蔺教御远道而来,不知道我的小婢哪里得罪教御,有劳蔺教御出手教训?”

蔺采泉道:“老夫正在奇怪,六扇门颇有名声的泉捕头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原来竟是小友的奴婢?世事之奇,一至于斯。”

“行了,蔺老哥,”

程宗扬一拂衣角坐在蔺采泉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这次来有什么见教,不妨明说。”

蔺采泉喟然叹道:“掌教仙逝,敝宗人才凋零,眼看太乙真宗这棵千年巨树风雨飘摇,念及昔日与小友会于塞外,有择珠之约。如今时过境迁,不知小友心意如何?”

说来说去,蔺采泉还是想招榄自己加入太乙真宗。卓云君自己都睡过了,很乐意给他当徒弟吗?

程宗扬搪塞道:“恐怕不行,我吃不了素。”

“敝宗不忌荤腥。”

“我也戒不了色。”

“敝宗有双修之法。”

“我想当掌教。”

“敝宗……”

蔺采泉顿口不言。

程宗扬笑嘻嘻道:“你也想当掌教吧,蔺教御?”

蔺采泉慨然道:“中兴我太乙真宗,蔺某责无旁贷!”

老家伙有道行啊,“我想当掌教”这种臭不要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光芒四射,堂皇得能拿到街上喊口号。

“这我帮不了你。”

程宗扬道:“不瞒你说,师帅给了我一只锦囊,但被卓教御夺去了。”

蔺采泉皓眉一挑,目光直视程宗扬瞳孔。程宗扬本来想给卓云君那贱人下绊子,这会儿被他目光盯住,顿时像被人扼住喉咙,一阵窒息,自己心里一切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片刻后兰采泉收回目光,恢复从容不迫的神态。“原来如此。小友在哪里见到卓教御的?”

程宗扬惊魂甫定。这老家伙肯定有什么辨别真伪的伎俩才信了自己的话,幸好自己说的不全是假话,没有泄出底细。程宗扬老老实实道:“清江。”

蔺采泉收起骨笛。“小友如此坦诚,蔺某也有一语报之:江州之行,多加小心。小友携有掌教遗命的事本教尽人皆知,其他人也罢了,只恐林师弟不会轻易放过小友。”

“谁说我带着你们掌教的遗命?”

“当日掌教在塞外遇敌,临终前传讯龙池,亲口所言。”

程宗扬明白过来。文泽当时联络的不仅是星月湖,还有龙阙山的太乙真宗。难怪自己刚从五原城出来就被林之澜的门徒追上。

程宗扬不禁埋怨,王哲这一手也太狠了吧?直接把自己扔到风头浪尖上,还不跟自己提醒。

“我那位林师弟近年来颇做了些事,据说与某个邪派往来甚密,位居长老之职。”

蔺采泉意味深长地说:“小友多留心了。”

程宗扬心头大震。他暗示林之澜与黑魔海勾结?难道王哲兵败大漠,背后也有林之澜的影子?不过龙阙山远在万里之外,真要泄漏左武军的行踪,恐怕你的嫌疑才最大吧!

蔺采泉袍袖一挥,飞过高墙,身形犹如闲云野鹤、从容自若,哪里有半点受过伤的模样?

程宗扬蹲下来,没好气地帮泉玉姬解开穴道。“这么容易就被人干翻,你也太没用了吧!”

泉玉姬道:“奴婢听到动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法术好生厉害……”

“喂,看你衣服这么乱,没被老家伙占便宜吧?”

“他……在奴婢身上摸了几把……”

“干!这老家伙有便宜就上,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程宗扬忽然转过身,“谁!”

秋少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抱着他的少阳剑靠在门边席地而坐,脸上湿湿的依稀是泪光。

“秋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秋少君没有做声。

程宗扬道:“少来了,我最见不得男人掉眼泪。你再哭,不如我给你一刀得7。し秋少君没头没脑地说:”

林师哥教过我剑法。“”林之澜?“”他不是那种人。“林之澜是哪种人自己不清楚,但看他那些门徒多半不是什么好鸟。往外放高利贷不说,居然还养了一批打手收帐,真是修道修出格调来了。秋少君像小孩子一样揉了揉鼻子。”

我不喜欢蔺师哥。“”正好,我也不喜欢他。我可不可以说咱们有共同语言呢?“程宗扬拙劣的玩笑没有让秋少君感到好受,他低声道:”

可是我相信他的话こ“你是说林之澜真是黑魔海的人?”

“我不知道。”

秋少君抹了把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这么急?”

“我和观里的人打架了。”

“……看来你打赢了。”

“观里少了一个人,他们找我要,就打起来了。”

秋少君道:“我这会儿就走。月姑娘那边,你替我向她说一声。”

“急什么啊,说好晚上我们一起去放烟花玩。”

秋少君摇头。“我不去了。”

程宗扬道:“敖润明天也要去江州,你们一道走好了。”

“我不去江州。”

秋少君道:“我要先上龙池。”

程宗扬吃了一惊,“虫小子,你别犯傻啊。”

秋少君道:“我要回去看一眼。看一眼我才能死心。”

一个窈窕身影踏进波斯商会的大门。泉玉姬亮出腰牌:“长安六扇门,我要见你们的会长穆格。”

穆格双手交叉按在肩头,恭敬地躬下腰。“尊敬的捕头,不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们在广阳发现一具尸体,身份是波斯人……”

泉玉姬从波斯商会出来,轻易甩掉身后眼线,半个时辰之后回到城南住处。

“那小子真是太倔了,我怎么都劝不住他。”

程宗扬叹口气,“希望他不会傻到和林之澜当面对质。”

“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笨笨的呢?”

小紫白了他一眼,“傻瓜,他若像你一样笨,不会这么年轻就练成先天五太。”

程宗扬咧开嘴,挤着眼吐出舌头,做出口水乱滴的呆傻样子。“我是地狱来的大笨瓜魔王……要吃了你这个聪明的死丫头……”

小紫向后倒去,她一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雪嫩肌肤,精致面孔浮现哀怨神情,带着一丝哭腔娇滴滴道:“无耻的淫魔……不要拿你的脏手碰人家……嘤嘤……”

程宗扬表情古怪地停下来,半晌才叫道:“不要这样好不好!大家只是玩玩游戏,你搞这么逼真干么?干!被你说的我都硬了!”

小紫掩住衣襟,娇笑道:“大笨瓜,你的小奴婢来了,找她去啊。”

泉玉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爷。”

程宗扬爬起来,气鼓鼓道:“进来!”

“他们矢口否认那个叫巴摩的死者与波斯商会有关。不过我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泉玉姬道:“在我提到死者的随身物品时,穆格听得很仔细,但不关心。直到我提到有证据表明死者曾经委托佣兵团向商会送来一封书信,穆格才流露一丝隐藏很好的紧张。”

“你得到什么消息?”

“奴婢从商会得知,波斯被罗马占领之后,一部分贵族携带大笔钱财逃亡到六朝,一直谋求复国。他们与波斯的支持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重要的一方就是拜火教。”

程宗扬想起黛姬雪娜曾在罗马军团中出现,皱眉道:“拜火教不是和罗马人合作吗?”

“在草原与左武军一战,罗马人丧失六个军团,现在罗马人谴责这是波斯人的阴谋。为此罗马军团已经惩治了拜火教的大祭司,还捣毁几个圣火坛。”

难怪黛姬雪娜会在万里之外的晴州出现。罗马与拜火教打起来对自己有利无害,自己只需坐山观虎斗就够了。程宗扬道:“通译找到了吗?”

泉玉姬拿出一页纸,上面用朱笔写着译文:“请原谅我用他们的文字书写,我的孩子。士兵刚刚带来执政官的命令:以伟大的罗马终身独裁官,尤利乌斯凯撒的名义,所有崇拜火神的祭司立即来到泰西封,接受罗马册封。违命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我将执政官的命令传达给你,尽管你还在遥远的东方。神告诉我,打开它的钥匙是一个神秘数字:三一四一。很遗憾,我没有时间再计算下去。希望我的数字能给你帮助。亲爱的孩子,我想我到时候该回到神的怀抱。我的神是空中的太阳,地上的火焰,人胸中的光……”

程宗扬把纸递给小紫,小紫扫了一眼然后揉成一团。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只是几个黑魔海的人体档案机有,死丫头也有。

能够把黛姬雪娜称为“我的孩子”写信人只有拜火教大祭司。联想到泉玉姬提供的讯息,这封书信可能是大祭司在罗马士兵的监视下写成的,因此含义模糊。

程宗扬大为宽心。没有罗马和波斯的支持,拜火教只剩下一群自顾不暇的流亡者,对自己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龙宸那边呢?你打听出来了吗?”

“没有。”

泉玉姬道:“龙宸是晴州最神秘的刺客团,六扇门关于他们的资料也不多。但博浪沙和武元衡两次刺杀事件都有龙宸的影子。”

博浪沙?自己记得那是秦始皇遇刺的地方,“武元衡是谁?”

“唐国的宰相,几年前上朝时被人刺杀,迄今没有破案。”

“在你们眼皮底下杀了宰相,你们都破不了案?”

泉玉姬道:“六扇门一点证据都没有,只是因为命案现场太过干净才怀疑是龙宸刺客下的手。不过龙宸一击不中,很少第二次出手。”

如果月霜是被人拿钱买命,这样说当然没错。但虞氏姊妹分明是来寻仇的,不达目的绝不会轻易罢休。

程宗扬心里嘀咕:看来还是早点离开晴州这个是非之地为妙,可是自己刚和小香瓜见面,就这么分手实在舍不得……

程宗扬捅了捅小紫。“喂,死丫头。”

面霞小紫闭眼道:“不要吵,人家要睡觉。”

程宗扬躺下来和小紫面对面道:“我见到小香瓜了。”

小紫狰开眼睛。

“我带她一起走好不好?”

小紫打呵欠伸个懒腰,转过身把背对着他。

程宗扬爬过去朝她鼻尖吹着气,“喂,你别生气嘛。”

“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

“当然有了。你不知道你的焚情膏把她的小屁眼儿弄成什么样子……”

小紫展目笑道:“我差点忘了呢。程头儿,小香瓜的屁股好不好玩?”

“哼哼……”

程宗扬不满地哼了两声,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咬着小紫的耳朵小声道:“我一插进去,她浑身都软了。那模样又天真又风骚,可爱死了。”

小紫眼珠转了转,“我们给梦妹妹浑身都涂上焚情膏好不好?”

“谁?”

“你从黑魔海捡来的啊。她像做梦一样什么事都不记得,我给她起个名字,叫阿梦。”

好卡通的名字。程宗扬道:“你怎么想起她了?”

“让你一摸,她就发浪,好不好玩?”

“不好吧?她被姓巫的母河马弄到失忆,已经够可怜了。”

小紫撇了撇菱角般红嫩的小嘴。“大笨瓜,不和你说了。”

说着,她踢开程宗扬摸向她大腿的手掌,翻身坐起来。

“你去哪儿?”

“我要出去散心。”

“我也去!”

小紫回首笑道:“我去兰汤馆,你也去吗?”

程宗扬只好闭嘴。兰汤馆是晴州一间专为女子提供服务的浴馆,自己别说进去,只怕往门口站都会引来无数白眼。

“泉奴、阿梦。”

小紫唤上泉玉姬和梦娘一道离开。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4:17

第八章兰汤浴美

兰汤馆位于城东,粉墙灰瓦的院墙高及丈许,隔绝外界好奇的目光。馆后的排水渠兰香四溢,不住有花瓣随着混了脂粉的温水漂过,淌入河中。

据说运气好的曾在渠中捡过女客遗失的珍珠。更有一些登徒子在渠畔徘徊,纵然见不到那些美人儿也想一亲香泽。

不过来籣汤馆洗沐的女子大都非富即贵,往往带着大批仆从。一见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恶仆,登徒子们立时做鸟兽散。

泉玉姬付了银铢,取过一支小小竹筹便有馆里的侍女来接引客人。小紫摆了摆手,“你去吧。”

泉玉姬离开后,小紫和梦娘随着侍女入内。

兰汤馆里分成十余处院落,简单的是些精致竹阁,每间供一人洗浴;还有幽静雅舍可以带贴身丫鬟入内。最豪华的是几处独院,里面不仅有池沼精舍,还有假山花木;舍中各色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并提供饮食和茶点服务。因此有些名媛把兰汤馆当成会客之所,往往在此消磨一日时光。

侍女一边帮小紫更衣,一边羡慕地看着她脂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由衷地说:9m“小姐生得真美,莫说晴州女子,只怕天上仙子也比不过呢。”

小紫笑吟吟道,’“莫非晴州那些豪门小姐的身子,你都见过了?”

侍女道:“那可没有。那些小姐夫人都是贴身丫鬟服侍的,奴婢只是侍奉茶水罢了。不过单看面孔都没有能及得上小姐的。”

侍女乖巧地说道:“能侍奉小姐是奴婢的福分呢。”

梦娘两手平握在身前,娉娉袅袅立在一旁,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种优雅气质、香艳奢华的风情却是仪态万方。

小紫换了一袭轻如柔云的浴袍,躺在一张用整棵紫檀树根雕成的半月榻上。侍女解开她的发丝,小心地浸在漂着花瓣的温泉水中,用象牙梳子轻柔梳理。

第一遍清洗完,侍女仔细抹上香膏,然后帮小紫按摩头部,片刻后再用清水洗去香膏。

侍女用丝巾帮小紫揩干秀发,又从一只瓷瓶中倒出香露,在掌心揉开。

梦娘在旁道:“错了呢,要用地乌桃再洗一遍才好抹玫瑰露。”

侍女一征,连忙道:“夫人教训的是,奴婢疏忽了。”

梦娘接过掺了香料的地乌桃,微微一嗅,摇摇头,“不该用麝香。麝香性温气烈,沐发要用馨宁香才是。”

侍女惊讶地说道:“奴婢刚听瑶家娘子说,馨宁香一两价值万贯,整个晴州都没有多少。夫人从哪里知道的?”

梦娘神情恍惚一下,想不出自己为何说起馨宁香。

小紫笑道:“阿梦,你来帮我洗吧。”

“是。”

梦娘接过侍女手中的丝巾,跪在小紫身后,一手挽起发丝。

侍女悄悄吐了吐舌头。兰汤馆来往的豪门贵妇络绎不绝,相比之下,这位夫人无论容貌、举止、气质都是少见的国色,谁知竟是这位小姐的婢女。

“哇!这里好漂亮啊。”

“真的呢。小板凳,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穆嫣琪道:“我不想来……”

乐明珠捏捏她的鼻子,“你都快成臭臭的小板凳。”

邓晶赌气道:“臭死我好了。”

穆嫣琪道:“小笨笨,我们要这一间!”

“好——”

乐明珠刚说了一半突然哑住。大笨瓜那个坏家伙射了好多东西在自己屁股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洗,一会儿脱了衣服肯定会被小木头和小板凳发现。

“那一间只够两人用的,”

泉玉姬道:“或者我和邓姑娘一起吧。”

邓晶凶巴巴道:“我不要!”

在云水时泉玉姬虽然与她们并肩作战,大家是友非敌,但她抓住自己塞进渔网的事,邓晶一点都不原谅她。

泉玉姬也不生气,微笑道:“那么部姑娘和穆姑娘在这里洗,我和乐姑娘去另一闻。”

乐明珠连忙道:“好的!好的!泉姐姐,谢谢你啊。”

旁边的庭院中,小紫露出一丝甜美笑容对侍女道:“你出去吧,有我的奴婢伺候就可以了。”

“哇,这里有仙鹤啊!”

乐明珠一进庭院就高兴地说:“潘师姐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精舍内传来一声轻笑,乐明珠伸头看去,正看到小紫笑吟吟卧在榻上,旁边一个美艳妇人正屈膝跪坐一旁,手里挽着她湿漉漉的发丝。

“小紫!是你!真的是你!”

乐明珠跃过去拉住她的手,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上次人家还没跟你说话就被师姐拉走了,人家都后悔死啦。你是不是还和大笨瓜在一起啊?咦,大笨瓜呢?”

小紫天真地说:“在你后面啊。”

乐明珠转过身。“骗人,哪儿有啊?”

小紫从后面拥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促狭地小声笑道:“乐姐姐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乐明珠立刻红了脸,接着臀后一动,被小紫捏住臀肉。

“哎呀,不要摸……”

乐明珠反手挡住小紫的皓腕。小紫咯咯一笑,玉指抬起点向她虎口的劳宫穴。

两女在南荒玩闹惯了,乐明珠一招乳燕还巢握住小紫的手腕,劲カ一送,才发现小紫体内真气不足以前一半,被自己一推便即震开。乐明珠连忙收手:“我不是故意的!小紫,有没有打痛你?”

小紫玉脸闪过一抹红晕,轻笑道:“乐姐姐,让人家看看嘛。”

乐明珠被她抱住腰肢又不败使力,只能推搡着不让她拉自己的衣带。笑闹间,忽然一双手伸来抓住自己的手腕。

乐明珠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才发现按着自己手腕的是泉玉姬。她着急地嚷道:“坏丫头,不要闹了……啊呀……”

一只柔嫩小手伸到自己臀间,隔着衣物在臀沟内揉了一把。乐明珠娇躯一颤,身子顿时软下。

乐明珠双手被泉玉姬握住,按在那张紫檀月牙榻上,臀部向后翘起。小紫娇笑着扯住自己的衣带,双手一分朝两边扯开,接着手指勾住楗腰顺势一褪,将襄裤扯到臀下。

乐明珠浑身力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觉臀后一凉,臀肉被小紫分开,柔嫩的屁眼儿暴露在空气中。

“乐姐姐,你的屁股里有白白的东西哦。”

乐明珠虚弱地说道:“坏丫头……不要再看了……”

“没关系的,人家也是女孩子啦。”

说着小紫朝乐明珠臀间吹口气。

乐明珠浑身一阵战栗。她屁股又圆又嫩,臀肉白腻如脂,这会儿臀沟被一双小手扒得敞露,中间娇艳的肛洞圆圆张开,红嫩肛肉上还残留精液浊白的痕迹。

小紫笑道:“是不是那个大坏蛋用他的大肉棒搞乐姐姐的屁股,还在里面射了这么多东西?”

乐明珠小嘴篇了起来,“坏丫头,你和大笨瓜一样都坏死了……”

“姐姐不要生气啦,大家都是女孩子,看看有什么关系?不信你瞧。”

小紫朝泉玉姬使个眼色。泉玉姬松开乐明珠的手腕,挺腰解开衣带,将长裤褪到膝下;转过身赤裸着白生生的下体,将雪白圆臀翘到乐明珠面前,接着扒关臀肉绽露柔嫩的屁眼儿。

乐明珠还是第一次目睹别人的隐私部位,她低叫一声,心头砰砰直跳,本能地移开视线。f小紫在乐明珠耳边笑道:“她的屁眼儿也被大笨瓜开过呢。泉奴,是不是啊?”

泉玉姬道:“奴婢下面都被老爷用过,后面更被老爷用大肉棒插过好多次呢。”

小紫拥着乐明珠的身子笑道,“姐姐你看她的屁股好不好玩?”

乐明珠被小紫引得抬起眼睛,只见泉玉姬嫣然一笑,抬起手将手指放到唇间舔湿,然后掰开臀肉,用湿淋淋的指尖揉住菊肛,当着她的面玩弄自己的屁眼儿。

泉玉姬的雪白屁股俏生生地翘在半空,她每天都修饰身体,小巧的屁眼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物;这会儿沾了香唾愈发鲜嫩动人。

她白嫩手指在肛中时揉时捅,不时用指尖勾住屁眼儿扯动,展现出肛洞迷人的弹性。

“泉奴,老爷平时是怎么干你的?”

“老爷最喜欢从后面干奴婢。”

泉玉姬模仿与主人肛交的动作,将右手放在臀后,中指笔直竖起,指尖对着屁眼儿,接着抬起雪臀,用屁眼儿来回套弄玉指,一边发出淫浪媚声。

旁边的梦娘玉颊微微发红,美目水汪汪仿佛能滴出水。乐明珠更是面红过耳却忍不住好奇心,美目瞪得圆圆的看着这一幕。小紫轻柔地剥开她白美臀肉,露出一丝狡黠笑容。乐明珠雪滑臀肉丰腻柔嫩,臀沟间的红嫩菊肛仿佛渗出蜜汁,泛起妖艳光泽。她抬起手指按住乐明珠的肛洞,轻轻一桶。

“啊呀!”

乐明珠低叫,雪臀一阵颤动,“不要!”

小紫纤美玉指滑入嫩肛在里面搅弄起来。乐明珠吃力地叫道:“小紫……不要……啊呀……不要弄人家的屁眼儿……”

“乐姐姐,你屁眼儿好软哦。”

小紫笑嘻嘻地翘起手指,在她柔软嫩肛来回挑弄。

乐明珠白滑雪臀在紫檀榻上一颤一颤,随着小紫手指动作不停晃动。

小紫又伸进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并塞到她柔嫩的屁眼中,一边转动,一边勾住她的肛肉揉捏挑逗。

乐明珠只觉自己屁股被人分开,手指仿佛两条灵巧小蛇在自己敏感的屁眼儿里钻进钻出,带来一波又一波快感。每一次触摸,那种令人战栗的快感仿佛传递到身体最深处。

忽然小紫两指一分,将乐明珠柔软的屁眼撑开。只见白嫩粉臀间绽开一个红艳肉穴,两根白玉般的纤指撑在肛洞边缘,将嫩肛拉成狭长形状。透过肛洞能看到里面红腻肉壁,几缕白色黏液沾在鲜红肛肉上,在玉指下不停蠕动。

小紫的挑弄还不到半刻时间,乐明珠已经体软如绵、意乱神迷。眼前那张白花花的雪臀淫浪地耸动,做出种种肛交的动作;臀后敏感肛洞被人摆布,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小紫手指动作越来越快,乐明珠娇美面孔越发羞红;忽然她身子一颤,像小猫一样可爱地低叫,一股蜜汁从腿间喷射而出。

就在乐明珠失神的刹那,小紫扬手在她颈侧一切;小丫头嚷咛一声,在高潮间昏迷过去。

小紫拥住乐明珠香软玉体,一手掠开她的发丝露出白嫩粉颈,漾出甜美笑容。

她用舌尖舔了舔乐明珠的玉颈,接着俯下头樱唇一张,咬住她的颈子;齿尖刺穿她颈部血脉,鲜血瞬间涌出。

小紫花瓣般的美唇贴在乐明珠粉颈上,将她的鲜血吞入体内。

“死丫头!你疯了!”

随着一声怒喝,程宗扬跃过来一把扯开小紫,一缕鲜血随即从乐明珠白玉般的颈中淌下。

程宗扬对小紫喝道:“你杀人啊!”

小紫说要去兰汤馆,自己就觉得不对劲。幸好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刚学会操纵泉贱人的魂丹。透过泉玉姬,自己看到死丫头把小香瓜引到兰汤馆,又挑逗小香瓜,但自己完全没有想到死丫头这么狠,居然会吸小香瓜的血。

小紫笑吟吟舔净唇瓣上的血迹,朝他吐了吐舌头。

小紫笑容一僵,挑起弯眉,眼中流露出自己很久没见过的寒光。

程宗扬大叫不妙。自己口气这么重,万一引得死丫头发飙可麻烦了。

程宗扬连忙抱住小紫,呵哄道:“死丫头,你别生气啊。你瞧,我这会儿心还吓得怦评乱跳呢。”

小紫扭过脸不去理他。

程宗扬把手臂放到小紫唇边,涎着脸道:“你若生气就咬我一口好了。吸别人的血多不好,吸我的啊,反正我皮厚肉糙,血量还多,越喝越上瘾。”

小紫用力躲了他一脚,“大笨瓜!”

程宗扬惨叫一声,“我的脚……全都骨折了……只要你不生气,我让你再躲一脚好不好?”

“那好,”

小紫指着乐明珠道:“你去干她。”

“干!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

“你要不干,我来干好了。”

“好啊。”

小紫挽起乐明珠,“乐姐姐,醒醒哦。”

乐明珠从昏迷中醒来,只见自己身无寸缕地躺在榻上,双腿被人抬起,臀部悬空光溜溜翘着,面前一个男人正笑咪咪看着自己。

她颈中伤口很细,此时已经止住血,没有察觉到异样。

小紫挽着程宗扬的阳具娇声道:“程头儿,你的阳具好壮哦。”

说着她一只眼睛朝乐明珠眨了眨,笑吟吟道:“乐姐姐,程头儿要干你的小屁眼儿了。”

“老公……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喔……”

乐明珠昂起头,小嘴张得圆圆的,露出吃痛表情。随着阳具进入,屁股像被一根热热的大肉肠塞满,挤得膨胀起来。

“老公……不要摸人家的奶子……”

“又不是没摸过。”

“好羞人……小紫,你不要看啦……”

小紫笑道:“乐姐姐,你这会儿的样子最漂亮了。”

乐明珠拧起眉头,泫然欲泣地说道:“你们好讨厌……这种事都要看……”

“为什么不能看啊?”

小紫笑道:“乐姐姐,我们让程头儿搞泉奴给大家看好不好?”

程宗扬哼了一声,小紫央求道:“好不好啊?”

程宗扬这才有点面子地拔出阳具。泉玉姬配合地伏在榻上,翘起雪臀,双手分开一肉露出鲜嫩菊肛,在众女围观下被他用力干进后庭。

她不仅没有半点羞涩,反而眉开眼笑地翘起屁股,一边让主人用力插弄,一边媚声道:“老爷,你的肉棒好大,奴婢的屁眼儿都要裂关了……哦泥……好硬……”

泉玉姬媚叫着淫浪地摆动屁股,程宗扬也不客气,挺起肉棒在她雪臀间狂抽猛送,将她红嫩的屁眼儿干得翻进翻出。

眼前的活春宫香艳火辣。粗大的阳具、娇嫩的肛洞、雪白的圆臀、红腻的肛肉,交织成一幅淫艳画面。

乐明珠面红耳赤,感觉比自己被干还要羞涩万分,可是无论小紫还是旁边那个美妇;无论是大笨瓜还是正被他侵入的泉玉姬,似乎对这种事情理所当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害羞不对。

兰汤馆后的树林中,一群恶仆叫嚷着追来。前面一个外馆护卫叫道:“就是他!刚才爬墙头的就是那家伙!别让他跑了!”

秦桧用扯下的青衣一角蒙着面,“桀桀”发出一阵怪笑,转身撒腿就跑,与追兵保持十几步距离,引他们大绕圈子。秦桧一边跑,一边心里嘀咕:公子进去办事,这会儿也该出来了?都一个时辰,难道遇到什么劲敌,被缠住鏖战,无法脱身?

小船在海面随风摇荡,夜色下的晴州内海一片静谧。程宗扬躺在甲板上,仰望灿烂星空。小紫闭着眼伏在他摊开的手臂上,呼吸轻柔如兰。

在众人引逗下,小香瓜终于乖乖撅着屁股,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尽情干了一回。作为补偿,自己当着她的面轮流用了泉玉姬小嘴和菊肛,最后在她美穴中劲射出来,好好给小香瓜上了一堂生理课。

小香瓜第一次看到花样百出的交合,小脸都红透了。尤其是泉玉姬被干完后,一边张开腿在池边洗濯流精的嫩穴,一边抚弄性器自慰的淫态,让充满好奇心的小香瓜都羞得不好意思再看。

雨收云散,自己搂着小香瓜告诉她自己要离开晴州时,小香瓜几乎哭了鼻子。

程宗扬也满心不舍,最后约好江州事了立即赶来晴州与她见面,小香瓜才好受了些。

最让自己担心的还是小紫。这死丫头从小就被抛弃、被背叛,养成绝不依赖他人的性格。在她狡黠外表下有一个极端敏感,同时多少有些扭曲的心灵。

除了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在乎任何人,可能只是因为她害怕再次被伤害。

程宗扬道:“你和月霜之间怎么样?她知道你是她妹妹了吗?”

“我才不管呢。”

小紫露出一丝狡酷笑容,“人家想了个主意,到时候她乖乖来找我,让我给她的后庭花开苞,你可不许吃醋哦。”

“月霜会找你给她后庭花开苞?你别逗了吧!”

小紫嘻嘻一笑,让自己心里有点发毛;这丫头不会玩真的吧?

“她是你姊啊,你还这么做?”

“谁让她爹爹对不起我呢?”

程宗扬用手指绕着小紫的发丝。“你为什么吸小香瓜的血?”

95“大笨瓜。”

程宗扬揉了揉小紫的鼻尖,认真道:“告诉我,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好?”

小紫没有说话,只把一只温凉小手伸到程宗扬掌中,与他十指交叉。

程宗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进入她的经络。真气从手少阳经上行,在接近肩颈时忽然传来一股奇异的吸力。那股吸力像火一样炽热,真气一触便传来刺痛感。

它旋转着,仿佛一个恶毒漩涡在小紫体内转动,缓慢却毫不停歇地消耗她的气血。

程宗扬惊叫道:“这是什么?”

小紫轻笑道:“卓美人儿好坏的心肠。这个焚血诀不知她用了多久才炼出来。”

程宗扬想起卓云君在小紫肩头拍的一掌。“它一直在里面?”

小紫皱了皱鼻子。

程宗扬小心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为什么不解掉?”

“这是太乙真宗的法术,人家解不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紫好奇地眨眨眼,“你会解吗?”

程宗扬眼睛一亮:“秋小子!他是太乙真宗的!”

“大笨瓜,这种法诀只有施术的才能解开。”

难怪小紫这么久都没有出手,原来在她体内蛰伏一个不停吞食鲜血的恶魔。

“所以你要饮血?”

程宗扬道:“有泉贱人啊!我把她叫过来,让你把她的血全喝光!”

小紫道:“人家还是处女,只有处子的血才有用哦。”

程宗扬哑了下来。身边女人不少,处女却是珍稀品种,连月霜都不是处女。早知如此,给泉玉姬破体之前该先问问死丫头的。

“卓婊子,你这个死贱人!”

程宗扬咬紧牙关,一腔怒火朝卓云君撒去,恨不得把那贱人碎尸万段。

“安啦,我又不会死。她真气被我制住,这个焚血诀很弱的。”

说着她狡黠一笑,“人家从虞家姊妹手里抢来黄泉玉,就是要给卓美人儿一个惊喜。”

看到她的笑容,程宗扬略微放心。“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虞家那对傻瓜姊妹只会用黄泉玉驭鬼,一点儿都不知道怎么用。”

小紫笑道:“人家要养一对血蚕给卓美人儿玩。”

“吸她的血吗?”

小紫笑盈盈道:“不告诉你。”

她抬起手掌比拟天际弯月,有些失望地说:“月亮好小哦。”

程宗扬握住她凉凉手掌,心头翻翻滚滚,尽是没有保护好她的愧疚和对卓云君的愤怒。半晌他才笑道,“我们来放烟花!”

五彩竹筒插在船边,程宗扬晃亮火折点着引线。

片刻后“轰”的一声,一团火光从筒口喷出,流星般飞上天际,在十几丈的高空猛然爆开,绽放一片灿烂烟花。

同样的光芒在小紫星眸中闪亮,她翘起鲜红唇角,露出一个甜甜笑容。

“好漂亮……”

烟花一支支升起,红、白、黄、蓝、橙……各色光芒映亮夜空,天际弦月也为之失色。丝绸般光滑的海面上映出烟花五彩闪亮的光影。光芒绚烂而短暂,犹如梦幻。

一点白光出现在黑色的海上,接着又是一点。越来越多的光点被烟花吸引,渐渐汇聚过来。

程宗扬收起火折,俯在船边看了会儿,叫道:“是鱼!会发光的鱼!”

光点越来越近,能看到它们是一群蝙蝠般体型扁圆的鳐鱼。在它头顶左右两侧各生着一只触角,白色光芒来自触角顶端,像挑着两只小小的灯笼。

小紫惊喜地说道:“是夜光鳐!”

“这么多?”

程宗扬看得咂舌。周围莹光越来越繁密,它们围绕着小船游动,宛若流淌的星河,与夜空群星交相辉映。

“我们到海里去看!”

小紫拉住程宗扬的手,并肩潜入海中。

柔和光芒像起舞似的翩然浮动,照亮小紫美丽的身影。海水在莹光下变得透明,她悬在空若无物的水中,脚下、头顶、身周尽是望不到尽头的星光。

无数夜光鳐在身边游动,仿佛置身于灿烂星空之间,到处是触手可及的星光。

两人手拉手在海中游曳,夜光鳐在他们身边追逐流动,时聚时散。程宗扬忍了四分之一住香时间,张开嘴,一串气泡从他嘴里冒出,大声道:“我忍不住[Www.Qisuu.Com]了!救命啊丨”大笨瓜!“小紫说着扬起精致玉脸。

程宗扬拥住她的娇躯,吻住她的唇瓣。一边呼吸她香甜气息,一边坏笑,趁机把舌头送到她口中。小紫在他舌尖轻轻咬了一下,闭上眼吐出香舌。

唇舌相接,那种美妙感觉传遍全身,让程宗扬浑然忘却人在何处、身为何物。

远处,剑玉姬静静看着这一幕,姣丽面孔上渐渐露出一个足以令天际星月为之失色的明媚笑容。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4:36

第二十五集

【简介】

江州在萧遥逸的主导以及水泥所发挥的功效,武装得固若金汤。程宗扬接下孟非卿交付的协助战事、保护月霜这两桩任务,埋伏三川口,硬着头皮指挥扰敌战法。

宋国上四军之一的捧日军威容浩大、良兵铁骑的进发而来;星月湖不过数千之众,又逢大雪纷飞、积霜成冰的严寒天气,负责此战的青骓崔茂何来信心拦敌于此?这群重新集结的武穆王亲??兵,当真能够以一挡百、锐不可挡?

第一章

程宗扬张开手掌搭在眼上,运足目力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飘浮着一层雾状的烟尘,形状宽扁,平而弥散。

是步兵,大约有五六千人。

程宗扬停顿了一会儿,好像还混杂有不少骑兵。

臧修指着另一边道:那边呢?

程宗扬看了一会儿,烟尘尖锐而高,那是一小队骑兵。数量……不超过二百骑,大概是警戒的游骑吧。

臧修笑道:行了,你可以出师了。

为了避人耳目,星月湖众人化整为零,分批前往江州。因为有小紫在,孟非卿把几乎所有的好手,包括臧修、匡仲玉、吕子贞、马鸿……都放在这一组,无论人数还是实力,都是最强的一支。孟非卿和月霜一起,提前他们大概四五日的路程,这会儿应该已经抵达江州。

一路都能看到宋军正源源不断地往西开拨,单是自己遇到的人马,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五六万人。整个队伍前后绵延超过二百里,这固然是因为在本国境内行军,不用太严谨,同时也表明宋军并不把江州的对手放在眼里。毕竟江州的守军只有两千,而捧日、龙卫两军各有五万人,即使不满员,也有七八万人马。

渡过沅水之后,路上的宋军数量明显增多,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避开大路,攀山越岭赶往江州。这一群人都是老江湖,路上遇到麻烦就远远避开,倒也没出什么事。

吕子贞从林中掠出,纵身落在队伍前方,先向程宗扬敬了一礼,然后笑道:我看见夏夜眼的传令官,这一支应该就是宋军的前锋了。

夏夜眼是宋军前锋主将夏用和的绰号,据说他双目如电,夜间犹能视物。这次贾师宪出兵,以夏用和为捧日军主将,在这里遇上他的传令官,说明众人终于赶到宋军前面。

程宗扬道:老臧,你们车行那句话怎么说的?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既然碰见宋军前锋,咱们就先找个地方歇吧。

众人都无异议,匡仲玉道:这条路我走过。前面有个荒村能落脚。

程宗扬看了看方向,那边有点绕路啊。

臧修道:我们兄弟皮厚肉糙的,草窝都睡惯了,可紫姑娘累了一路,总不能宿在野地里吧?

看到臧和尚担忧的样子,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星月湖这班好汉还真够意思,生生抬了一顶轿子走山路。死丫头这一路脚都几乎没有沾过地,哪儿半点辛苦的?

行啊。大家都不怕绕路,咱们就按老匡说的,去荒村落脚吧。

是!

臧修挺胸应了一声。后面四名军士抬起轿子,朝荒村奔去。

村子被山洪冲毁才荒弃的,一半的房屋都倒塌了,村中杂草丛生,到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只有村子的祠堂建在高处,还保持着大致的形状。

马鸿和几名同伴分头进入村子,查看完毕打出平安的手势。臧修等人这才进入祠堂。吕子贞和几名军士扫净浮尘,在堂内搭好帐篷,然后各自在外面找好宿处,留出守夜的人手,开始打水挖灶,埋锅做饭。

程宗扬掀开轿帘,大小姐,下来吧。

一阵环佩轻响,一个美妇先下了轿,然后扶着小紫出来。离开晴州不久,泉玉姬接到六扇门总部传来的消息,让她立即赶回长安,汇报郑九鹰遇难的详情。

按程宗扬的意思,泉贱人干脆辞了公务员的职务,来给自己当奴婢就挺好。但不知道死丫头跟她说了些什么,挥挥手就把她打发走了。

小紫拿出帕子,抹了抹他脸上的灰尘,娇滴滴道:程头儿,你好辛苦哦。今晚让阿梦陪你睡,好不好?

哼哼!哼哼哼哼!

程宗扬道:死丫头,你就气我吧!

从晴州出来有月余时间,一路上自己跟着二十多条精壮汉子同吃同住,真见识了这伙兵痞的嘴脸,一到吃饭的时候,生生都是群活狼,而且这伙兵痞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物,想瞒着他们偷香窍玉比登天都难,再加上臧修等人将来都是自己的手下,即使为了不被自己的兵看扁,程宗扬也只好耐着自己那点心思,活活当了一个多月的和尚。

那伙兵痞对死丫头可照顾得很,轿子就放在祠堂门口,小紫下了轿子便直接进了帐篷。帐篷是用薄羊皮硝制成的,比一般的牛皮帐篷更加轻便,里面丝被、绣枕、锦靠一应俱全,平常只供小紫和梦娘休息,自己连边都摸不到。

程头儿,

小紫笑吟吟道:让他们打盆热水来,人家要洗脚,阿梦也要洗洗身子呢。

死丫头明知道自己看到吃不到,还变着法子的逗自己。程宗扬扯开喉咙,让外面的兄弟都能听见,是!在下明白,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想到再叫你好了。

外面臧修正与鲁子印、吕子贞、匡仲玉等人商量。鲁子印和吕子贞都是中尉军衔,分别担任一排和二排的排长,匡仲玉是一连的专职术者,加上目前已经在江州的三排长少尉俞子元,这几人算是一连的核心。

星月湖大营是三三制,十人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连,加上连长直属的一个班,一个连总共一百人。谢艺的一营有三个连,满员三百人。整个星月湖大营有两个团,六个正规营,以及两个团部直属营,一共两千四百人。但自从星月湖大营解散,所有军士或是解甲归田,或是隐身江湖,从来没有补充过新兵,孟非卿估计,整个大营大概缺员两成左右。

程宗扬坐下来,和尚,离江州还有多远?

臧修道:今天赶了九十里路,离烈山还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再花一天时间过烈山,便进入江州境内,离江州城还有一百四十里,最多三天就能赶到。

程宗扬这一路算是见识了他们的行军速度,由于鹏翼社已经被宋国盯上,出于谨慎,众人没有利用鹏翼社现成的车马,而马匹在宋国是重要的军用物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渡过沅水之后,众人都是徒步行军,在全员负重的情况下,每天轻松走一百多里,完全是急行军的速度。但考虑到这些人都是特种兵教练的体格,这个速度也不算让人太吃惊,只不过苦了自己这个陪练,每天拉出来跑十趟五公里越野,还连续一个多月。有过这样的经历,什么马拉松、铁人三项,在自己眼里全都是渣。

商量什么呢?

从哪里过山的事。

臧修道:烈山有两条路,大路平坦但路程稍远,小路近一些,但有几处地方不好走。

你们的意思呢?

鲁子印道:我的意思是走大路。反正现在已经赶到宋军前面,走大路更安全。

吕子贞道:我认为走小路,宋军前锋已经抵达此地,以他们的速度,迟则七日,快则五日,便会到江州城下。早一日到江州好早些做准备。

匡仲玉道:我也能同意走小路。小路的险峻对咱们这些兄弟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万一有事,也比大路容易脱身。

程宗扬扭头道:老臧,你呢?

小路。

臧修画出烈山的大致走向和两条路径,指点道:大路可以供骑兵通行,今天遇到的骑兵,很可能和我们同一时间入山。如果走大路,我们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战马。相比之下,还是走小路更安全。

四人发表完意见,都停下来等程宗扬吩咐。

大伙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我看走大路更合适。

程宗扬道:咱们是分批行路,每赶到江州一批兄弟,都在报告宋军所在位置。江州那边对宋军的了解,恐怕比咱们更详细。你们觉得一旦知道宋军前锋已经接近烈山,萧少校那只小狐狸会老实在江州等着吗?

程宗扬指着大路的位置道:我敢肯定,萧少校在大路派了人。如果我们走大路,能第一时间与他们会合。

四人一听就明白,星月湖的军士在山中埋伏,目的只有一个:袭扰宋军。四人都是胆大包天之徒,听到有仗可打,顿时笑逐颜开,臧修道:公子说得对!明天入山,咱们就走大路!早点和兄弟们见面!

几人商议完毕,饭蔬也盛了上来。这些年星月湖大营颇有几个跑到饭馆当厨子的,甚至出了两位名动一方的大厨。可惜孟老大百密一疏,只顾着往队伍里塞能打的强手,却忘了派个能做饭的来,结果自己吃了一路糙米煮野菜,不仅味如嚼蜡,而且倒尽胃口。

干!这是什么?

程宗扬从菜里拨出一条长长的东西。

蚯蚓,熟的!

臧修一筷子挟走,啯的咽了,咂着嘴道:够肥!

程宗扬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扭头一阵干呕。

臧修意犹未尽地说道:那年在北疆,我跟谢中校追踪真辽军的主力,因为不敢生火,生吃了半个月的活蚯蚓,那滋味……

死和尚!给我闭嘴!

程宗扬铁青着脸捧起那碗饭菜,索性闭上眼一阵猛扒。眼不见心不烦,一口气吞完,然后把碗一丢,饱了!大伙赶紧吃,明天提前一个时辰,寅时就走!

得令!

臧修等人风卷残云般一阵狼吞虎咽,然后各自休息。……

烈山是晋、宋与昭南三国交界的界山,东麓属宋,西麓属晋,向南绵延百余里,越过栖霞山,就是昭南的昆吾城。

六朝各自扩张,国境相邻处,往往是大山大泽之类难以开发的区域。烈山峰峦叠幛,山势高峻,由于雨量充沛,每到春夏之季,山上积雪融化,往往爆发山洪,因此人迹稀少。

山间的道路说是大路,其实只是一些平整易行的地方伐去树木,能供车马通过,平常只有六朝的商人和使节往来,如今江州之战一触即发,行人早已绝迹。

但这时,山岗高处正立着一匹健马,一名短发汉子跨在马背上,鹰隼般的双眼盯着山下的大路。

一股烟尘远远驰来,形状尖锐,凝聚不散,看得出是一队骑兵正疾驰接近。

马上的汉子注视良久,然后将一根铜哨含在口中,吹出一串鸟鸣。

来的是捧日军的轻骑,一共两都,一百六十骑。军使刘宜孙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骑兵一直是宋军的软肋,与步军每都一百人的配置不同,骑军每都为八十人。表面上看,捧日军有四个军的骑兵,八千骑的数量远远超过其他禁军。但这只是名义上的数字。事实上,即使在最精锐的捧日军,也有一半的骑兵没有马匹可乘,整个捧日军的战马还不足四千匹。刘宜孙常常羡慕北疆那些崇拜苍狼和青天的敌手,他们的军队出动时,往往一人携带三四匹马,而捧日军的骑兵两人才能分到一匹马。

这两个都是捧日军少有的满员骑军都,隶属于捧日左厢第六军。今天黎明,都指挥使郭遵越过指挥使郭逵,叫来刘宜孙和张亢,当面命令他们作为捧日军的先锋,带领部属进入烈山,为大军选择营地。

如果顺利的话,自己就是第一支踏入晋国境内的宋军了。刘宜孙心里涌起一丝激动,然后又省觉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边那个脸色冷峻的男子。

张亢比他年龄大得多,曾经当过一任知州,仕途也算顺利,不知为何莫名其妙转了军职,而且还是从最低级的押头作起,离开临安前,才升到副军马使。因为军使临时调任,才得以指挥这一个都,八十名骑兵。

与宋军相似,晋军同样不以骑兵见长。自己的八十骑人马精良,即使遇敌也可攻可逃。当然,刘宜孙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并不是正规晋军,而是星月湖叛军余孽,但星月湖大营全盛时,也仅仅是宋军中不入流的厢军,他们再强能强过自己这支上四军最骁勇的骑兵都?

张亢显然不这样想,离开营地他就主张缓进,尽量保存马力。刘宜孙的理由也很充足,捧日军营地离烈山不足二十里,全速奔驰,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在山下歇息半个时辰,总比花一个时辰在路上慢慢走合算。

为大军开路,选择驻地,在刘宜孙看来,这是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劳。郭遵派遣一个满员都作为协助,领头的张亢军职却比自己低半级,等于是给了他四个都的骑兵让他立功,还没有人来分功劳。

郭遵这样照顾自己,刘宜孙也不敢掉以轻心。参战之前他作足了功课,知道烈山不仅有大路可供骑兵驰骋,而且驻军的营地也是现成的,就在越过烈山中线的晋国一侧,有一片开阔地,可供大军驻营--毕竟他的父亲刘平是郭遵的顶头上司,捧日军左厢的厢都指挥使。刘宜孙所知道的信息,有许多是张亢做梦都想不到的。

但刘宜孙也并没有因此小看张亢。父亲刘平文武双全,为人轻财仗义,刘宜孙也不是一般的纨裤子弟,而且宋国崇文抑武,张亢和自己的父亲同样是进士及第,却弃文从武,让刘宜孙平添了几分敬意和亲近感。

张大哥,按你说的,在这里歇半个时辰,养养马力吧。

张亢环顾四周,然后点了点头,喝道:下马!

隶属于他的八十骑立即勒住坐骑,翻身跳下马背。刘宜孙的手下纵骑小跑几步,减速后才纷纷下马。

刘宜孙道:大哥练的好兵,论起令行禁止,举止如一,小弟可差远了。

张亢笑着说道:你的兵也不错。

刘宜孙道:我听出使晋国的使节说,烈山的山路全长五十余里,可供四马并行。过了主峰之后,有一片平原,因为三溪并流,叫三川口。

他拿出一幅自己绘制的地图,指点道:三川口离进山的位置大概有二十里。如果全速行进,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张亢聚精会神地看着,没有作声。

刘宜孙道:这样的话,我们半个时辰后进山,大军距离我们有十五里,等我们到达三川口,大军离我们有二十多里,两个时辰左右能抵达营地,等傍晚扎好营寨,最迟后天,我们就可以进入江州地境了。

张亢指着地图道:这是什么?

哦,使节说进山四五里的地方有条溪水,水面不宽也不深,不用下车就能过去。

张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不妥。我军远道而来,已经跋涉一个多月,这二十余里路,大军过了午时才能走完。如果立即进山,半夜方能赶到三川口驻营。大军夜行,又在山中,一旦遇袭,只怕立刻就要大乱。

刘宜孙提醒道:郭指挥使给我们的军令,是入山寻找驻营地。况且加起来四五十里的路也不远,往日行军,都走过的。

那是在我们大宋境内。

张亢道:到了此地,随时都可能有敌军偷袭,宁可谨慎一些。

叛军所在的江州城,离这里还有一二百里,探子说,城中只有一两千的贼军,现在正招募民壮守城,即使来袭,能有多少?

身后的捧日军不仅有郭遵的第六军,还有王信的第三军和卢政的第七军,总共六千余人,在刘宜孙看来,只用这支先锋就足以击溃星月湖叛军余孽,何况后面还有数万大军。

张亢道:卑职有一策,供军使参详:我们两都各出十骑,在前探路,另出五骑,与营中联络。剩下的一百三十骑,缓缓进山,与大营保持十里的距离。

刘宜孙道:是不是太谨慎了?

张亢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刘宜孙道:十里太近了,反正总共二十里,不如速去速回。

两人商谈片刻,最后张亢作出让步,同意把探路的减少到每都五骑,两两相距一里,一旦遇敌,立即示警。这样主力一百四十骑与探马保持五里的距离,如果真有敌情出现,也可以选择是作战还是撤退。

骑军依次入山,第五组出发不久,刘宜孙和张亢也乘马踏上山路。……

臧修回头看了一眼,咱们被捧日军的娘儿们撵上了。

吕子贞道:只有两骑,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匡仲玉道:后面还有,像是那两个都的骑兵。

程宗扬道:把兵刃收起来,咱们是赶路的客人,又没马匹。

两名披甲的宋军骑兵拿出小旗,向后打出旗号,然后与他们擦肩而过,接着又是两骑,同样打出旗号。不多时马蹄声响,一百余骑沿着山路驰来,将已经退避到路旁的程宗扬一行包围起来。

一个年轻军官在马上道:你们是哪里人?

打扮成幕宾模样的匡仲玉点头哈腰地说道:回军爷,我们是昭南人,从昆吾往临川去,路过此地。听说路上不太平,雇了几个脚夫。这穷山恶水,小的正担惊受怕,刚才见到几位军爷过去,心里才安生点。

一个身材肥壮的男子道:怎么这个时候去临川?

军爷明鉴,我们少爷家在昆吾,娶了临川王家的小姐,刚成婚一年,现在回临川拜见岳父大人。

刘宜孙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你们……

张亢道:把轿子打开。

程宗扬挡在轿前,将军,里面是在下的家眷。还请将军留几分面子。

刘宜孙低声道:张大哥,这不合适吧?

昆吾离临川一千余里,这些人却连马都没有一匹,抬着轿子翻山越岭,难道不可疑吗?

匡仲玉连忙道:军爷明鉴!原本带的有马,前几日遇见贵军,把马匹都征用了。

刘宜孙暗叫惭愧,军中缺马,这种事屡禁不绝。即便上四军的捧日军,也没少干过。他们从昆吾来,遇到的很可能是边境调集的乡兵。

张亢却不为所动,本官是大宋捧日军副军马使张亢,尔等行迹可疑,本官命令你们立即把轿子打开,接受官军检查。

说着他一摆手,身后的骑兵拉开弯弓,搭箭瞄准众人。

程宗扬只好让开半步,张亢抬起马鞭,掀开轿帘,目光不由微微一闪。

轿中一个少女惊呼一声,连忙以袖遮面,掩住面孔。她眉枝如画,雪嫩的肌肤宛如明玉,如水的美目流露出怯生生的神情,在她旁边还有个美妇,虽然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香艳的气息呼之欲出。即便张亢这样的铁石心肠,惊艳之余,也不禁想起我见犹怜这个词来。

程宗扬赔笑道:军爷,这是贱内,从来没见过外人的。

说着塞来一把钱铢。

张亢伸手一掂,便知道是银铢,他放下轿帘,然后朝手下一摆头。骑兵收起弓箭,张亢也不客气,一边策马离开,一边将拿到的银铢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刘宜孙。

刘宜孙从来没干这种事,连忙推让。

张亢道:军中辛苦,多少让兄弟们得点好处。这钱取不伤廉,拿着吧。

说着将剩下的一半交给本都的旗头,老规矩,见者有份!

张亢的手下发出一阵欢呼,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虽然没作声,但都露出羡慕的眼神。刘宜孙苦笑一下,只好接过来。

程宗扬远远看着两人在马上推让,老匡,你说的那条溪水就在前面?

匡仲玉道:没错。那条溪看着平常,但里面都是碎石,稍不留神就伤了马蹄。

程宗扬笑道:那好,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小狐狸的人只要动手,咱们就抄他们的后路。

说话间,刚才那名年轻军官调转马头,带着十余骑奔了回来。

臧修和鲁子印踏前一步,肌肉微微绷紧,不知道哪里漏出马脚。

刘宜孙喊道:你们要过江州?

匡仲玉道:军爷,要去临川,江州、宁州可绕不过去。

刘宜孙勒住马匹,没人告诉你们江州要打仗了吗?

匡仲玉忙道:听说了。所以小的们才急着赶路。

刘宜孙道:江州你们去不成了。那里如今被一群恶匪占着,那伙人是朝廷通缉多年的叛匪,杀人越货,无恶不做,我们这次去就是剿匪的。

匡仲玉失色道:这可如何是好?

刘宜孙安慰道:你们先回去找处落脚地方,迟则一个月,快则十天,等剿灭江州的匪徒,你们便可以平平安安去临川了。

刘宜孙是一片好意。他平白拿了钱,多少有些愧疚,这些人再往前走,后面大军进山,想退都退不出来,特意前来提醒。

说话间,山坳后忽然传来战马嘶鸣,声音尖促而凄厉,刘宜孙浑身一震,扭头看去,便听到一片兵刃交击声,接着是军士的惨叫。

惊疑间,旁边一名骑兵大声喝道:军使小心!

臧修一手伸进轿中,擎出他的雷霆战刀,抬腕朝刘宜孙的坐骑劈去。战马跃起尺许,断颈血如泉涌,把刘宜孙掀下马背。

鲁子印、吕子贞等人纷纷动手,从轿中抢出兵刃,马鸿挥臂击碎充作轿杆的大楠竹,抓出里面的铁矛,抬手将一名骑兵刺下马背。

刘宜孙毕竟是将门虎子,一偏腿甩开马镫,从鞍侧拔出马刀,挡住一名脚夫的长刀。他手腕一震,惊愕地发现这些脚夫身手不是一般的强悍。

混战中,张亢带着人马驰回,他身边的一百余骑只余不足百骑,还有几个身上带着箭矢,神情狼狈。

程宗扬喝道:老匡、老马!

匡仲玉不擅近战,早退得远远的,听到叫声,他戟指喝道:去!

一条绳索从轿下钻出,蛇一样昂起头,朝大路另一端飞去。马鸿飞身跃起,铁矛一旋,挑住绳索,然后翻腕将铁矛笔直扎进山石。

绷紧的绳索立刻变成一道绊马索,疾驰而来的捧日军猝不及防,前面三骑顿时人仰马翻,跌成一团。

张亢一手扣着弓,在距离众人还有十几步的时候,突然从马背上站起身,挽弓、搭箭、瞄准、开弦、放箭一气呵成,利箭犹如流星,朝那个在轿旁指挥的公子哥射去。

程宗扬抽刀劈飞箭矢,咧嘴朝张亢一笑。张亢面沉如水,冷喝道:果然是一伙贼寇!全都杀了!

他身边的数十余骑同时举弓,箭矢雨点般射向众人,另外几人解下马刀,在战马狂奔的同时,俯身砍向绊马索。

捧日军的精锐确实有点门道,前后同时遇袭,还能保持阵型。这时近百骑连人带马同时冲来,连臧修等人也不敢硬撼。绊马索已经被砍断,如果把使用长兵器的马鸿等人调在前面,还能阻挡片刻,但刘宜孙带着几名手下在前苦战不退,让星月湖众人无法排出抵挡骑兵的拒马阵型。

程宗扬叫道:老臧!

臧修放开对手,朝刘宜孙攻去,刀在半途,便发出雷霆般的战鸣。

张亢脸颊抽搐了一下,雷霆刀臧修!

还有人认识老臧!

臧修大笑道:白脸小将军,吃老臧一刀!

双刀相交,刘宜孙的马刀立刻崩出一个缺口,手臂如受雷亟。雷霆战刀力道未竭,在他臂上一拖,将他重金打造的犀皮坚甲斩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接着另一个使快刀的脚夫飞身跃来,旋风般将那个救了他一命的部下劈下马,鲜血溅得他半身都是。

张亢策骑喝道:上来!

刘宜孙目眦欲裂,原以为轻轻松松立下一桩功劳,谁知第一次上阵就折损了这么多部下。即使能活着回去,有什么面目去见都指挥使和父亲。

不用管我!你们走!

两名骑兵挥刀挡住臧修,张亢一把抓住刘宜孙的背甲,将他拖上马背,徒死无益!活着才有翻本的机会!

捧日军的骑兵已经收起弓,摘下鞍侧的短矛,排成冲锋的阵型,一边抵挡来袭的兵刃,一边跃过跌倒的同伴,往前厮杀。

孟老大说过作战的八条戒律: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这支骑兵占了八勿的一半,如果硬拚,损失不可避免,敌人跑了还能再打,这班手下死伤一个都够自己心痛的。

程宗扬叫道:不要硬挡!打两翼!

臧修等人让开大路,从侧方将敌骑一一刺下马来。捧日军前方压力顿轻,张亢以文职从军,但弓马娴熟,丝毫不弱于刘宜孙这样的将门子弟。他抓住这一线生机,趁后面的伏击者还没有追来,带着残余的数十骑毫不停顿地直闯出去。

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张亢等人刚逃出百余步,身后十余名被这群脚夫拦住截杀的骑兵已经没有活口,只剩空鞍的马匹四处跳逸嘶鸣。众人收拢了逃散的马匹,把受伤哀鸣的战马补刀杀死,免得它们受苦。

山坳后的搏杀声渐渐低弱,片刻后,一匹快马从山坳中驰来,程宗扬远远看见,笑着对臧修道:咱们俞老板看起来够精神的啊!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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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 发表于: 2021/04/06 03:55:07

第二章

俞子元穿着一身青黑色劲装,背着一柄长刀,看上去精强干练,哪里还有半点商人的市侩气?他利落地跳下马背,向程宗扬敬了个军礼,程少校!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老俞,没认错人吧?

俞子元朗声道:团长孟上校前天晚上已经抵达江州,宣布命令,授予公子少校军衔,任一营营长。同时一营、六营设为一团,由公子暂领,四营、五营设为二团,由侯中校统领,二营和三营为三团,由孟团长协助月小姐统领。

孟老大着手将星月湖大营交给岳帅后人,将部队重新编成三个团是第一步,看来一营和六营就是小紫的嫁妆了。

程宗扬道:怎么是你们打头阵?来了多少人?

俞子元笑道:是我向萧少校要的差事,都是我们一连的兄弟,当然该我来接应。城中人手不足,我这趟只带了一个班,十名兄弟。

程宗扬道:十个人就敢打一二百骑的伏击?

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袭扰,萧少校要求将宋军进驻三川口的时间拖延两到三天,若不是遇见大伙,也打不成这样。

俞子元笑道:何况顺利接到长官,属下已经立了一功。

程宗扬偏着头掏了掏耳朵,长官?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臧修大声道:程长官!多听听就顺耳了!

旁边的军士发出一片笑声,程宗扬板起脸,挺胸凸肚地说道:严肃一点!注意军纪!

是!长官!

笑声中,俞子元道:属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陪长官回江州,先派一名兄弟给长官领路。

你们人手本来就不多,还派什么人呢,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臧修挺胸道:长官!不如让我带一半兄弟留下,反正都是我们一连的人!有两个班,也好照应!

臧和尚,你能不能不叫长官?

是!长官!

你以为这样我就让你留下了?休想!老吕,你带十名兄弟留下。

程宗扬告诫道:记住,保命第一,其他的都是小事。

吕子贞喜形于色,臧修垂头丧气,接着俞子元带来的军士也赶了过来,同袍相见,场面更加热络。

趁众人说话的工夫,程宗扬敲了敲轿子,死丫头,你没事吧?

小紫懒洋洋道:好气闷呢。

就快到江州了,等你好一点了,我带你骑马。

这场伏击前后不过一刻钟,捧日军丢下的尸体就有三十多具,俘获了近四十匹战马,对于缺乏骑兵的星月湖大营不无小补。众人收拾完战场,又砍来树枝做成轿杆,用四匹马前后驮着轿子,一行十余人带着剩余的马匹赶往江州,与大营会合。吕子贞则带领十名军士留下来,与俞子元一起执行任务。……

第二天中午时分,程宗扬一行终于看到江州城的轮廓。早己闻讯在城外等候的一彪人马立刻迎了过来,当先一骑金冠束发,锦衣白马,风流英武,正是小侯爷萧遥逸。

程兄!

萧遥逸远远叫道:你可来了!想死小弟了!

程宗扬露出笑容,这小子一点没变,被王茂弘踢出建康,宋军又大兵压境,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牛气冲天的样子。

萧遥逸跳下马,先向轿子揖了一礼,紫姑娘一路可好?

小紫掀开轿帘一角,笑盈盈道:奴家好,小侯爷可好?

萧遥逸笑道:万事俱备,只待宋军!

小紫嫣然一笑,放下轿帘。

臧修立正向萧遥逸敬了个军礼,萧长官!

萧遥逸还了一礼,臧连长,好久不见了。

臧修昂然道:能在岳帅旗下与诸位长官并肩作战,是卑职的梦想!

好!

萧遥逸叫道:苏骁!

他身后一名军官踏前一步,正是自己在晴州见过的抛弃秦军右庶长爵位,奔赴江州参战的苏骁。

萧遥逸道:带臧上尉和各位兄弟去大营报道。

是!兄弟们随我来!

苏骁翻身上马,带着众人驰入江州城。

萧遥逸转身结结实实给了程宗扬一个拥抱,大笑道:此番我们兄弟又可以联手纵横天下!

程宗扬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啊?我们刚和捧日军交过手,比建康的禁军只强不弱,别说七八万,就是两三万这样的精锐,你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萧遥逸道:你看我的江州怎么样?

好地方。一马平川,连树都没有几棵,都是没开垦过的良田呢。

程宗扬道:不过打仗就惨了,无险可守。宋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几万人随便摆个什么大阵,当场就要你难看。

程兄说的不错。

萧遥逸举着马鞭道:从烈山西麓一直到大江,一百余里都是平原,大军尽可以从容布阵,易攻难守。怪不得王茂弘这么大方拿出来,原来老家伙又摆我一道。如果不是有程兄帮忙,我只好带齐人马,到山中拚死狙击宋军了。

程宗扬讶道:我帮什么忙了?

萧遥逸笑道:你不会是忘了吧?看!

程宗扬顺着他的马鞭望去,只见江州城前多了几个奇怪的东西,头大底小,形如哑铃,颜色灰扑扑的,怪模怪样矗立在城门前。

驰近看时,才发现那是六座城堡,每座相隔六十余步,分成两个品字形,排列在城墙之前。城堡形状与他见过的完全不同,底部呈圆形,直径不过两丈,高度却将近五丈,比后面的城墙还高出一丈,顶部呈方形,上面还有城堞和哨楼。

城堡通体看不到门窗,也没有石块堆砌的痕迹,粗糙的表面呈现出深灰的颜色。

士敏土?

没错!要不说你帮了我大忙呢!

萧遥逸道:江州的城防几十年都没修过。进城的时候我都担心吊胆,生怕城门倒下来把我砸死。

有哪么夸张吗?

骗你是小狗。

萧遥逸道:卢五哥见过你之后,从建康把祁远带来。我们先在城门试过,本来城砖都松了,也不用拆,把你弄的那个士敏土,掺了水和沙子,往缝隙里一灌,比新建的还结实!

萧遥逸道:多亏了祁远,那家伙没日没夜干了两个多月,在城外建了十座城堡。南门这边有六座,北门有三座,东面没有城门,也在城外建了两座,还有西边靠近大江的水门,也有一座。

十座?这么快?

程宗扬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本来还能快一点。但开始耽误了。最初建的一处,过了两三天发现,抹好的士敏土一晒干就会裂开。最后还是祁远琢磨出来,要往上洒水才行。要不是耽误了半个月时间,还能多建两座。

程宗扬仰望着城堡顶端突出的方形堡塔,这东西结实吗?

萧遥逸呯的一拳砸在城堡的墙壁上,士敏土粗糙的表面纹丝不动,里面都是一尺宽的条石,每层用士敏土浇灌,外面打了两层网状的竹筋,然后填进混过碎石、沙子的士敏土。我们试过,比一般的青石还硬,只要厚度足够,用一般的石弹根本砸不动。就是太耗材料了,像这样一座城堡,单士敏土就要近两千石。

程宗扬估算一下,这差不多是一百吨的重量,有这么多?

你不知道吧?

萧遥逸笑道:云家出了十几条货船帮忙运石灰和沙子,我招募民夫把周围几十里的树木都砍了,拿来烧士敏土。

我还是不相信,你们两个多月能建成十座这样的城堡。这也太快了吧?

士敏土、沙子、石料、木头、竹子都是现成的,人力我手头有的是。

萧遥逸道:我招募了两万民夫,几千人昼夜不息,二十多天就能建成一座,最多的时候五座城堡同时开建。晚上烧窑的火光几十里外都能看到。

这完全是用人堆出来的,一座城堡几千人同时开工兴建,难怪能这么快。

建得跟柱子似的,连门窗都没有,你的人怎么进去?

萧遥逸大笑道:连你也瞒过了。江州的护城河都淤成浅沟了,我索性让人把它填平,在城内挖了地道,通向各堡。我把城堡建到五丈高,一般的云梯只有三四丈的高度,连上面堡塔的边都摸不到。宋军不来则罢,要敢强攻,我非打他们个灰头土脸!

程宗扬想像着如果自己是攻城的宋军,在距离第一座城堡一百步的时候,就会受到弓弩的劲射,再往前走四十步,便进入另外两座城堡的射程,当接近城堡的时候,更会受到周围四座城堡,甚至城墙上的射击。如果自己运气够好,能活着冲到城堡下,还要面对一个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攻击和攀爬的怪物。

如果绕开城堡,直接攻击城门,来自城墙和六个城堡的弓弩组成一个没有死角的射击区域,使进攻方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而城堡下的地道可以提供源源不绝的给养和补充,想掘断地道,难度恐怕比攻破城门更高。

萧遥逸道:每座城堡只需要三十名射手就能守住,宋军的床弩、石炮在堡下毫无用处,只能拿人命来填。这几座城堡,宋军几千人也未必能攻下来。

程宗扬相信他的判断,在没有火炮的时代,这六座士敏土怪物,将会成为江州城下宋军最可怕的噩梦。

他们若是弃堡攻城,我这里还有悬楼。

萧遥逸指着城墙道。

城墙上每隔一百步,就有一间小型堡垒,像蜂巢一样悬在墙外,这种东西自己从未在任何资料上见过,看来也是江州获得士敏土后的创举。

走!到城上去。

萧遥逸拉着程宗扬进入江州城。高大的门洞全部用士敏土砌过,看不出以往摇摇欲坠的破败模样。顶部开着两尺宽的闸槽,可以在敌军进攻城门时,放下石闸阻挡。由于原料充足,整个石闸也换成了竹筋的士敏土板。城门内侧左右各有一道台阶,此时一群民夫正扛着盛在柳条筐内的士敏土往城上运送。

萧遥逸老老实实待在一边,等民夫经过,才带着程宗扬上去。

程宗扬道:我没看错吧?在建康纵马狂奔的小侯爷,居然会给人让路?

这些可都是我的人啊。

萧遥逸一脸正经地说道:替我们种田、干活,还替我打仗,能不客气点吗?

说着小狐狸又肉痛起来,你不知道,江州城总共才五六万人,加上周围的村镇也不到三十万口,说是一个州,还不及一个大县,能招募两万丁,我可是掏了血本了。一日两餐管饱,加上每日的工钱,两个月花掉我一两万贯,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钱啊……

你自己掏钱?

可不是嘛。

六朝赋税各有不同,但大致分为三类,一是田租,按田亩向官府缴纳田税;二是兵役,成年男子按规定自行准备兵器用具到指定地方服役,第三是力役,为官府提供铺路、挖渠之类无偿劳动。修筑城墙属于典型的力役,像萧遥逸这样掏钱雇工的官府绝无仅有。

萧遥逸肉痛一会儿,又得意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不过这钱花得也值,民夫们听说有钱可拿,干活也肯卖力气。一个月的活半个月就能做完,对士敏土看得比我们还金贵。像这悬楼,就是他们想出的主意,算下来还是我们赚了。

那群民夫正在赶筑悬楼,他们先用木板伸出墙外三四尺的距离,然后在城墙和悬楼的结合处架上条石,免得断落,接着倒上掺了沙子和碎石的士敏土,再铺上用大毛竹劈开扎紧的竹蔑,又倒上一层沙石士敏土,形成一道简易的混凝土地板。

墙壁则是竹筋编成笼状,两侧打上木模板,再灌沙石士敏土,做成一个半圆状的垒巢,周围留出射孔。

这种悬楼结构虽然简单,但在没有士敏土的情况下,想造出这样的悬楼需要熟练的工匠精确切割、拼接石料,两个月也未必能造成一个,而现在几十名民夫十几天便能建成,而且比石堡更精细。有了悬楼,可以从侧面攻击攀附在城墙上的敌军,守城的威力不言而喻。

程宗扬站在城头四处观望,城墙上的门楼、城堞、女墙、射口都用士敏土加固过,一眼望去,整整齐齐的城堞透出一派萧杀的灰色。朝远方望去,辽阔的原野从遥远的烈山山麓延伸过来,像地毯在眼前一样铺开。六座粗糙的士敏土城堡在城池前森然矗立,像巨兽一样守卫着江州的城墙。

萧遥逸满脸遗憾地说道: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我还想把整个江州城都抹一遍呢。

这都够结实了。

程宗扬拍了拍士敏土城墙,虽然没有磨光抛平,表面显得很粗糙,但掺过沙子和碎石之后,已经和自己见过的士敏土混凝土相差无几。

程宗扬道:咱们手头有多少人?

萧遥逸道:星月湖大营共有一千七百八十五人。带上今天到的,有一千八百人。雇佣兵两千人。另外从民夫中招募了五千人。其中三千人已经训练两月有余,拉出去也能打上一场半场。

雇佣兵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程宗扬记得孟老大计划拿五万金铢招募一千名雇佣兵,现在翻了一倍,比星月湖大营的人都多,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听说江州要打仗,晴州的雇佣兵就像苍蝇见了血,都飞了过来。有几个大团还说打完仗再拿钱。

萧遥逸摸了摸下巴,好像还觉得晴州佣兵团的大方不可思议。

程宗扬想起敖润和冯源,雪隼团来了吗?

你猜雪隼佣兵团来了多少人?

萧遥逸比出拇指和小指,六百人!占整个雪隼佣兵团的六成!

副团长石之隼带队的吧?雪隼团这么卖力?

雪隼团的老大薛延山和云六爷交好,听说江州的事云家也有份,当即就拍了板。再则月姑娘以前在雪隼团待过,他们得知月姑娘是岳帅的后人,有心来攀交情。

这和风险投资一样,雪隼佣兵团在星月湖身上押了重注,一旦江州之战星月湖得胜,作为武穆王的嫡女,月霜就相当于江、宁二州的女主人,对雪隼佣兵团的好处不言而喻。但一口气派来六百名雇佣兵,这样大手笔,还是超乎自己的想像。

江州城并不大,南北长两千步,东西宽一千七百多步。

萧遥逸道:因为城小,只在南北两面开了城门。大江由北向南从城西流过,西边开着水门,船只可以直接驶入城中,只要水路不被切断,宋军就不可能彻底围城。

一旦宋军兵临城下,我们打算在北、东、南三个方向各投入一个营,二到三百人,雇佣兵五百人,民夫一千人。这样城中还有三个营,五百名雇佣兵和两千民夫随时调度。

萧遥逸倚仗坚城,对这一仗信心十足,程宗扬仍有些担心,提醒道:别太大意了。再怎么说,宋军也有七八万人。比你招的民夫还多几倍。

萧遥逸笑道:宋军来得越多越好。眼下已是腊月,只要我们支撑半个月,宋军便要在城下过年。以江州的储备,足以支撑到三月。到时单是军中的耗费,就能把贾师宪压死。

这倒不是空话。大军在外,吃喝作战都要消耗大量物资,况且是千里转运,宋国储备再充足,也难以支持。贾师宪调动大军,就是想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解决江州的事端,免得打成消耗战。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至少孟非卿、斯明信、卢景、萧遥逸等人就不会答应。

贾师宪真是猪油蒙了心,在临安老老实实斗他的蟋蟀,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还跑来江州找打。

萧遥逸意气风发地说道:走!我带你到城中看看!

江州城内并没有忙碌备战的气氛,除了几队民夫在修葺城防,城中静悄悄几乎看不到人影。萧遥逸告诉他,一个月前,江州的居民就陆续迁往对岸的宁州,如今除了不愿离开的几千人,江州城已经成为一座纯粹的兵城。

萧遥逸一边走一边指点,城中南面是民舍,东西各有一座市坊,西北方向是粮仓和军械库,从晴州运来的粮食兵甲都储存在这里。

城内房舍密度并不大,不少田地都种着菜疏,看来还有很大的居住空间。说话间,前面出现一片空地,只剩下泥土的台基上,整整齐齐扎着帐篷。

这是什么地方?

萧遥逸道:江州官署。

程宗扬左右看了半天,官署在哪儿?

萧遥逸笑嘻嘻道:我把江州的官署和庙宇都拆了。没办法,石料不够。你总不能让我去拆民居吧?

然后你就把大营扎在这儿了?

免得扰民嘛。

萧遥逸扬鞭道:雇佣兵都在东市,里面有客栈、酒肆、赌坊,一到夜间就热闹非凡!

说着他凑过来,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里面还有家妓馆,前些天新来一批娼妓,嘿嘿,我换了便服去过,比建康的也差不了多少,热辣得紧。上了床包你腿软……

不会吧?这时候还有娼妓来做生意?

挣钱的生意谁不来?真要宋军打进城里,她们也照样做生意。说不定生意还更好呢。

萧遥逸小声道:程兄要有兴趣,我先包两个美人儿,今晚咱们去乐乐。

程宗扬沉吟道:我走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到了江州,就一头扎进妓馆,好像从晴州几千里地赶过来,就为了到江州嫖妓。是不是有点不好看?

名士风流嘛。

萧遥逸道:也就是程兄你,换作别人,我才不跟他一块儿嫖呢。

干!

程宗扬道:少扯这些没用的!你答应我的地呢?

萧遥逸大笑道: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早就给你备好了!

这是西市!

萧遥逸带着众人来到城西一座坊市,指点道:虽然不及东市大,但地势极好。北边是府仓,西边紧邻码头,南边都是江州富户的宅阺。坊内客栈、酒肆、商铺一应俱全。

整座坊市被一个十字形街道划分成四块,由于商户都迁往宁州,各间商铺都空着。萧遥逸指着西北一片铺面道:这一块是官营的铺面,都是你的!

死狐狸!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把最烂的一块给我。

别误会啊!

萧遥逸道:其他几处都是有主的,我倒是想全买下来送给你,当作咱们兄弟的定情之物,可这帮没良心的商户要不不肯卖,要不就漫天要价。我这次招募民夫可出了血本,连我从小攒的压岁钱都用光了,就是说想买也买不起,只好把官铺送给你。天知道前几任江州太守都是干什么吃的,房子破了都没人管。这些铺面我一文钱不要,连地契全送给你,然后再免你三年的税,够意思吧?

少来!你是想让我给你修房子吧?都破的快成危房了,免税三年你也说得出口?至少十年!

萧遥逸叫道:哪儿有那么破啊!最多五年!商铺都给你了,缴点税还这么小气。

程宗扬道:那我要士敏土的专营权,利润四六分,我六你四。

萧遥逸怔了一下,然后像刚偷了只母鸡的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成交!

他搂住程宗扬的肩,由衷说道:程兄,你简直是我亲哥!

程宗扬道:别肉麻了。你比我大好不好?

那就是我亲弟弟!

程宗扬那句话其实是把士敏土拱手让出,萧遥逸深知此举对江州意味着什么。

江州地处晋国东疆,人丁稀少,又没什么出产,比其他州郡穷困得多。程宗扬愿意接手官营的商铺,已经是好事,现在又把士敏土交给自己,只要经营权,等于给了自己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一旦开始售卖,江州想不发财都难。

西市唯一一家客栈已经清理干净,一名军官站在台阶前,挺拔的身材犹如军刀。他双脚啪的一并,向两人敬了个军礼,程少校!萧少校!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认出来,萧五?

萧遥逸笑道:这是我们六营的副官,往后专门负责紫姑娘的安全。

萧五伤势已经痊愈,气色好了很多,朗声道:客栈已经整理完毕,程少校和紫姑娘随时可以入住。

程宗扬道:客栈只有我们住吗?月姑娘是不是也在?

萧遥逸道:月姑娘说习惯了住军营,反而是客栈住不习惯。我在大营专门给她设了处军帐。

程宗扬放下心来,干笑两声道:月姑娘一路上还好吧?

萧遥逸佩服地说:月姑娘把一路遇到的宋军统计下来,包括军力、装备、将领是谁,至少摸清了宋军一半的底细。

程宗扬道:那个好战分子和你们碰到一块,这下算是如鱼得水了。

还说呢,老大正头痛呢。

萧遥逸道:本来说给月姑娘两个营,月姑娘不同意,她说自己带不了,只要一个班。

一个班还不简单?给她好了。

萧遥逸苦笑道:她要带一个班亲自上战场。老大那么强横的人,怎么都劝不住她。我看老大都快给逼急了,说不定把军衔一摘,把我们兄弟都给踢到她的班里去。

程宗扬笑咪咪道:那也行啊。你们这个班肯定是战斗力最强的班。一个上校,一个少校,再加五个中校,啧啧,这阵容够华丽的。

萧遥逸埋怨道:你不能在旁边看笑话啊,我还想让你劝劝月姑娘呢。

真是个好主意,为什么他们都不怕月霜把自己剁成馅呢?程宗扬道:劝是不好劝,不行你就给她一个班,到时候再看好了。

萧遥逸苦恼地摇摇头,显然也对月霜的执拗感到头痛。把众人送到院内,萧遥逸停下脚步,你们先休息吧。孟老大和月姑娘去察看地形,晚上回来再过来见紫姑娘。

说着他小声道:喂,今晚真不去啊?

程宗扬低声道:有好的给我留一个。

萧遥逸伸出大拇指晃了晃,然后作了个鬼脸,打马离开。

公子!

一个满身是灰的人影奔过来。

程宗扬转过身,老四!你怎么这德性!

祁远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刚从工地过来。老四以前也建过房子,从来没用过士敏土这样的,拌好料浇上,几天就好,又快又结实!要什么样有什么样!

我看到你建的城堡了,好家伙,都是士敏土柱子嘛。硬梆梆戳在那儿,影子都能压死人,宋军看着都想尿裤子。

打仗用的,怎么结实怎么来,模样就顾不上了。

祁远拍着身上的泥灰,哎哟喂,老祁这把身子骨这回可给折腾苦了。

程宗扬笑嘻嘻道:听你这口气,不会是兰姑也来了吧?

祁远老脸一红,刚来了没几日……

还真来了啊?哈哈,兰姑对你真够意思!怎么不一块带来?

她在忙着呢。

程宗扬随口道:在哪儿忙呢?

东市。

程宗扬一怔。

祁远道:她在织坊待不住。听说江州来了雇佣兵,兰姑跟芝娘商量,从秦淮河找了些想赚钱的粉头,前些日子一船来了。

程宗扬忍不住笑道:刚才小侯爷还谈到呢,原来是咱们自家的产业。兰大姊这怎么说呢……

祁远道:兰姑这一行做久了,干这营生还开心些。怎么没见老秦呢?

会之带了批货,直接回了建康,过些日子才来。别的兄弟怎么样?

吴大刀跟彪子来过两趟,

祁远笑道:听说吴嫂子有喜了。

吴大刀手脚够麻利的啊。彪子呢?

比以前好了点。听说江州打仗,我看他也想来呢。

好说,会之这趟回去,带他一块来。吴大刀要当爹的人,就在家伺候老婆得了。

芝娘她们都好,听说公子无恙,都高兴得不得了。

祁远口头来得,连比带划,说了建康众人的情形。程宗扬沉默片刻,那个妖妇呢?

祁远抿了抿嘴,没有消息。公子平安的音讯传来,会之去寻公子,长伯找我问了五原城位置,第二天就自己去了。

程宗扬心头一凛,吴三桂一个人去五原城,胆子也太大了。

有音讯吗?

没有。不过听说有人在竞州的醉月楼大打出手,听情形有些像长伯。

吴三桂不是个鲁莽人,这点自己可以放心。只要不正面与苏妲己交手,保命应该无忧。

祁远刚待了一会儿,就有人找来,祁爷!水门的城堡已经晾干了,该浇多少水,还请祁爷赶紧去看看。

程宗扬笑道:你去吧,我让萧五给你留间房,就住这边得了。

成!

祁远笑着站起身,老祁这是天生的劳碌命,到哪儿都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