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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1/06/28 08:34 / 31187 / 524
【小说】大明天下
穿越
武侠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6:19

第三百三十九章 嫌隙
  揭开檀香木礼盒的盖子,顿有一股芳香之气溢出,香味馥郁自然,如兰如馨,闻者无不神宁气静,心旷神怡。
  「这是迦楠香?」还未见盒中寿礼,张太后已经辨别出了味道。
  「圣明无过太后。」丁寿赞了一句。
  齐良将一尊雕工精巧的观音像捧了出来,双手高举过头,「臣母未能亲至,伏惟恕罪,嘱臣献上迦楠观音一尊,念珠两串,权作太后寿礼。」
  丁寿接过观音,转呈了过来,「太后您瞧瞧,这观音相貌与您还有几分相似呢,未必您老便是观世音下凡,普度众生来了。」
  张太后低啐一声,「竟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也不怕亵渎神灵,菩萨怪罪。
  」
  话语虽透着责怪,欢喜之意溢于言表,旁观的两位公主如何看不出来。
  「至治馨香,感于神明,有此宝物,太后今后礼佛念头应更为通达,直抵禅心。」德清公主恭维道。
  「常言说一寸沉香一寸金,这迦楠香更是沉香中的极品,看来大姐手头充裕得很啊。」永康公主接嘴来了一句。
  「前些日子还说什么孀居家贫,上表请讨皇家的煤窑,我那个不成器的驸马还同我商议着是不是要接济一下姐姐,啧啧,瞧瞧,真是杞人忧天啊。」
  欺君这罪名可担不起,齐良慌乱跪倒,以头触地,「臣母万万不敢欺瞒君上,臣府中用度虽说不至窘迫难以度日,却也称不上豪富骄奢,这贺寿的迦楠香乃是……」
  小子,你可别把我卖了,丁寿立即抢声道:「臣听小良子说过,这迦楠香是公主府庄户所献,倒是没花什么银钱,有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便是一盘子寿桃,太后也会领了这份人情,难不成还会怪罪人家只送了几个面团团?」
  「去。」太后把涎脸凑过来的丁寿一巴掌拍开,对齐良笑道:「良儿起来吧,这又不是朝堂上,别老是跪呀拜呀的来这套虚礼,看这小猴儿,浑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哟,太后您还挑理了不成,要不臣再跟您磕一个脆的,不过要是用劲儿猛了,一头栽过去,可没法子给您献礼了。」
  「你又准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太后好奇道。
  「一点小东西。」丁寿指着帘外放着的另一个木匣,「臣延请江南名医梅退之父子,与太医院吏目李言闻共同研制了一味药,名为」七宝养颜散「,其主药为上等合浦珍珠,并其他珠宝研磨成粉,可内用外敷,常用可保肌肤润泽,青春永驻……」
  女人天生爱美,太后不禁手抚娇靥,「当真有如此奇效?」
  「臣以为信不得。」丁寿当头先泼一盆冷水。
  未等张太后发火,丁寿继续道:「太后您本就芳华未老,这东西不过添个口彩,能当什么大用!」
  太后掩唇一阵娇笑,「瞧瞧这小猴儿,嘴巴多甜,跟抹了蜜似的。」
  「丁大人说得在理,臣妹以前便觉得皇嫂哪里不太一样,今日听了丁大人的提醒,才发现您啊,是一天比一天年轻啦。」
  永康公主随声附和,又引得太后开怀不已。
  
  「二姐,你不该说那些话的。」
  出了仁寿宫,看着四下无人,德清公主小声对永康公主说道。
  「大姐尚在服丧,你那些话怕是伤了情分。」
  「伤了又怎么样?」永康公主突然止步。
  「二姐你……」一向温婉的德清公主有些不知所措。
  「咱们这些年还少受她的气了?凭什么她的驸马就得是官宦人家的,咱们就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你当初可差点被李广给卖啦!」
  德清大长公主神情蓦地一窒,心中百味杂陈,垂首不言。
  大明朝自太祖至英宗,「亲王纳功臣之女,公主配大臣之子,未有疏忌之嫌」,可这之后,驸马之选渐入民间,「凡遇公主长成,当择婚配,圣旨下礼部,榜谕在京官员军民人等」,「请命司礼监于诸王馆会选」,就是说北京户口有优先权,选驸马的第一关在礼部,第二关在司礼监,这就给了一些太监们在其中上下其手的机会。
  弘治八年德清长公主选驸马时,内官监太监李广受富家子弟袁相的贿赂,选他做了驸马,大事都定了,被言官们得到了风声,科道交相弹劾,弘治一查还真是这么回事,黜回袁相,大礼日子又不能改,不然皇家脸面何在,谕令两京火速另选,于是一个大馅饼突然砸到了应天府学生林芳的儿子林岳头上,啪叽一下成了驸马爷。
  至于始作俑者的李广,屁事没有,朱祐樘兴许觉得有点对不住妹妹,弘治十年一次便赐了冀州庄田四百七十余顷,德清公主成婚后也没摆什么天之骄女的架子,如百姓人家一般侍奉公婆,夫妻二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事算来已过去十年了,如今再被姐姐提起,德清大长公主不由缅怀往事,心中垂泪。
  永康公主兀自不休,「皇兄在日又是赐田又是加恩的还嫌不够,而今守了寡,在寿礼上又压我们一头,驸马之子不得任京秩,他儿子凭什么当了锦衣卫千户,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仁和公主府,卧房。
  看着案上漆盒内盛放的各类精致点心,仁和大长公主一脸矜持,眉梢嘴角却隐隐透着笑意,听着儿子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太后拉着儿子问长问短的,还让孩儿嘱咐您保重身体,有暇便进宫去看看,姑嫂之间不要有那许多顾虑,还考究了孩儿几句课业,满意得很呢。」
  「永康姨娘那几句话真是把孩儿吓坏了,要不是卫帅帮衬,儿子险些便将那迦楠香是卫帅准备的事说了出来。」想起宫内前情,齐良心有余悸,「孩儿险些被这几句无心之言吓丢了魂儿。」
  「无心?怕是有意吧。」仁和冷笑一声,「我这妹妹,什么都要强,偏偏哪点都比不上,心里也是累。」
  不敢接母亲的话,齐良略一思忖,笑道:「说来卫帅也真是有心,太后虽赐了点心,却未点明是哪几类,他特意跑了趟尚膳监找罗公公,专门挑了虎眼、窝丝这几款细糖点心,这在外面可吃不到呢。」
  「算这小子还有几分良心。」仁和终于笑了出来,「他人呢?可有阵子没见了。」
  「卫帅说他身份不便前来拜见,让儿子代他向母亲问安,他带了另一份点心去了王府。」
  「王府?哪家王府?」仁和柳眉一挑,扭身问道。
  「前兵部主事王守仁府上,王守仁半月前投水自尽,如今他府上家人成服祭灵,其父王华又远在南都,一切事宜都是王妻诸氏张罗,卫帅与王守仁生前有旧,这几日常去帮衬……」
  「好了,别说了。」仁和突然打断儿子的话。
  「妈,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乏了,你下去吧。」
  眼看一脸犹疑不安的齐良出了屋子,仁和转首盯着一桌点心,眼中几欲冒出火来,终于玉臂一挥,将各色点心尽数推到了地上。
  「你个喜新厌旧的小混蛋!!」
  咬着银牙狠狠骂了一句,仁和公主突然伏在桌案上嘤嘤低泣。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6:31

第三百四十章 救命
  北镇抚司。
  钱宁捧着一个紫砂茶壶,有一口没一口的缓缓啜吸,对眼前站着的青年儒生爱答不理。
  「钱大人,您看在下请托之事……」
  钱宁突然打断儒生的哀求,「你姐夫犯得什么事你清楚,爷们肯见你是给你脸子,别说些不着四六的。」
  「是是,」儒生唯唯诺诺地点头,「学生不敢有他求,只想着见姐丈一面。
  」
  「你当诏狱是你们家后院呢,说进就进。」钱宁不屑冷笑,背过身去,一手负后,「我家卫帅这几日忙得很,将这诏狱交给爷们打理,爷可不能坏了律法规矩,辜负了大人那份信重。」
  「那是那是,谁人不知道钱大人您是秉公办事,赤胆忠心。」儒生连声称是。
  娘的,这帮读书人都是蜡烛啊,不点不亮,钱宁心里已开始骂起了大街,突然间背后的手猛地一沉,一包沉甸甸的东西落在了手里。
  「学生并非不懂规矩之人,姐丈入狱,家姐实在担心,嘱托我定要见上一面,回家报个平安即可,万不敢教大人为难。」
  钱宁掂了掂手上银子分量,脸上挤出几分笑来,「说到底啊,律法也是人定的,人情世故还是要讲点的,这就安排你探监,哎,快进快出,别到处声张给爷们添麻烦。」
  「一定一定,学生省得。」儒生连连点头。
  出门之际,钱宁不忘贴着耳朵低声嘱咐了一句,「再有下次,换成银票,大家都方便。」
  
  阴森昏暗的诏狱牢房内,李梦阳神色平静,盘腿坐在杂草上神游物外,还真有几分处变不惊的名士风度。
  「姐夫,你没事吧?」
  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看清来人是内弟左国矶,李梦阳迅速爬起,「舜齐,你怎么来了?」
  「姐姐不放心你,」左国矶上下打量一番李梦阳,「姐夫,您受苦了。」
  「不碍事,愚兄是此间常客,告诉你姐姐宽心,不消几日便可回去。」
  李梦阳确实没把进诏狱当回事,弘治十四年监税三关时因榆河驿仓粮事坐罪下狱,十八年弹劾寿宁侯还捎带上了当时的张太后,再被下锦衣卫狱,而今已算是三进宫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今的缇帅已不是牟斌了。」见李梦阳不把自己安危当回事,左国矶急得直跺脚。
  「南山小儿,乳臭未干,他又能把我如何?」李梦阳嗤笑道。
  「这诏狱内也非是丁寿主事。」左国矶忧心地摇首道,「据说刘瑾让他加紧督造西苑豹房与仁和大长公主生圹,这北司的差事而今都是钱宁在打理。」
  「那又怎样?」李梦阳不解,「钱宁根基尚浅,他还敢对我暗下杀手不成?
  」
  「你可知戴铣已死在诏狱之中?」左国矶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
  「戴宝之死了?!怎么死的?」那个带头联名上疏的戴铣竟然死在了诏狱,李梦阳惊愕问道。
  「说是廷杖旧伤复发,还有御史涂祯朝门前见刘瑾不为礼,下狱廷杖,重伤而死;五官监侯杨源廷杖三十,谪戍肃州,至怀庆而亡,其妻度氏只得用芦荻裹尸,葬于驿后……」
  「吾命休矣!」听了一个个对刘瑾无礼之人横遭惨死,李梦阳面无人色,上个奏疏见面不礼的都死了,他作为诛刘瑾檄文的起草者,还有活路么。
  「上疏!我要上疏自辩!」李梦阳隔着槛栏紧紧抓住小舅子手腕,急切言道。
  「陛下将中外奏疏尽付刘瑾,上疏又有何用!」对这个还看不清时事的姐夫,左国矶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李梦阳万念俱灰,喃喃自语。
  「十年三下吏,此度更沾衣。梁狱书难上,秦庭哭未归。」
  李梦阳倒真有几分急才,身在狱中,生机渺茫,竟还能开口成诗。
  「姐夫,现在作诗于事无补,你得想个办法呀。」左国矶皱着眉头,看着这位平日自负才名的姐夫。
  「我能有什么办法,等死罢了!」
  李梦阳突然嚎啕大哭,前两番下狱,有惊无险,竟让他忘了这里也是能死人的鬼门关。
  看这位身负文坛盛名的姐夫只知痛哭流涕,左国矶知道指望不上他拿主意了,只得自己闷头想办法。
  「有了!」左国矶灵光闪现。
  「有什么了?」两眼哭成桃子的李梦阳打了个鼻涕泡,还没反应过来。
  「唯有一人可就救姐夫。」
  「谁?」萌生一线生机的李梦阳提起了精神。
  「武功康对山。」左国矶道。
  「康德涵?不成不成。」李梦阳连连摇头。
  「有何不成?姐夫不知,刘瑾甚爱对山文采,常有意招揽,康子素不假辞色,以刘瑾之权势跋扈,不以为罪,若由他出面,姐夫必可脱牢狱之灾。」
  「我与康德涵素不相下,今死生之际相托,他岂会因我而结交刘瑾,自污清名!」李梦阳跺跺脚,对小舅子实言相告。
  左国矶知道自己这位姐夫,向来是把「文人相轻」四个字做得淋漓尽致,大明朝才名能和他比肩的,基本他都瞧不上,就是内阁李东阳,他没事都敢嘲讽几句。
  「生死攸关,便死马当作活马医,搏上一搏,请姐夫手书一封,由小弟出面斡旋。」左国矶坚定言道。
  
  西直门,刘瑾宅。
  雷长音焚香抚琴,刘瑾倒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丁寿在一旁拈着一枚棋子与白少川耍赖纠缠,柳无三依然毫无存在感的隐身暗处,抱剑不语。
  老家院老姜进来禀报,「老爷,翰林院修撰康海前来拜见。」
  「哦?」刘瑾颇感意外,翻身而起,「快请。」
  老姜应了一声,还没转身,便又被刘瑾喝住。
  「慢,我亲自去迎。」
  刘瑾脱了鞋子,倒穿而出。
  「这康海是哪路神仙,公公竟然如此看重?」丁寿随手将棋子掷到棋盘上。
  白少川重新将棋盘摆好,头也不抬地回道:「武功康德涵,号对山,与你那位至交好友王子衡是同是弘治十五年壬戌科进士,只不过王子衡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康德涵则是状元及第。」
  「谢迁、王华、张升哪个不是状元,刘公何以对他另眼相待?」丁寿不服气道。
  「公公爱惜乡党人才,这康德涵是西安武功人,自然尤为看重,不过这康对山素来对公公延揽视而不见,今日登门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白少川盯着棋盘,蹙眉沉思。
  一声轻叹,雷长音将古琴收起。
  「雷兄,今日这柱香还没烧完呢?」丁寿指着一旁还有半截的信香道。
  「今日刘公怕是无心听琴了。」
  
  刘府门外。
  一身青袍的康海盯着刘府大门,心潮起伏,今日这一步踏出,再无法洗脱自己与刘瑾之间的干系,天下士林又该如何讥嘲自己夤缘攀附权阉,奴颜直抵其门呢。
  明知厉害,多少次康海欲扭身就走,却偏偏迈不开腿,只因袖中的那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对山救我,唯对山为能救我。
  片纸虽薄,重逾千钧,李献吉既已死生相托,康某又如何只重浮名,一念及此,康海的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府门大开,刘瑾大笑而出,「状元公,来得何其迟也!」
  康海见刘瑾倒履相迎,微微错愕,随即施礼,「老先生请了。」
  刘瑾见他不称名姓,也不说官职,只以见长者之礼,也不以为意,把臂而行,将康海延请入府上座。
  丁寿见刘瑾看重此人,也不好端着架子,与白少川上前见礼,自在下首坐了。
  「状元公乃三秦豪杰,咱家久候不至,不想今日登门,借着此机,不妨畅饮一番,寿哥儿,你要多向状元公请教学问,别整日不学无术的,失了身份。」
  躺枪的丁寿无奈答应一声,打定主意出了这门,和这姓康的分道扬镳,见面绕着走,请教学问,见鬼去吧。
  刘瑾随即吩咐下人安排酒席,却被康海阻止。
  「且慢,学生请教老先生,可知今世可称三秦豪杰者有几人?」康海斜睨刘瑾。
  「状元公可有教我?」
  「不过三人尔。」
  康海屈指算道:「昔日王三原秉铨衡,进贤良,退不肖,可称一人;另有一人随帝左右,为国除弊……」
  流弊,丁寿心中赞叹,要不人家是高考状元呢,将弘治朝老君子王恕和刘瑾放在一起作比,这马屁拍得不漏痕迹,高,实在是高!
  「今还有一人,为当世李白。」康海继续道。
  「依在下愚见,这当世李太白莫不就是康状元?」丁寿乜斜而视,眼神中满是嘲弄。
  「寿哥儿,不得对状元公无礼。」
  刘瑾轻斥了一句,气得丁寿把头一扭,眼不见为净。
  「年纪轻不懂事,状元公不要见怪,请继续。」刘瑾笑道。
  康海目光从丁寿身上扫过,神色淡淡道:「昔唐玄宗任重高力士,宠冠群臣,且为李白脱靴。今老先生能为之乎?」
  「呛」的一声,柳无三怀中长剑突然出鞘半尺,白少川霍然而起,白皙手掌紧握玉骨折扇,目光似利剑直射康海。
  该,让人蹬鼻子上脸了吧,丁寿翘着二郎腿,在边上看好戏。
  刘瑾笑容不改,「这有何难,先生安坐,待咱家为先生役使。」
  康海同为刘瑾所为惊讶,起身拦阻道:「在下所说并非自身,而是李献吉。
  」
  「李梦阳何能,安能比之李太白。」丁寿掸掸衣袍,不屑地哼了一声。
  康海对丁寿置之不理,只对刘瑾道:「李梦阳之才高于李白,公却不为之援,何谈为太白脱靴!」
  「李梦阳之罪,有杀无赦。」白少川冷声道。
  说得好,丁寿向小白抛了个嘉许的眼神。
  「今杀一人,关中则少一才子,昔日曹操憎恶祢衡而假手黄祖,此奸雄小智,李白醉使高力士脱靴,可谓轻慢,力士脱而不辞,容物大度也,刘公难道不比力士气量!」
  面对康海咄咄逼问,刘瑾淡然一笑,「不说他事,但凭状元公金口一张,便放那李梦阳一遭又能如何。」
  康海长吁一口气,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思终于放下。
  只听刘瑾又道:「不过咱家想问一句,今日状元公对李梦阳施以援手,来日若易地而处,可有人愿拉你一把呢?」
  康海昂然道:「康某行事只求问心无愧,来日如何,自有来日再见分晓。」
  刘瑾抚掌笑道:「好,慷慨任侠,果有三秦豪杰风范,来呀,摆酒设宴,咱家与状元公痛饮开怀。」
  心事既去,康海也不再推辞,解去腰带,与刘瑾杯来盏往,通宵达旦。
  第二日,李梦阳罚米三十石出诏狱而还。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6:43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何求
  深夜,南京,吏部尚书王华府邸。
  王华看着堂下布衣站立的儿子,欣慰地点点头,「无事就好。」
  「是,孩儿不孝,教父亲担忧了。」王守仁垂首道。
  「这段日子你去了哪里?」王华问。
  「孩儿为避人耳目,躲入武夷山,忧心父亲若是不知实情,恐伤了神思,便想着来报个平安。」
  「难为你有这个孝心。」王华颔首,「今后有何打算?」
  「孩儿想在山中结庐避祸。」王守仁道。
  「荒谬,你被贬龙场驿丞,乃是圣上明旨,岂可一味避祸,辜负圣恩。」王华叱责道。
  「孩儿并非记挂个人安危,实是丁南山为救孩儿已然担了天大干系,若是平安到任,刘瑾怕是会归咎于他。」王守仁辩解道。
  「住口,只谈私恩,不顾大义,何敢称我王氏子孙!」王华声色俱厉,厉声大喝。
  见老子发火,王守仁不敢再辩,垂首道:「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错了,这便去龙场赴任。」
  王华语气放缓,温言道:「也不急于一时,好好歇息几日,将养好身子再去不迟。」
  「王命在身,不能久留,孩儿夤夜便赶赴贵州。」王守仁跪拜行礼,「父亲保重。」
  拜别之后,王守仁起身便走。
  「云儿……」王华声音悲怆地唤了一声。
  听闻父亲突然唤自己乳名,王守仁止住了脚步。
  「南陲多瘴疠,你从小体弱,要爱惜身子。」
  王守仁重重点头,终究没有再回身。
  挂着两行清泪,王华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刘瑾,老夫看你如何应对!」字字切齿,声声泣血。
  
  与此同时,锦衣卫千户牟斌宅邸书房。
  牟斌合上案卷,一声轻叹。
  「爹,您有心事?」牟惜珠将一碗参汤端至牟斌书案前。
  「不要乱想,爹如今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有什么心事。」牟斌宽慰女儿。
  「您别瞒我,女儿知道徐家那小子掌南京卫事后,平日里没少与您添麻烦。
  」牟惜珠走到父亲身后,为牟斌捶打肩膀。
  牟斌闭目享受着女儿服侍,朗声笑道:「徐公子高门子弟,难免行止张狂,不过小孩子意气罢了,不当事。」
  「如果是一时意气,自然不当事,怕是他背后有人指使。」
  牟惜珠转到父亲身前,盯着牟斌道:「女儿听说,徐天赐不止一次喝酒时与人说起,要替那丁寿好好出口鸟气……」
  「惜珠,女儿家不要口不择言。」 牟斌语气不悦。
  「爹知道你孝顺,」看女儿眼眶发红,牟斌又连忙温言宽慰,「为父宦海沉浮数十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几个小孩子把戏,不值一哂。」
  「亏您想得开,这几次锁拿南都官员,都是由您出面缉捕,南京城里上下骂声一片,十之七八可都是冲着您来的!」牟惜珠愤愤不平,「他徐天赐坐享其成,还成天吆五喝六的耀武扬威,给您气受,凭什么!」
  「为父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朝廷既有旨意,自当奉谕而行。」
  「爹,这受气的芝麻官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您到底图些什么啊!?」牟惜珠哀婉欲泣。
  看着女儿伤心动情的模样,牟斌心中不忍,才要说几句宽心话,忽然眼中精芒闪现。
  「不要多说了,爹乏了,你下去吧。」
  待牟惜珠抹着眼泪出了房门,牟斌脸色骤然一沉,「出来吧。」
  「牟大人宝刀未老,警醒得很。」
  轩窗轻启,一个黑影纵身而入。
  「张悍,你如今不去亡命天涯,还敢只身入南京,真当老夫不会杀你么。」
  牟斌冷眸一转,神情冰冷。
  本该死去的人站在眼前,牟斌没有丝毫惊讶。
  张悍与胞兄长得有几分相像,同样健壮魁梧,不过此时面上却带着几分与高大身姿不符的阴鸷笑容。
  「在下此来一是向大人您谢过当日救命之恩,二么,替敝上传一句话……」
  张悍一瞬不瞬地盯着牟斌,「主公问:牟大人前番所为究竟何求?」
  
  夜景正酣,倚红楼红灯高挑,院内男欢女悦,浪声戏谑。
  一个雅间内,一剑宋中抱着酒坛,喝得酣畅淋漓。
  「你这样喝酒会伤身子的。」
  展青丝发髻高盘,露出洁白无瑕的修长秀颈,纤纤玉指捧着一个青瓷酒杯,两颊晕红。
  「佳人作伴,纵是千杯也舍不得醉,岂有伤身的道理。」宋中仰头又是「咕咚」一口畅饮。
  「可惜——我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佳人「。」展青丝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美酒,涓滴不剩。
  宋中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至少,你还是个美人。」
  「我这倚红楼内美人很多,你为何总要我来相陪?」展青丝微微一笑,水汪汪的眼睛斜睨宋中。
  宋中眼神躲闪,「或许,是因为你我心中都藏着心事吧。」
  「哦?我有什么心事?」展青丝眼角春意盎然。
  「不提这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酒。」宋中突然端起酒坛痛饮,酒水洒了半身衣襟也不顾。
  展青丝一片失望之色,「你啊,自寻烦恼!」
  「老板娘,」一名花枝招展的女人匆匆进了房门,「有人找宋大爷。」
  
  雅阁之内,一名头戴皂纱帷帽的贵妇人静坐在圆桌旁,手旁放着一个描金红漆的黄花梨官皮箱。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妇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中步履踉跄地进了雅阁,几乎是摔在了椅子上,妇人几乎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你是宋中?」妇人迟疑问道。
  「是你找我?」宋中醉眼惺忪,大着舌头说道。
  「我要你替我杀个人。」妇人声音冰冷。
  宋中嗤笑一声,「看来宋爷名声不小,有生意送上门了。」
  「我听过你的名头,据说你的剑很快。」妇人道。
  「没法子,剑快能多接些生意。」宋中用袖子蹭了蹭嘴角流涎,大咧咧道,「可宋某人不是什么生意都接的。」
  妇人拳头倏地握紧,紧张问道:「什么人你不杀?」
  「三种人。」宋中屈指算道,「没钱的人不杀。」
  「二呢?」妇人问。
  「钱少的不杀。」宋中道。
  「三呢?」妇人又问。
  「好人不杀。」宋中眼神瞬间清明。
  妇人笑了,「此人陷害忠良,贪淫成性,绝对是大奸大恶之徒。」
  「至于前两条么……」妇人突然揭开了官皮箱的盖子,指着里面黄澄澄的金锭道:「这三百两黄金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七百两。」
  看着箱内堆放整齐的金锭,宋中笑容洋溢,「杀哪个?」
  
  皇城,司礼监。
  丁寿进屋后便觉气氛有些不对,刘瑾眯着眼睛,毫无规律地敲打着手指,丘聚看他的眼神则像是盯着鸡崽儿的老狐狸。
  「公公,您找我?」丁寿懒得多想,直接开门见山。
  「寿哥儿,适才忙什么呢?」刘瑾笑道。
  「从王府过来,王守仁的遗孀诸氏要回余姚,小子帮着安排护送一二。」这事丁寿没打算隐瞒。
  「寿哥儿,你对王家的人很上心啊。」丘聚拖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丁某与王伯安相交一场,为他身后事尽些心也是情理之中,人已死了,丘公公还不肯放过么!」丁寿反唇相讥。
  丘聚干笑数声,「人死了?这年头借尸还魂的见过不少,死而复生的新鲜事还是头一次见。」
  「此言何意?」丁寿预感不妙。
  「东厂的人传来线报,数日前王守仁在南京与其父王华会面……」丘聚摩挲着手掌,笑容阴冷,「咱家可一直盯着王德辉呢。」
  丁寿眼珠一转,故作轻松道:「许是容貌相近之人,世上有眼无珠之徒多了,东厂里有几个也不足为奇。」
  丘聚面沉如水,「丁大人说得有理,可南下沿途驿站都称有一个名唤王守仁的人持着告身文书赴贵州上任,这又是何解呢?」
  「这……」丁寿哑口无言,暗道一声今日二爷要栽。
  「养不熟的狼羔子,吃里扒外,看你今日……」丘聚恶狠狠地咒骂着。
  「老丘,」刘瑾突然轻声道。
  「刘公公,你说怎么处置他?陛下那里我自有法子交待……」丘聚躬身请示。
  「出去。」刘瑾道。
  「什么?」丘聚一愣。
  「让你出去。」刘瑾道。
  「刘公公,他……」丘聚怒冲冲地戟指丁寿。
  刘瑾袍袖一挥,丘聚陡然间觉得一股大力扑面而来,立足不住,连退了七八步,已到了门边。
  丘聚一时不知所措,愤愤地各看了二人一眼,扭身便走。
  刘瑾起身,踱到丁寿身前。
  「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子无话可说,听凭公公处置。」丁寿道。
  刘瑾缓缓抬起一只手掌,丁寿体内天魔真气全力运转,听凭处置?呸!二爷绝不是束手待毙的主儿。
  落下的手掌毫无力道,只如寻常般拍了拍自家肩膀,便听刘瑾道:「放轻松,要处置也轮不到你。」
  「公公,」丁寿急声道:「您还要再取王伯安的性命?」
  「怎么?」刘瑾轻轻挑眉,静待下文。
  「恕小子直言,您既然能放过起草檄文的李梦阳,因何不能宽宥这个上疏谏言的王守仁呢?」
  「李梦阳?」刘瑾不屑一笑,「李梦阳空负才名,目空一切,性情乖戾又无容人之量,今日咱家不杀他,来日也会自蹈死地,算得个什么人物。」
  「王华家那小子与之大为不同,咱家看不透他心里想写什么。」刘瑾眉头深锁,「旁人或皓首穷经,或崇文复古,或吟风弄月,他却偏偏琢磨着怎么成圣人。」
  刘瑾拧眉摇头,「咱家摧折御史,让他们不敢多言;令六科昼夜办公不辍,无暇他顾,为的便是让朝堂上下清静些,可以放手做一些事情,若是人人成圣,袖手清谈,出口便是圣贤之言,这天下怕是乱成一锅粥了,还能成什么事。」
  「可是……」
  不等丁寿说完,刘瑾便摆手道:「你没杀他,咱家很欣慰,也有几分庆幸。
  」
  踱到窗前,负手望天,刘瑾轻笑道:「这样的人多了会天下大乱,可若是一个没有,世间便少了几分趣味,一个王阳明,不多不少,刚刚好。」
  「寿哥儿,你心中所求是什么?」背对丁寿的刘瑾突然问道。
  「啊?什么所求?」丁寿一时有些发懵。
  「如今你也算位高权重,气势烜赫,可想过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刘瑾扭头问道。
  这倒把丁寿问住了,魂穿大明以来,他一直干的事便是搂银子,泡美女,一心琢磨着的便是在大明朝的日子该如何过得纸醉金迷,多姿多彩,当然如果让野猪皮没机会出生,顺便再来个名标青史就更好了,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多想过。
  看着丁寿张口结舌的模样,刘瑾笑了,「不急于一时,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孩子,还记得咱家带你第一次进宫时你问的话么?」
  丁寿扶额仔细回忆一番,茫然摇头。
  「你问咱家为何不带你走午门?」
  「小子不懂规矩,让公公见笑了。」丁寿笑容尴尬。
  「咱家今日便带你走上一回。」刘瑾突然拉住丁寿手腕,向外间走去。
  
  午门大开。
  刘瑾领着丁寿挺胸昂首而入,金水桥南侍立的文武群臣纷纷避道。
  行至桥上,刘瑾霍然回身,扫视群臣,微微冷笑,「圣谕。」
  自内阁首辅李东阳以下,百官跪伏听旨。
  「朕以幼冲嗣位,惟赖廷臣辅弼其不逮,岂意去岁奸臣王岳、范亨、徐智等窃弄威福,颠倒是非,私与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韩文、杨守随、林瀚,都御史张敷华……」
  「主事孙槃、黄昭……检讨刘瑞,给事中吕翀、任惠……御史薄彦徽、何天衢……递相交通,彼此穿凿,各反侧不安,因自陈休致。其敕内有名者,吏部查令致仕,毋俟恶稔,追悔难及。切切特谕!」
  一气罢黜五十三名朝廷官员,群臣惊疑不定,悲愤填膺,却无一人敢出言置喙,瑟瑟抖伏在金水桥前,齐声遵旨。
  丁寿偷眼望着刘瑾傲视群臣,睥睨苍生的背影,不由心中暗想:这权倾天下的老太监,心中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7:01

第三百四十二章 意外
  「太初天地,阴阳相生。周身无碍,心境澄明。」
  徐长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捏诀抱于小腹前,如老僧入定,面上一片祥和之气。
  用心观察的梅退之抚须微笑,连连点头,「少主果真慧眼不凡,授徒有方,长今师侄资质上佳,区区一年光景,她的天魔真气便已修行至心不流逸,澄莹生明的境界,可谓进境神速。」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二爷当年专心习武,用了三年才到这一步,这丫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厨艺医术一样没落,便完成了天魔心法筑基,这还有地儿说理去么。
  「梅师兄不必过于褒奖,这」四天王天「不过是」六欲天「的第一重境界,至多炼神静心罢了,欲要登堂窥奥还不知到何时。」
  丁寿尽量说的轻描淡写,维持心底那点师道尊严。
  「少主不必过于苛求,不说小长今年纪尚幼,来日方长,便是我这一把年纪,不过才第四重兜率陀天的境界,欲要更进一步,此生不知是否有望。」
  一阵唏嘘,梅退之面色凄苦,忽而自觉失态,摇头失笑,「人老情多,教少主见笑。」
  「梅师兄,可是有心事?」见梅退之面色有异,丁寿问道。
  梅退之静默片刻,担心惊扰正在练功的长今,示意丁寿出去叙谈。
  漫步丁府花园之中,梅退之将心事全盘托出。
  「怎么,梅师兄的内伤还未痊愈?」
  「当年不遵主公之命,致有此患,也是命中注定。」梅退之苦笑,「本以为寻得星魂,便可除去隐患,怎奈苦思不解其中关节,徒劳心力。」
  梅退之握着星魂璞玉,忧心忡忡,「体内反噬之苦愈烈,我也不知能撑到几时,倘若……」
  梅退之话语一顿,诚恳道:「长子金书医术有长,我并不担心,只是幼子玉书痴憨,少不得请少主照料一二。」
  见梅退之心灰意冷,有托孤之意,丁寿急忙宽解,「两位师侄小弟自会照看,梅师兄吉人天相,也不要杞人忧天,平添烦恼。」
  「生死有命,我已过古稀,有什么看不开的,只是未能襄助少主成就大业,实是心有不甘。」
  老爷子你一天到晚净想着造反,不是没事给自己添堵么,丁寿心中吐槽,「
  梅师兄,这星魂可否交由小弟参详几日,或可另辟蹊径,也未可知。」
  梅退之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不过死马当活马医,顺手将星魂递与丁寿。
  师兄弟二人继续沿着花径前行,突见花丛掩映中一个娇小身影倏忽闪过。
  人影虽快,却避不开二人眼力,相视一眼,闪身而上。
  芳草茵茵的空旷绿地上,一名粉裙少女身姿轻盈摆动,脚下步伐杂而不乱,左移右晃,裙袂飘飘。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脚踏两仪,气吞日月,他化自在驻心中。」
  少女吟诵口诀,碎步轻盈,娇小身躯陡然斜移数尺。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修罗入世干坤乱,魅影绮罗舞惊鸿。」
  香肩微抖,身影倏又侧行三尺。
  「五居……五居……」
  喃喃自语,本如行云流水般游走的身影突然一滞。
  「五居其中,万象归元,天魔幻象步迷踪。」
  随着突然而来的提醒,少女福至心灵,娇躯转圜,倒飘回原处。
  少女本待鼓掌雀跃,忽然省起有人在侧,吓得急忙扭身看去,看清来人更是面无人色,匆匆跪倒。
  「婢子见过老爷,梅老爷。」
  丁寿冷冷看着蕊儿,「你的天魔迷踪步是从哪学的?」
  蕊儿连连叩首,「婢子该死,爷教长今小姐时,婢子在一旁默记的,婢子不懂规矩,请爷处置。」
  丁寿微微一愣,他对这个有肌肤之亲的小丫鬟并没有多少防备,将她安排在长今身边也有趁机让她读书习字的意思,可这丫头竟然只在一边旁听,便将繁复晦涩的天魔迷踪步学了个七七八八,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你仅凭记忆便学会了这些?」
  「奴婢真的只学了这些,不敢欺瞒老爷。」蕊儿怯怯点头,不知自己要受何等惩罚。
  梅退之握住蕊儿一只雪白藕腕,闭目把脉片刻,睁目道:「这娃儿所言不虚,她体内并无丝毫内息根基,竟误打误撞地练成天魔迷踪步,真是异数。」
  梅退之啧啧称奇,「也幸好如此,否则以魔门功法之驳杂,一步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也算错有错着。」
  「你为何要偷学武功?」
  丁寿自问对府上人还算不错,秦可人那样当太太伺候的暂且不说,便是贻青贻红几个虽挂着丫鬟职司的,平日里也有几个跟班使唤,月例银子更不比什么官家小姐少了,是以不解小丫头吃这苦头做什么。
  「婢子……婢子……想着爷能高兴。」蕊儿细碎银牙紧咬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一个「偷」字,让出身寒门的小女孩心中苦甚。
  见蕊儿漆黑光亮的大眼中泪光隐隐,丁寿心底一叹,他是知晓天魔迷踪步有多难学,当年没少挨朱允炆的绿玉杖敲打,这丫头自学到这步田地,还不知暗中吃了多少苦头。
  低身扶起蕊儿,丁寿温言道:「苦了你了,这几日休憩几天,不要干什么活计了。」
  「爷,婢子知错,要打要罚奴婢都认,请不要赶婢子走。」蕊儿泪水终于掉了下来,惊慌失措地又要跪下。
  扶住小丫头,丁寿笑骂:「胡思乱想的小蹄子,哪个要撵你走,择日拜师,老爷我收你做入室弟子。」
  「真的?!」蕊儿惊喜交加,略一思索,嗫喏道:「那……婢子还叫您爷么?」
  看着小丫头红扑扑的玉嫩娇靥,丁寿忍不住香了一口,在她耳边轻声道:「
  等你回头脱光了,叫什么爷都应着。」
  蕊儿粉面若霞,垂首道:「婢子现在便去告诉娘,她晓得了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看着小丫头如一阵风般奔了出去,梅退之朗声大笑。
  「少主门下果然藏龙卧虎,前有长今师侄根骨上佳,又有此女福缘深厚,锐意求进,我魔门大业可期!」
  丁寿心底哀叹,你这老年妄想症要是再治不好,二爷的抑郁症随时可期。
  正当丁二爷烦闷这位命不久矣还一心造反的师兄时,谭淑贞从后院寻来。
  「爷,御马监张公公来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7:13

第三百四十三章 惊喜
  丁府客厅。
  御马太监张忠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着圈子。
  「张公公到了,怎么也没人上茶,这帮不懂规矩的,来人——」
  不等丁寿喊完,张忠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丁大人,你就不用和咱家客气了。」
  两手用力将丁寿按到椅子上坐下,张忠一张老脸都快凑到丁寿鼻子上了。
  「丁大人,此番你定要帮我一次。」
  张忠这副火上房的迫切模样着实吓了丁寿一跳,「怎么了,张公公,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坐下慢慢说。」
  「王琇。」张忠一屁股坐在黄花梨的高背官帽椅上,嘴里蹦出两个字。
  丁寿寻思半天才想起张忠说的是另一位御马太监。
  「王琇怎么惹着公公了?」
  「那老狗眼红咱家领了给陛下修豹房的差事,暗地里张罗了一批工匠,没日没夜地在御马监起了一座新宅子,把皇上引到那里住去了。」张忠恨恨说道。
  「就这?这又算什么大事?」丁寿不解。
  「哎哟喂,我的丁大人,你怎么还不明白。」张忠急得直跺脚,「万岁爷住在他那里,整日侍奉着,哪天一高兴,万一……,苗公公远在宣府,谷公公执掌西厂,这御马监的好差事可不多了。」
  合着你小子惦记御马监的位置呢,丁寿总算明白过来了,有些无奈道:「张公公,当日我便说豹房修得差不多大就是了,陛下只是不想受紫禁城拘束,有个地方演兵阅事即可,可你又修庙又盖房的,摊子铺这么大,而今哪那么容易完工。」
  怪我咯!张忠眼珠子都气突出来了,要知道这么大的工程会有孙洪那个不开眼的榆木脑袋盯着,后面你又安排了一个成天噼里啪啦打算盘的王姓小子跟在后面盘账,孙子才接这差事呢!
  强咽下一口闷气,张忠放低身段,摆出一副莫大委屈的模样,「丁大人,奴婢不也是想着让陛下住得舒心么,这怎么还出了错处啦,奴婢这可冤枉呀!」
  「好了,不说这个,您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奴婢不求别的,您老最近抽走的工匠可否都调拨回来,咱们铆足了力气,先把万岁爷的豹房给修好咯。」张忠眼巴巴地看着丁寿。
  丁寿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这阵子都成包工头了,手上好几个工程都没结呢。
  「紫光阁也是万岁点名建的,得赶在端午前完工,怕是抽不出人来。」丁寿揉着眉头,有些为难。
  「仁和大长公主的生圹与官宅不急于一时,活得好好的谁愿急着去给死人守灵,把那部分人手抽回来,顺乎天理,合乎人情。」张忠急不择言,也顾不得什么大不敬了。
  可二爷我着急啊,丁寿白了张忠一眼,又不好把心里话明说,犹豫再三,只得做出一个肉疼的决定。
  「张公公,万岁爷钦点的这几个工程哪个都不好轻动,这样,我再给你拨一万两银子,你再去雇一批工匠来修豹房。」
  张忠自然不肯,现在是春耕时候,上哪去找那么多闲人,便是找来了,一时半刻也成不了熟手,工程进度还是会受影响。
  「这笔银子是追加的,不用走宫里的账目。」丁寿补充了一句。
  张忠的眼睛登时亮了,也就是说这笔银子是额外多出来的,孙洪不知道,王文素不会管,那这其中可操作的余地可就大了,王琇借机上位只是个担心,而今这好处可是实打实落到自己手里的。
  「那奴婢就去想想办法。」张忠这「奴婢」的自称情真意切,反正你有钱就是爷。
  「那就费心了。」丁寿亲热地拍拍张忠肩膀,不忘提醒一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张公公若是忧心王琇在此处邀了圣宠,不妨在别的地方想想主意。」
  张忠若有所悟,连声称谢。
  
  御马监,王琇新宅,碧瓦飞甍,雕梁绣柱。
  小皇帝朱厚照高坐堂上,饮酒高歌,乐不可支。
  一旁伺立着一个红袍太监,干瘪的脸上满是笑意,添酒布菜,动作麻利。
  「王琇,你这宅子修得不错,比那闷死人的宫里强多了。」朱厚照酒兴高涨,很是满意。
  「伺候皇爷高兴,是奴婢的本分。」王琇笑容卑微。
  「你修这宅子用了多少银两?」朱厚照醉眼惺忪,眯着眼睛左顾右看,「怕是不便宜吧。」
  王琇慌忙跪倒,连连叩首,「皇爷明鉴,奴婢进宫后一直紧守本分,不敢僭越,并无有贪墨公帑库藏之事。」
  朱厚照好生无趣,又饮了一大杯酒,道:「起来起来,又不是要治你的罪,朕就是好奇而已。」
  王琇缓缓站起,小声道:「禀皇爷,其实这宅子也不是奴婢花的银子,而是几个忠心陛下的百姓报效所建。」
  「百姓?」只要有人出银子,朱厚照倒是不关心那人是不是姓丁。
  「难为他们了,可要赐他们几副冠带旌表忠心。」小皇帝打了个酒嗝,想着是否意思一下。
  「皇爷能有这份恩典自然是好了,不过他们几个是想为陛下在缴纳钱粮上再出一份心力。」王琇不失时机地又递了一句。
  「国朝税有定额,他们还能出什么力。」朱厚照已有些醺醺然,不以为意道。
  「各部司库连同内府各库皆由解户进纳,千里迢迢路途不便,人力艰难且有盗贼风火之虞,升斗小民猝到京师人地生疏,多受刁难,今有义民数户,想请旨专一包纳银草,为国纾困,解民之忧。」
  朱厚照酒意上涌,昏沉沉地伏在桌案上,「既然费力不讨好,他们揽这伙计作甚?」
  「既然包纳了这差事,少不得要收些辛苦钱,不过那些猴崽子都是一心为国的,言明所得之利全部进献大内。」王琇偷眼望去,「陛下,您看是否全了他们这份忠心?」
  「就……这么办吧。」朱厚照大着舌头,沉沉睡去。
  
  屋内水气氤氲,如雾如障。
  丁寿躺在汉白玉砌成的宽敞浴池内,倚着蓝缎撒花头枕,闭目养神。
  水池下筑有火道,外院自有人不停添炭加火,保持着池水火烫,足可让他洗去一身疲惫。
  柔嫩纤细的手指柔软有力,在他肩头缓缓按压,舒服得丁寿不时发出几声轻哼。
  跪坐在他身后的杜云娘一袭浅绯绣金纹的轻丝软袍,一头乌黑云鬓全部散开,只用一根杏黄丝带松松地挽住,不施粉黛的俏脸上铅华尽去,显出一张天然妩媚的粉靥,高耸饱满的酥胸随着她俯身动作若隐若现,身体曲线如波浪般凹凸起伏,轻袍下端露出半截光洁小腿,一双秀足轻轻叠在一起,纤美脚掌红白分明,无一不散发着媚人的韵致。
  「爷,您的衣袍取来了,出浴更衣吧。」可人捧着几件叠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丁寿循声看去,见可人只披着件绣着数朵荷花初绽图案的鹅黄丝袍,袍下同样未着内裳,素面朝天,肌白肤嫩,酥胸半露,没有紧束的衣摆下露出白嫩修长的大腿,款步之间衣袍微动,神秘的黑色三角丛林与丰盈圆臀春光难掩,令丁寿欲火骤升。
  一声娇呼,丁寿突然伸手握住秦可人光滑的脚踝,随手一扯,扑通一声娇躯滚落池内,水花四溅中,捧着的衣物也散落一地。
  丁寿一手揽住她的娇躯,将她压在池壁上,张口便吻上了娇艳红唇。
  「不要,唔——」
  可人惊呼抗拒声还未发出,便被吮住了舌尖,整个娇躯顿时酥软下来,那双圆睁的杏眼便也带上了几分朦胧,半推半就地闭上,但一想到旁边看着的杜云娘,脸蛋便似着了火一般滚烫。
  浸湿后紧贴玲珑娇躯的湖丝软袍被轻易褪去,雪白饱满的椒乳上高高凸起两粒嫣红樱桃,丁寿毫不客气地在她娇润地红唇上肆虐着,大手不时在她挺耸的酥胸和浑圆的翘臀上肆意揉捏。
  可人娇喘吁吁,鼻腔轻声呻吟,也不知是不是水温的缘故,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迅速泛起妖冶的粉红色。
  「爷,云娘姐姐在边上看着呢。」
  好不容易樱唇解脱自由,可人双眸迷离如水,抚摸着被吸吮得湿濡油亮的红唇,轻声嗔怪。
  「妹子你什么时候避讳起姐姐来了,难得爷有这兴致,你还不好好乐上一乐,待你疯过了,姐姐还要拾你点残羹冷炙解馋呢。」杜云娘调笑道。
  半嗔半羞地白了杜云娘一眼,可人不及还嘴,便被胸前袭来的又一阵快感所淹没。
  丁寿双手笼罩在丰润硕圆的乳峰上,指尖溢出的粉红蓓蕾充血肿胀,饱满迷人,引得他一口吞下。
  「爷,轻点,疼。」
  赤裸光滑的玉背紧靠在坚硬的池壁上,酥胸前的啮咬让她又痛又痒,酥麻难耐,喉间发出一阵阵骚媚入骨的呻吟。
  「常吃常做的,还这么不受力。」
  口中调笑,丁寿还是减缓了力度,使出温柔手段,尽力撩拨。
  早已被开发熟透的少妇娇躯,不消几番撩抚,便轻轻颤抖,情不自禁地靠上了男人身子,可人原本想在杜云娘前矜持一下的念头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把那娇美动人的身躯像蛇一般轻轻在男人怀里扭动,自动献上香舌甘津,任他随意品尝。
  花径深处如喷火般滚出一股热流,比之池水还要滚烫,白花花的娇躯不住在他下身又硬又直的玉杵上来回摩擦,芳心深处只求一次尽情的释放。
  「爷,别再逗人家了,给我吧。」
  滑嫩小手顺着男人结实的小腹探下,握住了那根并不陌生的粗壮尘柄,玉手难握的粗壮,让芳心不禁一颤。
  手中的阳具微微跳动,跃跃欲试,可人芳心忍不住愈跳愈快,渴求着被这宝贝勇猛的进入摧残,颤抖着将它引到自己胯间。
  纤嫩玉腿微微张开,似乎可以感受到肉龟独眼中不时喷出的火热气息,可人羞答答垂下眼帘,微不可察的轻声道:「可人准备好了,请爷宠幸。」
  这妮子难得这般主动,丁寿却没了往日急色,离了樱唇,从秀颈一路向下,舔舐着她滑嫩香肌,衔着胀如樱桃的粉红乳尖,轻轻啮咬吸吮,两手则扶着纤腰,借着池水浮力将怀中娇躯向上一抬,雪白翘臀便已坐实在白玉池沿,那道被疏密相间的毛发所遮掩的鲜红肉缝近在眼前。
  一只火热手掌插入湿滑的玉股之间,掌心紧贴可人的肥厚蚌唇,一股火热真气在那敏感娇嫩的秘处透体而入。
  「嗯……又来了!」
  纤腰猛然一阵乱扭,可人高声呻吟,大分的玉腿陡然惊颤,窄小蜜穴中再度泄出了一股热流,浸润了丁寿整只手掌。
  连泄两次并未让可人欲火稍歇,花径深处的空虚更加强烈,水淋淋的阴部让她再没有一丝矜持,只想要男人的壮硕填补其中。
  偎坐在一旁的杜云娘,看着池边春色,心旌神摇,花心早已濡湿酥痒,此时正用一手在内里狠命掏摸着,为免扫了二人的兴致,只是将呻吟尽力压抑在喉间。
  忽然,用来支撑身子的玉手被可人的素手抓住,指间的力度便是杜云娘也是蹙眉。
  「云娘姐姐,帮帮我。」可人娇喘哀求。
  「这时便叫救兵,是不是早了些。」
  丁寿调笑,贴在可人幽谷处的手加重了力道,淫水汨汨而出,玲珑娇躯颤栗不绝,呻吟浪哼声不断。
  「酥……麻……好痒,爷……寿郎,求你……快给奴家个痛快吧!」
  几番挣扎,两条修长的大腿急促地想要绞在一处,偏偏中间夹了这么个冤家,害得她只能大张小穴,不停地溢出爱液,折磨地可人纤腰欲折,媚眼如丝。
  猛然间,丁寿感到自己那根兀自挺翘的壮硕突然被一团温热所包裹,更有一双柔软的素手在水中不停拨弄着两颗卵子。
  扭头四顾,池边已不见了杜云娘,只有那条束发缎带和轻薄丝袍浮在水面之上。
  「骚蹄子,这么急不得了。」丁寿嗤笑一声,「便看你能憋多久。」
  当下将下身要害尽交给了水中的杜云娘,丁寿自顾扣挑按揉,各种手法逗弄着可人那粉嫩阴唇和已经突起鼓涨的阴核。
  「求……求你,进来吧……别折磨奴家了……啊……又要来了……弄我……
  」
  如久旷的怨妇,可人嘶声浪叫,纤腰在颤栗中猛摇疾颤,险些挣脱丁寿手掌。
  美人鱼般破水而出,成熟丰满的胴体紧贴在丁寿后背上,猩红舌尖在耳轮上轻轻舔过,妖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爷莫不是真要急死可人妹子,好狠的心肠。」
  扭头与凑来的香唇一番热吻,丁寿笑道:「是你这浪蹄子不争气,没调起爷的心火,还倒打一耙,真是该罚。」
  「哦?那奴家要加把力咯。」
  杜云娘在耳边喷出一股热气,柔软的胸脯贴着男人脊背轻轻滚动,一只素手从他腋下穿过,柔软的指尖划拨数下,二爷的乳尖便也如米粒般坚硬起来。
  丁寿倒抽一口凉气,「骚蹄子,旷着爷的宝贝不去下手,胡乱挑弄些什么。
  」
  「今儿奴家偏要舍了这宝贝。」
  杜云娘将长发拢在耳后,再度没入水中,倏忽间丁寿便觉坚实臀肌被用力分开,一团柔软从自家肛口处探入。
  「喔——」异样刺激让丁二不由一声惊呼,伸手入水,按着青丝螓首,紧紧贴近自己臀尖。
  那团柔软坚韧有力,不断向深处探寻,同时一根葱削玉指也按在了丁寿会阴之上。
  舒张有度的内外压迫,几乎数息之间便让丁寿胯下怒龙如宝剑般斜指天际,不安分地连续跳了几跳。
  二爷从不为难自己的小二爷,当下用力一拽,池边娇躯顿时滑落水中。
  此时的可人已泄得站不住脚,若不是丁寿和池壁夹持,怕是直接淹没水中。
  丁寿抄起雪白娇嫩的腿弯,将可人直接倚在浴池壁上,可人双腿大张,依着他的摆布,一双优雅修长的雪白玉腿,自然而然地箍上了丁寿腰间。
  丁寿适才憋得也不好受,又被杜云娘一番手段勾起邪火,自不会徐徐而进,紫红的菇头沾满池水淫液,顺利地冲破阻挡,一插到底。
  「噢——」
  雪白秀颈骤然伸直,一滴珠泪由眼角滚落,突如其来的畅快美感让可人喜极而泣。
  可人身子本就轻盈,借着水中浮力,近乎被男人塞满小穴的粗壮肉棒挑了起来,窄紧玉穴内充实的满足感让她情动如火,紧紧搂着他,圆臀如磨盘般急急旋转扭动,花心深处被研磨出一股又一股的蜜汁,她不顾澈骨的酥酸,只是拼命紧夹玉腿,让又窄又紧的骚穴给男人应得的报偿,是他让自己明白了身为女人的快乐。
  「真好,寿郎,你的宝贝快要将可人刺穿了,噢,这下又撞到心尖尖了,可人爱死你的大肉棒……」
  愈叫愈荡,愈摇愈力,可人表现出的娇媚淫荡也大出丁寿意料,双手紧抱娇躯,带动纤腰丰臀配合着自己浅抽深送,啜吸着香乳的嘴唇更加激狂,不到片刻,白嫩香肌上便被种下朵朵嫣红。
  身后杜云娘扶肩推臀,不时用柔软的丰胸和毛茸茸的阴部在他背后磨上几下,更是推波助澜,在不断的冲击拍打声中,池水漫了一地。
  「寿郎,妾身是你的,嗯,可人只有你了,不要舍弃可人,奴家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浸入骨髓的舒爽快感,让一泄再泄的可人再睁不开媚眼,任他的坚挺玉杵在嫩蕊处肆意杵臼,研磨出一汪汪的淫泉,她只是魂飞天外,喃喃轻吟。
  「美……嗯……快死了……被寿郎弄死了也好……」
  似爽似痛,欲拒还迎的呻吟声,使得丁寿肉棒更为粗壮勇猛,进出速度加快,百十来下便肏得可人媚眼如丝,浑身无力,连指尖也无力再动一下。
  眼见怀中玉人昏昏沉沉晕了过去,丁寿也实怕她伤了身子,只得强按欲望停了下来,将赤条条水淋淋的娇躯在池边条石上安置妥当。
  「我的爷,奴家可还等着受罚呢。」
  腻入骨子里的娇媚声音响起,一丝不挂的杜云娘慵懒地支颐侧卧在池边,成熟的胴体上水光熠熠,颊若朝霞,媚眼流波,湿润乌云披散在圆滚滚的香肩上,丰盈硕圆的乳房随着喘吸微微跳动,玉腿娇慵地软软伸着,上面的一腿轻轻曲起,桃源洞口春水潺潺,只等承恩。
  胯下肉棒本就高昂未歇,眼前九尾妖狐的媚骨浪态,更令丁寿欲念丛生。
  一个饿虎扑羊搂紧成熟的胴体,在杜云娘荡笑声中,两人滚倒在一起。
  丁寿将这丰满妇人压在身下,将一双修长玉腿扛在肩头,抬起圆润饱满的湿腻雪丘,方便自己进入。
  杜云娘咯咯浪笑着将臀股敞开,将自己秘处全无阻拦地展现在男人眼前,也无须什么前戏,在一声声清脆的肌肤撞击声中,战火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激烈境地。
  一个年轻火盛,耐力绵长,另一个如狼似虎,床笫英雌,两人通宵恶战,恣意交合,纵横来去,骑跨驰骋,花样不断,让苏醒过来的可人瞠目结舌,不由自主也加入了战团。
  更漏声声,夜色深沉。
  一个圆滚挺翘的丰白隆丘在水波间隐隐晃动,丁寿享受着胯间香舌缠绕的快感,一手沿着光滑的脊背曲线来回摩挲,享受着掌间嫩滑细腻的手感,偶尔手指会调皮地直入蜜桃般的臀瓣缝隙,突入菊蕾禁地。
  每当此时,随着指尖感受到的紧紧收缩,没入水中的佳人螓首也会发出几声「唔唔」的抗议,以腔中更大的吸力作为回报。
  「爷,夜深了,您天明还有公事,早些睡吧。」
  可人将散落的衣服一一拾起,真心劝告。
  「好,不过要你枕着我睡。」丁寿拍拍水中翘臀,嬉笑道。
  可人羞赧点头,低身再拾起一件衣服时,却又一块璞玉骨碌碌滚了出来。
  「这是……」可人拾起玉块,犹疑问道。
  「星魂。」丁寿不以为然,「和那折腾人的日精月魄是一路的。」
  细细端详了一番,可人颔首道:「确是如此,这璞玉虽说未经雕琢,可边缘纹路确是和那玉璧中的缺口纹路一脉相连,浑然天成。」
  「你说什么?」丁寿猛然回头紧盯可人。
  哗啦水响,杜云娘浮出水面,惊愕地看向二人。
  又详查了片刻,可人确信道:「当日几乎夜夜拥着日月精魄入梦,两块玉珏我记忆甚清,断不会错!」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丁寿笑得二女不明所以,但随后的话更让二人惊讶。
  「可人,给你个名分如何。」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7:24

第三百四十四章 查盘
  丁寿赶至刘瑾府上时,正看见右都御史屠滽带领着十三道御史跪在阶前院落里请罪。
  新鲜出炉的兵部尚书闫仲宇正堂椅子都没来得及焐热,便拍屁股致仕回家了,左都御史刘宇一直惦记着甩开那帮只会惹祸的喷子御史,上蹿下跳地一阵钻营忙活,如愿以偿的迁转兵部,将都察院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右都御史屠滽。
  丁寿虽说和刘宇看不对眼,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刘大人趋吉避凶的眼光很是犀利,他前脚离开,后脚御史们便给屠都堂捅了个篓子出来。
  大明朝判死刑是要皇帝亲笔勾决才能执行,毕竟人命关天,脑袋砍了可长不回来,事前还要经过法司部议、重臣廷议好几道手续,都察院的愣头青们这次在上审录重囚奏本的时候,内写「刘瑾传奉」字样重复,实话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比这更大的错误以前也没少犯过,可架不住这次刘瑾较了真,刘公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怜屠都堂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便挨了刘瑾的一通臭骂,没奈何,只得带领十三道御史登门谢罪,求刘公公暂熄雷霆之怒。
  这帮倒霉催的跪到天荒地老丁寿都不在乎,反正他已经把王廷相打发到山西去了,心底里对自己的未雨绸缪还有那么一点小得意,对跪着的屠滽打了声招呼便算是见过礼,也不等屠滽开口请他帮忙说情,在屠部堂哀怨的眼神中一溜烟儿地冲进了后堂。
  「哥儿,怎么有心思到我这闲逛了?」
  刘瑾在炕桌上毫无规律地敲着手指,下首立着东西二厂的两位督主正在奏事。
  「公公您先忙,小子的事不急。」
  丁寿很有眼色地找了把楠木交椅坐下。
  「老谷,你接着说。」刘瑾示意谷大用。
  谷大用满脸堆笑,「而今内库空虚,指望各地镇守送银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我想着这山东临清既是运河枢纽,又离着京城近便,不如在那里开设皇店,经管各地杂货贩卖,也是宫里一个进项。」
  敲桌的手指突然一顿,刘瑾笑容暧昧,「怎么有了这个打算?」
  「这不是陛下前阵子在各处开了几间收纳土产的店铺么,许多东西宫内也用不完,不若就在当地发卖了,一好变两好,何乐不为。」谷大用很为自己的主意自得。
  「咱家是问你怎么突然想在临清开店?」刘瑾解释了一遍问题。
  「这……也瞒不过您老,是临清镇守太监给出的主意,我觉得不错,便想着在刘公公这里献个宝,不想还是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谷大用呵呵笑道,一脸憨厚。
  刘瑾眼珠一转,「陛下那里……」
  「陛下那儿给透了个口风,似乎颇为中意,但我可没敢乱说,这事还得您老拿主意不是。」谷大用话里话外都是绝不贪功,处处为刘瑾着想的意思。
  刘瑾不言不语,上下打量着谷大用,将这位御马太监兼西厂厂督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收了临清那猴崽子多少好处?」
  「没有。」谷大用一晃脑袋,斩钉截铁道:「为陛下尽忠,为刘公公分忧,分内之事,怎会胡乱收人银子。」
  「那就好。」刘瑾缓缓起身,「丘聚,让东厂番子立刻出京,把临清那猴崽子抓起来法办。」
  刘瑾冷笑道:「连让陛下与民争利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真是活腻味了。」
  「还是您老想得周全,我这点道行是拍马难及。」谷大用笑容如故,不忘恭维,好似方才出这主意的是别人。
  丘聚纹丝不动,斜扫了旁边丁寿一眼,「东厂最近人手不足,不如让锦衣卫的缇骑走一趟吧。」
  似乎没料到丘聚当场抗命,刘瑾一愣,沉声道:「你说什么?」
  「数万锦衣,个个脑满肠肥的,不能光拿俸禄不办事吧,否则不是愧对了刘公公的一番看重。」
  丘聚语气淡然,不愠不火。
  刘瑾花白眉毛陡然竖起,才要出声怒叱,丁寿已经起身笑道:「既然丘公公担心东厂办不成事,在下这便命人走这一趟,锦衣卫可不会婆婆妈妈的推三阻四。」
  丘聚斜跨一步,寒声道:「你敢再说一遍?」
  「我可以送你三遍。」丁寿横眉竖目,不做少让。
  「好啦好啦,老丘,寿哥儿,都消消火,多大的事情,既然由我而起,就由西厂跑这一趟,咱们自己人以和为贵。」
  谷大用做起了和事佬,左右安抚,将两人都按到了椅子上。
  刘瑾冷冷扫视这几人,目光闪烁,嘴角微微撇起。
  这边几人刚刚安静下来,下人又报户部尚书顾佐登门来访。
  「刘公公,可知此事?」
  顾大司农直奔入后堂,不及见礼,便递上了一份告示。
  「兹令以下人等包纳银草钱粮……」刘瑾面沉似水,「这是哪里来的?」
  「御马监王琇今晨送至户部,言是陛下特旨恩准,令户部即日出榜。」顾大人擦擦额头汗水,喘着粗气解释。
  「你们御马监是安分不下了!」刘瑾将告示摔在谷大用怀里,余怒未消,又砸了一个青花盖碗。
  「王琇没这么大胆子敢假传圣旨吧?」谷大用细看了一番告示,犹疑说道。
  「你随我进宫面圣。」
  刘瑾扔下一句话,便甩袖而去,一脚踏出后堂,似乎又想起什么,放缓语气问道:「寿哥儿,你寻咱家什么事?」
  「啊?没事!」丁寿可不想此时触刘瑾的霉头,思忖一番,道:「那个,哦,那个屠部堂他们也跪了好久了,你老便开恩饶恕都察院一遭吧。」
  刘瑾哼了一声,举步向前院行去。
  见刘瑾出现,都察院众官急忙叩头,口称有罪,不敢仰视。
  「丁帅与尔等求情,今日便网开一面,身为言官,更当言行谨密,举止有度,尔等须以此为戒。」
  屠滽等人连忙叩首谢恩。
  「谢刘公公宽宥!」「谢缇帅美言!」场中七嘴八舌一片嘈杂。
  刘瑾眼光转动,从院中众人脸上扫过,众御史立即噤若寒蝉,俯身垂首,不敢再多发一言。
  「即日起,都察院会同各部,六科十三道言官分赴各省,查盘天下府库钱粮。」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8:45

第三百四十五章 揽纳
  御马监,王琇新宅。
  「什么风把刘公公大驾吹过来了?」
  主人王琇笑面相迎。
  刘瑾面罩寒霜,一展手中绢告,「这是怎么回事?」
  王琇笑容忽凝,「怎么在你手里?」
  「哼,你做的好事!」
  刘瑾与谷大用直进宅邸,四下张望。
  「陛下呢?」
  紧追在他们身后的王琇狼狈不堪,「刘瑾,这是陛下亲口恩准的,你还敢抗旨不成!」
  「咱家问你陛下在何处?」刘瑾拎着王琇领子,厉声问道。
  「陛……陛下还在后面休息。」王琇被刘瑾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直接撂了实话。
  将王琇如小鸡子般丢在地上,刘瑾转身而入。
  「谁在外面聒噪?」
  一夜宿醉的朱厚照被嘈杂声吵醒,揉揉眼睛从床榻上坐起。
  「奴婢谷大用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老奴刘瑾侍奉陛下。」
  看清来人,朱厚照咧嘴大笑,「原来是老刘,咱君臣有日子没聚了,今日陪朕喝几杯。」
  「酒多伤身,陛下保重龙体。」刘瑾道。
  「朕是千杯不醉,无须挂心。」朱厚照自吹自擂。
  「陛下!」王琇小跑着进了卧室,指着刘瑾二人道:「刘瑾等人目无君父,抗旨不遵。」
  「怎么回事?」朱厚照惊疑问道。
  「老奴请问,这张告示可是陛下的旨意?」刘瑾将告示双手呈上。
  「什么告示?」接过告示的朱厚照草草看了一遍,诘问道:「朕几时下过这个旨意。」
  祖宗,你可别这时候撂摊子不认账啊!王琇一下就跪在了朱厚照脚边,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厚照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一脸懵懂道:「有这回事么?」
  「给奴婢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期满陛下,假传圣旨啊!」王琇满腹委屈,直接哭了出来。
  见王琇哭得梨花带雨,朱厚照心中不忍,「或许是朕忘了,老刘,这告示便算是朕……」
  「陛下,揽纳之人勒索解户层层盘剥、拖延不纳、勾结仓吏亏损国课,其害不谓不深,洪武十八年,太祖将其罪列《大诰》,《大明律》亦载有明文,历代先皇皆有明旨查禁,纵因权要庇护,刁民作奸,屡禁不止,可安有天子令人包纳钱粮之理!此榜一出,陛下将置于何地!」
  听刘瑾痛说厉害,朱厚照心中未免惴惴,转视谷大用,指望他能帮着分说几句。
  这位西厂督主见皇帝看过来,连忙将头一低,「请陛下三思。」
  拿着告示,朱厚照左顾右看,无奈摊手道:「此事朕不知情。」
  完了!王琇瘫软如泥,皇帝这一不认账,这事只能自己背了,可自己也扛不起啊,司设监张瑜的惨状可是记忆犹新,当即连滚带爬地跪到刘瑾脚下。
  「刘公公,您老饶命啊,小的知罪了!」
  刘瑾冷冷看着他,挥手道:「拉下去。」
  在王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被几个内侍拖了下去。
  朱厚照心中不忍,「老刘,王琇也是为充实内帑,便不要治罪了吧。」
  「奴婢遵旨。」刘瑾并没有拒绝,躬身领命,「陛下且请安歇,奴婢告退。
  」
  看朱厚照神色不对,谷大用也不久留,向皇帝磕了个头便紧跟了出去。
  出了御马监,刘瑾余怒未消,只将告示向谷大用怀里一塞。
  「按照榜上姓名拿人,一个不要漏掉,枷于户部门外示众。」
  谷大用应了声是,问道:「可是按照国朝初年旧例,枷号一月,杖一百,全家谪戍极边。」
  刘瑾眼中杀机隐隐,「这般败坏皇爷名声的,还留着做什么。」
  谷大用已晓其意,「明白。」
  
  西安门外,西厂。
  「参见督公。」
  四个衣着打扮各异的汉子齐向座上谷大用行礼。
  谷大用仍旧是那副逢人见笑的模样,眯着眼睛从四人面上一一扫过,「四位在西厂过得还习惯吧?」
  一名腰插两柄板斧,身高膀阔的壮汉咧嘴笑道:「有酒有肉,吃得饱睡得好。」
  一个脸色蜡黄,瘦高如同竹竿一样的中年汉子双手笼在袖中,细声细气道:「督公可是有事要我们兄弟办?」
  另一个矮小汉子立即接口道:「蒙督公看得起咱们,有事尽请吩咐。」
  最后那个面色青白,脸颊瘦削的道士阴恻恻笑道:「若是杀人的活计便更好了。」
  这四人是谷大用网罗的江湖人物,分别是飞龙斧熊天霸,一指通天曹大康,双尾鹰焦福,三才剑天风子,四人俱是出身黑道绿林,心狠手辣,西厂初立,不如东厂人多势众,谷大用物尽其用,用这些人震慑场面。
  谷大用将榜单扔给了天风道人,「按名单拿人,在户部门外枷号示众。」
  「只是拿人?」天风子有些失望。
  「这些人就不必活着开枷了。」
  谷大用的话使得天风子喜上眉梢,自己手段有了用武之地。
  「你们三个准备一番,去趟山东,将临清镇守中官缉拿进京法办。」谷大用又吩咐道。
  三人领命退下,单独曹大康被留了下来。
  「听闻曹壮士在点穴截脉上有独到之处,可以杀人无形。」谷大用笑容随意。
  「总不会教督公失望。」曹大康淡淡说道。
  「临清那猴崽子平日多有孝敬,让他进京吃这牢狱之苦……咱家心里还挺不落忍的。」
  谷大用起身离座,踱到曹大康身前,笑如春风和煦,「要是进京后再胡言乱语的,怕还会惹一些贵人不高兴。」
  从袖中竖起一根异于常人的细长手指,曹大康平静说道:「只需一指,督公心病全消。」
  注:谷大用得镇守监清太监言,传旨于临清开设皇店。瑾急捕其献计者,置于法。太监王琇于御马监建新宅,诱上居之,因奏揽纳户数人,专一包纳银草,所得利进于内。琇自为告示,送户部出榜。尚书顾佐等白于瑾及谷大用,瑾大怒,同谷大用直至御前,言:「安有天子令人包纳钱粮之理!」上以为不知,瑾遂枷其揽纳户于户部门外,命矬其枷,不得屈伸,皆即日死。(《继世纪闻》明陈洪谟)
  明人笔记和后来史书中都说刘瑾这么做是假窃大议,素善矫饰,作为一个权力都来自于皇帝的太监,多次追回圣旨,争于上前,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以解释为刘公公在用生命演戏。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9:02

第三百四十六章 凌泰
  「唉,没意思!」
  小皇帝看着人去楼空的宅邸,百无聊赖,抬眼觑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进来吧,又没别人。」朱厚照没好气道。
  丁寿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陛下不开心?」
  「刚睡醒闹这么一出,谁能高兴得起来。」朱厚照翻了个白眼。
  「其实陛下真要户部张榜,刘公公也不会公然抗旨,只是为陛下声名着想…
  …」丁寿觉得该为老太监说项几句。
  朱厚照摆手打断,「用不着你说,知道老刘是为我好,只是……」
  纠结地揉着额头,朱厚照困惑道:「昨天这事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哥们,你这是喝断片儿了,丁寿怜悯地看着这熊孩子,没有二两量,非喝二两酒,不自量力,就是说你这号人呢。
  死活回想不起来的朱厚照放弃了思索,瞧着丁寿道:「你来做什么?」
  差点把正事忘了,老太监现在气不顺,直接找你也一样,丁寿想着。
  「陛下,微臣想纳房妾室。」
  「你娶个庶妻这种事还要跟我说?直接抬府里不就完了。」朱厚照没好气地说道。
  丁寿揉了揉鼻子,「臣年纪也不小了,拢共才有两房妾室,一个还在大喜之日丢了,这房打算好好操办一番,您就不想着意思一下?」
  「什么?」朱厚照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要脸的,「你是伸手向朕要礼?
  」
  「通常说法应该是」赐「。」丁寿点点头,「不过名头无所谓,就是图个好口彩。」
  朱厚照叉着腰,如同不认识一般打量丁寿,「你是不是觉得朕欠你的?」
  丁寿一副「你说呢」的古怪眼神,让朱厚照有些心虚,道:「当然,我是欠你银子,可你总不能因为纳妾这种事便进宫讨赏吧?」
  看看四下无人,朱厚照低声道:「朕好歹是大明天子,也要面子的,你哪怕编个像样点的由头让我应付一下,别这么直接好不好。」
  「不是臣想难为陛下,此女也是一名才女,难得是有情有义,为救前夫自损名节,只叹身世飘零,命运多舛……」
  「等等,前夫?此女曾许过人家?」朱厚照敏锐地发现重点。
  「有休书的,臣绝没有夺人妻室。」丁寿连忙解释。
  「这么有意思的故事怎么从没对我说过?」朱厚照狠狠一拍巴掌。
  「啊?!」
  「快过来,坐下说。」朱厚照往边上挪了挪,拍拍榻上空出的位置。
  还没等丁寿坐稳,朱厚照已经兴奋地抓住他的手腕,「给朕慢慢说,还有你方才说那女子自损名节……」
  「她曾是勾栏花魁,哦,不过卖艺不卖身的。」丁寿担心小皇帝误会。
  「哎哟,还有这事呢,接着说,哦不,从头细说。」朱厚照显然不在意这些,胸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已然抑制不住。
  丁寿挠头,「说来话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可人姑娘为救夫婿,甘冒奇险,自陷风尘,可谓世间奇女子,他那夫婿竟然妒火中烧,绝情休妻,真真可恨!」
  被丁二掐头去尾,添油加醋一番陈述,朱厚照故事听得过瘾,可人被休后孤苦无依,投水自尽的绝望感同身受,对凌泰更是恨得牙痒痒。
  「可人图谋邓府御赐宝物也属情非得已,还请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情有可原,何罪之有,一个弱女子有此谋算,也是难为了她。」小皇帝从来就是帮亲不帮理的性子,何况当初他也没把丢失日月精魄当成什么大事。
  「你对朕毫无隐瞒,很好,强牟斌翁婿甚多,以诚相待,这才是朋友之道。
  」朱厚照老成地拍拍丁寿肩膀。
  「你二人既因日月精魄结缘,这对玉珏便作为信物赐予你二人吧。」朱厚照冷哼一声,「那个凌家庄的叫什么来着……」
  「凌泰。」丁寿提醒一句。
  「对,那个叫凌泰的,有此贤妻不知珍惜,活该孤苦一生。」
  「也是臣思虑不周,只想着成人之美,将那誊抄送与可人时露了行藏,难怪人家疑心。」丁寿的故事中可丝毫没提自己中途强人所难,借机非礼的行径。
  「莫说人家姑娘对他情深义重,私通更是捕风捉影之说,便是真的有了奸情……」
  丁寿干咳一声,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朱厚照没觉察出丁寿脸色尴尬,自顾说道:「律法中七出之条尚有三不去之说,可人被逐无家可归,何异杀人害命,这凌泰实应捉拿法办……」
  「陛下,这伤心事何必重提,若是闹得满城风雨,可人又如何自处。」丁寿忙道。
  朱厚照思量一番,「那冲你的面子,放他一马。」
  「谢陛下了。」
  达到目的的丁寿松了口气,暗道凌泰诶,二爷算帮了你一把,撬你媳妇这事两清了,至于你将来是否死于走火入魔,与二爷无干咯。
  
  九江,凌家庄。
  庄主凌泰在经堂之中闭目诵经,他所学日珏武功时日尚浅,经过年余来月珏所载的医术调理,体内混乱的经脉真气渐渐梳理,走火入魔症状大为减轻,苍白的面孔上已有了几分血色。
  凌泰自不知如此做法不过是扬汤止沸,待所修武功积累日深,反噬之势更烈,只道终于寻得解脱之法,庆幸之余,偶尔也会想起被他逐走的可人。
  尽管一千次一万次的告诉自己当初并没做错,可心中总是犹如刀割般痛楚,只得靠参禅修佛使自己心境重归平和。
  「庄主,有客到访。」一名庄丁在堂外禀报。
  
  客厅之内,一名白袍黑须,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静坐品茗。
  凌泰由插屏后转出,文士放下茶盏,拱手见礼。
  「尊驾是……」眼前人形貌俊雅,一身寻常士子装束,一双眸子目光炯炯,顾盼神飞,甚是面生,凌泰丝毫想不出哪里见过。
  「久闻凌庄主赫赫声名,无缘识荆,今日一见,学生三生有幸。」
  「好说,好说。」凌泰回礼,「不知阁下尊姓台甫。」
  文士微微一笑,「学生刘养正,草字子吉。」
  凌泰微微惊愕,「璇玑居士?!」
  「不想贱号入得凌庄主尊耳,刘某幸甚。」刘养正洒然长笑。
  凌泰上下打量着刘养正,此人名头不小,是武林中的一个异类,博学多才,又精通奇门遁甲,据说还有功名在身,依他所知消息,这人应在宁王府中为幕,怎会突然登门拜访。
  「刘先生劳动贵趾,不知有何见教?」凌泰开门见山问道。
  「实不相瞒,刘某而今在宁王爷门下奔走,」刘养正微微一顿,见凌泰没有丝毫异色,嘴角微微勾抹,「王爷招贤纳士,开设阳春书院,诚揽海内英才,刘某不才,忝为书院讲学总盟主。」
  「凌家庄声名赫赫,王爷早慕大名,欲诚邀凌兄入盟,无奈宗法所限,不得轻离藩地,故命刘某代为游说,望乞凌兄念王爷一片盛情,不至令在下徒劳空返。」
  凌泰手指轻轻捻动佛珠,心中盘算,朱宸濠身为亲王,富贵已极,却借书院之名罗织党羽,所图定然非小,情势未明,凌家庄绝不宜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凌泰山野之人,不通文墨,且宿疾缠身,王爷厚意,不敢承受。」凌泰拒绝得直截了当。
  刘养正并没恼羞成怒的迹象,只是轻声一叹,「凌兄执意,敝上自不好强人所难。唉,原想凌兄年少有为,可为乡梓分忧,今日看来,只有奏明朝廷,调动军马剿灭鄱阳群盗了。」
  「且慢。」凌泰止住起身告辞的刘养正,「刘先生所言何意?」
  「一股水贼为害鄱阳已有数十载,地方官府征剿不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宁王爷就藩江西,自当为地方百姓谋福,请奏朝廷重兵围剿。」刘养正眼带笑意,「凌庄主以为可否?」
  「区区水寇,便调拨大军进驻鄱阳,恐兵祸波及,百姓有池鱼之殃。」凌泰平静说道。
  「是极是极,故而敝上想借凌家庄在江湖白道上的声名,对鄱阳水盗约束一二,免起刀兵,造福地方。」
  「南无阿弥陀佛,这是积福积善之行,凌某勉为其难就是。」凌泰双手合十,闭目口念佛号。
  「凌兄过谦,凭凌家庄在此地的积年声威,必然马到功成,况且风闻鄱阳盗首与凌兄乃是同宗,总会给几分薄面。」
  凌泰双眼倏睁,杀机昭然。
  「金刚怒目,凌兄密宗修为不浅啊。」刘养正无丝毫慌张之色,一边打趣,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
  「刘某与藏边绰岭寺主持雪郎大喇嘛素有几分交情,凌兄不妨看看尊师这封亲笔,再说其他。」
  展信细观,凌泰神色又变了数变,强挤出一分笑容。
  「贵上神通广大,凌某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凌兄之才,值得花这份心力,敝上曾言:那丁寿小儿,依附权阉,夤缘媚上,骤得幸进,凭凌泰才干,来日必可取而代之。」
  听了丁寿名字,凌泰指尖收力不住,「啪」的一声脆响,檀木念珠散落一地。
  「此事我应下了。」
  刘养正起身长揖,「刘某于南昌恭候大驾。」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9:11

第三百四十七章 摊牌
  丁府纳妾之日,内外张灯结彩,上下忙碌一团。
  丁寿本无意铺张,京师地面不同宣府,一帮言官闲着没事参人玩,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那日一番声情并茂的故事打动了情感丰富的朱厚照,不但将日月精魄赐给了他,还下了一道敕封秦可人为七品孺人的敕封。
  本来按大明会典,只有嫡妻可得封赠,不过大明的规矩从来都是被人破的,而今在余姚老家读书养性的谢迁老爷子,除了嫡妻徐夫人,家里安人、孺人的妾室可是一堆,既然已经有了前例,现在那些被收拾得成天顶着黑眼圈办公的给事中和膝盖跪得淤青未散的御史们,不会想不开地做那个出头鸟,事情出奇的顺利。
  案上高高供放着抹金轴织锦敕封文书与御赐的日月精魄,新人行礼已毕便送入洞房,来贺嘉宾分别入座饮酒。
  一身喜服的丁寿在各席之间忙着应酬,毕竟李东阳、焦芳等阁臣都来道贺,这份人情世故二爷还是懂的。
  好不容易走了一遍过场,丁寿并没有急着入洞房,反倒进了一间厢房,梅退之早已在此间等候。
  「少主……」年过古稀的梅退之少有的忐忑不安。
  丁寿取出刚刚到手的日月精魄,在桌案上将日精月魄两块玉珏拼在一起,对玉璧上显现的「日精月魄,天作之合」八字吉文视而不见,将那块星魂璞玉摁在了正中缺口上。
  一老一小两人紧张地盯着整块玉石,只见星魂璞玉与玉璧合二为一,浑然天成,璞玉之上隐隐浮现出一段文字。
  「气汇丹田,功行周天,意散九窍,体用双修。」
  茅塞顿开的梅退之止不住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多谢少主苦心。」
  「也是梅师兄造化,守得云开见月明。」丁寿也松了口气,这老儿虽说脑筋不正常,对自己却当真不错,帮他续命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什么事这般开心啊?」
  房门突然张开,刘瑾负手立在门前。
  梅退之长身而起,丁寿移步挡在身前,「公公,您老不在前面饮酒,怎么来了这儿?」
  「洞房花烛,你小子不在里面忙着传宗接代,跑来陪一个糟老头做什么?」
  刘瑾不答反问。
  梅退之对公门之人素无好感,闻言便要动怒,被丁寿使个眼色止住。
  「这位便是梅太医之父,江南神医梅退之,梅老爷子平日除了喜好岐黄之术,便是对金石之学颇有钻研,听闻陛下御赐玉珏乃是元宫宝物,便央小子借过一观,您老想啊,这宝物乃是御赐,岂能经手他人,小子便亲自带过来让梅神医鉴赏一番。」
  刘瑾扫视二人,噗嗤一笑,「御赐之物,便是砖瓦土石,也要当作传家宝物供奉,岂能轻易示人,又何谈鉴赏这虚无之说。」
  瞧在丁寿面上,梅退之忍气吞声,躬身施礼道:「乡野小民,不知礼数,公公教训的是。」
  「小子知错了,公公移步,小子在前厅奉酒,陪您好好喝上几杯。」丁寿道。
  「大喜的日子,喝多了还怎么进洞房,咱家自有人陪酒,无需多虑,快去忙你的正事吧。」刘瑾展颜笑道。
  「那这里……」丁寿有些不放心。
  「咱家早有心请梅神医帮着把把脉,今日既遇上了,便借宝地一用,不知梅神医可否屈就?」
  梅退之向一旁座椅引手,「公公请。」
  刘瑾入座,拉起袍袖,露出一截枯瘦的胳膊搁在椅旁几案上,转头微诧道:「寿哥儿,怎么还不快去洞房,来年若不抱上一个大胖小子,免不了一顿好打。
  」
  丁寿无奈掩门退出。
  「梅神医,请啊。」
  梅退之见刘瑾毫无防备的袒臂将脉门内关交于自己掌握,也不再多话,坐在另一边椅子上,搭腕诊脉。
  「神医与寿哥儿何时相识?」刘瑾随口问道。
  梅退之微阖双目,「不久,道左偶遇。」
  「偶遇便让子侄以世交相称,可算一见如故了。」
  「从古至今,倾盖之交并不少见。」梅退之不动声色。
  「说的也是,可是口称少主的却未曾听过。」刘瑾说的漫不经心。
  切脉的手指忽然由单按改为总按,指尖力道猛然加强,梅退之森然道:「公公忧思过多,不利心脉,恐伤脾肺。」
  「好医术啊,」刘瑾笑赞,「听闻昔日魔门护教十魔中有一位圣手魔医梅惊鹊,以神医扁鹊自喻,不知梅神医可曾听闻?」
  「扁鹊有救人之能,却无自保之力,老夫并非以他自喻,而是自认远胜。」
  梅退之并不否认自己身份。
  「好气魄,这么说来寿哥儿果是魔门弟子了。」
  「公公看来早已知情,为何还对少主青眼有加?」
  刘瑾笑了,「咱家用人不拘一格,目前寿哥儿还有利用之处,待来日无用之时,便用他将魔门一网打尽,此话梅神医可相信?」
  「不信。」梅退之睁目,「望闻问切,八纲辨证,是真是假,脉象分明,公公脉象纷乱,言不由衷。」
  「嘶——」
  梅退之突觉诊脉的指尖之上有如针刺般剧痛,逼得他立即撤手跃起,细看指上并无任何暗器伤痕,难道这貌不惊人的太监适才是用内力反制。
  蓄劲成形,梅退之也可达到,可脉门穴乃人体关键要害,凭你多高武功脉门受制也要半身酸软,更无有从此柔弱之处反制之说,这刘瑾究竟何方神圣,功力竟如此深不可测。
  梅退之凝视刘瑾,惊疑不定。
  将袖子扯回原处,刘瑾淡然道:「神医把得准脉,却无法掌控人心,自作聪明的事最好少做。」
  「魔门若只想帮衬寿哥儿,以前的烂事咱家既往不咎,若是有何非分之想…
  …哼!」
  刘瑾一声轻哼,梅退之却感如利刃透骨,通体冰冷,不禁倒退一步,胸中气血一阵翻腾,连忙运功凝神,才将这股不安压了下去,抬眼再寻刘瑾,只见房门敞开,杳无人踪。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8 09:49:21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刺客
  金钩高挑,罗帐双分。
  可人一身喜服娴静地坐在紫檀雕花的绣床边沿,葱白十指叠放膝前,仪态清雅。
  大红刺绣的盖头轻轻挑起,只见烛光之下,玉人香唇胭脂如火,娇颜明艳端丽,温柔腼腆。
  「灯下观美人,果然别有一番情趣。」丁寿轻勾可人尖尖下颌,嘻嘻笑道。
  螓首低垂,避开男人手指,可人嗔道:「灯下月下,爷都没少看过,怎地今日又多了这番情调。」
  见她七分娇羞,三分嗔怨的娇俏模样,丁寿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将可人揽入怀中。
  「今日才给你个名分,可怨怪于我?」
  柔软娇躯顺从地依偎在男人火热的胸膛上,流波之中隐约荡漾起一层雾气,可人摇首道:「妾身当日甘冒不韪,染指御赐之物,已是重罪在身,能得寿郎怜惜收留,铭感浓情,从未想到还能像平常女子般三媒六证,花轿入门,有此一遭,妾身……死而无憾!」
  「说什么傻话,」捧起如花娇靥,在雪白面颊上轻轻一啄,「大好日子还长着呢,再说这些生离死别的混账话,爷可家法伺候了。」
  鼻端轻轻荡哼了一声,可人拉扯男人袍带,「奴家任凭爷的家法处置。」
  身软如绵,媚眼如丝,难得的一番媚态险些让丁寿把持不住。
  「你身子弱,一人怕是承受不住。」
  丁寿怜惜可人身体,四顾寻觅与她形影不离的杜云娘。
  「云娘姐姐把这喜房让了出来,爷,您不必顾忌,恣意征挞便是,妾身……
  忍得住!」
  
  前院宾客喧闹,后花园中月色如水,静谧无声。
  九尾妖狐杜云娘手捻花枝,不复往日娇柔魅惑,隐隐有几分犹豫踌躇。
  「杜楼主,一向可好?」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凭空出现,天上月色仿佛也被掩住,花园内倏然一暗。
  「属下见过总座。」杜云娘盈盈施礼。
  青衣楼总楼主陈士元背转身来,凛凛生威的目光凝视杜云娘,看得九尾妖狐心惊胆战。
  「总座大驾亲临,不知有何吩咐?」
  「不敢当,如今你已是官眷,本座如何指使得动。」陈士元面沉如水。
  杜云娘匆忙拜倒:「当年云娘遭武林围捕,若非总座收留庇护,母女二人早已死于乱刃之下,大恩大德,云娘不敢或忘。」
  「记得便好,你说要退出青衣楼,本座可曾阻拦?」
  杜云娘欲言又止,垂首道:「没有。」
  看出杜云娘神色有异,陈士元冷哼一声,「晓得你要说什么。」
  一张绢帛扔在杜云娘面前,「这便是你对本座的报答。」
  陈士元恨恨道:「日月精魄中的武功隐患重重,你为何不早对本座明言?」
  杜云娘忙道:「属下也是近日知晓此事,立即便传信总座通传内情,根治之法已有眉目。」
  陈士元「嗯」了一声,语气放缓,「难得你还有这片忠心,只要了结此事,你九尾妖狐与青衣楼再无纠葛。」
  迎着皎洁月光,陈士元冷笑道:「司马潇,本座盼着与你再决高下的一日。
  」
  
  烛影摇动,红绡罗帐之内,两条身影抵死缠绵。
  如云黑发汗杂乱披散在汗津津的光洁玉背上,雪白如玉的肌肤泛起片片桃花,那双浑圆玉柱的大腿已无力支撑娇弱的柔嫩身躯,如风中弱柳般轻轻颤动,唯有如雪般的一团丰盈香臀在密集的进攻节奏中波浪起伏。
  「爷……奴家骨头都酥掉了,您顶得奴小肚子疼。」
  低回婉转的呻吟幽咽如丝,似泣似歌。
  灯台上烛泪斑斓,呻吟由呢喃低语转为短促荡哼,由媚骨高啼转为浅声娇吟, 锦褥之上,可人玉体横陈,一张香汗淋漓的俏脸深深埋入粉藕臂弯,细碎银牙死死咬着香衾一角,眉梢微蹙,酥软的身子提不起丝毫力气。
  身下人儿被摧凌得弱不胜衣,丁寿如何不知,既得意自身杰作,又苦于情难自制,骑虎难下,双手扶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坚挺玉杵没入嫣红玉蛤之中,进退两难。
  「骚蹄子,还不上阵代打。」丁寿忽地一笑,冲着罗帐之后唤道。
  「爷,而今知晓奴家的好了吧。」
  从绡帐后走出的杜云娘不着寸缕,自觉走到丁寿身前,用丰满胸膛贴身轻轻厮磨。
  在浑圆的雪丘上拍了一巴掌,丁寿笑道:「小淫妇,浪到哪里去了,可是与人私会。」
  心中有鬼的杜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娇笑掩饰,「若是奴家有私,爷会怎么对人家?」
  「若是两情相悦,便放你们远走高飞。」
  「哦?」杜云娘不觉透了几分哀怨,「奴家虽不如可人妹子清白之身,自问对老爷也是尽心服侍,便这样弃如敝履,不嫌薄情么?」
  「正是念着这场情分,二爷才不能强人所难,云娘你并不欠我什么,若心有所属,纵是心中万般不舍,也凭你来去自由,可若是被人纠缠……」丁寿嘿嘿一笑,「爷灭了那个挖墙脚的九族。」
  丁寿无心之言,杜云娘心中莫可名状,不觉动情道:「老爷……」
  屋外突然人声鼎沸,「有刺客!」
  大爷的,二爷就不能踏踏实实入一次洞房么。
  
  四周廊庑灯火高悬,亮如白昼。
  院中数名锦衣卫围着一个黑衣蒙面人,刀光剑影,上下纷飞。
  刘瑾负手立于一侧,看着场中不屑冷笑。
  梅退之站在另一旁,神情落寞,心不在焉。
  「大人,果不出您所料,有人夜探府邸。」杜星野见丁寿走出,立即上前禀告。
  已经丢过一次媳妇的丁二爷一遭被蛇咬,秉着有备无患的心思,大喜之日在院子周围布满了暗桩埋伏,本以为杞人忧天之举,竟真有不知死活的撞上来,这种上门打脸的行径,让丁寿恨得牙痒痒。
  「抓活的。」
  杜星野领命,扭身一声令下,院中动手的锦衣卫原本是他七星堡的弟子,如臂使指,闻令立即变换阵型,按七星方位站立,七把长剑直指黑衣蒙面人各处要害。
  「咦?!」梅退之虽心思迢遥,场中情形却还在观察之中,见这几人摆开的架势,不由心中惊愕,疑窦顿生。
  黑衣人扫视几人,身形陡转,动如脱兔,直趋天玑星位。
  「运转七星。」杜星野一声大喝。
  七柄长剑闻风而动,整齐划一,一招既出,七剑俱至。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电光石火之间,黑衣人手中剑在每支剑身上都点了一记,倏进疾退,飞回原地。
  七名锦衣卫也各守星位,仿佛从未动过。
  「龙归大海,七星汇聚。」杜星野沉声下令。
  剑光交错,七柄长剑如蛟龙入海,卷起滔天巨浪,连绵而进。
  黑衣人剑出如风,手中剑倏忽之间幻化成十七道剑芒,奇辉绽放。
  剑芒消散,巨浪缓了一缓,再度扑面而来。
  剑浪覆顶之下,黑衣人辗转腾挪,剑鞘并用,数息之间,几次险象环生。
  杜星野心中得意,卫遥岑那丫头当日观察出阵眼所在,指点方、卫二人破阵,那般奇女子他不认为此生还会再碰上第二个,除非那人亲临,谁又能找出剑阵破绽。
  「生息相克,无本无末;七星汇聚,虚实倒置。」
  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天枢七名弟子自幼同门习艺,声息相通,彼此呼应,合击之下又怎会有破绽可寻,杜星野自得想着,不禁又上前了数步,一鼓作气,擒拿刺客。
  剑阵或许没有破绽,人却总有弱点可寻。
  黑衣人遭逢绝境,并不慌乱,右手手腕一翻,长剑杳如流星,奔向天枢星位。
  剑网交错,长剑落地,流星一闪而逝。
  手腕再度翻转,一溜乌光再度射出,目标不是剑网,而是张网捕鱼的人。
  一声闷哼,杜星野捂胸倒地。
  「师父!」师徒间情同父子,关心则乱。
  趁此时机,黑衣人贴地一滚,长剑再度抄入手中,身形冲天而起,直奔驻足观阵的丁寿。
  并无璀璨夺目的光华,剑势更为凌厉,杀手的剑本不需要华丽的外表装饰,来无迹,去无踪,能杀人,足矣。
  剑可以解决一切烦恼,相思、寂寞、仇恨、痛苦,还有——拮据,这一剑足够他逍遥许久。
  眨眼之间,他悲哀地发现,似乎什么也解决不了。
  剑身平举,遥指着那个他要杀的人,身子不能再向前丝毫,一柄细长的薄刃长剑紧抵咽喉,尽管剑身纤细得如一支弱柳,喉头泛起的颤栗却告诉他这柄剑随时可以了结他的余生。
  看着阶下被剑鞘击伤的杜星野,丁寿眼皮微抬,「脱手穿心剑,你是宋中?
  」
  看着围在杜星野周边手足无措的七名弟子,一夜失落的梅退之终于泛起一丝笑容,「白师兄的七星剑阵。」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9 04:27:54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绕指柔
  「好快的剑!」
  信手将剑丢到地上,取下面巾,露出真容的宋中向着持剑人凄凉一笑。
  平生以快剑自负,却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未看清,宋中一时间万念俱灰。
  柳无三不喜不怒,也无丝毫骄矜之色,平举如柳枝般的细窄长剑,一动不动。
  「柳老大辛苦了,将人交给在下吧。」丁寿步下石阶,对柳无三道。
  不睬丁寿,柳无三转视刘瑾,见刘瑾微微颔首,这才撤剑而退,转眼间没入廊庑阴影,消失不见。
  「你要杀我?」丁寿凝视宋中,咬牙问道。
  宋中眼皮微抬,一言不发。
  丁寿冷笑一声,抬手一招,宋中丢在地上的长剑被他吸入掌中,剑柄倒持,递到宋中面前。
  「想必你心中不服,丁某便和你公平一战,若你赢了一招半式,丁某任君来去,若是你败了,哼哼,只要供出幕后主使之人,念着方旭面子,今夜之事也可揭过。」
  丁寿想得明白,他和宋中虽说彼此看不对眼,可还没到兵戈相见的地步,联想到对方赏金猎人的做派,必是受雇行凶。
  看着递到眼前的长剑,宋中嘴角微翘,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宋爷今夜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其他事一概不知。」
  「不识抬举。」
  丁寿怒瞪双目,手腕用力,那柄简陋长剑在一阵嗡鸣声中,折成数段。
  宋中对丁寿示威之举熟视无睹,两眼微阖,一声不吭。
  「寿哥儿,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见血不祥,将人交给东厂,丘聚自有法子让他开口。」
  见丁寿被气得即将暴走失控,刘瑾出言喝止。
  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丁寿道:「不劳丘公公,诏狱内十八种刑具,大刑四十八套,便是铁打的金刚,泥塑的菩萨,小子也有法子让他开口。」
  丁寿语气森然,见宋中仍旧不为所动,便恶狠狠一挥手,「带到北镇抚司好生伺候,告诉钱宁,只要留口气,随他怎么折腾。」
  院中锦衣卫轰然领命,铁链绳索俱上,将宋中五花大绑,宋中没有丝毫反抗,打定主意做那锯嘴的葫芦。
  被人推搡着即将押解出院之际,忽听一个柔和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且慢。」
  声音动听悦耳,难得是十分熟悉,宋中蓦然回首,见一明艳秀丽的女子由房中款款走出,双颊晕红,肤光胜雪。
  「可人!!」
  宋中惊呼出声,未想到日夜魂牵梦萦之人竟由喜房之中走出,难道她便是今夜新人!?
  「你出来作甚?夜风露寒,才发了汗,小心着凉。」丁寿皱眉道。
  虽说的隐晦,可人红潮才退的玉容上又泛两片桃晕,又听他叮咛声中,关切多过责怪,心中不由甜丝丝的,嫣然一笑,道:「不碍的。」
  「寿哥儿,这便是你纳的新人?」刘瑾抻着脖子问道,「喜堂之上不见真容,快领过来让咱家见见。」
  「教公公见笑了。」
  丁寿携手领着可人来至刘瑾面前,可人盈盈一礼,「可人见过公公。」
  「好好好,明丽清雅,端是个宜家之人。」刘瑾哈哈大笑,「寿哥儿,你好福气啊。」
  「可人不敢当公公谬赞,寿郎温存体贴,得结连理该是可人的福气。」
  可人颔首低眉,娇羞之间一副温婉谦恭的模样,更让老太监心中满意。
  「做女子的也不可一味谦卑忍让,尤其是嫁给这么个混小子,若是寿哥儿欺负你,尽管来找咱家,自有人为你做主。」
  「公公,您可是冤枉小子了,这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疼还来不及呢,怎舍得欺负!」丁寿连声叫屈。
  「要杀便杀,磨磨蹭蹭地耽搁什么。」
  这边你侬我侬,宋中那里却心如油煎,奋力挣扎呼喝。
  「找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丁寿挥手下令。
  「寿郎不可,」可人挽住丁寿胳膊,急切言道:「宋大哥昔日对我有救命之恩,看在奴家面上,放过他这一次。」
  「这个……」可人难得求他一次,丁寿神色间多了几分犹豫。
  「可人姑娘无须求他,宋某这条命今日便交待在此又有何妨。」
  「宋大哥,求你少说两句。」
  可人见丁寿眉峰一挑,显是动了火气,忧急之下泪光隐隐,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
  看可人这般形貌丁寿心中不忍,转首道;「公公,您看……」
  「人在你府中抓的,你做主便是。」刘瑾随意摆手,这么个江湖草莽,还不在他眼里,「咱家乏了,先走一步。」
  丁寿恭送刘瑾离开院子,缓步走至宋中近前,「宋中,看在可人为你求情面上,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便放你离去。」
  宋中此时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妒是怨,是羞是恼,将头向旁边一撇,「行有行规,想让宋爷出卖雇主,做你的春秋大梦。」
  丁寿一声冷笑,「丁某人便在此,想对丁某不利的,尽管招呼便是,我只问你:李凤的下落你可知情?」
  「李凤?谁是李凤?」宋中错愕反问。
  「你当真不知?」丁寿凝视宋中,再度问道。
  「什么龙啊凤的,说了不知便是不知,爱信不信。」宋中火气更大。
  见宋中神情不似作伪,丁寿喟然长叹,本以为这次的刺客同掳走李凤的是同一批人,而今看来并非如此。
  心灰意懒之下,丁寿懒得多说废话,直接下令:「松绑,让他走。」
  「你……真的要放我走?」宋中不敢相信。
  「杀了你可人不会开心,不放你走难道二爷还要白养着你不成?」
  可人担心丁寿言语刺耳,再激得宋中动手,急忙上前道:「宋大哥,看在小妹薄面上,远走高飞,莫要再轻蹈险地。」
  看着可人玉容焦急关切的模样,再见一旁丁寿无聊地打着哈欠,一派轻视之貌,宋中面红耳赤,扭身便走。
  「宋大哥……」可人不禁踏前一步。
  宋中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
  可人适才情难自禁,脱口呼出,这时省起自己已为人妻,且夫家便站在身旁,一时进退维谷,踟蹰不前。
  「今晚上没你们事了,下去喝酒吧。」丁寿突然对院内众人道。
  一众锦衣卫领命退下,丁寿向天自语道:「话捡要紧的说,别受了风。」言罢转身进了屋子。
  「他……对你好么?」宋中只觉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半晌才吐出这五个字来。
  可人螓首轻点,算是回答。
  「那便好。」宋中笑容苦涩。
  「江湖漂泊,总不是个办法,你也该找个归宿了。」
  宋中自嘲道:「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孑然一身,谁会看上我这么个浪子。」
  可人幽幽道:「青丝姐姐对你情深义重,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也不要辜负了人家。」
  「借你吉言,我会思量一番的。」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宋大哥,小妹该回去了,你好自珍重,隆恩厚谊,唯有来世再报。」
  「可人……」宋中神色复杂,一番踌躇,道:「那丁寿虽武功高强,身边高手环绕,但自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常伴身边,也要小心才是……」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1/07/09 04:28:03

第三百五十章 自难忘
  夜漏更残,伊人独立。
  直到一件石青色绣纹披风披在肩头,可人才猛然惊醒。
  「寿郎,你几时来的?」
  「自然是才到,难道非要看着你被冻成鼻涕虫才赶过来不成?」丁寿打趣道。
  「爷总是没个正经样子。」可人娇嗔,递过一张绢帛。
  「这是什么?」丁寿诧异。
  「府中的布置图,宋大哥说一个贵妇人出价一千两黄金要结果你的性命,并给了他这张地图。」
  「我说这么大的府邸怎么无声无息地摸到院子里,原来是按图索骥。」
  可人忧心道:「可是出了内贼?」
  「别胡思乱想了,咱府中没人既能调动这么大一笔款项又熟知府中布置的,怕是某些不甘心的人报复手段罢了。」
  「这宋中倒是对你不错,性命相逼也不透漏只言片语,偏偏对你知无不言。
  」
  言者无心,可人芳心一紧,当即变色道:「寿郎,奴家并无半分对不起你之事,若是不信,奴家以死……」
  食指按上樱唇,丁寿粲然一笑,「爷又没疑心过你,再死呀活呀的胡言乱语,小心家法伺候。」
  可人自然知道丁家「家法」如何,不由俏脸生晕,依偎在夫郎怀中,「奴家生受了便是。」
  揽着温软娇躯,丁寿笑道:「不急于一时,难得今夜月白风清,我二人便在此赏赏月色也好。」
  轻应了一声,可人依靠在夫郎坚实的胸膛上,心中平静喜悦。
  「寿郎……」
  「嗯?」
  「其实,宋大哥心中所念的人并不是我。」
  眼光轻转,怀中人双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丁寿轻笑一声,「怎么还说这个?」
  可人坚定地摇摇头,「你我夫妻同体,两心间自无壅隔,寿郎不疑妾身,妾身也不应有事相瞒。」
  「在长风镖局时,宋大哥曾与我有番深谈,他本是富家子弟,与门当户对的心爱女子匹配良缘,却在大喜之日突遭横祸,父母爱妻皆遭毒手,万贯家业付之一炬,多年来漂泊江湖,其实也是为了寻找灭门仇雠……」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呐。」丁寿笑得没心没肺。
  「那日离京遇险,得宋大哥援手相救,碰巧……碰巧发现奴家与他亡妻容貌相似,故而……」
  「故而他对你日夜思之念之,不惜以身犯险,千里相护,只为了从你身上找到亡妻的影子……」
  丁寿叹了口气,「不思量,自难忘,这宋中倒是个多情种子。」
  
  「哎呀!」杜星野龇牙咧嘴的一声痛呼。
  收回按压在杜星野胸前的手指,梅退之拧眉道;「宋中以剑鞘化用」脱手穿心剑「,这一击着实不轻。」
  「梅神医,师父他无碍吧?」几名弟子忧心如焚地围在周边。
  「这点小伤还难不住老夫。」
  梅退之挥手间便在杜星野身上下了七处金针,杜星野呼痛之声顿止。
  「神医,果然是神医。」痛楚全消,杜星野啧啧称奇。
  「你们下去吧,猬集一处不利老夫诊治。」
  几名弟子放心不下,还要留下一二人照顾。
  「听梅神医的,都下去吧。」
  得了杜星野吩咐,七名弟子才鱼贯而出。
  「杜堡主这几名弟子忠心得很。」
  「这几个小子婆婆妈妈的,教神医见笑。」
  不说自家大人都对这老儿客客气气,便是按杜星野在江湖中混出的经验,医生也万万得罪不得。
  「师徒情深,有何可笑。」梅退之捻须微笑,「杜堡主的七星剑阵奥妙无穷,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杜某久居塞外,哪来的什么名师指导,不过夜观星斗变化,自创了几手粗浅武学,不值一提……啊!!」
  梅退之突然将一支金针深入半寸,杜星野陡觉全身剧痛,更甚方才。
  「梅神医,你……你何故……如此?」杜星野冷汗淋淋,艰难问道。
  「粗浅武艺?好大的口气!七星剑阵如果都是粗浅之学,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又算什么?走马卖解的江湖把式么?」梅退之森然道。
  「晚辈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杜星野强咬牙关支撑。
  梅退之不慌不忙将另一根金针深入穴道,杜星野忽感在痛楚之外,浑身骨节又是一阵酸胀难言,恨不得动手将这身骨头敲碎才能好受一些,偏偏全身提不起丝毫力道。
  「七星剑阵奥妙无穷,你小子根本未窥堂奥,仅靠皮毛之学便立足一方,还敢大言不惭。」
  「在下毕竟是锦衣卫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缇帅那里前辈如何交待?」
  杜星野强忍酸痛,一字一顿说道。
  「老夫的医术不只能救人,杀人也并不麻烦,保证无人能发觉你的死因。」
  曲指一弹,第三枚金针没入半寸,杜星野全身如被千虫万蚁啮咬,又酥又痒。
  「这七枚金针全部深入半寸,杜堡主便将魂飞魄散,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
  」梅退之原本慈祥的笑容中俱是阴森之色,「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我曾发过毒誓,不透漏那人行踪。」杜星野兀自咬牙强撑。
  梅退之不为所动,第四枚金针刺入。
  巨大的疼痛感让杜星野全身蜷缩,五官几乎扭曲变形。
  「我……我说……」杜星野虚弱不堪。
  二十余年前的杜星野武艺平平,只在塞外做些刀口舔血的买卖,边塞之地盗匪横行,他凭着熟悉塞北地理人情倒也混得如鱼得水,一次偶然机会深入大漠,在瀚海中遇到一个行将渴死的旅人,杜星野也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境,用大漠中珍若生命的饮水救了那人一命,那人苏醒之后,传授了他这套七星剑阵作为报答,可这套剑阵实在过于深奥,钻研二十年,杜星野仍旧只窥一斑,但已足够他立足漠南,开创七星堡的一方基业。
  「那人姓甚名谁?什么模样?」梅退之急声问道。
  「他不肯透露姓名,容貌么,五缕长须,清癯俊朗,只不过不苟言笑,冷眉冷眼的。」杜星野尽力回忆。
  「果然是他。」梅退之兴奋地握住杜星野的一只手腕,「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杜星野腕骨被捏得几欲断裂,又不敢挣扎,抽着冷气道:「晚辈真的不知,那位前辈说要走遍名山大川,纳山河日月入胸腹,天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登群山之高巅,临万壑之深渊,乘桴浮于巨海,触大漠之有垠……」梅退之嘴角含笑,喃喃自语,「仗剑天涯,白师兄依旧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