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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4/05 08:16 / 3769 / 29
【小说】江山射姬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4/06 13:36:22

第二十六章
  此时此刻,陈肇已经趴在巧丫鬟柔软的身体上动了起来,他的阴茎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勃起的非常充分,这一次感觉巧丫鬟里面特别紧致,里面又湿又软,抽插了没两下那种蚀骨的酸爽就让陈肇欲罢不能了,每一寸淫肉都紧紧包裹着他的肉棍,实在是爽到了巅峰。
  巧丫鬟只感觉自己的阴道几乎要装不下陈肇的大家伙了,每次陈肇往前拱一下,她的子宫口就被顶开一下,整个下面被撑的满满当当,她自从跟了陈肇,每日每夜都念着少爷趴在自己身上如此耕耘,一边感受着那轻微的胀痛、酥麻的蚀骨,一边被幸福感淹没,整个人都泥醉了起来。
  两人顾不上说话,喘着粗气干了不到两百下,巧丫鬟一下子泄了身,娇小的身体猛的颤了两下,姜憬羊听这两人气喘如牛,又感受到了巧丫鬟身体的颤动,生怕这女娃被干没了魂,微微转过头来往自己小腹上一看,只见:巧丫鬟白白的双臂搂着那圣子健壮的脖子,整个小脸红的如过了蒸笼,嘴角都是亮晶晶的口水,眼神已经迷离了,显然正在天上飞着,再往下一瞄,巧丫鬟的白嫩大腿刚好挡住两人交合的地方,这时候一只大手托着巧丫鬟的大腿往旁边分了分,正好露出了两人性器官交合在一起的最淫荡的地方,姜憬羊瞪大眼睛,她可真没想到,如此巨大的一根肉棍连根没入这丫鬟下体之中,阴唇都撑的通红,两人的阴毛交缠在一起,这比自己矮小了不少的女人,怎能在下面塞入这么大一个家伙?
  「好看吗?好看就多看些。」陈肇的声音不失时宜的传来,姜憬羊突然反应过来,赶忙又转回头去,脸上羞得通红,心里不断的咒骂道,这圣子真是坏到了骨子里,真实坏出了水!为了折磨我什么法子都要用,压着个丫鬟在我身上干起了这等不知羞耻的事!
  巧丫鬟慢慢回过神来,只感觉阴道深处又有些痒了,她给自己臊红的脸扇了两下风,伏在陈肇耳边轻声说道:「公子,婢子来过了,公子躺下吧,让婢子扭两下腰给公子消火。」
  「你这小骚狐狸,夸下海口可别到时候本事不济,自己动着又泄一次?」陈肇撩了撩巧丫鬟耳边的鬓发,看着她温情的说道。
  巧丫鬟笑嘻嘻的吻了陈肇一下,道:「那也是公子厉害,不是婢子贪吃!」
  巧丫鬟说罢,伸手往旁边一撑准备站起来,却突然感觉自己手按在了一个毛茸茸的地方,她如触电般猛地抬起手,刚才做的太过于忘情,早就忘了自己身下还有个赤身裸体的姐姐,刚才那一下怕不是摸到人家阴户上了,姜憬羊被这突然的一下摸得浑身一个激灵,巧丫鬟赶紧道歉道:「哎呀!姐姐,婢子眼睛瞎了,摸到姐姐身上了,得罪了!」
  陈肇哼了一声道:「这女人你随便把弄,你看她被绑在床上这一副没了魂儿一般的德行,权当个死人躺在旁边吧!」
  巧丫鬟有些吃惊的看了陈肇一眼,心想公子怎么把话说的如此严重,她怎么也猜不到,这个女人就是刚才她咒骂的那个刺客!
  陈肇大大咧咧的躺在姜憬羊身边,脑袋就枕着她的手臂,毛茸茸的粗壮大腿就搭在姜憬羊的白嫩大腿上,他还用脚趾逗弄姜憬羊的脚趾,姜憬羊转过头来瞪了陈肇一眼,脚腕转来转去,拼命的躲避着,两人你来我往宛如斗法。
  巧丫鬟背对着两人的脚,也没看到这一幕,她解开主腰的绳子,全身上下都脱了干净,俯下身体蜷做一团,伸着红嫩而又灵活的小舌头在陈肇的大阴茎上游走舔弄起来,一边舔,嘴角还带着挑逗的微笑,眼角微微勾起,火热的眼神与陈肇四目相对,表情好不诱人。
  陈肇舒服的深吸一口气,巧丫鬟舔了一阵子,伸出手握住肉棒的根部,张开嘴巴吞裹住龟头,一上一下鸣咂起来,叽叽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本就沾满了她下体淫液的肉棒又敷上了津液,亮晶晶的如同某种宝器。
  巧丫鬟时而吞吐,时而摇着大肉棍,让龟头在自己的粉脸上擂晃摩擦,百般攒弄,弄了一阵子,心中淫性又起,子宫深处又开始麻痒起来,她跨坐在陈肇腿上,看了一眼陈肇道:「公子,婢子要上来了,公子的家伙进来后,可饶了婢子,莫要乱动,让婢子缓口气。」
  陈肇点了点头,把手伸到旁边的时候正好碰到姜憬羊鼓胀的奶子,他不禁嘿嘿一笑,顺手揉了起来,姜憬羊浑身也很是火热,显然被这种淫靡的气氛影响到了,虽然呼吸粗重了些,可就是不给任何反应。
  巧丫鬟慢慢的坐了上来,动作缓慢的把陈肇的紫红色龟头套纳进阴道里面,刚进去个龟头,巧丫鬟腿一软差点没跌倒,陈肇赶忙扶住她,巧丫鬟搂着陈肇的手臂媚眼如丝的道:「公子每次进来,可都难适应,公子这样厉害,婢子一个人可应付不来了。」说完还瞟了旁边的姜憬羊一眼。
  姜憬羊紧咬牙关,闭着眼睛就是不看。
  「姜憬羊,刚开没看清吧,现在可看得清了,你可得学学我家这只小狐狸精的动作,以后你用的上!」陈肇一边捏她的奶子,一边打趣道。
  姜憬羊呸了一声,狠狠瞪了陈肇一眼:「谁要学这淫荡门道!」说罢,有觉得自己好像冒犯了那丫鬟,便再次闭上嘴巴和眼睛。
  巧丫鬟终于慢慢坐了下来,有觉得有些难进入,一举一坐,终于把整根阴茎都坐了进去,渐没至根,前后轻轻一摇,一男一女便齐声呻吟起来,两人的性器贴合的实在是紧密,巧丫鬟婉转的呻吟了一声,两人交合之处竟然又流出淫液来,把陈肇的浓密的阴毛尽数弄湿了。
  巧丫鬟呼吸急促起来,蹲踞在上面终于抽送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抽提,提的陈肇的大龟头呱嗒呱嗒怪响不止,巧丫鬟突然加快进攻,陈肇顿时感觉她紧致的阴道里面吸力大增,差点没把住精关,巧丫鬟终于差不多完全适应,俯下身来楼主陈肇的脖子,和伏在他满是肌肉的胸前,舒展了舌头往陈肇嘴里面缠去,小腰不住的高频率小幅度抽提,子宫花心处和陈肇的大龟头频繁吸裹,这性刺激来的实在强烈,两人马上肉紧了起来,陈肇兴奋的双臂紧紧的将巧丫鬟环在怀里,早已经忘记调戏旁边的姜憬羊。
  姜憬羊这时候已经不自觉的转过头来看着紧密贴合在一起,互相深情索取,享受着至高肉欲的两人,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了,面前的这对男女已经到了人类生物性的最高光表演时刻。
  陈肇只感觉一股酸麻的感觉从春袋跟上升起,整个阴茎硬到了极限,巧丫鬟婉转的呻吟起来,嘴中一边叫着公子,一边更加快速的抖着腰,粉臀啪啪啪的撞击在陈肇的大腿上,陈肇赶紧抓住巧丫鬟活跃的屁股肉,龟头顶着她的子宫口大量射精起来。
  「啊~~~~~公子——」巧丫鬟皱着眉头紧紧搂住陈肇,感受着一波波强烈的受精。
  良久,陈肇才算射完了,巧丫鬟笑眯眯的用侧脸摩擦着陈肇的胸前,抬起闪闪亮亮的眼睛看向陈肇的脸:「公子的小狐狸精可让公子畅快了?」
  陈肇捏着巧丫鬟的下巴跟她亲吻起来,两人浓情又上来了,互相逗弄着对方的舌头缠绵了好半天。
  良久,巧丫鬟慢慢抬起下体,陈肇依旧坚硬的阴茎慢慢从她娇嫩的阴道中抽了出来,大龟头啵的一声抽出来的一瞬间,就跟开了啤酒瓶子盖一样,大量的白精和阴精的混合液就潺潺流出,整个房间里面马上弥漫着略微腥臭淫靡的味道,巧丫鬟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低声在陈肇耳边道:「婢子给公子咂干净了。」
  说罢,巧丫鬟便向后爬了两步,蹲下来对着满是精液的肉棍吮吸舔弄起来。
  陈肇全身舒爽极了,他无意间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姜憬羊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巧丫鬟粉红小舌头在紫色大龟头上转圈的情景,陈肇笑眯眯的说道:「
  好看吗?」
  姜憬羊瞬间闹了个大脸红,两颊气的鼓得老高,马上转过头去,心里面暗骂自己怎么管不住自己,又忍不住偷看了。
  「姜憬羊女侠,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有没有兴趣来干一干?」
  姜憬羊只感觉气血上涌,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整个耳朵通红。
  陈肇跟巧丫鬟满足得做了一次,终于收了工,陈肇帮巧丫鬟整理好衣服歇息了一阵子,等她腿不发软了,让她回房间等自己,巧丫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裸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陈肇其实这时候已经不琢磨着正式奸污姜憬羊了,他看巧丫鬟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只是把她送了回去。
  今天能把这个烈女弄高潮,然后在她身边好好上演一番极具诱惑力的现场真人春宫戏,已经达成了基本目标,便打算作罢了。
  陈肇回来之后,姜憬羊便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话,任陈肇如何玩弄打趣她,她也如睡着一般。
  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又脱离了陈肇的预想。
  姜憬羊开始绝食了。
  任陈肇拿什么食物放在她面前她都不吃,给她输营养液现在也不太行,陈肇用输液的针给她静脉注射的时候,姜憬羊马上就会用力绷紧肌肉,陈肇废了好半天劲,扎的她手臂和手背上好几个针孔,还流了不少血,就是扎不进去。
  想来这个女人也是聪明的很,估计她已经猜到了陈肇这两天给她注射的并非什么毒药,而是维持她生命的东西,可能在她眼中,吊瓶中的东西大概是某种来子天上的某种灵丹妙药吧。
  看姜憬羊一心寻死,陈肇有些赌气,怒道:「我倒要看看你绝食能绝到什么时候!」
  说罢便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就这样一连三天,每天陈肇都会赤身裸体的进来,用各种情趣道具玩弄姜憬羊的身体,姜憬羊甚至都不再反抗,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食自杀。
  那天陈肇和巧丫鬟在她面前做爱性交的那一幕,给了她太大的刺激,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自然的想要去看两人结合性交,最淫靡的位置,着让姜憬羊自尊心被剧烈的打击了,她终究是个凡人。
  陈肇偏偏就跟这个女人杠上了,他从山水先生那里兑换了现代调料,专门当着姜憬羊的面又是弄火锅又是搞烧烤,什么味道香就弄什么菜,然后搬个桌子在她面前大吃大喝,各种涮肉烧烤吃的满嘴流油,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意志力实在是强大,肚子饿得咕咕叫也绝对不看陈肇一眼,就这样倔强的把头偏向一边,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三天的时候,姜憬羊因为拒绝喝水,嘴唇已经有些干裂,再加上陈肇不停的玩弄她的身体,一给她打生理盐水她就剧烈反抗,导致她整个身体极度虚弱,陈肇给她把脉听诊之后做出判断,这个女人今天如果再不进水吃饭,估计就真的小命不保了,是否能撑过今晚都难说,明天可能自己真的就叫不醒她了。
  陈肇深深的皱着眉,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房间走到院子里面,背靠着那棵那天晚上姜憬羊藏身的红杉树坐了下来。
  时至今日,他总算也明白了,AV中演的那些被调教一番就顺从的如同母狗一样的女人终究只是幻想,像姜憬羊这样的人,这一套是不管用的。
  陈肇在研究历史的时候,研究过很多历史上刚愎自用的人,每次看到历史人物办蠢事,他总觉得好笑,现在反观自身,不也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吗?想当然的觉得一番拷问和性凌辱之下,这个女人总会屈服,实际上完全起到了反效果。
  她的意志和正义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本想通过嘴炮让她屈服,却没想到一番嘴炮之下,这女人已经决定自杀了。
  「山水先生,这种情况能修复她的身体吗?」陈肇口气平静的问道。
  「主人,物理创伤是可以修复的,但是不吃饭不喝水我也没办法呀!」山水先生叹气道。
  陈肇突然有些想抽烟了,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他还没抽过烟呢,他兑换了一包南京和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被呛的直咳嗽,不过他的肺功能是很强的,多吸了几口之后,很快就慢慢适应了吸烟的感觉,他叼着烟看着头顶的天空说道:「那便给她迷昏了,然后注射营养液和生理盐水,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肇想了想,又不禁摇头自我否定,总是把她弄昏迷,给她注射营养,她的意志还是不曾改变,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进展。
  山水先生奇怪的说道:「主人,您都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了,咱们杀上门去给那些人一锅端了就是,这个女人便让她死了就是,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天下的漂亮女人可多的是呐!」
  陈肇摇了摇头,烟味的苦涩让他皱眉,他说道:「人类的感情,恐怕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了,这几天相处下来,这女人性格如何,你心里可清楚?」
  「让本系统评价,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姜憬羊身上存在着人类宝贵精神中的大多数优秀品质,坚强、忠诚、仁义,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武侠小说,最佩服的就是那些舍生取义的江湖豪杰,我不想让她就这样死了,我想把她留在身边,我想要得到她的忠心,但是现在看来是有些难了,也许一开始我并不该如此严酷的拷问她,也许来点软的,她这个性格或许更能接受。」
  「……」山水先生没有接陈肇的话茬。
  「事到如今,只有最后一招了,不知道山水先生你可听过一招,叫做欲擒故纵?」陈肇一把将烟头摔在地上踩了两脚,站起身来,从怀里面掏出消音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重新走回到房间里面。
  姜憬羊还处于半昏迷状态,陈肇一开门,她只是眼皮动了一下。
  「姜憬羊,我知道你醒着,今夜我就会跟我的部下做好计划,去跟白云艳谈判,我会告诉她我已经把你生擒,必须她亲自出面跟我谈判,我才会考虑释放你,但是她当然想不到,我手里面有这东西。」陈肇晃了晃手中的枪,然后抬起枪,对着墙壁打了一发,咻的一声,子弹洞穿土墙而过,留下了一团飞扬的尘土。
  「姜憬羊,你觉得那位圣女白云艳,你的好姐姐,能吃得住我手上这个家伙几下?」陈肇冷酷的说道。
  一直对陈肇言语毫无反应的姜憬羊终于转过头来,她的眼窝因疲惫和虚弱深陷下去,但是情绪显然又一次激动了起来,眼角再次流下了眼泪,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相当沙哑,几乎不是原来的那个清脆的女声:「圣子大人……若想让在下活着,在下便活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在下愿意继续受圣子大人的折磨,只求圣子大人放姐姐一马……」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又咳嗽了起来,陈肇走到她床前,慢慢悠悠的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她的手臂、腹部、肩上等各处的皮肤已经被麻绳捆绑到了发青发紫的地步,姜憬羊惊讶的看着陈肇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太虚弱了,用手撑着床想坐起来都做不到,一下子又跌在床上。
  陈肇修复了她全身的淤青,拿了衣服丢在床上,帮着她一点一点穿上衣服,两人面对着面,姜憬羊默默的穿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陈肇的眼睛,两人的脸庞挨得很近,陈肇抬眼看了她一眼,姜憬羊又马上低下头去。
  陈肇一言不发的帮她坐起身,然后把稀粥端到她窗前,吹凉了一勺米汤,把勺子靠近她嘴边,姜憬羊本能的皱眉转头,陈肇板起脸道:「不吃,我就去绑了白云艳,用折磨你的手段折磨她!」
  姜憬羊愤恨的瞪了陈肇一眼,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陈肇看着她咽下米汤,她的身体已经近乎于本能的摄取温热的食物,咽的很是着急,干涩的食道一下便被噎到,姜憬羊皱眉弯下腰,剧烈的疼痛几乎撕裂她的喉咙,陈肇轻拍她的后背:「慢点吃,现在你的肠胃都已经干瘪,吃的太急会把你撑死的。」
  姜憬羊感觉那一口温热的米汤进入腹中,痛感慢慢消失,那种生机与本能的求生欲的共同作用下,姜憬羊又终于忍耐不住,再次流下了眼泪。
  陈肇控制着节奏,花了好长时间,让她把一碗稀粥吃光,然后又慢慢的喂她生理盐水,一边喂她吃,还一边鼓励她说:「对,慢慢吃,慢慢喝,等你恢复过来有了力气,才有力气向我复仇,是也不是?」
  姜憬羊一脸奇怪的看了一眼陈肇,继续一言不发的吃东西。
  废了好半天劲,终于帮助姜憬羊恢复了进食的能力,陈肇松了口气。
  姜憬羊坐在床上,用手按着已经舒服了不少的胃部,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赢得了我的尊重。」陈肇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姜憬羊一脸吃惊,她断然没想到陈肇会这样回答她。
  「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要放你走,但是这个仇我必须要报,你回去之后,可以通知白云艳和她所统领的伪白莲教,我圣子陈肇会亲自杀过去,把他们全都弄死,让他们都给我洗干净等着,到时候你身体也恢复了,我们那个时候应该还是敌人,到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
  陈肇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这是个坏主意,放你回去之后,你肯定会通知白云艳他们逃跑,你自己心里清楚,南方伪白莲教那些三毛俩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能选择的道路就只有一条——逃跑,我要寻找你们这帮人又要费时费力……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会每天派人给你送饭,等你身体恢复一些了,便走吧。」
  陈肇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姜憬羊看着陈肇的背影抬手道:「圣子大人留步……」
  陈肇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姜憬羊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说道:「若是在下不回去,圣子大人还去否?在下留在圣子大人身边,权当赎罪!」
  陈肇道:「你去留与否与我何干,本圣子代行天意,我意已决,凭你也想逆天改命?」
  姜憬羊咬了咬嘴唇,竟然从床上下来跪倒在地:「求圣子大人放云艳姐一马,在下生当冼马,死当结草,只求圣子宽恕云艳姐的罪过!」
  「你起来,跟我来。」陈肇对她招了招手。
  姜憬羊依旧跪地不起。
  「让你起来便起来,怎么?迈不动脚,走不动路了吗?」
  姜憬羊听到陈肇这句话,便咬牙站了起来,走到了陈肇身边。
  陈肇一言不发,可以放慢了一些脚步,领着她来到了白莲第一总医院正在建设的工地附近,来往运输、建房的工人看到圣子,纷纷前来跪拜,陈肇让他们都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一直监督工程的第三香主李立文小跑过来,抬手行礼道:「圣子大人!」
  「免礼,进度如何?」
  「启禀圣子,再给属下不出二十日,总院便见收工了!」李立文答道。
  「这几个月可曾短了工人们的银钱伙食?」
  「回圣子,属下断不敢少发银钱,克扣伙食,圣子大人尽可询问百余位劳工!」
  「很好,你去忙吧。」
  「是!」
  李立文看了一眼陈肇身边的姜憬羊,有些惊讶这个女刺客怎么没被绑着,如此自由的跟在圣子身边,他也不多问,小跑着回到了岗位上。
  陈肇指了指已经大体成型的总医院建筑群,问姜憬羊道:「你知道这是在建什么吗?」
  姜憬羊摇了摇头。
  「这里建成之后,将做本地医治百姓信徒所用,所谓柔心济世,医者之本,止于至善也,你看,这里是药房,天下药物良方尽收于此,这里是产房,生育分娩绝非小事,临盆孕妇应收尽收——」陈肇领着姜憬羊慢悠悠的在整个建筑群外围转圈,他指着各个已经建成的房子给姜憬羊介绍。
  整个白莲总医院采用四列分布式结构,最高层的部分也不过三层,目前大部分主体建筑比如门诊,多个主要科室,药房,简易手术室,集中消毒室,都已经建成,目前还在建设的是集中诊疗会议所和各个常驻医师、院方管理工作人员办公室,以及外围的大院围墙。
  这个年代的人们,包括跟在陈肇身后的姜憬羊,自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建个医馆也要如此大张旗鼓,建这么多个房子,也不能理解这些房子有什么用,工人们只是按照圣子的要求干就完了,对于他们来说,大兴土木是要首先祭天拜祖的,但是吩咐他们大兴土木的就是圣子,也就是老天爷本人,圣子说不用祭拜,自然也就放开手干,干活的认真程度也自然不在话下,陈肇这个时候还不能随意引入现代工程理念,任何操作都要符合当下的实际情况,先让工人们按照传统建筑的方式搞出来急需的框架再说。
  在陈肇眼中,这一片建筑有点像园林式的建筑群,以他现代人的眼光,还全然称不上医院一说,而且各个房间目前都空着,没有诊疗器材,里面外面都看不出这是医院。
  每个房间的规格都是陈肇亲自规定好的,哪里开窗,多高多宽,面积多大,墙壁和屋顶的用料陈肇都有详细的要求,这样一个过渡性的医院虽然不能创造如现代医院一般如此高标准的无菌环境,但是至少也要在当下的条件下尽可能的干净整洁。
  即便是这样一个在陈肇眼中连雏形都算不上的建筑群,仅仅是近现代的建筑设计理念,已经让姜憬羊很是惊讶。
  「这个医院建成之后,本圣子将广招医师,白莲信徒看病治病全部免费,这个医院将负担起周围上万名信徒的医疗健康。」陈肇说罢,便转头离开。
  姜憬羊更是惊讶,身为专业的行走江湖人士,她的很大一部分花销就在看病疗伤上,看病花钱天经地义,看病居然还能不要钱?她急忙跟上来问道:「看病不收钱,药钱何来,大夫医师银钱何来?」
  「当然是本圣子出了,现在我可能确实有点缺钱,但是未来我肯定有的是钱。」陈肇笑眯眯的说道。
  陈肇又带着姜憬羊巡视了仲裁委员会,带着她看了一场公审,陈肇已经将法哲学相关的启蒙书籍,比如《法律的一般原理》、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等等经典书籍做了一些处理之后交给付江虎带领的仲裁团学习,现在他们还很难体会其中的精神,这些书籍艰涩难懂,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在陈肇的引领下树立起公平公正的基本审判原则。
  看了一场公审之后,陈肇又带着姜憬羊出来,两人在路上碰上了一个堪称危险的意外。
  一个放牛的牧童骑在牛背上给陈肇打招呼,陈肇笑眯眯回应他时,仲裁团那边的一阵响亮的闭堂锣声惊扰了牛,那头牛居然甩着脑袋奔走起来,牧童没坐稳,几乎被甩下牛背,两腿已经悬空,双臂抱着牛背眼看就要掉下来,这孩子要是掉下来,非得被健壮的黄牛踩一脚不可!
  陈肇和姜憬羊反应极快,都马上冲了上去,但是姜憬羊身体虚弱至极,一发力差点没跌倒在地上,陈肇已经一马当先冲到牛面前,陈肇的身体早已经被大幅度强化过,说他能像鲁智深一般倒拔垂杨柳还有些夸张,至少核心力量已经接近刚刚开始训练的现代举重运动员的强度,他双手猛地抓住那牛的双角,全身肌肉暴起,竟扭着牛头让它逐渐减速慢慢停了下来,那黄牛吭哧吭哧的又往前拱了两步,终于被陈肇双手按着低下了头。
  周围的百姓赶忙围上来,把牧童抱了下来,那牧童吓得大哭,牧童的父母也闻声赶来,信徒们都对着陈肇下跪磕起头来,一来惊讶圣子的惊天伟力,二来也是感谢圣子出手救人,却没想到陈肇却发起脾气来,他背着手指着那牧童呵斥他的父母道:「孩子尚不及蓄发,垂髫幼年,怎得这么放心放出来骑牛放牧!养这样一个娃娃你们可容易啊!」
  那孩子的父母听闻圣子发怒,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周围的信徒也都心生奇怪,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出来放牧,还能干啥?
  陈肇发完脾气,突然也意识到自己又出现幻觉了,自己就身处这样一个时代,现在的人们养孩子哪有如此娇生惯养,陈肇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便道:「也怪不得你们,将才这孩子险些跌入牛腹,这一脚下去怎受得起!心中后怕之余便生了怒,你们起来吧。」
  孩子的父母面面相觑,却是不敢起。
  陈肇又说:「近日本圣子与胡香主等人已商议好了,准备大办学堂,教年幼孩童读书写字,不要银钱,晌午管一顿饱饭,到时候你们记住了,要积极送孩子上学,学的好了,圣父大人亲自有赏,长大肚中有些墨水,不比在着野外放牛来的强!」
  信徒们一听圣子大人要办学,还有圣父天神的赏赐,纷纷又磕起头来,说圣子大人心系信徒百姓,是千古一遇的大圣人云云,陈肇摆了摆手,也不多说话,转头便走。
  其实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陈肇巡视白莲领地的时候不是一次发生了,前段时间大规模普及卫生改革的时候,陈肇不止一次见到有孩子就趴在小溪边上如牛一般饮水,还曾见过大人拿着个瓢一边给家里的牲口喂水,那瓢都不冲洗一下又舀水自己喝,陈肇见一个训斥一个,现在柴火免费领,烧一壶开水废了多少事了?
  就这样的一块小小的领地,陈肇每天都有发现不完的毛病,当地的白莲信徒们也习惯了圣子背着手来回逛,到处训斥人,但是这些人总是没怨言的,圣子到底是对他们好还是对他们坏,人心之中自然有杆秤。
  陈肇不知道,他每日都要经历的日常琐事,给了姜憬羊极大的震动。
  姜憬羊的童年不可谓不悲惨,早就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她也知道自己幼儿时被遗弃,差点被一头野羊给咬死,如今看到这位圣子对待百姓的态度,自然不禁带入其中,心生震撼。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4/06 13:36:39

第二十七章
  陈肇带着姜憬羊巡视了一圈白莲领地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此时陈肇的心情已经慢慢好了起来,对人进行严酷刑讯带给陈肇的精神压力也是不小的,他现在已经渐渐的对姜憬羊放下了警惕,因为姜憬羊现在至少已经在给他提供信仰点数了。
  山水先生的信仰系统一样具备一些可以巧妙利用的外挂能力,陈肇可以查询面前一个人是否给自己提供信仰值,具体每天提供多少是不能得知的,也就是说陈肇可以通过信仰系统对一个人做出正负态度判断,一个人对自己的正面态度以及感情占据上风,自然而然就会提供信仰值,如果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站在自己面前,或者这个人对自己怀有恶意,当然也包括极度厌恶和恶意、杀意,都是不会提供信仰值的。
  所以陈肇跟一个人接触时间久了之后,就能够通过信仰数值系统做简单的态度定性判断。
  但是具体量化就不行了,陈肇一开始还心想能否做一个量化对比,刘月儿和芊芊对自己的忠诚度是绝对的满值,如果能够得知每个人提供给自己的具体信仰值,就能有个比较,像游戏中一样搞一个忠诚度排名,以指导自己对部下的行动,防范可能的背叛,但是具体数值是无法查询的,陈肇也就打消了这个念想。
  姜憬羊现在已经开始对陈肇提供信仰点数,这就说明姜憬羊对自己的态度起码已经正面大过负面,对于她这样的侠义人士,被她偷袭或者背叛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下午,陈肇还是给姜憬羊准备了拌了碎鸡肉、青菜、鸡蛋的粥品,姜憬羊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跟着陈肇巡视了一圈让她眼界大开的同时,也出了一身的虚汗,陈肇看着她吃了饭,让她躺在床上休息,明天一早起来,估计这个女人就可以恢复大半,可以骑马离开了。
  陈肇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做,他兑换了一个全新的电台,在白莲总部的一个房间里面安装了起来。
  赵禅语通过忠诚考验之后,陈肇准备正式提供常备电台给赵禅语使用,有了突发状况之后可以立即联系到陈肇,陈肇手上的对讲机耗电量极小,分别布置在石濑和陈家中的两部电台,陈肇也刻意选择了最经济、功能最简易的近代电台,一来兑换价格便宜,二来耗电量小,简单改造之后可以配备充电电池,每个电台都再配备一个手摇式发电机,专门派一个人每天手摇发电保证电台的长时间稳定运行。
  安装好电台之后,陈肇教授了赵禅语电台的基本使用方法,还跟赵禅语约定好,自己回去之后会用总部电台跟她的电台试联络。
  搞定电台之后,今天陈肇还有一件大事情需要办。
  陈肇已经正式开始谋划针对南方伪白莲教的战争策略,并且准备秘密召开第一次白莲卫队全体军事会议,这一次全体军事会议的主要目的有两个,第一,确认圣子陈肇具备白莲教所有军事力量的最高指挥权、领导权、任命权,第二,走出白莲军事思想改革的第一步。
  开这种会议,自然是要搞好气氛的,陈肇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花了将近两百的点数兑换了四个现代玉石吊灯以及一些电线,前几天刚刚给姜憬羊用刑的便携柴油多功能发电机和中型储电箱派上了用场,陈肇简单布置了一下白莲总部大厅,把四个玉石吊灯安装在房间的四角,然后弄好电源,测试完毕之后才把白莲卫队和白莲的管理层召集起来,不仅仅是白莲卫队的战士们,已经见识过陈肇神通伟力的几位香主堂主,都被吊在大厅四角的四个玉石吊灯闪瞎了眼,夜晚的大厅被照的亮如白昼,玉石吊灯的发光处亮如太阳,几乎不可直视,以至于这些人在进入大厅的时候都忍不住纷纷下跪。
  大会在下午正式召开。
  白莲卫队三百多号人,即便排列整齐,肩并肩脚靠脚,在白莲总部最大的房间里面也站不太开,陈肇便站起身来,让大家搬走本来他要坐的凳子和桌子,腾出空间,还让大家靠自己近一些,赵禅语等几位香主一开始还不肯,说「圣子讲话当端坐高堂,正衣冠,震威仪」,陈肇却坚持,说此次开会的意义是让我白莲卫队的战斗人员都听到我的讲话,人进来的不全还有什么意义?
  最终还是保留了桌子,陈肇选择站在桌子上,强光之下能看到每一位士兵的脸,也让大家能看到自己讲话的样子,大厅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大家摩肩接踵密集的站在大厅中,距离陈肇最近的不过两三步,总算是全都挤进来了,陈肇便是在这种状态下主持展开了第一次白莲教军事会议。
  陈肇前世身为一位历史教授,有一些公开场合作报告做演讲的经验,通常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是不怯场的,但是现在白莲教内部的宗教气氛极其浓厚,每个人都用那种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陈肇,甚至还没有开始讲话,有些士兵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陈肇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思路不清晰,讲话讲乱了套,卡了壳,他意识到自己早就成为了这些人心目中的主心骨。
  陈肇先讲了一些烘托气氛的话,随后宣布自己担任白莲卫队的总指挥,士兵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几乎把房顶掀翻,陈肇压了压手,心想本来准备好的一系列讲话已经可以省略了,自己的威望实在是太高,在这种气氛下,根本不需要花费过多言语陈述自己领导权的正当性,他马上直入主题,发表了军事思想改革演讲。
  白莲军事思想改革整体思路分为三个大部分。
  第一个大部分,让每一位白莲卫队的军士弄清自己的位置,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这一部分陈肇讲话的时间最长,洋洋洒洒讲了四十多分钟。
  白莲卫队中服役的士兵们,与世俗士兵有根本性的区别,这个概念是本次讲话的核心概念,陈肇在会议上第一次正式给经历了小半年训练的白莲卫队全体士兵赋予「天兵天将」的神圣身份,第一次提出白莲卫队是彼岸天国在世俗世界的「先遣队」。
  陈肇在会议上说:「……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身为我白莲教的世俗军事人员,与其他军队中的士兵军官是不一样的,虽然你们都是肉体凡胎,但是普通士兵的灵魂是阎王收,是地府收,你们的灵魂是圣父收,你们是要魂归天国的,是要上诺亚方舟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都是天兵天将……」
  「……但是想见到圣父他老人家,想生活在彼岸天国,你们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的,你们的职责是什么?对白莲教忠诚,对圣父忠诚,对本圣子忠诚,一生一世恪守教义,为守护天下白莲教的信仰、信徒、领土而战!战斗意志要坚定,战斗命令要坚决执行!」
  第二个大部分,划分天国与世俗的界限,彼岸天国是身后之事,在世俗世界当白莲兵,要具备符合世俗世界的专业性和纪律性,陈肇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宣讲这部分内容,提纲挈领的要求白莲卫队保持训练,随时备战,要有军人血性,要有军队作风。
  陈肇很清楚,如果仅仅是强调信仰,强调忠诚,能够维持一个高昂的战斗士气是不难的,但是问题是,天下没有比战争更加务实的学问,战争仅仅讲士气是没办法取得胜利的,军队要讲信仰忠诚,更要讲战术战略素养,讲更具可操作性的部分,因此陈肇发表了以下讲话内容。
  「……本圣子与圣父都很清楚,开训的前三个月大家都很辛苦,拔山越野、整训拉练,本圣子还听说你们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凌晨紧急集合所花时间不到半刻钟,手脚上起泡,现在都磨成了茧子,之所以让你们如此辛苦的训练,目的其一自然是让你们具备起码的听指挥的军事素质,目的二还要让你们深刻认识到你们是肉体凡胎这一事实……」
  「……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俗世界,战争是最务实的,本圣子知道,各位一开始加入白莲卫队的时候,有不少人还存在着混口军粮的思想,刚一开始入伍的时候,有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从现在开始,此类想法要坚决摒弃,要有身为作战人员的精神气,要有坚定的为白莲教战斗,抛头颅洒热血的战斗精神……」
  「……身为我白莲教的战斗人员,不仅要作风好,有精神气,更要有专业性,要会打仗,要讲战术,会战术,在日常训练中要带入实战,训练要讲技巧,上真刀真枪……」
  第三部分,陈肇还在本次会议上首次抛出了白莲军事力量的作战指导原则,即另一个时空大名鼎鼎的「鲍威尔原则」,这一部分陈肇只是花了少量的时间简单带过。
  「第一,关键的白莲教安全利益是否受到威胁?」
  「第二,我们是否具有明确而现实的战争目标?」
  「第三,是否充分并坦率地分析了风险和代价?」
  「第四,是否其他所有非暴力政策都宣告无效?」
  「第五,行动是否得到了白莲教信徒们的支持?」
  陈肇将这五条确立为白莲卫队对外实施战争的基本原则,在考虑是否发动战争之前,陈肇要求要根据这五条内容逐条进行充分分析,只有当前面对的形势基本符合五条原则之后,才能考虑发动战争,制定具体的战争策略,这些内容在后来解密公开之后,被称为「白莲对外作战五原则」,在国际社会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五条原则对于眼界不同的人来说,带来的震撼性自然是不同的,这种理论性的总结在这个时代是相当少见的,古人讲兵法多是讲战争实例,战争的战法,而在战略思想上面缺乏理论性的总结,陈肇抛出的五条原则让赵禅语等有些文化底蕴的白莲管理层深受震撼,短短的五句话,完美的回答了「是否发动战争」这个问题。
  陈肇讲话天然带有现代人讲话的那种逻辑条理性,不说则已,一说就马上切中要害,用最精炼的言语讲出最深入问题本质的道理,赵禅语等人对陈肇的这个特点了解的最深刻,他们都非常喜欢听陈肇讲话。
  陈肇在讲话的最后,这样说道:「诸位,你们身为白莲教天上神国所选中的士兵,要有敢为当先,勇担重任的精神,现在我要在你们当中选出几位跟随我左右,担任我的亲卫,接受本圣子的指点,自愿报名的,举起手来。」
  三百多名白莲士兵中,稀稀拉拉的举起了几只手臂,秦伟、李三珠、庞绘三人就在其中,秦伟等三人举起手来的那一瞬间,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未来他们三个人将成为白莲统一阵线革命战斗部领导层的主要组成部分。
  秦伟上将97岁在定海病逝的时候,胸前挂满了战斗荣誉勋章,大部分由圣子陈肇亲手颁发,他去世之后被追授白莲开国元帅荣誉称号,在他闭上眼之前,留在他脑海中最后一幕的景象,就是他在第一次白莲全体军事会议中举起手,圣子陈肇的目光看向他的那一瞬间。
  这都是后话。
  「很好,你你你,还有你,就你们四个,会后到我这里报道。」陈肇说道。
  简单的开完第一次全体军事会议,三个既定目标基本上已经达成,陈肇正式确立了自己最高领导权的地位,同时鼓舞了士气,要求白莲卫队把军人保家卫国、专业打仗的本质认识到位,同时还第一次抛出了白莲对外战争五原则,他嘱咐赵禅语抓好白莲卫队全体成员对本次会议内容的学习。
  散会之后,陈肇简单审核了四位他钦点的卫兵,这四个人中三个人是诞生于农村家庭,另外一个李三珠是孤儿,从小就被白莲教内人士收养,庞绘、庞青、秦伟三个出身于农民家庭,他们的家庭成员都是白莲教的死忠,陈肇身为圣子降临之后,这三个人的家庭很快就接受了全新教义,家里面的供奉也早早就撤换成了圣父神位。
  他们这一类家庭是白莲控制地区的典型家庭,大多数都是这样,他们本身在精神上就深信白莲信仰,陈肇指导了科学种植法,以及经过一段时间的基本建设投资之后,给当地的白莲教家庭提供了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满足,这些家庭更是对白莲教坚信不疑,庞绘和庞青是两兄弟,在加上秦伟,他们的家庭氛围导致陈肇第一次召集白莲卫队的时候,他们都是积极参军,踊跃报名的。
  李三珠更不用说,从小被白莲教的人员养大,更是可靠的资深白莲教信徒了,因此这四个人的信仰基础和忠诚度是十分牢靠的。
  这四个人第一次站在陈肇面前的时候还是非常紧张的,他们与陈肇没见过几次面,大多数时间都在拉练集训,如今被选为了圣子卫兵,回答了陈肇的问题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干什么,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陈肇面前,看都不敢看他。
  「立正!」陈肇随口喊了个口号,四人齐刷刷的一跺脚跟站出军姿,精神气还真不错,陈肇又说了一句稍息,对他们说道:「你们四个,从今天开始担任我的亲卫,我先给你们整一套行头。」
  陈肇说完,随手兑换了四套轻型精钢链甲,四把精钢剑,他亲手给他们穿戴上链甲,佩戴好长剑,他们现在的这个造型,已经跟这个时代的士兵非常接近。
  秦伟等四人瞪大眼睛,亲眼看着圣子凭空变出链甲和长剑,算是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看到圣子施展神力。
  四名卫兵都跪下来谢恩,陈肇摆手说道:「在我这里不兴下跪这一套,站起来,行你们该行的礼!」
  四名卫兵站起来,站的笔挺,刷的一声抬起手臂,行抬手礼。
  「很好!从今往后,我们就要长时间相处了,我要提前告诉你们一声,本圣子在这个世俗世界有很多种身份,你们要学会配合我的身份来灵活定义自己的身份,要灵活变通,在咱们的白莲领地,你们是卫兵,我回到家里面,你们是我的仆从,到了杭州府里面,你们又是我的家丁,目前本圣子不可能向世人公开身份,若是公布开来,明朝必然容不得本圣子,军队和刀兵是奈何不了我,对于咱们白莲教的普通信徒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们要机灵一点,学会配合我做一下身份转变,若是露了馅,对咱们白莲教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听懂了吗?」
  「是!谨遵圣子圣言!」
  陈肇点了点头,把旁边的一间房间分配给他们。
  开完会,陈肇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姜憬羊已经躺在被窝里面了,陈肇看了一眼床铺,挑亮了灯,拿出笔记本来开始整理明天行动的思路,他今天晚上不能睡,明天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通宵把明天的策略准备好。
  「主人,你新收的四个小弟,还是相当尽职忠诚的嘛,两个人去休息了,两个人还在门口给你站岗呢。」山水先生笑嘻嘻的说道。
  「估计他们自己商量了要轮岗站岗吧,当卫兵这种事情,我也不怎么懂,让他们先摸索着自己干。」陈肇道。
  「主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最近你花点数的速度有点快了,这才几天,就花了将近一千点,点数又从34000点掉下来了。」
  「这几天花的点数,都是必须的,我们在白莲总部这边也建立起总部电台了,所以前段时间兑换的储电和发电机都是有用武之地的,赵禅语已经通过了忠诚考验,我认为她是相当可信的,所以我们必须联通家里面和白莲总部的电台通讯,方便我们的信息交流,以后我就更方便的远程施政了,赵禅语这边有什么情况也可以及时跟我取得联系。」
  就在陈肇跟山水先生交流的时候,姜憬羊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看向坐在书桌前的陈肇,陈肇也察觉到她醒了,转头看向她,姜憬羊的头发没有扎起来,零散的披在肩上,烛光之中,她的瞳孔反射出橙红色的光电,陈肇一瞬间竟然觉得她有些柔弱,像极了一个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普通女人。
  「圣子大人,您回来了,现在是何时了?」姜憬羊从床上下来,光洁的一对脚丫伸到床边的布鞋之中。
  「子时(晚23-凌晨1点左右)。我吵醒你了吗?」
  「不,在下大概睡够了。」姜憬羊慢慢站起身来。
  「身体如何了?」
  「不劳圣子大人挂心,已经好多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姜憬羊好像在犹豫着是否走到陈肇身边来。
  「我已经做了准军事动员,现在正在制定进攻计划,再进行一次动员之后,我白莲教大军即将开拔,执行作战计划。」陈肇转过头不再看姜憬羊,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字。
  姜憬羊听完陈肇的话,好半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她慢慢的走到陈肇身边,双手交叠在胸前,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问道:「圣子大人欲讨伐何人?」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南方伪白莲教组织。」陈肇头也不抬的答道。
  姜憬羊又一次跪在陈肇脚边,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裤脚,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在下愿意为圣子大人当牛做马,以赎冒犯刺杀之罪,圣子大人为何还要大动兵戈?」
  陈肇没有看姜憬羊,想必她现在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委屈,陈肇担心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目光。
  「姜憬羊,这是个成年人的世界,或者说,这是江湖,在这个世界,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你应当偿付的代价已经偿付过了,连续几天对你的刑讯,你也吃过了苦头,但是伪白莲教,还有你的白云艳姐姐还没有付出她们需要偿付的代价。」陈肇一边写一边低声说道。
  姜憬羊没有说话。
  「当然,让伪白莲教付出代价是其中一个理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白莲教不可能任人欺负而无所作为,知道什么时候别人真的不敢欺负你吗?第一,你要有真本事,没真本事只知道逞口舌之快,那叫吹牛,一捅就破,第二,你要敢用你的真本事,光说却不敢练,有一身本事又有何用?第三,你要真的用一次你的真本事,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真本事,以及使用真本事的决心,这个时候,别人就真的不敢欺负你,不敢碰你的红线。」
  陈肇停下手中的笔,终于低头看向姜憬羊,没想到姜憬羊已经落泪,她轻咬着嘴唇,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陈肇的裤脚,一脸的悲伤难过,泪滴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在烛光之中分外晶莹。
  陈肇心里一紧,还是硬着心肠说道:「现在有人欺负到了我白莲教的头上,白莲教必须展示真本事,这是原则问题,我们这一次忍让,未来就有可能再一次忍让,白云艳领导异教徒,缔结非法组织,冒充我白莲教的旗号招摇撞骗,我本着心怀天下苍生的仁慈,给和平以最大的空间,不想主动惩罚她,却没想到反倒是她率先对我圣教发难,我白莲教上上下下的信徒绝不允许此等冒犯,这不是本圣子能够控制的了。」
  听完陈肇的话,姜憬羊有些绝望的松开手,双手按在地上,低声抽泣着。
  陈肇撇了一眼低着头的姜憬羊,心想心理攻势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走出计划的最后一步了。
  「姜憬羊,如果你身体恢复了,就赶紧启程离开吧,回去之后,把我的话带给白云艳,十日之内,白云艳自己带着其他六位堂主来到本圣子面前跪地受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执意反抗,或者打算跑路,等待他们的就是本圣教的亡命追杀。」
  姜憬羊抬起头来看着陈肇的脸,陈肇一脸坚毅,姜憬羊咬了咬牙,低头叩拜了一下:「圣子大人给在下十日,在下若是劝得云艳姐迷途知返,定带云艳姐回来赎罪,可是白莲内部勾心斗角,六堂堂主何以一心向善,云艳姐定然不能说服六堂,请圣子大人行些方便,宽限则个!」
  陈肇想了想,也是,白莲教内部不是铁板一块,若是姜憬羊能把白云艳一个人拐过来,对下一步计划也有极大的帮助,便道:「最低底线,白云艳亲自过来向本圣教赎罪,十日未见白云艳,便是雷霆万钧。」
  姜憬羊马上抬起头来,点头道:「谢圣子大人。」
  陈肇拍了拍手,在外面站岗的庞氏兄弟推门进来,抬手行礼。
  「给这位女侠备一匹马,备好口粮行李,送她上路,任何人不得阻拦。」陈肇下令道。
  「得令!」两人马上给姜憬羊准备好了马和行李,陈肇连出门都没有出门,他无意给姜憬羊送行,姜憬羊披上披风带上斗笠,回头看了一眼白莲总部闪烁着烛火光芒的窗户,拉过马头飞奔而去。
  「我说主人啊,你这个计策靠不靠谱?就这样把这个小妞给放跑了,人家回去之后,劝得动劝不动那个白云艳还两说,说不定马上就变节了。」山水先生说道。
  「其实关键就在于白云艳能相信姜憬羊多少了,也要看白云艳自己的意志,至于姜憬羊是否会背叛我,你便大可放心,她这种人就这一点好,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违背她心中的侠义精神,这一点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且就算她劝不动白云艳,我打赌她十日之后还得回到我身边,再次给她的云艳姐姐求情,我们要不要打个赌?」陈肇笑嘻嘻的说道。
  山水先生道:「本系统倒是从没有打过赌,好吧!本系统跟主人赌了!」
  「好!若是姜憬羊十日后没有回来,你就要老老实实的跟你的主子道歉,说一句」主人对不起,是我太肤浅了「,若是姜憬羊真的一去不回,我便跟你说一句」山水先生对不起,是我太肤浅了「,如何!」
  「赌得,赌得!」山水先生笑嘻嘻得回应道。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陈肇做好了大量的计划,坐上马车,一边小憩补觉,一边向仁和县老家赶去,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家里面的小孕妇了,虽然每天都能在电台里面关注芊芊的情况,陈肇已经很想念家里面的两个小侍女,孕妇也需要他更多的陪伴。
  现在陈肇身边总算是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心腹跟班了,这一次回家,李三珠和秦伟在马车前面驾车,庞氏兄弟骑着马跟随左右,因为要回家,这四个侍卫自然也换下了武装装备,一副家仆的打扮。
  还没到家门口,在前面驾马车的李三珠视力很好,远远就发现陈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上给陈肇做了报告,陈肇远远一看这马车的样式,就猜测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他对侍卫们说道:「到家之后,我会指一下我的院子,你们直接进去等我就行。」
  侍卫们都应了一声,陈肇整理了一下衣装,马车来到门口之后,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进门,家里面的下人们一看少爷回来了,就赶紧跑进陈家主屋报告,没过多久,陈八女并肩和一名穿着华贵的陌生中年人总主屋里面走了出来。
  「我儿,正愁去哪里找你,快来!」陈八女一脸微笑,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笑眯眯的,眼神一直盯着陈肇,陈肇赶紧迎上前来,陈八女拉着陈肇的手,道:「肇儿,你来的是时候,今天家里来了贵客,还是专门来找你的,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高宁秦先生,他是咱们杭州府名望极好的大商人,乃游龙商帮在我杭州府的掌舵,快快见过高先生。」
  陈肇笑眯眯的拱手作揖:「见过高先生。」
  「高先生,此乃犬子陈肇。」
  高宁秦还礼道:「鄙人久闻陈小友之名,陈小友乃王大人府上贵客,鄙人乃一区区市井贾子,断不敢以上流礼度自居。」
  陈肇的小心思转的飞快,他心想杭州游龙商会的大掌舵怎么找到自己这里来了?这帮玩铜钱银子的商人想来不是单纯的拜会,陈肇突然灵光一闪,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商人的来意。
  陈八女和陈肇把高宁秦重新让进会客厅,又是一番客气的寒暄,高宁秦从怀中拿出了两个抱着丝绸的锦盒放在桌上,道:「鄙人曾闻陈老爷之善名,杭州府各名人雅士皆以耆德推之,陈肇先生亦为国士王大人座上宾,今贸然门多有叨扰,区区薄礼还请笑纳。」
  高宁秦亲手打开锦盒,两个锦盒里面躺着一对一掌长的玉如意,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下品玉器。
  「哪里使得!此种贵重之物——」陈八女赶忙拒绝。
  高宁秦却道:「陈老爷不必推辞,高某人此番前来亦有事相求,非陈肇先生不可,在下营生玉石多年,此对玉如意品相俱佳,赠仪美显,闲窗展玩,以尽其用。」
  陈肇马上接过话头道:「高先生不必如此,不妨先与在下言明事情曲折。」
  高宁秦总算是透露了来意,他表示,近一段时间在王世贞王大人府上看到过一面「从未见闻」的华丽落地镜,长近六尺,宽三尺有余,「可鉴天地之本真,甚于冰壶玉鉴,毛发可指数也」,细细打听才得知,此镜出自陈肇先生之手,故特来拜访,详咨一二,陈肇表情上没有变化,其实心里面早已经偷笑起来,心想果然没猜错,这个商会的龙头老大目的就是自己手中的镜子。
  「原来如此。」陈肇点了点头,陈八女听的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弄了镜子的营生,而且琉璃器是透明的,又怎能当镜子用?
  陈肇偷偷给自己老爹眨了眨眼,示意他接下来都交给自己。
  高宁秦显然有些紧张,一脸严肃的看着陈肇,等他的回答,陈肇自然知道这个家伙的心思,他应该就是看上了镜子里面的生意,打算找自己合作,说白了就是他有销售渠道,陈肇有货源,谈一个合作罢了,但是陈肇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对玉如意,这礼物可算是很值钱了,已经远远超过了「值万钱」的程度,没大几百两银子甚至上千两银子也难拿的下来。
  仅仅是为了一个镜子的渠道,就下如此血本?更别说这个渠道还不一定是确定能够稳定进货的,或者换句话说,只是话这么多银子买一个情报,换做自己,肯付出这么多成本吗?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陈肇的脑子里面就飞速的转过了很多想法和疑问,不禁多想了一层,其实陈肇有一点没有领会到,就是明代社会权贵关系网的强大力量。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特别是一个权贵,他将朋友A的信息透露给朋友B,就代表着他对A进行了某种程度上的「担保」,让朋友B放心的跟A去进行交往,几乎等同于权贵告诉了B,A这个人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同时,A拿着这个权贵的信息找到B,告诉B我是谁谁谁介绍过来跟你见面的,A就能同时得知,这位权贵对B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担保」,否则他不会将A的信息放心透露给B。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道理,在古代社会,特别是权贵层里面属于相当深层的潜规则,一个人想打探到一点信息是很难很难的,经常要跟相关信息人士混的很熟了,取得了人家的信任了之后才能得到信息更新,古代不像现代这样有身份证、互联网、数字信息这些东西,人的名树的影,人际关系之间的拓展与传播全靠一张嘴,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高宁秦是社交方面的老油条了,他自然知道这些道道,他之所以刻意对陈肇说是经王世贞介绍而来,其实话里面更深层的意思就是我的人品没问题,有王世贞大人在这里给我作保呢,我要是干了什么缺德事等同于损了王世贞的面子,我哪儿能干有损你利益的事情呢?
  而且陈肇也有些误判了落地镜的价值,这个世界上永远是物以稀为贵,琉璃器确实不怎么值钱,但是落地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有一点,陈肇已经有些盘算到了。
  「高先生,你且等在下片刻。」陈肇站起来拱拱手,高宁秦虽然不知道陈肇要干什么,但是也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说请便。
  陈肇去的快来的快,他回到自己院子里面,随手兑换了一个十六世纪西方罗盘,提着罗盘回到了座位上,高宁秦看着陈肇手中的稀罕玩意儿,心想这又是什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4/06 13:36:48

第二十八章
  高宁秦自然是知道罗盘的,但是明代航海使用的罗盘跟西方的罗盘造型差异太大了,他一眼认不出也不奇怪。
  「高先生,若要说起这落地镜,在下便有一番故事好讲,请高先生静听。」
  陈肇笑眯眯的说道。
  于是陈肇张口就开始骗人,开始了他的编故事绝技,他说自己师傅曾经在游历四海的时候,在海边碰巧救了一个西班牙人,在大明跟海外蛮夷做贸易的人都叫西班牙人为弗朗机人,事实上弗朗机人中有葡萄牙人,还有西班牙人,两者不是一家。
  这个西班牙人会一点咱们华夏的语言,我师傅他老人家又碰巧会一些西班牙语,再通过写画的帮助,我师傅得知这个人竟然是西欧大陆上名门贵族之后,他的父亲是一位卡斯蒂利亚公爵,相当于咱们大明的国公王爷级别,所以说,这个西班牙人在卡斯蒂利亚的地位就相当于咱们大明的世子了。
  我师傅帮助这个西班牙人活了下来,供他吃喝,最后等到了西班牙的商船,把他送上了船,西班牙世子对我师傅尤为感激,把当时身上唯一一件信物交到了我师傅手上,就是这个罗盘。
  陈肇说到这里,指了指桌子上的罗盘。
  高宁秦听到这里,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救了一个国家的世子,这可是大机缘,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落地镜的来源。
  陈肇为了加强整个故事的可信性,还大谈了一番卡斯蒂利亚的风土人情,国家结构,以及现在统治卡斯蒂利亚的西班牙帝国,提及了费利佩二世,甚至还提到了哈布斯堡王朝,神圣罗马帝国,听的高宁秦一愣一愣的,这些内容高宁秦只需要跟他认识的弗朗机海外商人一打听,就能知道陈肇说的全都是真实的,实际上陈肇根本没跟这个时代的西班牙人交往过,但是架不住他是个历史学家,对这个年代西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不可能出半点差错。
  陈肇继续说,西班牙世子临走之前,郑重许诺师傅,救命之恩一定报答,我师傅他老人家生性淡泊名利,对他许诺毫不在意,没想到过了一年,那世子真的托人来找师傅,送上了落地镜一十七枚,珍宝无算,还有一大箱西班牙金币,师傅拒不接受,使者却说若师傅不收,无法回国交差,师傅便收了镜子十六枚,在一大箱金币中取了一枚西班牙金币,珍宝尽数退回,打发了使者回去,师傅仙逝之后,自然将这些东西都传予了我。
  陈肇讲到这里,看了高宁秦一眼,道:「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之前,告知了在下他收下镜子和一枚金币的用意,」此镜乃海外异宝,于华夏求之而万不可得,收之予徒儿以避杀身戮命之祸,收金币一枚,以表于弗朗机世子缘尽之意,师傅去后,将金币掷入东海,以断尘缘「。」
  听到这里,高宁秦已经身心俱震。
  高宁秦表面上的身份是游龙商会的大掌柜,实际上他更深一层的身份是明朝皇帝老朱家的主要采买之一,负责在江浙地区搜寻稀罕的海内外宝物进贡给皇家,在王世贞家里面看到落地镜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这落地镜决计是稀罕物件,这样一件宝物进贡给皇家,可是多么大的功劳!
  高宁秦之所以震惊陈肇师傅所说的话,其实就是那一句「收之予徒儿以避杀身戮命之祸」,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若是陈肇遇到了什么搞不定的危难,可以将镜子进贡皇家,自然可保度过一次劫难。
  陈肇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高宁秦的身份,他一听游龙商会就觉得不太对劲,天子脚下你一个商会也敢自称游龙?怕不是跟老朱家沾点关系,陈肇脑子转得飞快,在编故事的时候刻意借用那个不存在的师傅的口,表达自己愿意将镜子进献给皇家的意愿。
  若这个高宁秦真的来头不小,是皇家行走江湖的采买,自己正好借坡下驴,借他之手给老朱家上点供混个脸熟,对自己未来大有益处,若这个高宁秦就是个普通的商会掌舵,那也无妨,一番吹逼之下也方便自己抬升落地镜的价格,毕竟这些镜子来历如此传奇,又如此稀缺,价格怎么可能低了?
  想到这里,陈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年是1578年,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五个年头,记得不错的话万历皇帝就是今年大婚的,原来如此,在这种喜庆的时刻,身为宫外采买的高宁秦想来应该很是着急,想给小皇帝送上一个特别的礼物吧。
  这就是聪明人打交道的方式,两手准备,听对方的反应来确定对方的底细,而高宁秦接下来的反应,更是让陈肇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高宁秦忙问陈肇,王世贞王大人家里面那一块镜子可是十六面镜子中最大的一块?以后还能否买得到更好的镜子?
  陈肇一听到这句话,便更加确定了高宁秦的身份,他微笑着先解释了第二个问题,说镜子是买得到的,这个罗盘便是信物,世子的商队常年往返卡斯蒂利亚和我华夏之间,展出此物便可订购落地镜,落地镜乃是卡斯蒂利亚皇室的特权宝物,数量极其有限,普通商人断然是买不到,而且商队来往全凭天意,有时一年两回,有时三两年见不得一次。
  至于镜子的规格,陈肇继续编,他说王大人家里面的那一面镜子不是最大的,自己手上还有一面更大的镜子,镜框之华贵前所未见,正是留着进献给皇家的。
  高宁秦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甚至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陈肇座前拉住他的手,问是否以可一观宝镜,陈八女被高宁秦的动作吓了一跳,高宁秦自然也意识到面前这个玲珑少年已经猜得自己的身份,他也便不多作掩饰。
  陈肇笑眯眯的反握住高宁秦的手说,此面镜子过于宝贵,现在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如明天约个杭州府的去处见面,自己带了镜子过去。
  高宁秦满口答应下来,两人当即就约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陈肇把桌子上的两个装着玉如意的锦盒盖上盖子,拿起来递给高宁秦,高宁秦忙将礼物推回,说什么也要让陈肇收下,陈肇却拉着高宁秦的手,把锦盒放在他手上,低声说高先生不忙送在下礼,我实际上另有所求,咱们明天见面再细谈。
  一般人如果听到陈肇这句话,多半要有点难受,因为陈肇这一番话的意思是有其他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了,说不定要大出血的,付出的代价可能比这一对玉如意还要大,但是高宁秦反而更加高兴了,他身后站着皇家,自己经营着一个商会,家中的钱财金银数不胜数,只要对方肯开条件,他就敢全盘接下,就怕对方不愿意谈条件。
  不过高宁秦的气度和阔绰还是出乎了陈肇的预料,高宁秦将锦盒再次放在桌上,说陈肇先生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明天尽管提来,只要是世俗营生,他定然全力以赴,这点薄礼是见面礼,两不相干。
  陈肇陈八女父子最终拗不过这个笑眯眯的商人,还是收下了礼物,两人将他送上了马车,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背影,陈肇若有所思。
  回到陈家大院,陈八女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儿子,陈肇知道老爹想问自己什么,无非就是你哪儿来的师傅,你哪儿来的镜子,陈肇跟那个高宁秦之间的对话简直如打谜语一般,他根本就没听懂,还有什么西班牙弗朗机神圣罗马帝国,更是闻所未闻。
  陈肇把陈八女按在他的太师椅上,一边给他按摩肩膀,一边说以后老爹你好奇的事情还多着呢,但是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讲明白,以后有了机会,我在跟你好好絮叨。
  陈八女多少已经适应了陈肇的行事作风,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能在杭州府的权贵圈子里面混的风生水起,这样的大商人都登门拜访,还送出了如此贵重的礼物,他心里面很是骄傲欣慰,也便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让陈肇自己折腾去了。
  这件突发事件稍微有些打乱了陈肇的部署,本来他今天回来是要抓紧把米粉投入市场的,但是明天又突然出现了紧要的事项,陈肇只能稍微改变一下计划,米粉工厂至少要先行一步开工。
  陈肇一边想着这些,回到自己院子里面,却正好撞见自己妹妹陈璇,陈璇一看哥哥回来,马上跑上前来撒娇,兴奋的说道:「哥哥交给璇儿的任务,璇儿都已经玩成了!」
  陈肇吓了一跳,他布置下来的那几个实验,对于完完全全的门外汉来说全部做成功可不容易,自己这个妹妹难不成真的是个小天才?他赶紧让陈璇一步步的把那些实验都做了一遍。
  两个侍女,还有陈肇的四个亲卫,都好奇的看着这对兄妹做实验,芊芊和刘月儿已经习惯了少爷和幺小姐凑着头弄那些她们完全看不懂也听不懂的实验,四个亲卫就更加新鲜了,他们四个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看,但是圣子没有把他们支走,他们便也偷偷的瞄一眼,当看到陈璇收集二氧化碳,把杯子中的二氧化碳倾倒在烛火上灭火之后,他们更是吃惊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在他们眼中,这位圣子的妹妹只是拿着一个空无一物的透明琉璃器往蜡烛上倾倒,蜡烛就熄灭了,原来圣子的一家人都有神仙一般的力量,这让四位侍卫更加恭敬谦卑起来。
  陈肇看着陈璇搞定一个个实验,他重点要看的不是实验结果是否成立,而是注意陈璇的操作流程和细节,这些方面能够很好的体现陈璇的科学实验意识的高低,陈肇欣喜的发现,陈璇好像真的有点悟了。
  陈璇麻利的把所有实验相当熟练的完成一遍,陈肇不着急夸她,给她指正了几个操作不太合规的地方,然后他低下身来,让自己的目光与矮自己好多的妹妹视线齐平,郑重的说道:「妹妹,我的璇儿,你做的很成功,现在哥哥要给你一本书,你千万记得,要认真仔细的研读这本书中的内容,不可贪快,不可贪多,每天都要学习,不仅仅要学习,还要像这一次做这些实验一样,多思考为什么。
  」
  陈肇从怀里面拿出一本《化学入门》,交到了陈璇手上,这本书昨天晚上陈肇也已经通宵进行了删改,把很多跟现代相关,陈璇根本不可能理解的内容全部删掉,用陈璇能够大体理解的内容重新攥写了一遍。
  陈璇郑重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了陈肇手上的书。
  「璇儿,这本书里面肯定有不少你不认识的字,我在家的时候你就随时来问我,我若是不在家,便来问你月儿姐姐,你千万记得,这本书万万不能给外人看到,这本书里面隐藏着世间万物运行的真理,点石成金的奥秘就藏在书里面,书中每一节后面都有一些实验,这些实验我不允许你亲自动手做,因为有些实验有危险性,必须得到我的允许之后,在我的监督下你才能动手,听懂了吗?」
  陈璇目光闪闪的看着手中的《化学入门》,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肇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道:「璇儿,咱们拉钩,哥哥刚才说的话,璇儿要当作咱们兄妹之间的约定遵守,等你通读了这本书,哥哥便跟璇儿一起深入研究这里面的学问,到时候哥哥就让璇儿跟在哥哥身边办事情闯江湖,好不好?」
  陈璇兴奋的满脸通红,她抿着嘴唇,伸出她的小拇指跟陈肇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哥哥,璇儿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璇儿一定记得跟哥哥的约定。」
  陈璇突然古灵精怪的撇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和两位侍女,突然附到陈肇耳边低声说:「哥哥,等璇儿学成了,璇儿与哥哥便一辈子不分离!」
  说罢,陈肇还没来得及回答,陈璇就红着脸抱著书一溜烟的跑了,陈肇掐着腰,苦笑着摇了摇头。
  陈璇跑回到自己房间里面,欢快的抱著书连跳了好几圈,兴奋的无与伦比,她赶忙坐到自己的桌前,小心的翻开了《化学入门》的第一页。
  其实陈璇早就已经对这门学问产生了大量的兴趣,如果说一开始陈璇学习的动力只是「点石成金」,还有「能跟着哥哥学习」的话,在完成了陈肇布置的实验之后,陈璇已经有了很强的成就感,她的思维也已经渐渐开化,不如这样说,陈璇本身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她对传统文化教育本身就不怎么感冒,也没怎么认真学习,如今算是正儿八经的碰上了自己喜爱的学问,深藏在她童心中的好奇心被陈肇完全开发了出来。
  午饭过后,陈肇正式指导米粉加工厂开工,他召集起在加工厂共十三名工人,宣读连夜准备好的《米粉食品工厂工作细则》,《细则》总体上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安全生产准则,第二部分为食品安全卫生准则,第三部分为工作规程规章。
  这是陈肇第一次给手下的产业工人制定生产准则,他仿照后世的生产准则进行了贴合当前时代的改动,使生产准则能够有效的贯彻下来,好在陈家的下人以及从白莲教地区带来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陈肇制定规章条款的作风,陈家人心里都很清楚违反了陈肇制定的规则的严重性,最少也要挨一顿好骂,违反纪律严重的还会被罚小黑屋面壁思过好几天,所以大家学习起来都比较严肃认真。
  陈肇在细则中规定所有工人进入工厂从事生产工作之前,必须洗手清洁,换上工作服,操作生产装备的时候必须以安全为主,不能只顾干活不顾安全,生产设备也规定了硬性的卫生标准,卫生不达标不准生产,陈肇还在规程中引入了计划生产的概念,要求米粉工厂不能盲目生产,也不能消极生产,计划产量要与工人们的实际生产能力挂钩,要看齐门店的销售能力,在能够满足安全生产,卫生生产,销售需求的前提下进行计划生产。
  陈肇讲完之后,把各项规程贴在了米粉工坊的外墙上,让每个工人都能阅读《细则》的所有内容。
  随后,陈肇带头,领着工人把工坊收拾的干净整洁,然后洗手换衣进入生产状态。
  米粉加工的环节不多,每个环节都能分配到两个以上的人员,还有两个人专门负责米粉浇头配料的制作,陈肇整个下午都在工坊里面指导大家进行生产工艺和流程的调整与改进,下午六点左右,陈肇和工人们看着工坊大院里面晾晒架上的一挂挂半成品米粉,成就感十足。
  这一批米粉经过简单的晾晒,后天就可以装马车,作为第一批鲜米粉投入市场。
  晚饭十分,陈肇牵着芊芊的手,跟陈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晚饭,给自己的四个侍卫安排了住所,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坐在电台面前,把芊芊往腿上一抱,芊芊身体还是那么轻薄,虽说怀孕之后芊芊长了不少肉,但是还是那么小巧玲珑惹人怜爱,他双手环着她的腋下,开始调试总部电台。
  「少爷,这次回来在家里住多久?」芊芊眨巴着眼睛,转过头问陈肇。
  陈肇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次也不长久,明天要去一趟杭州府,晚上还不知回不回得来,后天还要去杭州府开店,这是个喜庆事,到时候说不定能带着你们两个丫头过去凑凑热闹。」
  刘月儿搬了个凳子坐在陈肇身边,笑道:「少爷一走就是三五天,芊芊恨不得扒着门框盼着少爷来,一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婢子跟少爷电台上说话的时候,芊芊就在一边戳我的肩膀,催婢子问少爷何时回来——」
  芊芊脸红着低下头,陈肇心里面暖的不得了,低头在芊芊的耳边亲了一下,有些抱歉的说道:「芊芊怀孕了,我还是天天往外跑,我心里对芊芊很是愧疚,主要还是事情太重要了,我必须亲自去操办才行——」
  芊芊转过头来按住陈肇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少爷,芊芊知道少爷在忙大事情,芊芊以后不这样了……」
  陈肇叹了口气,一边调整电台频率,一边说道:「我没有怪芊芊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来四年前我还在学医的时候,你们两个每天中午都挎着一个木蓝子给我送午饭,那时候咱们天天见面,还真让我有些怀念那段日子,一晃已经四年过去了。」
  陈肇的这一番话让芊芊和刘月儿都很是感动,这时候,电台中传出了「沙沙——」的声音,赵禅语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喇叭里面传了出来:「*莎莎声*……
  圣子大人……这里是*莎莎声*……听到请回答……」
  陈肇马上开始微调波长,赵禅语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她的声音跟她现实的声线听起来有点不太一样,这种微妙的差异感让陈肇很是怀念。
  「赵禅语堂主,这里是仁和总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收到请回复,完毕。
  」陈肇拿起对话麦克风按下通话键讲到。
  「啊!圣子大人,婢子听到了,看来您已经平安到家了!」赵禅语的声音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赵禅语堂主,你又忘记我规定的电台通讯守则了,每段话说完之后记得加上」完毕「以表示阶段性结束,完毕。」陈肇一边说,突然伸出咸猪手,揉了一下怀中芊芊的小嫩乳,她的乳房比以前明显大了一点,凸起的更加明显了,显然是怀孕导致的。
  被陈肇突然袭击的芊芊差点喊出声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脸都红透了,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陈肇,好像在埋怨少爷怎么在办正事的时候突然高袭击。
  「啊!婢子罪该万死,婢子记住了,以后决不再犯错,完毕!」电台另一头的赵禅语完全不知道电台的另一头正在发生什么香艳故事。
  「好,以后你那边的电台就保持这个状态,不要改变频率——我的意思是说,不要随意旋扭电台上的任何一个按钮,需要呼叫通话的时候记得开场白」这里是石濑白莲总部电台,呼叫仁和总台「,没什么重要事情我这边就先切断通话信号了,完毕。」陈肇笑嘻嘻的变本加厉,用手直接撩起了芊芊的软绸衣服,逗弄起她的乳头来,旁边的刘月儿也笑嘻嘻的加入进来,双手按住芊芊的手,伸出舌头舔她的耳朵。
  芊芊被这两个人弄的好不羞耻,小身体扭来扭曲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人欺负。
  「是!婢子谨记在心,完毕。」
  陈肇关掉麦克风的电源,芊芊终于红着脸开口说话:「少爷,快饶了芊芊——」
  陈肇哈哈大笑起来,刘月儿也轻笑不已。
  陈肇转头指了指频率对刘月儿道:「这个是石濑电台的频率,你记住了。」
  刘月儿嗯了一声,她看了一眼陈肇,笑眯眯的低声在陈肇耳边说道:「赵堂主怎的跟少爷说话还是如此拘谨?都已经做了少爷的女人了,还是天天一口一个圣子大人的叫。」
  陈肇伸手刮了刘月儿鼻子一下,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在人家眼里面,我可是老天上面派下来的神使,我在她面前的形象终归要威严一些,可不是对你们这般态度。」
  刘月儿和芊芊都轻笑起来,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两个小侍女已经习惯了与陈肇的相处模式,他们三人在外面面前心有灵犀,保持着相当保守的公子丫鬟的样子,回到私人空间之后便什么样的玩笑都能开一些,完全没有拘谨的感觉。
  刘月儿和芊芊服侍陈肇洗完澡,刘月儿满面红霞的搂着陈肇的胳膊,胸前一对已经相当饱满的奶子挤在陈肇身边,陈肇另一只手拉着芊芊,轮流在两人的嘴唇上亲吻着,今天陈肇兴致有些高,现在他性欲越来越旺盛,一天不做就憋得难受。
  刘月儿和芊芊都看得出来自己家主子有些兴奋过度,两人都特别顺从,趴在陈肇胯下舔他的阴茎就舔了好久,芊芊还破天荒的主动「浪」了一回,趴在陈肇腿上扭着腰,说着不堪的话语,用手帮陈肇出了一次精液,弄完之后又羞耻心发作,把头埋在被子里面当了好一阵子鸵鸟。
  (作者的话:陈肇跟后宫老角色的日常性生活,如果没有特别需要描写,一部分我想一笔带过了,再多花笔墨去写,就有点水字数的嫌疑,但是这本小说的本质是色情小说,一笔带过又显得脱离宗旨,在这里稍微征集一下读者的建议,需不需要每一个细节都写到,各位在读者群里面稍微给我一些反馈,谢谢各位。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陈肇今天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忙活,芊芊这个小孕妇已经初现孕妇特征了,有点嗜睡,陈肇和刘月儿都不让她早起了,陈肇在刘月儿的帮助下打理好,准备出门之前,陈肇无意之中看到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磁带式播录放机。
  这台录音机是当时为了在醒神仪式中播放「哈利路亚」的时候兑换的,陈肇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为何弄出一个神神叨叨的神秘气氛,陈肇兑换出来了这个磁带机。
  「月儿,去吧那台录音机拿过来。」陈肇拍了拍刘月儿小屁股道。
  刘月儿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录音机,便小心的拿著录音机走到陈肇身边,陈肇随手在山水先生那里兑换了十盘磁带式录音带,放在录音机上,道:「你们两人在家里面有时候会无聊,芊芊怀孕我也不能随意带着你们到处跑,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便听一听这些录音带吧,这里面都是歌曲,你们肯定听着新鲜。」
  刘月儿看著录音带和录音机,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不会弄,当年在白莲总部搞醒神仪式的时候,她只需要听信号按一个按键就行了,其中的具体操作,陈肇还没教过她。
  陈肇便一边操作,一边教给她如何将磁带放入录音机里面,如何播放,如何暂停,如何停止,如何切换磁带的AB两面,如何快进,如何倒带,指导着让刘月儿亲自操作了一把,当刘月儿按下播放键,喇叭里面传出老式磁带莎莎的电流声的时候,陈肇竟然产生了某种时空错觉,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欢迎收听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广播艺术合唱团红歌会合集……」录音机的喇叭中传出了陈肇相当怀念的播音腔,刘月儿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突然传出的女播音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黑乎乎的盒子。
  她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扁扁平平的黑色四方物件,塞到这个机子里面,然后按下播放键,就能够传出人的声音。
  「第一曲,《映山红》。」
  映山红优美婉转的声音从录音机中传了出来,这时候芊芊也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好奇的凑了过来。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略微失真的声音不仅传入了陈肇的耳朵,还穿透了他的灵魂,一股不知名的冲动直冲上他的脑门和灵魂,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他单手抚摸著录音机的音箱,不禁轻声跟着唱了起来,陈肇知道,这种不知名的感动,穿越自另一个时空线的四百年后,那片与他血脉相连的土地,时隔五年,他与他的祖国已经分别五年了,在这个时间线上,陈肇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感觉到了那种不可分割的民族情感。
  刘月儿和芊芊好奇的一边听,一边看着自己家的公子眼含泪光的和唱,她们不明白,这个奇怪唱法唱出的歌曲,为什么让陈肇如此动情。
  陈肇跟两位小侍女听完一曲映山红,他按下暂停键,稍微擦了擦自己的眼眶,看向刘月儿问道:「学会了吗?」
  刘月儿看着陈肇的眼睛,点了点头。
  陈肇坐在一旁看着刘月儿操作了一遍,刘月儿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播放录音带。
  「好,那今天少爷我便要出门了,你们闲来无聊,就多听听这十盘带子,我回来之后,可以跟我说说最喜欢哪一盘的哪一首歌。」陈肇笑了笑,在两位小侍女的送别中,跟家里面的长辈,还有妹妹陈璇打了招呼,带着四个侍卫跳上马车动身前往杭州府。
  刘月儿和芊芊跟到大院门外,远远的看着少爷的马车走到看不见了,才回到院子里面来,她们两个坐到桌前,看着眼前的录音机面面相觑。
  「妹子,你看到少爷哭了吗?」刘月儿眨了眨眼,对芊芊问道。
  芊芊深深的点了点头道:「可看见了!少爷眼眶都红了,弄得芊芊也有些心酸了。」
  两位小侍女一同看向录音机,刘月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芊芊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刘月儿又按下了播放键。
  「第二曲,十送红军」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两位小侍女又听完一曲,刘月儿按下暂停键,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月儿问道:「妹妹,这个hongjun是什么呀?上一首里面也有这个hongjun,是不是一个人?歌里面唱的是送hongjun呢,少爷是不是听了这个词才流泪的?」
  芊芊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芊芊听不懂歌词,也从未听过如此唱腔,这是西边的山歌,还是北边的唱句呀?这乐器也不像琵琶,又不像琴,更不是唢呐,却也好听着呢。」
  刘月儿也摇头:「真是奇也怪哉,我寻思着,兴许是天上来的声音,咱们少爷可不是普通人,是天上下来的圣人呢,这歌里面说不定就是天上的人唱的。」
  芊芊忙不迭的点头,两人不禁又按下了播放键,听那种她们从未听过,却不知为何异常好听的歌声与旋律。
  万历五年,1578年的某月某天的早上,在浙江省仁和县的一个地主大院内,传出了另一个时代的歌声。
  陈肇在路上兑换了一面充满欧洲中世纪风格雕饰的大型落地镜,高2……2米,宽1.4米,加上厚重的木制边框尺寸更大,一眼看上去就相当霸气。
  陈肇跟高宁秦在杭州府名气很大的高规格酒楼何铭楼约好一起进用午饭,陈肇出门很早,他今天要先一步布置米粉门店开业所需要的准备工作,等到了中午再去跟高宁秦会面。
  来到杭州府自己的米粉门店前,他先打发七位小娘子去采购各项开业所需的用品,鞭炮啦,对联啦等等,关键的牌匾陈肇自己去门店定制,他已经考虑好了门店的名字,他取了个「玖香米粉」的秀气店名,玖意长长久久,也有形容米粉长而不断,一天一线长的美好寓意。
  小半个上午,陈肇把门店的开店准备搞定,还培训了店内服务员们制作米粉的流程,实际的让她们模拟了一遍整个米粉从点单到售后的过程。
  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毕之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时分,陈肇带着镜子正式前往酒楼会见高宁秦。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4/06 13:37:47

第二十九章
  陈肇对本次与游龙商会的商业会谈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想要发展白莲势力,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行的,陈肇手里面不缺少卖的上价的商品,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渠道,送给王世贞等几位的落地镜就是陈肇抛出去的「饵」,用来钓大资方的鱼,如今游龙商会终于是吃着饵料找上门来,而且是皇家采买,陈肇必须跟手里攥着大把银子的游龙商会达成合作,从他们这里榨出油水来才行。
  陈肇来的时间算是很早了,却没想到高宁秦早已经在何铭楼酒楼门口垂手而立,看样子已经等待了一阵子了,陈肇赶紧走上前去跟他寒暄招呼,高宁秦还是那样一副笑眯眯的客气样子,听他说起话来依旧如沐春风,他率先招呼陈肇进入酒楼,根本没有提落地镜的事情。
  陈肇心里暗笑,你这个老小子总归比我要着急多了,你表现的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谁先沉不住气。
  两人手挽着手进入何铭楼,两个青衫白褂的小生马上迎了上来,这两个小生身形单薄,面容清秀,脸上擦着淡粉,眉毛还特别细细的勾了一番,若不看喉咙上的喉结,几乎分不清是男是女,这个时代的高级服务场所的服务人员大体都是这个调调,权贵人物们就喜好这一口,陈肇本人则对这种风格毫不感冒,甚至有些隐隐的排斥。
  陈肇迅速的扫了一眼酒楼门厅的布置,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张超大型的红木茶几,茶几上面摆着一个个头不小的铜香炉,炉中焚着宫香,一看到这百合宫香,闻到这种特殊的香气,陈肇马上就明白了,这何铭楼恐怕就是游龙商会的产业,这种香没有点皇家背景是不敢乱用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高级祭品,茶几背后是一扇巨大的屏风,门厅两侧也不设普通酒楼普遍存在的桌椅,摆明了不招待一般客人,那些空阔的位置反而摆着假山花竹,另一侧有一个一人高的木质酒葫芦,雕刻的很是精致,葫芦上还有题字「何以忘忧,铭以见志」,这种高级感在现代已经不够新鲜,但是在明代这是妥妥的极致上流。
  小生引着两人绕过大型屏风,顺着楼梯上楼,来到了三楼的一个包间里面,一进房间,看到里面陈设的陈肇心中又开始犯嘀咕,房间的正中央自然是红木雕花饭桌,饭桌上摆着个香盒,香盒里面放着品相上好的金刚子,最中间还有一个很占空间的假山砚台,文墨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包间是服务于何种阶层的人,一看便知。
  饭桌四周摆着四个带靠背的雕花椅子,每个椅子前还有脚榻,房间两侧装饰的也相当文雅,茗碗瓶花自不必说,还摆着一架七弦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诗词画作,不仅仅是门柱房门,各处雕梁画栋,但是最让陈肇不能理解的是饭桌的正后方贴墙的地方居然放着一张长宽都不小的翻云覆雨鸳鸯床,铺着喜庆的大红绸被子,占了房间不小的面积,床边挂着红帘,床头还很讲究的挂着雕花搭子,这种环境让陈肇一下子有了时空错位的感觉,好像来到了现代情趣酒店里面。
  陈肇偷偷瞥了一眼高宁秦,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安排一个这种调调的房间,再看一眼身边不男不女的小生,这家伙该不会是那种口味的人吧?陈肇不禁放慢脚步,皱着眉头与高宁秦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两人坐下之后,外面的两个小生马上捧着洗手盆和毛巾跪在两人坐前,陈肇洗手擦干,两个小生又拿了痰盒出来,古人也是如此变着法子的提高服务质量啊。
  好不容易搞定了用餐前的繁复礼节,前菜马上端了上来,有雕花豆腐、豆皮杏仁,还有必不可少的各色面果子,江南特色的桂花粉糕,外加一道荷叶笋丁粥,这些菜品或者烹饪极快,或者可以提前准备,可以在主菜端上来之前不至于让餐桌空着,高宁秦早就吩咐好的酒也端了上来,一来就是两坛屠苏岁酒,不用开封,淡淡的药酒香味就扩散了开来。
  高宁秦和陈肇这个时候其实都没什么心思动筷子,两人直接开了酒,相互给对方甄了满杯,上来就开始干起酒来,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莫不是如此,哪有不喝酒能谈成交易?
  酒过三巡,正菜也端了上来,两人已经好几杯酒下肚了,陈肇穿越过来之后的身体其实相当不胜酒力,是天然的酒精不耐受体质,为了应付此类应酬场合,陈肇只好强化好几次身体的酒精分解和耐受力,所以他现在的酒量还是相当可以的,不至于很快就被喝晕,他必须保证自己在进行正式谈判的时候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两人总算在各种谦让中开始动筷子,酒稍微一到位,各种话题自然也就开始了,陈肇从高宁秦的口中了解到,游龙商会的主要经营产业集中在玉石、上品金器、佛门宝器、高级瓷器等奢侈品上,也得知这座酒楼果不其然也是游龙商会的产业,陈肇则跟高宁秦大谈海外知识,此时的欧洲正处于地理大发现和宗教战争时代,高宁秦对欧洲人因为宗教分歧导致国家之间大打出手表示不能理解,在他的观念中,欧洲的教宗大概也只是跟东海普陀山上天天吃斋念佛的寺庙方丈一个级别。
  两人聊了好一阵子,酒都喝空了一坛,最终还是高宁秦率先忍不住,问起落地镜的相关事项来,陈肇心里偷笑,心想果不其然还是你先忍不住,于是他马上唤人进来,让几位小生在四位侍卫的帮助下,把披着绸帘的落地镜抬了进来,落地镜太高,正着摆都抬不进房门,只好横侧过来抬,高宁秦一脸紧张,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抬,生怕这些手下不知轻重的下人把落地镜弄坏了。
  镜子搬进来之后,下人都出了房间,陈肇拉下了绸帘,高宁秦的世界观立刻被眼前夸张的落地镜震得稀碎,他竭尽全力的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一步步的走进落地镜,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镜中的自己,当他伸出手指即将触摸到镜面的一瞬间,陈肇适时的一声轻咳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交易还没有完成,这落地镜还不属于他。
  高宁秦赶紧整理自己的表情,一边道歉一边坐回到座位上,可是眼睛却再也离不开这面镜子,陈肇敏锐的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贪婪与欲望,这个人恐怕不甘心于做江浙地区的商会总舵,他的野心绝不止如此。
  于是正式谈判终于开始,陈肇现在已经非常清楚,高宁秦对这面落地镜势在必得,这是妥妥的卖方市场,自己可以狠狠的薅一把高宁秦这个土财主的经济租。
  谈判总体进行的比较顺利,虽然两人在讨论各项交易中不断产生分歧,但是最终还是全部都谈拢了,陈肇的谈判能力以及他对商业的理解完全出乎了高宁秦的预料。
  陈肇与高宁秦一共达成了三项具体交易。
  其一,陈肇将最大的这一枚落地镜赠送给高宁秦,由高宁秦在万历皇帝大婚之前进贡皇家,由此陈肇得到的利益为他本人加入游龙商会,成为主要的最高级别商会成员,享有商会内部的最优先采购和最优先售卖权,所有交易所形成的税款全部由游龙商会负担,其实也就是免税了,陈肇还会在游龙商会内部得到一个专属的海外商品售卖窗口,以及特殊购买窗口,陈肇如果想买某种资源,游龙商会就会发动人脉力量,优先给陈肇提供最高品质,量大从优的商品,与此同时,陈肇提供的来自西班牙等海外商人的海外商品,在游龙商会内部得到最充分的贸易保护,可以匿名出售,可以全权定价,可以由陈肇的意志搞分销,代售等等各种各样的操作,陈肇优先获知游龙商会内部的专业商业情报,可以随时发起、参加游龙商会的商业活动或者内部聚会,陈肇参与游龙商会内部活动的所有费用,比如招妓花费,用餐花费,场地花费等等都由游龙商会承担。
  这一项交易双方几乎没有分歧,陈肇根本不在乎这扇落地镜卖多少钱,他看重的是游龙商会的商业渠道,而高宁秦其实也不怎么在乎镜子的价钱,他看重的同样是陈肇手中的海上渠道,双方在第一项交易中一拍即合。
  其二,陈肇许诺将手中的海外贸易珍惜商品留出最高品质的一部分,以保证高宁秦手中随时能够有足够稀缺的贡品可以进贡皇家,以此为条件,陈肇留下来给高宁秦的这一部分最高品质商品,高宁秦以高出市场定价高达百分之百的价格购入,比如如果后续皇家找高宁秦要更多的落地镜,一个正常的落地镜在市场上售价500两,高宁秦就必须花1000两从陈肇手中购买。
  陈肇在跟高宁秦讨论这一部分内容的时候,两人有过一番交锋辩论,就是在这次辩论中,陈肇对经济学和商业理论的知识储备让高宁秦对这个地主家的公子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陈肇提出留下来给高宁秦的最高品质商品,高宁秦以高出市场定价还要高出百分之百的价格购入这个条件的时候,高宁秦委婉的表示了反对,他认为两倍价格购入有点过高了,这是长期交易,若一直以双倍价格购买,是不太能够接受的,他希望再商量一下价格,于是陈肇进行了这样的说明——我陈肇从洋人手里面收购海外珍品,本来可以全部自行定价通过市场销售出去,回笼资金以保证下一轮采购的现金储备,但是现在我必须留出最高品质的一部分商品当作贡品储备等你来挑选进贡,这一部分高品质商品就成了我的重资产,压在我的货舱里面无法变成我的现金流,这些高级奢侈品本就数量不多,某一种品类有的一年可能也就见两三件,我留一件就是压一半的资金在里面,众所周知,银子流转起来才能不断生财,压货等同于降低了我的资产的增值效率,然后我还得承担风险,因为你定然不可能把所有商品都买过去进贡,过了一年若是商品卖不出上一年的价格,等于错过商品的高价值时间窗口期,我说不定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我这边承担的成本太大了,所以你付两倍价格已经非常合理了,你要是不接受也行,你必须准备着长周期的无息贷款给我,让我有足够的现金流,这样我才能保证安安稳稳的帮你囤的住货。
  而且我在海外商人手中收购稀缺的奢侈品,人家海外商人会先要求我用银子兑换对方的各国货币,那些海外金币兑银子的汇率比大明的金银兑比相对高,相当于我承担了海外商人所在国的铸币税,因此这些重资产负担更加重。
  陈肇讲完这一通道理,高宁秦马上意识到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因为这些道理不是普通人靠悟性悟出来的,必须在市场里面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油条才能讲的出来,这一通逻辑毫无破绽,各方面风险也确实都是属实的,高宁秦苦笑着摇了摇头,让他提供无息贷款?这个先例一开,高宁秦是绝对承受不起的,像他这样的大资本,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放贷收息,他绝对不能接受给陈肇开无息贷款的口子,略做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无法攻破陈肇自圆其说的商业逻辑,便爽快的接受了陈肇的双倍价格条件。
  其三,陈肇还跟高宁秦达成了一项交易,当今朝廷主政的李太后,以及未来即将主政的万历皇帝,都是偏爱佛教的,陈肇自称自己一样是佛家禅宗的忠心信徒,曾经花了大量银子资助禺山地区的佛教发展,办法事,给僧人购买袈裟等佛教日用品,他希望高宁秦能一起参与进来,高宁秦可以投资一座寺庙,寺庙建成之后,高宁秦自然可以把这份功劳上报给朝廷,同时也算是给自己结一份善缘,天天有和尚僧人给你这个大商人烧香念经拜佛,岂不是一件美事?
  高宁秦沉吟了一下,低声跟陈肇透露道,自己不可能面见皇帝,面见太后更是不可能,实际上宫里的采买都由宦臣十二监负责,自己只能接触到十二监的头头司礼监掌印冯保,冯保此人权重位高,各大采买进贡的物什他从不沾染,却总要占一份功劳,自己修了寺庙,经有冯保上奏,恐怕功劳全是他的了。
  陈肇却笑眯眯的反问:「高先生,功劳全是他的,难道不正是一件大好事吗?」
  高宁秦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陈肇的笑容,顿时想通了,确实,现在自己的头顶上司的确是皇家,但是真实的头顶上司却是冯保本人,修建寺庙的功劳让给冯保,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贿赂了,冯保这种人早已经富得流油,最看重的已经不是银子了,反而是这些宗教善事,为自己的转世求个好投胎,自己做一点这方面的工作,冯保定然更加依仗器重自己,自己皇家采买的工作才能做的更长久更稳定,未来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高宁秦想通了这一点,却没想通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何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投资寺庙,这对陈肇本人又有什么好处?仅仅是因为他是个佛教信徒?经过两轮谈判之后,他很确定陈肇跟他是同一路人,无利不起早的类型,他这种大商人眼中哪有什么信仰,一切都是生意罢了,而且还是在石濑县这种偏远地区。
  于是他委婉反问陈肇,为何我要在石濑地区投资寺庙呢?而且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陈肇早就料到高宁秦会这样问,他解释说,其实在其他地方修建禅宗寺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杭州府近郊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有了不少寺庙,度牒供应也比较紧张,就算建了寺庙,那也是空庙,石濑县刚好是没有寺庙的,肯定是有度牒指标的,而且当地木材和石料等原材料可以就地取材,成本低廉,陈家在当地还有一批建筑工人,现在正愁没活干,就指望高先生的投资吃饭啦。
  高宁秦总算是听懂了陈肇的意思,他仔仔细细的前后考虑了一番,修建寺庙这种事情,可不是千把两银子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一旦决定开工那可就是数万两白银的支出,可是转念一想,年年给冯保等达官显贵上贡的银子也不止这个数目了,若是能讨得冯保的高兴,这个投入却是不算亏。
  高宁秦思索之后对陈肇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其一,自己的投入必须有所控制,因此不可能投资大型寺庙,寺庙要小而精致;其二,他要求陈肇不能全程把工程委托给自己,陈肇也要出力,例如陈家的那个建筑劳工队伍,必须陈肇自己垫资,工人的银饷两人要对半平摊;其三,高宁秦有权监督整个寺庙建筑工程的资金使用,他会派人专门查账对账,监督整个寺庙的建筑过程。
  陈肇想也不想马上答应,这可是好几万银子的投资,能为自己的领地拉来这样一个大投资,负担工人们的半数银钱实在是一件小事情,届时自己出资建立一个木材石料加工厂,建筑所需的原材料用自己的工厂生产,自己手里面可是有煤火蒸汽动力的,搞这么一个厂子花费低效率还高,到时候高宁秦购入建筑原料的钱还不是转一圈到自己手里面!
  两个人在酒楼里面觥筹交错之间,不紧不慢的谈成了三件大事,跟陈肇的一番交易,给高宁秦最大的感受,就是他觉得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的内心跟外表完全不符,这个陈肇就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商界老油条,这三项条件仔细一想,陈肇几乎没有付出什么,然而高宁秦自己却一直在许诺花费大量白花花的银子,他当然知道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陈肇掌握着稀有贡品的渠道,因此对自己具备庞大的议价优势,若是高宁秦知道陈肇甚至都不用花成本购买镜子,而是直接凭空兑换出来的,非得吐血不行。
  二人谈完交易,都是长舒一口气,高宁秦终于有指望完成未来的贡品搜罗任务,这段时间他整日愁眉不展,内部消息显示,李太后已经对未来的皇后有了心仪人选,皇帝的大婚之日估计不远了,这一面夸张的不行的落地镜,定然能讨得圣上欢心。
  而陈肇得到了商会顶级身份,找到了镜子,以及未来香水、白糖的销售渠道,还得到了一笔大投资,算是一次大成功的会谈。
  两人谈完正事,动筷子的速度便畅快了许多,陈肇也是被这次正儿八经的商务谈判刺激了自己的现代商业神经,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陈肇突然想到了高度白酒生意,这高度白酒自己可是完全搞得定的,无非就是蒸馏工艺嘛,在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如果自己能够做出来一个名声极好的品牌高度白酒,那也是一项极其赚钱的门路。
  到时候口碑打起来之后,什么一听就很唬人很高贵的「十年尊享」搞起来,想想就大有可赚。
  而且高品质的高度白酒,不论是市场还是皇家,必然都是需求度相当之高的,高宁秦断然不可能抵挡住高档高度白酒的诱惑。
  陈肇越想越开心,两人情绪很高,吃吃喝喝之后,两人都有一些微醺了,高宁秦主动邀请陈肇一起参加五日后在晚间举行的游龙商会内部的高层酒会,高宁秦也能借此机会把陈肇介绍给游龙商会的高级成员,陈肇欣然答应。
  高宁秦提前询问了陈肇的招妓意向,让陈肇提个名字,游龙商会负责各方面开支,一提起招妓,陈肇才想起来出席这种活动确实得找个风尘女子跟着,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多少有点宠辱不惊气质的百倾城,陈肇马上就回应说若是媚香楼的百倾城姑娘能约的到,便让她作陪,若是约不到,便请高宁秦自行方便。
  高宁秦一听,心想这个陈肇连口味居然也如此老成,百倾城他是认识的,在上流圈子里面比较受上了年纪的权贵欢迎,年轻的公子哥大多奔着丰乳肥臀、风骚万种的妓女翻牌子,百倾城的气质略显清冷了一些,他马上应承了下来,说尽量帮陈肇把百倾城姑娘约出来。
  两人酒足饭饱,陈肇临行之前提了一嘴自己家的米粉铺子要开张了,接下来得去帮帮忙,高宁秦一听就知道白送人情的机会又来了,他打听了具体的开业时间,拍胸部保证说绝对不会让店铺开业的时候冷场,商会的小弟多的是,到时候召集他们携家带口去捧场。
  陈肇也便乘了这个人情,留下落地镜离开了。
  分别高宁秦之后,陈肇心情大好,下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了,跟高宁秦这样的人打交道,肯定是少不了喝酒的,陈肇的身体天生有点不胜酒力,为此他还花过信仰点数强化身体的酒精耐性,奈何就算是强化过,他还是容易喝醉。
  四个侍卫一看圣子走路都有些晃悠,便赶紧上前扶他,陈肇虽然身体有些稍微不受控制,但是脑袋还是相对清醒的,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扶,打算走一段路稍微醒醒酒,结果路过那个熟悉的小医馆的时候,陈肇听到了一声清脆而又熟悉的女声。
  「陈公子!」
  陈肇转头望去,钱幼汐一脸惊喜的站在小医馆门口,两眼闪烁着光芒,正盯着他看呢。
  钱幼汐穿着一身淡粉色罗裙,她的身材介于刘月儿的丰满和芊芊的柔弱之间,有些小巧,但是身体曲线很是养眼,陈肇打了个酒嗝,挥手道:「钱姑娘,下午好呀!别来无恙?」
  陈肇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跟钱幼汐挥手的动作,让钱幼汐脸一下子就红了,大街上年轻未婚男女,众目睽睽之下招手吆喝成何体统,钱幼汐红着脸转身就跑回了小医馆里面,一边往里面跑还一边回头看,她好不容易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陈公子,自己落荒而逃撇了陈公子的面子,人家不进来跟自己见面怎么办?
  钱幼汐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纠结,扭扭捏捏的跑到柜台后面,往凳子上一坐,摆弄起自己的手指来。
  陈肇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刚喝了酒再加上谈成合作,在如此好心情下突然放飞自我了,他咳嗽了一下,装模做样的背着手走进医馆门口,转头对四位侍卫说道:「你们要不先驾着两架马车回去把,留一匹马给我,我与一位故人叙叙旧,完事后自己回去。」
  四位侍卫面面相觑,秦伟上前一步抱拳道:「公子,小的们在对街等公子,还是一起回去为好。」
  陈肇知道他们还是想优先履行自己的职责,想着保护自己的安全,便点了点头,跨进了医馆。
  钱幼汐心脏咚咚直跳,慌乱和羞涩等多种心情在她的心中交织起来,直到听到陈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所有的心情竟然一下子被安心和高兴占满了。
  陈肇坐在钱幼汐身边,也不转头看她,问道:「钱姑娘,予你的那本《何为生物学》可看完了?」
  一提起这本书,钱幼汐的话匣子就马上被打开了,能够进入这种学术讨论的氛围之中,钱幼汐心中的害羞情绪也就被学术理性冲淡了很多。
  钱幼汐的问题很多,而且问的相当有条理有逻辑,由浅至深,陈肇很是惊喜,这表明钱幼汐已经开始习惯理性思维,善于用更加科学的方法整理自己的思路,一开始问的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陈肇还能够回答,但是钱幼汐的问题越到后面开始越发复杂,这些问题已经触摸到了生物学解释的边界,需要通过跨学科的方式,辅助化学、遗传学等等其他门类的学问做出解释,甚至最后还问出了现代科学都暂时无法解释的问题,比如人脑为什么能够产生思维。
  面对这些问题,陈肇只好说她现在的知识范围还很难理解过于复杂的问题,至于那些几乎涉及世界万物运行真理的相关问题,现在最好暂且搁置,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先把基础知识打牢,并且想办法用实验证明之后,再去探索之后的内容。
  钱幼汐马上表示不能理解,在她看来,求学问要「舍多学而识,以求一贯之方」,说白了就是问这么一个能解释天下万物的终极真理。
  其实对于古今中外的知识分子,大体都有追求那个「一贯之方」的想法,欧洲人大多是问组成世间万物的最小物质是什么,即「不可分割之物」,围绕着这个问题一直研究到现代,对于中国的古人,则在问天下大道在哪里,从老子到孔子再到最近盛行起来的阳明心学,都是在问道,实质上就是在哲学领域中问世界本源的问题,随着钱幼汐理论知识的不断丰富立体,她自然而然的也开始追问这种问题,这是必然的。
  陈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纠正钱幼汐的路线问题了,身为现代人,陈肇自然知道在科学上研究统一万事万物运行规律的大一统框架现在还没有完全建立,哲学上的研究也远远没有形成共识,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永远是有限的,如果现在钱幼汐就开始沉迷于这些最难的问题,恐怕又会走上唯心主义的道路,不知不觉中丢掉科学观念,而且陈肇急需一位天才医学专家来帮助他构建现代医学体系,培养更多的合格医生,钱幼汐的任务应当着眼当下,务实的解决现实层面的问题。
  陈肇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因为他本人最讨厌听大道理,他只是跟钱幼汐讲述了瘟疫期间老百姓挖肝救母的故事,还讲了如今人们生病,总是求神拜佛,不信医学更信鬼神的可悲现状,更讲述了一番当代女性的不易,她们在过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生育,分娩的时候各种不符合卫生原则的接生土法导致感染危险极高,「生个孩子去半条命」,这些才是当下必须要依靠我们这些先进的、进步的医学、生物学研究者们解决的现实问题,只有保障了人们的基本健康,才有资格去谈什么天下大道。
  陈肇的这段话说完,钱幼汐羞愧的低下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陈肇跟前,老老实实的正跪在地上,捋平衣袖深深叩拜下来,这是古人的最高礼节。
  此番谈话之后,标志着陈肇与钱幼汐达成一致意见,不要空谈理想天道,优先在医学和生物学的应用方向下力气,研究构建当今的先进医学体系,保障天下苍生的身体健康,培育新一代医生团体。
  陈肇这次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准备了基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其中就包括了分娩相关的技术性书籍,钱幼汐还是跟以前得到新书时候的表情一样,笑的阳光灿烂。
  陈肇越看这个小姑娘越是喜欢,她聪明、通情达理,也有打破桎梏牢笼的勇气,更怀有至善之心,不论怎么看未来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医学领头人,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时候能让自己这头大灰狼吃上肉——陈肇当是还这么想着,却没想到肉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钱幼汐拿到新书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要去阅读研究了,今天却有些反常,她有些扭扭捏捏,左顾右盼,显然是心里面有心事,陈肇看得出来她好像有些说不出口的话,却猜不透她的想法,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钱幼汐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走到医馆门前把门关上了,还栓上了门闩!
  陈肇心跳猛然加快,心想什么事情还要闭上门来说?这丫头该不会是要吐露心迹?
  拴上门的钱幼汐满脸通红,头都快低到肩膀下面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手指揪着衣服的衣角,走到陈肇面前五步远就停下了,说还有一个关于生物学上的问题想要跟陈肇请教。
  此时此刻,在外面等待的四个侍卫看到钱幼汐关上了门,他们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况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秦伟使了个眼色,庞绘、庞青两兄弟点了点头,跑到小医馆院墙两侧听墙根去了,他们当然不是对屋内的情况感兴趣,而是出于职责需要,如果房间里面传出来打斗的声音,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驾。
  回到小医馆里面,陈肇越发的对钱幼汐的问题感兴趣,是什么问题让她如此害羞扭捏?其实陈肇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问题大概是跟性学相关,也只有这方面的问题,才能让这个女孩子如此纠结,钱幼汐几次张口,却每次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陈肇内心的那个小恶魔早已经哈哈大笑,调戏这个时代的纯情小姑娘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他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一脸大义凛然的说既然是学术上的问题,便没什么不可以问,我们是在讨论学术。
  钱幼汐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个要求:钱幼汐想看看男性的身体构造。
  陈肇愣了一下,他断然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要求,钱幼汐看陈肇没有马上答应,便赶快否决提议,说这个要求实在是不知廉耻,让陈肇忘了这件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4/06 13:38:15

第三十章
  陈肇正是酒精上头的时候,那种纯天然的,逗弄调戏女孩子的男人本性已经压倒了他的理性思维,笑眯眯的就答应了下来,陈肇把钱幼汐招呼到医馆的内房,这里是钱飞曾经居住的地方,钱幼汐一直收拾打理这间房子,床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陈肇便让钱幼汐坐在床上,自己站到她的面前,开始解衣服扣子,一边解还一边说:「钱姑娘这个要求提的好,你身为一个女子,确实不方便研究男人的身体,现在便是个好时机……」
  钱幼汐坐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提出这个要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极其突破她的道德底线,现在男人还要脱衣服赤身裸体,事到临头顿时便觉得实在是荒唐,站起身来想要阻止陈肇,然而陈肇动作实在是快,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上衣,钱幼汐低声尖叫一声捂住眼睛,站在原地什么也不敢看。
  此时此刻,在医馆院墙外面的庞青庞绘两兄弟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还隐约听到了圣子大人的话语,顿时便明白了什么,两个人红着脸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对街,秦伟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这两兄弟,庞绘伸出小拇指,用大拇指顶在小拇指的中端上,秦伟和李三珠马上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里面那个女人跟圣子是那种关系,四人也就放下心来,继续老老实实站岗。
  话说回医馆里面,陈肇已经脱掉了上衣,他看钱幼汐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心中的恶作剧心情又升了起来,语气严肃的教育起钱幼汐来,说钱姑娘以后要担任医学之重任,医生眼中应当没有男女之分,如果连羞耻心都突破不了,以后何以行医?
  钱幼汐被陈肇说的羞愧难当,挣扎了好长时间,终于打开手指之间的一条缝儿,偷瞄眼前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钱幼汐顿时被陈肇的上身吸引了。
  应该说当今这个时代,任何人看到陈肇的身体都会产生那种不自觉的心驰神往的感觉,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
  陈肇的上身满是肌肉,与这个时代普通人的体型差别很大,高高鼓起的肱二头肌、胸大肌、腹肌彰显著男性力量,手臂上线条分明,雄壮三角肌支撑出一个宽阔而又立体的肩膀,甚至有种金属的质感,小麦色的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那种蓬勃的生命力量相当震撼人心。
  陈肇指着自己的手臂,说这里就是书上说的肱二头肌,然后他曲起手臂用力,肌肉立刻鼓起一个小山包,钱幼汐都看愣了,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身上别说是肌肉了,白净光滑的皮肤下面都能看得见淡青的血管。
  在学习人体构造的时候,钱幼汐也会研究自身,但是她根本找不到这些肌肉群,也分不清楚,毕竟她的肌肉规模太小,然而今天,每一块从书上看到的肌肉,都如此生动的展示在她的面前,铺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更是让她震惊不已,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体型差异可以如此巨大!
  其实不仅仅是钱幼汐,姜憬羊也看过陈肇的身体,姜憬羊之所以深信陈肇是天上国度的圣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陈肇全身夸张的肌肉,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能看的到如此健壮的身体,这样的肉身理应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陈肇解说完身体正面的肌肉,又背过身去,他灵活的控制背部的每块肌肉群震动鼓起,然后说明这一块肌肉对应书上所讲的内容,还进一步的说明白这一块肌肉负责哪个方向的发力,具备何种功能。
  此时陈肇心中还是很得意的,钱幼汐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某种看雕塑时欣赏艺术品一般的崇拜。
  「接下来——」陈肇解说完上身的肌肉,突然咧嘴一笑,当然,他不会让钱幼汐看到他脸上有点猥琐的笑容,他把手放在了裤子上。
  钱幼汐脑袋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陈肇就一把脱下了裤子。
  只听到背后一声尖叫,钱幼汐整个人缩在床上,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
  陈肇本来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有些羞耻感,转头一看到钱幼汐的反应,仅存的那一点点矜持也烟消云散了,欺负钱幼汐所获得的神秘快感,以及欣赏钱幼汐羞耻样子,见证她的廉耻观念一点点崩塌的邪恶的犯罪感驱使着陈肇,他伸腿把挂在脚腕上的裤子和内裤踢开,转过身来,赤身裸体的面对着趴在床上颤抖不已的钱幼汐。
  「钱姑娘,我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若是不抬头看,以后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了。」陈肇背着手,炫耀般的挺了挺腰,他胯下健壮而又巨大的未勃起的阴茎,还有两颗核桃大的睾丸微微晃动。
  钱幼汐双手抓着被子,头也塞在被子里面,仅仅一小会儿就憋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办?一介未婚女子面前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可是又一想到这个男人是陈公子,钱幼汐的心情不禁又小鹿乱撞起来,那个男性身躯的上半部分像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现在确实是真真切切的观看男性生殖器官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以后可还再有勇气面对身体?
  想到这里,钱幼汐终于肯慢慢的放开杯子,露出一条缝儿,不看不要紧,一看确实把她吓坏了!胯下这一大块东西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小腹下面明明是光洁白净的,而男人的下面居然长着这样的东西!
  钱幼汐看着看着几乎看迷了,又觉得几乎要昏厥过去,陈肇突然又往前跨了一步,钱幼汐害怕的再一次捂上被子,却又想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又慢慢把被子拉开,突然间,陈肇抓住钱幼汐的肩膀把她从被子里面拉出来,把她的脸硬生生的怼到了自己胯下面前,钱幼汐满心恐惧,被吓的呆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巨大阴茎,浓烈的雄性气息瞬间冲入她的鼻腔中,然后一翻白眼,脑袋往左肩方向一歪,彻底的晕了过去。
  陈肇正在兴头上,这姑娘看着自己的下体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就昏过去了,陈肇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觉得有点遗憾,只好把钱幼汐抱着让她躺在床上,坐在床边开始穿裤子,一边穿,羞耻的感觉便慢慢回来了,驱散了本能的冲动,陈肇也有些脸红了,在一个黄花大闺女面前暴露阴部,即便在现代社会也是彻头彻尾的变态了,更不要提这个时代,陈肇略微有些后悔,感觉自己在酒精的驱使下,好像有点丧失理智了。
  他穿好衣服,看了看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钱幼汐,摸了摸她的脉搏,确认这个姑娘没有被吓得闭过气去之后,斟酌良久,提笔在柜台处给钱幼汐留下了一封信,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杭州府街道上的凉风吹过陈肇微热的脸颊,陈肇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也不知道这一次突破传统观念与界限的亲密接触会给钱幼汐留下如何的印象,也不知道会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造成何种影响,但是事情终归是发生了,只能期待钱幼汐不要被今天发生的事吓破了胆子。
  陈肇回头看了看这间小医馆,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世界真是光怪陆离,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会发生这样一件事,对着一个生活在明朝的小姑娘坦坦荡荡的跟个变态一样露出下体,这世间机缘实在是妙不可言。
  与钱幼汐的故事告一段落,陈肇也醒了些酒,带着四近卫,架着来时的两辆马车回家,陈肇担心钱幼汐清醒过来之后再也不敢面对自己,在信中给她留下了地址,让她给自己回信。
  返回陈家之后,陈肇抓紧时间检查了晾晒的米粉,他和家里的厨子都认为米粉已经准备完毕,也到了开店的时机,明日也是开店的黄道吉日,陈肇便指挥着家里人把米粉全部装车,准备第二天正式开业。
  至此,陈肇主持的第一个标志性产业——米粉工坊和米粉专卖门店正式投产开业,米粉工坊采用典型的流水线分工加工生产理念,第一天在米粉工人技术完全不熟练的情况下仍然效率喜人,产出了第一批米粉,平均单日产量达六百斤,比陈肇预估的生产效率还要高出不少,等产业工人们熟练了之后,生产效率还能进一步提升,熟练工人跟新手工人的效率是天差地别的,陈肇估计这一个工坊的单日产量上限能有千斤以上的级别,陈肇这个时候估计千斤级的产量基本已经能够满足需求,但是他没想到,后来他还要三次扩建米粉厂房。
  陈肇一早就培训过了米粉门店中的服务员,还亲自从山水先生那里兑换了现代配方,抄了几种适合长江流域口味的米粉浇头的制作方法,当天晚上便主持熬制了浇头汤底,试制了三种口味的浇头给家里人试吃,果不其然大受欢迎,陈八女和姨娘们对陈肇改进的新型米粉赞不绝口,连最近没什么胃口的小孕妇芊芊都吃了一整碗,全家一致同意将这种新式米粉加入早餐餐桌。
  其实这些浇头的成本是不低的,米粉工坊的总负责人厨子王老头就表示过反对,按照他的话来说,吃个米粉怎么如此铺张浪费,城里卖的米粉也就一勺酱油当佐料,香油这等金贵的东西怎么能往里面放?而且浇头的汤底还用骨头熬制,王老头看着熬制汤底的大锅直摇头,陈肇还是耐心的说服了王老头,坚持采用好料,做高品质品牌米粉。
  精准的计算好浇头的储备与第一批米粉的储备相互匹配之后,陈肇静等第二天开业。
  第二天天还不亮,陈肇的车队载着米粉、浇头大缸,浩浩荡荡的进入杭州府,忙前忙后直到太阳冒头在做好准备。
  开店,自然少不了开业大吉,鞭炮齐鸣,这些能引起老百姓注意的传统动作不能少,还得配套上现代的营销手段,前一百位新客免费品尝,再后一百位半价,再后一百位五文钱一碗,先到先得,售光之后便恢复六文钱一碗。
  玖香米粉的招牌早就提前做好了,系上红绸挂在门面上,七个年轻女人忙里忙外,再加上鞭炮的吸引,还没正式开店就吸引了一大群看热闹的杭州府老百姓。
  店内的装修陈肇也是亲自把关,力求突出一个干净整洁,厨房更是被陈肇设计成了全开放式,让客人能够看到从米粉分量称量下锅到装盘上餐的全过程,本来陈肇还担心这个时代的人可能还是习惯封闭式厨房,喜欢那种店家从后厨撩开布门帘端上吃食的戏码,陈肇显然是多虑了,干净整洁有序的开方式厨房吸引了很多杭州府市民的目光,陈肇设计并且请木工铁匠打造了一整套标准化米粉处理厨具,长条形的锅,锅沿上挂了一长溜带钩柄的木制粉篱,秤好的半斤米粉往粉篱里面一放然后入锅,在滚沸的面汤中涮不到三分钟就能出锅装碗,依照客人的口味,把各种浇头一浇,一碗香喷喷米粉就成了,一排粉篱可以同时下锅,干净又卫生,方便又快捷。
  等到周琳一开始吆喝「开店大吉,良日酬宾,前一百位新客人免费」的时候,看热闹的群众马上忙不迭的往店里面汹涌的挤了进来,四位侍卫赶忙维持秩序,一瞬间店里面就坐满了客人,都等着白嫖一顿米粉,侍卫们让店外的客人分几列排好队,店外人多的几乎堵了道路,这要是一般商人开的铺子,早就招惹杭州府的官爷来管事情了,奈何陈肇有背景,起了一大早的杭州府巡街看店铺门前乱糟糟的,非但不管,还饶有兴趣的在旁边站着看戏,他们早就接到指示,这家店是官老爷的亲戚开的。
  新鲜米粉浇上一勺包含着蘑菇丝、酱油、香油、葱姜蒜的大骨卤水,浇头浇上来的一瞬间,热气与香气四溢,在柜台等待的客人看的喉头直动,口水止不住的流,第一个挤进店铺的幸运客人是个小个子男青年,很是年轻,搓着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过满满一大碗的米粉,却被服务员引导着坐在位子上,服务员亲自给他们端,这些饥肠辘辘的小年轻也不在意这么多细节,赶紧抓起筷子就往嘴里面扒米粉,吃的唏哩呼噜满嘴流汁,看的旁边的食客食指大动,纷纷问自己的那一碗何时端上来。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们,每天最享受的时光就是这样一口热腾腾的吃食,好吃最好,不好吃也能接受,只要能吃,进食带给他们的愉悦总是第一位的。
  刚刚结识的高宁秦,应约派了气氛组来凑热闹了,这帮商会人士三五成群,一波接一波,本来这些人心想着如果米粉店冷了场,他们就进店消费,把位置占下来,显得热闹一些,没想到一整个上午就没冷场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外围制造舆论话题,吆喝两嗓子,本来这些人是来搞气氛的,但是这米粉店里面飘来的阵阵香味,以及顾客们狼吞虎咽,赞不绝口的样子,让他们自己都产生了以后必须过来吃一顿尝尝味道的想法,气氛组反倒是被气氛感染了。
  开业第一天,不肖一个上午,一千二百碗米粉全部销售一空,在中午的用食高峰期,玖香米粉店中就传来了周琳的吆喝声,宣布今日份的米粉已经售罄,感谢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请大家明日再来。
  在外面排队等候的杭州府市民顿时一哄而散,没吃上新鲜的各个扫兴而归,纷纷相约明日早点过来,吃过的则一副赚到了的样子,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时吃的东西无非就是混着糠的米饭,现代最便宜最廉价的下饭咸菜,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品,因为这个年代的盐是管制品,盐是较少拿来腌制咸菜的,这一碗米粉吃下去,那种补充盐分的感觉让他们幸福感爆棚,更不用说口感还如此丰富新奇,六纹钱换一整个上午的满足实在是划得来。
  周琳等人一个上午就没个闲工夫,锅都没有断了柴烧,本来预计着一千多碗粉怎么说也卖上一天吧,属实没想到连中午都没撑到,生意的火热让大家都异常高兴,这七个女人也第一次体验到参与劳动与分工的乐趣,在杭州府这样热闹的地方跟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融入社会的感觉可比她们在石濑县城安居一偶,整日与外界隔绝封闭快乐多了。
  胜利闭店之后,陈肇带领七位小娘子总结经验,优化烹饪和服务流程,陈肇高兴的很,当天的毛营收六千枚黄澄澄的铜钱,陈肇当即分了二十份,一份三百文钱,拿出七份当做奖金直接奖给了七位小娘子,其实周琳这个女人还真不缺钱,但是圣子奖下来的钱还是让她激动的热泪盈眶,那六个女人也都非常感动,这几个女人本就不愁吃穿,钱不钱的其实是小事,重要的是这是对她们工作成绩的一种肯定。
  剩下的十三份,陈肇自然想着带回去分给工坊里面的工人们,把开业成功的欢喜与陈家人一起分享,同时还要规定好整个运货的流程,产业链固定下来之后,这些人就能自己经营这间米粉铺子了。
  此时此刻,西墅镇,白莲总坛,一间昏暗的房间中,白云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坐在座位上,静静的听着姜憬羊的汇报。
  圣子?天上神使?白莲教正统?凭空变化出神奇的东西?刀枪不入?瞬间治愈?
  白云艳越听越觉得荒唐,她身为白莲教江浙地区的头目,其实她非常清楚所谓白莲信仰就是诓骗人的把戏,在华夏大地上,距离所谓神越近的人,反而越不相信鬼神,越是无神论者。
  将白莲教宗教的外皮剥开,其实里面全都是生意罢了,白云艳可太明白了,所以她更要表面虔诚,才能做好生意。
  而如今自己真的碰到神仙了?
  白云艳根本不会怀疑姜憬羊的描述,按照一般道理来说,她应当觉得姜憬羊被骗了,或者姜憬羊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胡编乱造,但是她很清楚姜憬羊的为人,姜憬羊是那种不会编故事骗人的类型。
  跟这位妹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以白云艳对姜憬羊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编出来这样一套复杂的故事,只可能是姜憬羊亲眼所见,她才能说出如此真实而又充满想象力的经历。
  其实现在的白云艳还是不相信有什么所谓的天神下凡,她很怀疑姜憬羊是不是被什么手段戏法给欺骗了,然而在姜憬羊的故事中,比如说凭空变出东西,这些手法白云艳也不是没见江湖人士表演过,但是瞬间治愈人体的伤口,这一点如何作假?
  姜憬羊讲完之后,伏在白云艳身边,哭诉着求白云艳赶紧随自己前往白莲教总坛,向天上来的圣子跪地求饶,如此以来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这样做,天兵天将攻伐而来,所有人都要遭杀身戮命之祸。
  「羊儿,妹妹,你快起来,坐到床边来,我与你再详谈——」白云艳拉着姜憬羊的手说道。
  「云艳姐姐,圣子大人限十日之期,若是怠慢了,恐不及矣!」
  白云艳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她周着眉头拉起姜憬羊,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她问道:「妹妹,你曾说那圣子曾施刑与你,弄的满身烙泡,可却有此事?」
  姜憬羊一想起那段受刑的时间,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全身都颤抖起来,她拉下衣服露出自己光洁的肩膀,用手指着道:「便是这里,圣子大人使铁钳一对夹于双肩之上,一施法术,便全身痛麻至极,两肩烙泡骤起,如灼火烧身,抖而近僵,万万不堪其苦也!」
  白云艳皱眉听着姜憬羊颤抖的声音,她眼神中的恐惧哪能是装出来的呢?白云艳伸出手指碰了碰姜憬羊的肩膀,好像在想象那一对铁夹,姜憬羊又说,圣子大人用手按住她的身体,不消片刻疼痛的感觉就会消除,身上的伤势也会尽数痊愈,圣子大人便用这种方法折磨自己,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云艳的大腿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如何抵挡这样一位圣子的怒火?
  白云艳心慌了一整个儿晚上,姜憬羊也毫无睡意,一直催促着白云艳下定决心,突然之间,白云艳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她回忆起以前她派出去的那三波探子带回来的情报,修路?练兵?白云艳浑身一个激灵,身为领导着江浙地区白莲教教众活动,有着相对较为丰富政治敏感性的她,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这是龙兴之势啊!怪不得这些情报听起来如此怪异,这位身居神力的圣子大人是准备积蓄力量,准备要造反了!结合姜憬羊讲述的故事,这位圣子还在修建医院,普及教育,便更加印证了白云艳的猜想,如果真如姜憬羊所说,这位圣子真的是天上派来的神使,此时若是投奔过去,未来这圣子夺了天命,我白云艳岂不是跟着一起鸡犬升天,王侯将相了?!
  白云艳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同时,顿时又更加害怕了起来,自己可是派了姜憬羊去人家地盘上搞绑架,还对圣子本人动了手,未来这圣子登上王位,哪能容得下有这么大黑历史的自己?历代帝王莫不是要清君侧,为自己后代铺平道路的,即便自己现在从龙,未来不还是一样毫无保障吗?
  可是白云艳又转念一想,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现在不去从龙,人家也说明白了,天涯海角,必然把自己赶尽杀绝,而且这把刀一周之后可就是要砍到自己脖子上来了,横竖都是一刀,不如赶紧去投靠了,等到圣子夺了天命,还能潇洒快活半辈子。
  再看一眼身边的姜憬羊,白云艳心想,这位圣子能把姜憬羊放回来跟我讲这些,一来是根本不怕自己会逃跑,二来应该也有招安我所统白莲教势力的意思,说不定这位圣子是对我有一些需求的。
  想明白了这些,白云艳眼神坚定了起来,她反手握住姜憬羊有些冰凉的手,说现在就准备召集六堂,她亲自主持集会,号召六堂核心人员向北开拔,去向圣子大人赔罪。
  姜憬羊看自己的云艳姐终于想通,不禁痛哭一声,心中的担心着实放下了不少,两个女人抱在一起感伤了好久,以姜憬羊的脑子,她根本想不到白云艳心中那么多的心思,只是觉得云艳姐姐总算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打定了主意召集六堂首脑,可这个集会却是需要细细策划,每一个环节都要考虑清楚。
  白云艳很明白,目前的白莲教内部绝非铁板一块,每个堂主都以自身的利益出发参与白莲教内部的各项决策,白莲教内部有一群对自己相对忠心的人,也有暗地里对自己不满的人,忠于自己的各方线人的情报显示,银伽堂堂主祁三宝已经隐隐联合玛瑙堂堂主安瑞兵、砗磲堂堂主庄烨,形成了一个小山头,对自己相对忠心的是珊瑚堂堂主韩罡、琉璃堂堂主常邵,这两位堂主一直全力支持自己的圣女工作,赤珠堂堂主罗贤则在摇摆骑墙中一直保持中立,似乎是想左右逢源。
  韩罡之所以支持白云艳的理由很简单,白云艳其实就是韩罡主导发展进白莲教,成为白莲教圣女的,白云艳掌握大权之后,一直有意无意扶持韩罡势力,他在七大堂口的话语权不断强化,祁三宝等人自然对这种状况不满,他们联合起来企图物色新一任圣女,让新圣女做他们的利益代言人,然而半路上杀出来个程咬金,七堂之首的金蝉堂堂主赵禅语率先找到了下一任圣女的合适人选,就是刘月儿,这个时候赵禅语对白云艳还是相当忠心的,赵禅语、韩罡、常邵三位堂主齐心协力巩固白云艳的地位,对抗祁三宝、安瑞兵、庄烨,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固的权力态势,祁三宝三人曾经私下中分析形势的时候形成了统一意见,当下现任圣女不是自己人,下一任圣女眼看着也不是自己人,罗贤为人圆滑肯定看得清楚事态,在此等形势之下就是说破了天也难以得到他的支持,为了改变形势,他们便暗中策划帮助了刘月儿的出逃。
  刘月儿一个女孩子,想从白莲教里面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之所以很顺利的出逃,后来在杭州府被陈肇的姨娘买去,祁三宝等人的暗中活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刘月儿的顺利出逃,标志着祁三宝等人的阶段性胜利,白云艳一方的势力遭受了暂时性的挫折,双方人员这两年间又开始明争暗斗的时候,赵禅语的反水再次打破了僵局。
  赵禅语的叛逃对白云艳势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新一任圣女备选缺位,祁三宝三人开始变得强势起来,他们必然推举自己支持的新一任圣女,白云艳一方只剩下两位堂主,如今又出现一位天降圣子,白云艳必须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做出最优的决策。
  此时此刻,整个局面的破局点全都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就是一直保持中立的罗贤。
  白云艳有信心说服韩罡和常邵跟随自己去面见圣子,祁三宝势力必然会提出反对意见,若能争取到罗贤的支持,这件事情是可能促成统一意见的,但是若是不能争取到罗贤的支持,白云艳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带着姜憬羊和两位忠于自己的堂主去面见白莲圣子。
  第二天,白云艳秘密会见赤朱堂堂主罗贤。
  罗贤是南方人,家境贫寒,后来因灾荒家破人亡,有过一段时间落草为寇的经历,后来接触了白莲教,就转投了白莲教,他加入白莲教的时间不长,是七位堂主中仅次于赵禅语的年轻人物,赵禅语身份尊贵,是杭州府府尹赵守诚的三女儿,因此她晋升堂主的速度是最快的,罗贤身为一个说着一口外乡方言的外乡人,晋升的速度仅次于赵禅语,由此可见,此人相当聪明,政治嗅觉敏锐,善于笼络人心,在他的运作之下,赤朱堂一直在白莲教内部保持中立。
  白云艳在秘密会见罗贤之前,就制定好了话术策略。
  白云艳知道,她决计不能把姜憬羊告诉她的所有实情都讲出来,若是说明白让堂主们都跟着自己去接受审判,别说是还在摇摆的罗贤,以及反对自己的祁三宝等人,即便是忠于自己的韩罡,恐怕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去给什么传说中的圣子赔罪,他们各自霸占一方白莲教势力,吃的好喝的好,干什么要冒着风险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白云艳能信得过姜憬羊,他们怎么可能信得过所谓具有神力的圣子?
  所以白云艳只能从圣子确实身具神力,是正儿八经的白莲教正统这个角度出发,让这些堂主们跟着自己去朝圣,才能把人忽悠过去。
  白云艳准备好了各种各样说服罗贤倒向自己的话术,却没想到罗贤的态度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当白云艳活灵活现的跟罗贤吹嘘了一通那位北方白莲教圣子的神力之后,罗贤当即表示:「圣母大人,此乃天赐良机,我白莲教看似众志成城,实则散涣而无力,不能负片芥也,如今圣子生于北方,吾等当一心团结于圣子麾下,共创我白莲大业!」
  白云艳脸上浮现惊骇之色,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又怕被罗贤捕捉到,她瞪着眼睛看着罗贤,罗贤跪伏在她的座前,根本就没有抬头看她,刚才的这些话居然是从这个一直以来都滑不溜秋,难以拿捏的罗贤嘴中说出来的?!
  其实白云艳不知道的是,罗贤早就先白云艳一步,打探过金蝉堂堂主赵禅语叛逃的真相了。
  罗贤身为江浙地区白莲教高层的局中人,对于当今白莲教发展的局势,他比谁看的都清楚。
  自从明初的唐赛儿领导的白莲教起义失败以来,白莲教一直被明政府严重打压,二百年间,白莲教禁而不绝,从山东到福建,皆有各式各样的白莲教组织推选教主,组织活动,景泰年间又有各式各样的白莲教组织起事,实际上都是小打小闹,其中有一次有一个叫许道师的起事还挺值得一说,这个许道师搞了五种毒虫,放在蛊中养蛊,搞出来一个毒王,然后用这个最毒的毒虫泡酒,用泡出来的酒抹涂在眼睛上,自称能看到轩然金光和诸鬼神像,很多人跟着这个人求法,进入了他所主持的白莲教,后来这个人还「令妇人脱衣抱持传道」,搞了半天其实就是个心无大志的骗色人士,当地的明朝军队还煞有介事的组织了一番前去围剿,一刀就把这人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其实唐赛儿起义的目标也不是夺天命,实际上就是因为唐赛儿的丈夫被官府屈杀了,唐赛儿是个烈性女子,便跳着脚要给自己丈夫报仇,结果刚好遇上山东大旱,老百姓吃不上饭,便跟着她一起闹事,越闹越大才形成了燎原之势。
  在罗贤看来,自古以来,这些白莲教组织一开始建立的动机就不具备成就一番大事的基因,他家破人亡的时候,眼看着官老爷骑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他心中就已经种下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种子,落草为寇之后,他本想着能够在土匪窝里面建立一番事业,待了没多久,就看清楚了土匪的本质,实际上就是一群饿疯了的汉子,他们劫道劫财,也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已,跟这群人一起共谋大业,一说起造反这个字眼,这些人恐怕就要吓的尿了裤子,根本不能成事。
  罗贤对这群土匪失望至极,曾经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川云地带,这一片山高水远,苗族人也有较强的独立性,一直存在组织民众揭竿而起的可能性,可是苗族人跟本地人都不是钢板一块,更难以接纳他这种外乡人,罗贤又一次愿望落空,后来再次辗转,才加入浙江地区的白莲教。
  加入正儿八经的白莲教之后,他本以为能够看到通往荣华富贵的希望,却又一次对这个白莲教组织失望至极,教内内部勾心斗角,七堂堂主相互角力内耗,没有一个实质性的核心,他一直等待着机会,企图统一白莲教内部的声音,正式走上造反的道路,他深信一个理念,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罗贤一直保持中立的理由就是在等待白莲教内部的一方势力式微的时候,他突然加入,雪中送炭,一举统一江浙地区的白莲教成员。
  这个想法可谓野心极大。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一直相对均衡,他几乎要安耐不住选边站队了,却发生了赵禅语叛逃事件。
  这件事让罗贤百思不得其解,跟白云艳一样,他怀疑赵禅语叛逃这件事中必有隐情,一直以来都相当敏锐的罗贤意识到,搞清楚这件事的内情,可能意义重大,所以他亲自着手调查,甚至比白云艳更早一步察觉到了赵禅语叛逃的内情。
  赵禅语可能在跟着一个势力极大的人物,披着白莲教的外衣,做着他一直以来都梦想着做的事情,而且这个大人物的格局根本不是那些目光短浅之辈可以相比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民间组织、教会、土匪,无非是想要混一口饭吃,或者骗财骗色,这位大人物一开始就大修道路,兴建水利,建设医院,明摆着是在建设自己的地盘,干这些事情要花多少银子,他可是清楚的很,所以这个大人物必然志向高远,确实是他心仪的,可供效力的主子。
  所以当白云艳秘密会见罗贤的时候,罗贤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直藏在他心中的远大梦想终于看到了希望,当听到白云艳口中的圣子具备如此惊天神力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安耐跳动不已的灵魂,罗贤打定了主意,就算白云艳不投圣子,他自己也必然带着忠于自己的手下去投奔圣子,干一番大事业!
  ***说在后面:首先要向各位读者道个歉,《江山射姬》这本小说涉及的知识面太广太大,我在写作初期犯了很多常识性错误,我先一一列举一下,这已经不算是捉虫了,等我补全各方面知识之后,跟微信那本书一样,进行一次全面的重置,现在我先把之前有误的地方列举出来,以防止误人子弟。
  错误一:书中提到的稻田亩产量的问题,这个时代禺山地区的水稻单产量被我过分高估了,我在书中的描写,表示整体南方的稻田单产在350斤左右,这是我引用的对杭州府相关农耕历史研究的论文资料之后,形成的对明代南方整体粮食产量的一个初步印象,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所谓的350斤的单产只适用于明代杭州府近郊的肥沃田地,要知道,在新中国建立之后,我们先后经过了农具升级、单季改双季、高杆改矮杆、工业化肥、现代农药、水利建设等等几十年的努力,才将我国的单产从300斤冒头提升到600斤,后来又经过纯种改杂交、超级稻计划(袁老千古!),800斤,上千斤,上两千斤,如今的超级杂交稻亩产已经可以用吨这个单位来计算了。
  高估明代浙江地区的单产还有一个原因,田地分薄田和肥田,明代时期缺乏深耕技术(也就是机械化耕地,犁地犁的足够深,才能把深层土壤翻上来),缺乏化肥,深耕和化肥能使肥田的比例变高,那个时代肥田比薄田的比值必然是比当代要小甚多的,因此肥田的单产量更不能代表整个浙江的水稻平均单产,还有一大堆低产的薄田在拖平均的后腿(陈肇势力所在的禺山地区更应当以薄田为主)。
  综上所述,明代浙江地区的水稻平均单产绝对不可能有350斤,真实单产数值低的程度很可能突破我们这些现代人的想象能力。
  错误二:书中提到陈肇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推行了公共卫生改革,经过一段时间的史料以及农业发展史的研究之后,我发现我又想当然了,公共厕所是绝对不受欢迎,也不可能有人去的。
  为什么?因为这个时代粪便是极其宝贵的肥料资源,之所以有挑粪工这个行业,并不是主要为了解决卫生环境问题,而是因为粪便宝贵到可以卖钱!因此陈肇推行的公共卫生改革在根本上就存在底层逻辑错误,因此这项改革是不现实的,只有有了稳定的肥料供应,公共厕所才具备现实性。
  错误三:陈肇改革白莲教义的时候,寄希望提倡性开放、辅以医疗改革以提高生育率,事实上又犯了根本性的错误,在威斯康星大学人口学博士易富贤教授的研究中表明,性开放程度与生育率存在负相关性,也就是说,性开放程度越高的国家,生育率反而越低,性开放程度越保守的国家,生育率反而有提高,这是一个相当反常识、反直觉的结论,易富贤教授的具体研究各位读者如果有兴趣可以自行搜索易富贤教授的视频。
  因此,陈肇改革白莲教教义,提倡性欲开放极有可能走向了事情的反面,不仅不能提升生育率,反而会导致生育率降低,真正能够提升生育率的手段,还是必须需要医疗水平的提升。
  还有很多细微的错误,不过那些错误不太影响主线剧情,也不至于太过致命,我会在后文中一一提及修正,但是上面的这三个重大错误是结构性错误,会直接影响剧情的走向,我的态度向来是犯错就要立正挨打,身为一个面像公众的作者更应如此,误导读者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因此在这里向读者们表示歉意,我的错误多数是因为以现代的视角看明代社会,在《江山射姬》进行完初期的整体剧情,也就是第一卷完结之后,我会找机会全面修正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