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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9/15 04:39 / 2808 / 104
【小说】不伦不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5 10:19:19

(38)
  “走吧,说什麽废话啊!”
  “就是的,多久没看见你了?又给你发山脚下学习开门见山去了?”
  “别坐著了,动身呗。”
  龙语叼著烟,捏了捏脑门儿,最後烟一掐,外套一拿,跟大部队走了。
  打袁振腿折了,龙语同志就告别了他热爱的酒肉生涯。到现在那是一个月有余了。出十五,他领著袁振去了燕莎那家国际诊所,厚石膏给拆了,换上了轻便的石膏绷带。那旧石膏因为裹得时间太长,一打开,诊室里就弥漫上了臭豆腐味儿。德国大夫跟他那俩女助手挺有白求恩精神,愣是脸不变色心不跳。龙语硬撑著,想著别就自己一个儿阵亡。拆下来的石膏袁振不让扔,讲话:这你们不都签名了嘛,我留念。气得龙语跳脚儿:你留念个鸡巴啊,还不是为了留著以此警示我──你记我一辈子!袁振乐:你还有点脑子嘛。
  隔周去积水潭医院拍片子,袁振坚持不坐轮椅,拄拐进的医院大楼。这回不是去急诊,拍片子要上三楼,龙语说等电梯,袁振说甭等了,你看多少人啊!咱还是把有限的空间让给更需要它的人们吧。他愣是拄拐走了三层。透著换石膏绷带了是吧?
  都说人在病中身不由己,龙语发现袁振就是在病中,那也是一意孤行。
  片子出来大夫不再坚持穿钉了,对袁振换了石膏绷带也丝毫没有提出异议,就是让注意坚持保养,定期来医院复查。
  袁振问大夫什麽时候才能全好。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啊,继续坚持吧,别老问哪天能全好了,不是马上就能发生的事儿,甭惦记了。
  年前交的电影剧本大方向通过了审核,龙语跟投资方以及导演开了个策划会,细节上需要一些微调,演员考量上也没能达成共识。於是,这会就开起来没完了,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今天,基本算是敲定,他也终於获得了阶段性解放,恢复自由。
  这一恢复自由,人就不愿意老实待著了。
  按理说,完事儿就应该回去伺候袁振,可龙语心有不甘,想著自己不能为他脱离一贯生活状态啊!跟袁振一起没什麽不好,相反,挺好的。但,好归好,再好也不能因此就摒弃其他生活对不对?
  於是,呼朋唤友之。
  倒也没想怎麽折腾,就说见面儿喷会儿,吃顿饭。然而,你知道,开始容易结束难。这不就是了嘛──饭局结束,酒局呼唤。
  龙语是想推辞的,时间不早了,应该回去了。可……
  好吧,就算做盛情难却吧。
  想想袁振拄拐也挺熟练了,龙语就想,无非一晚上的事儿,就去吧!
  这麽想著,他把手机电池抠了。
  大部队去了一家Pub,因为还要等另外一拨人汇合,便就打起了牌──干瞪眼。打牌必然要耍钱,今天龙语运气是真不错,等另外一拨人到,他已经是超级大赢家稳坐。给他乐得啊,曰:运气来了,你挡不住!
  来的另一拨人龙语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男男女女也是一支大部队。
  其中有个男孩儿挺对龙语胃口,他这可是当行脚僧已久,不免就殷勤起来。
  对方也是圈内人,并不排斥。於是喝酒之余,调情那也是必不可少。
  有了邪念,倒是控制住了酒欲,龙语没喝大,喝得不多不少恰恰好。
  一帮人喝酒有个好儿──能溜号儿。且,你开溜俩锺头,恐怕才会有人发现你跑了,继而破口大骂。但等那时候,龙语是听不见那骂了,他早已带著男孩儿出现在酒店。
  你怎麽那麽急啊?
  这是男孩儿对龙语唯一的不满,有点儿失了浪漫。
  龙语不管,心说了,你知道我多久没打过猎了吗?
  闯进身下的男孩儿体内,听著他浪叫,龙语顿感自己可算吃上肉了。
  好麽长时间了,没性伴儿。跟袁振倒是能互相解决一下儿基本需求,但喝肉汤和吃猪肉,那本质上还是俩概念──味儿是一样,口感可就差远了!再说了,肉汤不顶饱!
  袁振看完第三部电影,再一次抬眼去看挂锺,一点四十。
  龙语这个策划会开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他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就跟捏住人家把柄狠报复似的。龙语愿意照顾他,那是应该却不是必须。
  可到了这个点儿,龙语毫无音信,袁振有点儿担心了。
  是不是遇到什麽难题了?
  一想不该啊──策划有开到夜里去的吗?
  於是转而寻思:该不是遇上什麽歹徒了吧?
  也不会。社会治安最不好的时候可不是这年初,该是年底。
  那他到底这是干嘛去了?
  袁振靠在沙发背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回左手。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打吧,怕他觉得自己婆妈叽歪,唠叨麻烦。
  不打吧,怕他出事,心里忐忑不安、没个底儿。
  耗到快两点,袁振绷不住了,电话拨了过去。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嘿!
  袁振举著手机,反复重播了几次,都是这甜美的声音如是告诉他。
  最後,袁振把手机一扔,拄著拐往床那边儿去了。
  龙语不回来,没人替他泡脚,再加上没龙语监督,他又不爱垫高腿,这会儿这伤腿是又酸又涨。
  爱哪儿去哪儿去吧,袁振想,反正不该是遭遇意外。
  躺好,腿愈发的难受,袁振以一个蹩脚的姿势替自己垫高了伤腿。
  抬头看著天花板,也奇怪了,就是不踏实。
  他不在,这家里就觉得少了一东西。
  滴答、滴答。
  太安静,锺表的声音就格外突出。
  呼……
  太安静,呼吸的声音都尤为清晰。
  这就是失眠吗?
  臭小子,你不是又偷著喝酒去了吧?
  我腿被你弄折了也挡不住你出去野。你是逼我把你腿也弄折了好踏实跟我就伴儿呢吧?
  对,他肯定出去野去了。
  袁振敢肯定。
  手机不在服务区。小混蛋,你故意把电池卸了吧?
  怕我打电话给你露相是不是?
  这招儿都俗了!
  袁振越想越气。气什麽不知道,就是气。
  龙语没跟那男孩儿过夜,看得出来男孩儿有点儿挂脸,他却只是哄了哄,实在还是觉得躺不踏实──不知道袁振怎麽样了。再说了,这档子事儿办完,他也觉得没什麽可跟他说的,没意思。
  於是,安抚好这位,他去酒店大堂结了房费,就开车往袁振家去了。
  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龙语买了一袋牛奶,一盒儿口香糖。先喝了牛奶,往下压压酒,再吃口香糖去味儿。幸亏临出酒店洗了澡,要不还不得冷天儿开车吹风啊。
  开进胡同,在门前停好,龙语先开了院门。上车,往进开,左手不停拍脸──让自己看上去容光焕发点儿,别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袁振的车还停在赵昕那儿,袁振说反正暂时也开不了,停著吧,省得每天还挡龙语开车进出。
  要说,他真是个不错的人。龙语想。这是实在的内心话,他挺喜欢袁振的,也愿意跟他一块待著,不烦、不躁。
  上二楼,钥匙捅进锁孔,龙语拧开,走了进去。
  屋里亮著灯,这是必然,袁振睡没睡灯也是开著。
  应该睡了吧?
  这麽想著,龙语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
  因为没想到有人会接话,著实吓了龙语一跳。
  “你还没睡啊?”
  “睡了谁给你留门啊?以後要晚回来,提前说一句。”
  “哦……今天是太晚了,主要最後老定不下来。”
  “你们现在前期保密工作挺好的啊。”
  “啊?”龙语换了鞋,往床边儿走。
  “开策划会都开到防空洞里头去了。”
  “这是什麽话?”
  “你手机不在服务区。”
  “不会吧?”龙语装的跟真事儿似的,摸兜儿,掏出手机,“信号满的啊!
  嘿,移动也跟联通看齐去了!”
  “诶,我特想问问你。”袁振稍稍欠身,起来了,“你这套把戏,用多少年了?”
  “什麽把戏?”
  袁振看著龙语。
  “你看我干嘛?”龙语在床沿儿上坐了下来。
  完全在意料之外,龙语被袁振拽了过去,线衣被他一抓,龙语重心不稳。唇碰唇,继而就被袁振吻住了。
  很深的一吻,吻得龙语差点儿被憋死。
  来不及吞下去的津液顺著嘴角溢了出来,要说嘴上防备不及,下面那话儿被抓那更是措手不及。
  “行,我知道了。”袁振擦了擦龙语的嘴角,“不仅喝酒了,还跟人胡搞来著。”
  龙语给噎死了──全被人家看穿了。
  可他天性就要狡辩:“你怎麽知道的。”
  “以为吃了口香糖就没酒味儿了是吧?愚蠢。”
  “……其实我还喝牛奶了。”
  “搁在平时这麽亲你,你早脱衣服了,今儿非但不脱,下面那话儿还丝毫不给反应。”
  “……”
  “还有,信用卡账单,记得扔。”
  龙语直勾勾的盯著袁振,他手里正捏著他的信用卡凭条。我靠,我觉得你亲的挺投入啊,操得!,敢情手还没闲著!我以为你摸我腰呢,结果是摸我兜儿啊!
  这人也太老奸巨猾了点儿吧?
  被他这麽亲一把,好家夥,完全暴露!
  这一什麽级别的选手啊?
  “你爱如何便如何,我管不著你。但是,由於某位同志的过失,导致我现在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在此提醒某位同志注意,服刑期间,要表现良好,别一不留神再给自己增加刑期。”
  “操!是他妈我不对!我不仗义了!独自去偷欢了!又喝酒了!我检讨,我给你写检查行嘛!”龙语算是投降了。
  “嗯,下不为例。改过自新吧。”
  “监狱也得有放风时间吧……”龙语嘟囔。
  “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小的检讨呢。”
  “是吗?”
  “是啊。您这麽英明一侦探,我还能有活路儿啊?”
  “我脚疼。”
  “诶,好,爷您候著,小的热中药打热水,给您捏脚。”
  袁振看著龙语灰溜溜的往厨房去,摸过了床头柜上的烟盒。
  我怎麽知道的?
  我是侦探?
  真二寡!你也不看看我这烟灰缸里半盒儿烟的烟蒂啊?就琢磨你了!
  眼瞎!
  且,算你行。咱俩走著瞧。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5 10:19:27

(39)
  “你停,停。怎麽切呐!”袁振皱眉。
  “怎麽切?拿刀切啊!我靠!我这麽一从来不下厨的,站这儿给你切肉,你不感激不说,还挺叫嚣!”龙语端著菜刀怒视回去。
  “你金枝玉叶出身吧?”袁振按了龙语脑袋一把,架著拐,并不怎麽灵便,不过这也得按,“我告诉你啊,肉,它有纹理。你小时候有生物课吧?”
  “有纹理怎麽了?”
  “这东西它不是按肉块方向切,是按肉的纹理。横切牛肉、竖切鸡肉、斜切猪肉。为什麽呢?猪肉的肉质比较细,筋膜少,如果像你这样横切,炒熟後会变得凌乱散碎;斜切就不会,既不碎,吃起来也不会塞牙。懂麽?记住了吗?”
  “不是煮皮蛋瘦肉粥麽,又不炒。”
  “什麽是狡辩?你这就是狡辩。”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天天念叨我吧你!”
  “念多少遍我也是蛤蟆念经,你不听不听。”
  “哈哈哈哈……”
  “还乐!切!我跟你说我但凡不用这拐杖,我绝对自己来!”
  袁振的腿好的差不多了,石膏绷带也去了,换了夹板,只需拄著单拐。由此,正式进入适量活动、争取早日康复的阶段。
  这期间,小闫过来探视过,并留下名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袁振,你这就叫活该!我让你跟这臭小子一起混啊~冤家宜结不宜解!
  时间这麽一晃,已是四月底,他与龙语的同居生活不知不觉就已将近半年,彼此相处的很好。算起来,认识那更就是真不短了。
  “唉你说。”
  龙语切著肉,一次次被袁振打手,“是那麽按著嘛,想切手啊?怎麽有你这麽笨的!放满汉楼,你一辈子得当端盘子的!蛋炒饭都轮不上你做!”
  “我肯定有受虐倾向,回回你骂我,我都觉得特可乐。”
  “……”
  说起这个龙语,袁振就头疼。这人吧,真没什麽生活常识。譬如,敢拿茶水给你喂药。譬如,晚饭吃的羊肉萝卜,他能隔十分锺就给你冲杯热茶。说他吧,他还问为什麽。为什麽?吃了萝卜再喝茶,气得大夫满街爬!这主儿,听了不长记性,光知道笑!
  赵昕隔三差五就来送饭,袁振特别过意不去,每次都说别忙活了,赵昕却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要不你跟著龙语,天天外卖!那能有营养啊?能恢复好啊?於是吧,无论怎麽阻拦,赵昕仍旧会送来棒骨汤、卤猪脚、排骨炖冬瓜等等、等等。
  袁振没招儿,就说培养龙语同志做做饭,也锻炼锻炼小同志。结果,那真可谓──噩梦一场。
  做饭,也得有天分的。
  “跟你说话呐!想什麽呢?”
  “想你既然都有M倾向了,是不是得给你推销点SM用品。”
  “操!咱俩这麽铁!你还不白送啊?”
  “没皮没脸。”
  “切~我又不真要。听的就是你一句话。再说了,我有病啊,让人拿鞭子抽我!”
  “说到这个,我今天遇上一乐事。”
  “嗯?”
  “我这不是得多试著走走麽,又不愿意跛著出去现眼,就上班时候跟店里转转。比楼上办公室宽敞。”
  “嗯。”
  “下午来了一顾客,问充气娃娃。我们柜台上那小姑娘跟他说,是立式的。
  他问啥叫立式。姑娘说,就是站著的。你猜他继续问什麽?”
  “问什麽?问有蹲式的吗?”
  “去,那是便坑!他问那站著怎麽用。”
  “噗……哈哈哈哈……”
  “我们那小姑娘把脸都憋红了。我看不下去了,对他说:可以放倒了用,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哈哈哈哈……”
  “你说多弦儿吧!”
  “真二寡!”龙语乐著说。
  “呦呵,方言学的挺快啊!”
  “还不是跟你学的,动不动就蹦方言。”
  “别的你怎麽不学学啊?譬如收拾屋子做饭。”
  “滚滚滚。诶,你那店,是不是乐事儿特别多啊?”
  “多极了。”
  “说说呗,给我解解闷儿。”
  “去,先把锅做上。”
  “诶~您擎好儿~”
  “什麽可乐的都有。保险套普遍吧,是人就用吧。”
  “废话。”
  “可是你知道麽,不会用的人多了去了,不会用还愣用,死活不看说明书。”
  “那东西有什麽不会用的啊?”
  “分不清反正的、不知道挤出空气的。”
  “不是吧……”
  “可乐的还有买迷奸药的。问什麽东西能让女的喝了,不知不觉就有性欲。
  跟他说了调动女人性欲可以考虑买个跳蛋什麽的,他就非问药。告诉他那是违法的不让卖。他不可思议的问:不是随便都能买到吗?你说这不是三流连续剧看多了啊!”
  “哈哈哈哈……”
  闲聊著,粥就煮好了。面点是让隔壁送的。两人吃完,龙语自觉的去刷了碗。
  到目前为止,他被袁振改造的可稍见成果──懒下了一台阶,变为不怎麽懒。
  从厨房出来,龙语眼巴巴的看著袁振,等著领取今天份额的两杯酒。袁振斜眼看著他,让他自己倒去,顺便也给他倒一杯。
  推杯换盏,龙语砸吧著嘴说:“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差不离又该打道回府了。”
  袁振没有接话。
  “要说住你这儿真挺好的,我回去,估计工地还干著呢。唉,写剧本又犯难喽。”
  袁振仍旧不接话。
  “你他妈是不想挽留我嘛!”龙语瞪眼。
  “挽留你?你不是盼著解放啊?”
  “不留拉倒。”
  “不嫌我人体闹锺啦?不嫌我晚十点门禁啦?不嫌我让你干活儿啦?不嫌…
  …”
  “我要都不嫌,我就能继续留宿?”
  “嗯,不是不能考虑。”
  “嘿!小样儿的,还端架子。啧啧,其实你特渴望我留下吧?”
  “我贱啊?你瞅瞅打你住进来,活脱脱的鬼子进村儿!地板没一天不掉烟灰的,茶几没一天不堆著杂志的,厨房没一天不泡著脏杯子、脏碗的,冰箱没一天满著的,这家里没一天不沾酒的!”
  “说,接著说。”
  “不爱说,不说了。”
  “你怎麽不说说我伺候你啊?”
  “噢你不该啊?好麽,最後还落一个你不该。”袁振长叹一声。
  “行,我把你腿弄折了,我该!我该。”
  “嗯。”
  “我也没说非要留下,吵点儿也不是就一个字儿写不出来。”
  “噢,那我提前说一句──好走不送。”
  龙语干瞪眼。
  “再给我添点儿酒。”袁振冲龙语举了举杯。
  “妈的!我怎麽这麽憋屈呢?”
  “憋屈?憋屈就对了。赶紧习惯,你不是想当长期房客吗?”
  “我就说你其实特想我留下。”龙语咧嘴乐,“我可没强迫你什麽~”
  看著酒注入杯中,袁振不疾不徐的开口:“还住,那就还是老规矩。”
  “知道,不用重申了。按时睡觉、早上起床,保持房间整洁,不酗酒、不抽太多烟。还什麽来著?对了,晚十点後不出门,有事儿晚归提前吭声。对吧?”
  “嗯对。”
  “那你腿好了,还是你管饭、管收拾、管洗衣服对吧?”
  “你就图这个呢吧?”
  “是啊!你也得让我享受一下劳动果实啊!”
  “你劳动什麽了?”
  “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啊!伤腿马上复原啊!”
  “我怎麽觉得你无理矫三分呢?”
  “你还没习惯啊?我的哥哥!我都告诉过你我是天字一号大坏蛋了。其实吧,把你腿弄折了都是我故意的,我就不想走,我就乐意赖你家里,於是我就策划了这麽一起事故~啧啧,觉得自己失策了吗?我知道你察觉了,要不怎麽这次痛快留下我呢。怕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弄折了吧?”
  “……”他可真能胡!!
  “别,别说。我知道你要说我无赖。诶,我就是。你也不是今儿第一天知道。”
  “去,放电影。”
  “想看啥?”
  “你选吧。”
  “成。”
  “房客。”袁振横躺,将腿伸直了。还是觉得酸、疼。
  “干嘛。”
  “还有一点我要声明。有个附加条款。”
  “说。大海不嫌水多,庄稼不嫌肥多。”
  “住,是让你住。规矩,也还是那些规矩。”
  “不同的是?”龙语只敷衍的给了一只耳朵,精神都集中在一大架子的DVD上呢。
  “我是房东,你是房客。这个关系很简单。”
  “嗯。咋,让我缴纳房费?”
  “那倒是不用,不差你那点儿散碎银两。”
  “谑谑!老板!金主!大款!活的啊!”
  袁振不搭理龙语,“但不简单的关系也不是没有。”
  “哎呀呀,说的还挺含蓄。互相解决解决就叫不简单啦?《巴黎,我爱你》,看这个行麽?我没看过。”
  “行,很有意思,值得一看。你别给我打岔!”袁振看著龙语蹲下来,开了DVD。
  “你说你的,我听著呢。”
  “所以呢,你的淫乱问题,要收敛一点。”
  “凭他妈什麽啊!再说了,你用词不当!什麽叫淫乱!”龙语猛地回头。
  “不凭什麽,我也没禁止你。你要觉得这附加条款不合理,你可以不遵守。
  不遵守也没事儿,你愿意住,还住你的。”
  “但是呢?”龙语按了遥控器,“我知道你还有後半句。”
  “但是?没什麽但是啊。不遵守那咱俩就房东跟房客呗。我睡床,你睡沙发。
  且,你再别跟我互助,就行了。我有点儿洁癖。”
  “洁癖啊?洁癖好办。我专治各种疑难不服。我刷牙漱口总行了吧?”
  “我还是会觉得硌应。”袁振眯眯笑。
  “洗三次、刷三次!”
  袁振摇头,“套上医用手套也没用。”
  “你大爷的!我会用保险套儿!我他妈没性病!”龙语皱眉。
  片头出完,电影开始,袁振不再说话了。
  龙语摆弄著遥控器,略微有点儿烦躁,但不知为何烦躁。
  这房东,管的宽敞了点儿。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5 15:42:10

(40)
  龙语从出版社出来美滋滋的。一想到出版方那张黑脸,他就得意。
  天底下没听说过便宜能让一人占尽的。
  得到点儿什麽,相对的你也得损失点儿什麽。
  既然想出版电视剧的改编小说,那就一带一,辛苦您,我那压箱底儿的稿子,受累您也消化消化吧。说起来龙语觉得自己挺仁慈的──没一拖二就算够对的起你了!现在无绳电话都是一拖二!
  路上还接到小美一个电话,长期给她们杂志写专栏的老猫最近事儿逼事儿的要闭关整理思路,说不给稿子还就不给了。撂挑子就不干。於是小美一通儿打电话联系代打的。透著她这代打的要求也高,两三天折腾下来毫无收获。
  梁泽推荐了龙语。曰:你就听我的找他,反正也是胡喷,龙语最擅长就这个。
  真的,不骗你,就他坐那儿,一晚上能讲十八个都市怪谈。
  龙语骂:谁他妈都市怪谈!
  小美接:对对,你都市怪胎。
  本不想接,没什麽钱不说,还是死期限──月月有个DeadLine。然而,龙语稍稍活动了一把心思,想著杂志给稿费都是汇款,干脆就留父母家地址,省得老妈成天说他游手好闲。再说了,这活儿对他来说委实真就不算活儿,用梁泽话讲──喷嘛。
  白给不要是傻子。
  应承下小美,龙语接了袁振一电话,吩咐他去趟超市,采买生活用品。龙语说著好好好,挂了电话。
  好屁啊。约了牌局的。
  於是乎,龙语没去,想著等傍晚牌局散,他再一鼓作气拿一通完事儿!
  下午的牌局人不多,但有牌、有酒、有钱耍,那气氛也是可以大热的。龙语特意上了个备忘录,六点半准时响。
  袁振睡了个午觉起来,他打了个呵欠,一旁的虎子也打了个呵欠。他看著猫,猫也看著他。袁振想,虎子是真老了,你看这大好的春光,它都不出去晃。
  五月底了,袁振的腿已经基本恢复如初,就是有时疼会儿,有时肿会儿。医生说这都属正常现象,还得慢慢养。
  腿这一好,龙语比他高兴──谁伺候谁,顺理成章掉了个儿。
  那天做了冬瓜丸子汤,你瞅给他撑的,只能平躺著消食儿。
  嘴上说著:不行不行准得成胖子,手上还抓著半拉苹果。
  你能说的让人有点儿信服力嘛?
  没出两天臭小子又嚷嚷著要去健身,说生命在於运动。
  袁振没搭理他。
  他还说的挺来劲,说健身房可是眼睛打猎的好去处。
  袁振想了想说:你还真有决心练练啊?
  龙语信誓旦旦:可不是嘛!
  於是,隔天到货,袁振早早就把龙语叫起来了──搬!
  龙语肿著一张脸骂:我操!有你这样儿的嘛!不会花钱叫俩搬运工啊!
  袁振摇摇头:我这是帮你呐,健身,免费的!
  龙语怒:这他妈算个蛋健身!连个风景都没有!
  袁振笑答:有,我替你看了。
  龙语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气得跳脚:你大爷的,敢情我给你干活儿不说,还给你当了景儿!
  洗了把脸,袁振出来,往办公室去了。
  一想到这会儿龙语肯定又惬意放风呢,他就想乐。他知道他一出去就是耍,但他装不知道。然後你看这人回来,忙忙叨叨、罗里八嗦,一边编著流利的谎言,一边又不自觉羞愧的多干活、多表现……别提多逗了。
  这样挺好的,袁振觉得。反正也就是一下午的时间,打打牌、喝两杯酒,与他那帮不靠谱的朋友瞎混混,且比他夜不归宿、烂醉如泥、睡不知道名儿的酒店身边还有个陌生人要强的多。
  於是,你演你的,你编排你的,我大概知道你干嘛呢,你想著给我点儿面子,就齐了。
  放你三分水。
  实际上小闫问过袁振,你跟那“卖的”算怎麽回事儿。也是奇怪了,就像个绰号,龙语在小闫嘴里,老是被这俩字概括。
  怎麽回事儿。
  袁振不是不想说,是说不上来。
  支支吾吾,也就能答上个长期房客。
  他是有些喜欢他的,又知道这人不是个值当你投入感情的人。於是,矛盾了。
  这矛盾挺让人痛不欲生。一方面,由於你喜欢他,你就会一厢情愿的认为──人,总能被改变。而另一方面,你的长期经验又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
  龙语是个什麽样的人呢?酗酒、乱性、生活混乱、精神压抑。然而,去除这些问题与缺点,他又风趣幽默、热情洋溢、聪明善谈、才华横溢。
  於是,除了静观其变,大概也再没什麽别的办法了。
  试探性付出。
  袁振想,他正处在这麽一阶段。
  给的出,还得拿的回。
  他可不是什麽毛头小夥子了,爱起来惊天动地对於这个年纪的他来说,绝对是天方夜谭。
  慢慢看呗。
  他不急。
  比备忘录更先响起的是来电,龙语正报牌,电话响了。
  谁啊!
  拿过来一看,赵昕。
  “喂?”
  “嘛呢?”
  “外面儿呢,咋的?”
  “我煮了骨头汤,你一会儿过来取趟?”
  “哦好。诶,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去趟超市。”
  “是嘛,我也想去唉。家里俨然弹尽粮绝了。”
  “那你给我带出来得了,然後咱俩一块儿去。”
  “……那不是就凉了啊。”
  “凉了再热。”
  “别捂著再坏了。天儿也眼瞅著热上来了。”
  “嘿!事儿还挺多!跑了!”龙语高兴撂牌。
  “跑了?”赵昕一愣。
  “啊!”龙语一惊,“我说有了。让袁振过去喝,不就齐了啊。”
  “他方便嘛?”
  “他都好了,有什麽不方便的,所以你也别张罗了,下回甭熬了。”
  “好了?好利索了?”
  “对。”
  “那你怎麽还没回来?”
  “呃。我还跟他这儿借住呢,等隔壁那大楼盖完再回去。”
  “你还真不见外!”
  “跟丫有什麽可见外的!”
  “……”
  “我给他打电话吧,然後看看我们过去。”
  “行……”
  挂了电话,没出二十分锺,龙语备忘录响了。
  待到这一把结束,他起身告辞。
  哥儿几个让他别走,晚上一起吃饭喝点儿,龙语赶忙摆手:不了不了,跟我发小儿约了。刚来的电话。
  妈呀,喝去?又得没点儿!他可不想被袁振请走。
  打打牌,过两杯干瘾得了。
  见好儿就收!
  出来,给袁振拨过去,龙语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我刚又去了趟杂志社,一姐们儿跟我约稿,顶我们另外一哥们儿的专栏,说著说著就没点儿了。赶巧赵昕来了个电话,说熬了骨头汤,让我去取。我说得去超市,他说让你过去喝,吃完饭他也去,咱一起。
  袁振听著,同步还原事情原貌,大概是:龙语离开出版社,凑巧路上他那朋友致电约稿,他早已约好酒局牌局,於是有了尚好的挡箭牌,遂决定超市索性傍晚再去。不料赵昕乎来电话,炖了汤,他就灵机一动……
  “说话啊,去不去啊?去我就先去接你,你不是也下班了麽,不去我就取上,取完再去超市。”
  “去……吧。诶,要不外面吃呢?”袁振记得赵昕家跟十二楼。
  “外面吃什麽啊?不就为那骨头汤嘛!就他那儿呗。店里吃完,直接就去了,近!”
  哦哦,店里啊,店里成。
  袁振把心收回去了。上回去取车,赵昕让上楼坐坐,袁振赶紧就开溜了。
  吃完晚饭,四人两辆车去了超市。
  一看到那地下车库袁振就顿感不妙──没有地上停车场。地下的……势必是电梯上去啊!
  失策、失策。
  然而,天助我也──哇咔咔,是扶梯,扶梯!方便购物车上下,大扶梯!
  袁振这叫一个乐开花。
  然而,这乐,委实早了。
  两家都是家徒四壁之状态,一通采购,赶著关门才结账出来。谁都是一大车物品。
  回到停车场,往车里塞,袁振忽然想去厕所。
  龙语就跟赵昕说你们先回吧,我等他。於是赵昕跟伍岳就先告别撤退了。
  袁振去了厕所,龙语点了一颗烟。
  看看表,十点五十五。
  一颗烟抽完,袁振还没出来,龙语正想这家夥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忽而,哗一下,所有灯全熄了。
  “我操!”龙语一惊,别是关门了吧?还有人呐!
  刚要喊,就听著百米外的厕所内,有个比他更大的嗓门怒吼:“还有人呐!”
  噗。龙语就乐了。
  这下他可省嗓子了。
  然而,没过一分锺,龙语就发觉不对劲了,那喊声太凄凉了……
  “有人!开灯!开灯!开灯啊!”
  “你他妈至於嘛!尿一鞋啦!”龙语刚又点上烟,只得叼著快步走了过去。
  越走喊声越大,越凄厉。
  “弦儿货!怎麽门也打不开啊!开灯!开灯啊!”
  “你丫喊什麽啊,至於嘛!”龙语进了卫生间,太黑,不敢走快了。要摔这儿,那可太丧了。
  “龙语?”
  “不是我是谁啊?怎麽了?你喊什麽开门?”
  “这破门打不开了!”袁振一下一下从内侧擂门,那动静儿,绝非一般人一般这种情况下的响动。
  “打不开?你别急。可能是……”
  “开门!”袁振的声音声嘶力竭的,手拍的门直晃悠。
  “你妈逼啊!你急什麽啊,越急越打不开!”
  “你给我想办法啊!你想办法!”
  “我怎麽想办法?我跟门外头呐!”
  门内忽而没了动静,龙语竖起耳朵听,这一惊一咋的可有点儿吓著他了。这样的袁振,他从没见过。这人从来沈稳、淡定。
  “想想办法……想想……”
  天啊,他……他声音居然……居然带著哽咽?
  “你……你怎麽了吗?”龙语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
  “我害怕……”
  “啊?”
  “我有幽闭恐惧症!”袁振绝望了。
  爬两百多米的电视塔他没暴露,腿折了坚持拄拐上三层拍片子他没暴露,竟然,竟然……这会儿,就上个厕所,他就……但现在没空懊恼了,他已然快被吓疯了。又黑,又窄,杀伤力一等一胜过电梯!
  实在太背了。本来好好的,厕所空无一人,也挺干净,他开门,锁门,坐下,方便,然後还看著厕所门上的涂鸦解闷儿,方便完,起身,刚按下冲水。忽然,灯就黑了,一下陷入进无边的黑暗,更背的是。他急著开门,却怎麽都打不开了。
  推、拉、拽、踢……
  龙语也顾不上惊叹了,俩手一扒上沿儿就往上爬,“你丫别怕,往里,我往进爬呢。”
  这身手儿,不减当年翻墙跳校门。
  唉,我怎麽没想到翻出去呢?袁振懊恼。一著急,似乎思考能力就降为了0,只知道要出去,也只能想到用脚去踹门。空间狭小、由於害怕浑身无力导致无效不说,还搞得伤腿愈发的疼。
  三下五除二,龙语就跳了进去。进去就对付那门锁,确实,卡住了。
  “我的哥哥!你可别哭!我这就给你弄开。”
  龙语说著,用胳膊肘儿顶了顶袁振,“再往後点儿。”同时,他摸出了打火机,打著,咬住Zippo的下端,蹲下,借著那点儿亮光鼓捣那插销。插销本就有点儿生锈,大概袁振推的用力,一下就寸了。
  好容易弄开,龙语赶紧给袁振拉出来了。
  “出来了啊,没事儿了哈。”
  往出摸索著走,灯忽而亮了。
  厕所门口站著一大爷:“咳,我以为没人了……”
  袁振还没开口骂,龙语先开腔儿了:“你老花眼了吧?没看见那麽大一车停著啊!手儿怎麽那麽快呢?”
  “停车怎麽了?很多人停著不开走!”
  “那他妈你看不见我啊?看不见啊?我透明人儿?他跟厕所里你瞅不见,我一大活人你也瞅不见!”
  袁振拉龙语。他有些过於激动了。你说人家看门大爷也不容易……
  龙语并不住嘴,“你倒是想也不想,下班就关灯!你等著,我看我不找你们经理的!我让你这饭碗保得住的!”
  “龙语。”
  “操你妈的!瞎鸡巴关灯!”
  龙语是真上火了,用力撞了看门人,拉著袁振就往车那儿去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5 15:42:19

(41)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到家,袁振开了门,龙语上下两趟才把後备箱里的购物袋全部拿完。
  把门关好,虎子从猫道出去了。这猫够贱的,龙语想,刚才敞著门不走,非等门关上再翘著尾巴钻猫道。
  跟这只猫一样贱的是袁振。这会儿,他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却不停换频道。刚才人跟他眼前他不骂,这会儿回了家拿电视撒法子。
  什麽人养什麽猫。
  袁振不说话,龙语便也就不跟袁振说话。他乐意换台玩儿自己玩儿去,龙语还有事──洗个澡,把购物袋里这些东西该放哪儿放哪儿。
  听著龙语制造出的动静,袁振也不去张望,玩儿遥控器玩儿的很带劲。除新闻节目外,他鲜少看电视,於是这样来回换台他并不在意。
  糗大了。
  不似龙语想的,袁振是为了看门人的过失而生气。他这个气,一部分是对著自己的,一部分是对著龙语的。
  对著自己是因为,这“幽闭恐惧症”次次都令他如此狼狈还毫无防备,在人前出丑,在背後揪心。
  对著龙语是因为,本来就很尴尬了,他还那麽激动的去与人争执,仿佛看不到他的难堪似的。
  是啊,他也太激动了。
  然而这会儿坐下来,再去回想龙语的激动……
  这小子还真是急火火。从跳门到骂架,一点儿不含糊。
  那是龙语的性格,袁振知道,他是个冲脾气。然而,他有什麽道理因他而这麽发火呢?
  莫非……?
  想起龙语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儿,袁振的嘴角不禁上扬。敢用嘴咬著打火机,他那宝贝头发还不得被燎了?
  袁振觉得,浑身上下,大概龙语最宝贝的就是他那头发──隔三差五就去修修,洗个头不够他抹护发素不够他吹的,上个发蜡还得选牌子。
  终究,袁振有点儿气不起来了。频道也换无趣了,便随便固定了一个台,看了起来。不一会儿龙语洗了澡出来,开始规整东西。
  “诶,我说,生抽放哪儿啊?我看调味瓶里还多半瓶呐!”
  龙语解厨房里喊了一声。
  “整瓶放橱柜里就行。”袁振说著想起身,不料,腿一吃力……
  “你杀猪啊?”
  龙语听见袁振一声哀嚎,放下购物袋就进了客厅。
  “腿……腿……”袁振那张脸这会儿五官极其团结。
  “腿怎麽了?”龙语凑到沙发前,蹲下,卷起了袁振的裤管。
  “不知道……猛一站起来巨疼。针刺似的那种疼。”
  “好像有点儿肿了。”龙语轻轻捏了捏。
  “哎呦!”
  “疼?”
  “疼!”
  “没中药了,我明儿再去给你抓点儿药吧。今儿看看先用热水敷敷。”
  “真不该踹门……”袁振大概知道腿怎麽了──给关那厕所里,他一著急,死命踹门来著。
  “嘿!还真拿自己当一般人了。”龙语撇嘴,起身,决定去打热水。
  “你不是一般人!”
  “吼什麽啊。我是说你腿刚好没几天,就还真舍得让它卖力!我他妈心疼啊,就跟好生养到十八岁的闺女出去卖身似的!”
  “什麽比喻!”
  “哈哈哈……”
  龙语打了热水回来,袁振单腿蹦著换了睡衣,这会儿正金鸡独立去够那桶湿纸巾。
  “我给你捏一张得了,好麽,你当你摆那Pose好看是怎麽地?”
  “……”
  “坐下,我给你拿。喏。”
  袁振没吭声,抽出了一张,擦手。进门还没洗手呢。
  “我瞅出你这洁癖了。都断翅蝴蝶了,还想著擦手呢!”
  “啥?”
  “什麽啥?”龙语坐小凳子上,正替袁振脱袜子。
  “断翅什麽?”
  “蝴蝶。”
  “什麽?”
  “哦咳,蝴蝶。”
  “那你怎麽说……‘户铁’?”
  “土话。”
  “烫!”脚碰到热水,袁振猛地就想往回缩,胳膊肘顶著沙发背,用劲儿。
  “跑!你给我跑!不烫能他妈消肿嘛!”龙语不由分说,直接给袁振脚按进了盆里。
  不用说,袁振又是嚎叫。
  “你他妈一大老爷们儿,今儿光他妈哀嚎了!”
  龙语按著袁振的脚,水并不是开水不能忍受,还是他脚血液不循环的过儿。
  “这叫美声!”
  “好麽,难道我还得昧著良心说好听?”
  “……好听!”袁振咬牙说。
  “怎麽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有幽闭恐惧症?”龙语抬脸看向袁振。怨不得他睡觉从来不关灯呢。
  袁振舔了舔嘴唇。
  “跟你丫说话呢。”
  “又不是什麽光彩事。”
  “这他妈有什麽不光彩的啊?”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怕黑、怕窄……”
  “那怎麽了?谁还没怕的啊?我还怕虫子呢。以前都是土路,一下雨,满地蚯蚓,我哭著抱著我妈不去上学。还有那吊死鬼儿,挂树上,冷不丁走过去掉脑袋上,我他妈能骂绝丫祖宗十八代!”
  “你怕虫子?”袁振瞠目结舌。
  “对,软体动物都怕。我一直想呢,你这院子朝阳是不是就不会有蛞蝓。”
  “你不是吧?”
  “还有水蛭,那个更恶心,所以我从来不敢去河里游泳。”
  “真的假的?”
  “说到这个,我想起个特郁闷的事儿。上小学时候,学校组织去动物园,好死不死参观昆虫馆。给我硌应的唉,虽然都是标本,可……出来我就吐了。吐了……又不好意思说。老师问怎麽回事儿,我说晕车。那傻逼老师还感叹呢,唉,你这晕车反应来的太晚了!”
  “哈哈哈哈……”
  “路上他也事儿,还给我买了一罐陈皮,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抱著我坐了一路!”
  “噗哈哈哈哈……”
  “乐吧。这麽丢人的事儿都跟你说了。”龙语吹了下头发,“毛巾给我,我给你热敷下腿。”
  “头发被火燎了?”袁振递了毛巾给龙语。
  “好像是。”
  “心疼吧?啧啧。”
  “你赔我呗。”
  “这怎麽赔?”
  “一会儿拿推子给你剃个秃瓢儿。”
  “你敢!”
  “说起来,你为什麽有幽闭恐惧症啊?我记得这个算心理疾病范畴,都有成因的。”龙语一边说,一边耐心的替袁振按摩小腿。
  “不知道。特别愁人。为这个还去看过几次,没什麽效果,那高压氧舱……
  简直就是噩梦。”
  “那是什麽玩意儿?”
  “一种仪器设备,一个密闭圆筒,视窗特别小,医生在外面,我在里面……
  不说了,说著我就哆嗦。”
  “你是不是小时候被关过小黑屋儿啊?被幼儿园阿姨。”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那什麽时候开始害怕的?”龙语的语气格外诚恳。
  “记不清楚了。好像从打记事开始……就有了吧。”
  “那可真奇怪,总不能天生的吧?”
  “那你为啥怕虫子?”
  “你这人可够没劲的,我这麽寒碜的事儿都给你抖落出来了,你还捏住不放了!”
  “谁让你追著我问为什麽。”
  “不成我还得带你去医院看看,这老这麽肿著……它不是事儿啊!”龙语瞅著袁振的小腿,眉头紧皱。
  “医生不都说了属於正常现象嘛。”
  “那要赶上是庸医呢?”龙语说著,拧干了毛巾给袁振擦脚,“水不烫了,我去换一盆热的,你可以单脚跳床那边去,泡完睡觉。”
  “又给你制造一景儿是吧?”
  “哈哈哈哈……”龙语笑,倒了盆里的水,他忽然想到,“诶,我说,你丫幽闭恐惧症,那肯定也不敢坐电梯吧?”
  “对。”袁振挪步到了床边,坐下,“你没看我腿折了都拄拐爬楼去照片子啊?”
  “那他妈……有一回……咱去旋转餐厅,你丫是怎麽上去的?”龙语从卫生间探头。
  袁振黑脸,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爬上去的!”
  “我操!哥们儿你太勇了!那得两百多米高吧?”
  “你以为呢?”
  龙语缩回了头,接水,越想越乐。太强悍了!
  然而,问题是,用不用这麽拼啊?袁振完全可以找理由不去,去了也可以找理由不上吧?结果……他居然拎著个蛋糕爬了两百多米。这哥们儿是轴啊,还是……
  “诶,我说。你说买蛋糕,其实是想跑吧?”
  袁振正点烟,怒。你还有良心嘛?对一个爬了两百多米给你庆生的人说这麽……
  “对,想跑。”
  “那怎麽没跑了?”
  “不吃你一顿不甘心呗,因为我太烦你了。白吃白喝死赖著不走,还踩我猫尾巴!秉持这个念头,我就迎头而上了。”
  谁信啊?龙语笑。这三十岁的生日过的也算有意义了──有人为他爬了两百多米!不亏!
  等龙语回来,袁振正跟床上仰躺著。把水盆放地上,他就又扯过了袁振的脚,还行,这次没杀猪。
  他总是很耐心的伺候他。袁振低头看著龙语,听著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想想之前这小子激动的模样……
  怎麽没跑了?
  我还想知道呢。
  没跑成,到底值当不值当?
  袁振的眼睛开始不老实,视线顺著龙语的脖颈往下滑。他洗了澡,就裹了件儿浴袍,带子系的松松垮垮,於是乎,这衣服穿了跟没穿区别不大。
  脚被龙语拎出来,用毛巾擦著,袁振的脚趾挺灵活,拧住了龙语浴袍的边沿。
  “你脚又不疼了是吧?”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33:12

(42)
  被袁振压在身下,龙语并未感觉有何不妥。这属於他们熟悉的互助行为。
  但稍稍令他诧异的是──袁振的热情。
  以往,这俩字儿归他自己持有,袁振属於配合范畴。不是说他没感觉,是鲜少如此主动。
  “诶诶,你吃春药了?”龙语被袁振亲的发痒,“别亲我那儿……”
  乳首被人含著,令他不怎麽舒服。
  然而抗议属於徒劳,床笫之间哪儿来什麽真正的抗议呢?且,就算你抗议,对方大抵不予理会。
  也倒没怎麽难受,随意吧。
  只是不过一会儿,龙语就觉得不大对头──是不是连脚背都得亲啊?
  “嘿嘿,嘛呢。”
  “用你话说,发情呗。”
  行,这句他的惯常用语,这会儿给他自己噎住了。
  受著吧。
  濡湿的吻几乎遍布了龙语全身,谈不上让他腻歪,不过令他感觉哪儿不对罢了。可究竟哪儿不对呢?陷在情欲里并不是智商正常时。
  有一团火在体内,且这团火并不像往常一样只集中在下腹部,好像,身体整个儿燃烧了起来。
  有些急躁,有些焦虑。
  处於勃起状态的阴茎首先接触到的是那双温热的手,那双手掌控著他的欲望令龙语更加欲罢不能。
  “动点儿真格的。”龙语用膝盖顶了顶袁振的两腿间,“过来,我用嘴帮你弄。”
  然,袁振不动。但还算听话,含住了龙语的那话儿。
  龙语便也就没得抗议了,放松的享受。
  只是,袁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惊著了龙语──那嘴一开始很本分,离开阴茎去逗弄阴囊也不算过分。过分的是,那唇舌怎麽越来越往下了?还一路到底了还!
  “你大爷,作甚呐!”龙语一把就想蒿住袁振的头发以达到让他停下来的目的,奈何他头发太短,没让他蒿住。
  想挺身起来,腰还被压住了──以相当大的力道。
  与此同时,舌尖探到了他臀间私密的一点上。
  “找抽呢吧!”龙语也不是吃素的,麽指陷进了袁振的肩窝,施力。
  “你就不能老实点?”
  “这是老实的问题嘛!你想干嘛?”
  “你说呢?”袁振看向龙语。
  “你不带的啊,老子都被你占过一回便宜了!你还想来个二回?”
  袁振诚恳的点头。
  “凭他妈什麽啊!”
  “上回我让你难受了吗?”
  “……”龙语皱眉,“我他妈喝大了,我哪儿知道?”要说,那次真特离奇,酒醒後全无异样感觉。
  龙语这一个放松,袁振又将他的腰钳制住了。
  “不是,你等……”
  “等什麽?”
  “这事儿不带有一就有二的吧?”
  “你不是就欲望的动物嘛,什麽时候也计较起来了?”
  这话好像有点儿道理。龙语想。那就来呗。骑都让人骑过了,再说下不为例实际上也没啥意义。他是个纯1这事儿一早就让他搅黄了。不妨,享受一下在下面的乐趣。丰富生活。
  “丑话说前头,你要让我觉得不舒服,你看我怎麽治你。”
  还真是欲望的动物。袁振有点儿无奈。对龙语来说,性大抵只等於满足欲望。
  再无其他。这人只有性欲没情欲。
  家里并没有润滑剂、保险套这类东西,袁振不是个随便带人回家的主儿。可显然这会儿需要。
  龙语还算配合,大抵是觉得舒服吧。卡在这儿失手就可惜了。他的身体曾给过他的滋味,这会儿实在令人垂涎欲滴。
  这麽想著,袁振想起来润滑剂家里好像有样品,保险套……要不就免了?
  袁振下了床去拿润滑剂,脚踩在地上不疼了,要说龙语的按摩还是挺管用的。
  这个当口,龙语也爬了起来,“我觉得我应该喝点儿。”
  袁振皱眉,一边跟箱子里翻找著,一边回头看向龙语,“干嘛?”
  “我今儿还没喝酒呢,许吧?”
  “你觉得合乎时宜吗?”
  “有啥不合乎的,你都不合时宜的找套儿去了。”龙语裹上睡袍下了床,往吧台处走。
  “是啊,这时候倒是挺埋怨自己不是个随便人。”
  “寒碜谁呐?”龙语翻过了一只酒杯,拧开了酒瓶的盖子。
  “甭喝了。”袁振找到了东西,一勾龙语的腰就把他拖走了。
  “操,你惨绝人寰吧?你让我喝点儿怎麽啦!一会儿搞不好被你弄痛不欲生的。”
  “你没定额配给了,你下午喝了。”
  “谁告诉你我下午喝了?”
  “你心知肚明。”袁振说著,戳了戳龙语的心口。
  妈的,你丫跟我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吧?龙语解心里骂。
  袁振把俩小瓶子放在了龙语肚皮上,“哪个?”
  “够迷你唉。”龙语拿了过去。
  “样品,您凑合吧。”
  “热感,清凉……清凉吧,我快热死了。”
  “要下雨了吧,有些闷。”
  “套儿呢?”
  “没有。”
  “得。”龙语点头,“这时候倒是有洁癖的好儿。”
  手覆盖上龙语的那话,本来挺精神的家夥有点儿打蔫儿。
  龙语撇嘴,“想想要被你鼓捣,我就没精神。”
  “哦,这话的言外之意是,看我有没有本事给你鼓捣起来是吧?”
  龙语轻笑了一声。
  他果真是个性感的男人。袁振吻上了那双唇。有些事本不该发生,他知道,然而,很多事它是不受理性控制的,他同样知道。
  性器顶在股缝间时,龙语感觉窗外亮了一下,继而,是雷声袭来。还真是要下雨了。
  “我老觉得打雷跟打闪凑一起,像两个泼妇骂架。”他注视著窗外,如是说。
  “这比喻还挺形象。”袁振说著,顶进了龙语的体内。
  龙语感觉到了不适,哼了一声,却并没觉得太难受──之前下面被他耐心的松弄过了。
  “疼?”袁振并没有马上动。
  “还行。”委实在可接受范围内,这一点袁振比他强。龙语时常会遭到身下人的抱怨,因为他比较急。虽然後面他会让他们忘我的投入,但,前头那下儿疼不大能免得了。
  袁振不太能拿捏龙语的喜好,待到他放松下来,动的也不并急躁。
  龙语出汗了,随著撞击呼吸会粗重,然而,他不出声。
  你会看他到他偶尔舔舔嘴唇,或者捋一下散乱的头发,却听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呻吟,且,他不闭眼。
  他就那麽直勾勾的盯著你看,看你的眼睛,看你的动作。
  “你睁眼干嘛……”
  “娘们儿才闭眼呢。我又不是浑身性感带。”
  “……”
  “我刺棱你了?”
  “还行。”
  他还不如喝晕了比较可爱。袁振无奈。
  哪样会让龙语舒服,袁振还不太知道,然而他令他舒服那却是必然的,於是,动作不免放肆起来。
  这倒是听见了龙语的动静,“嗯,这样比较爽。再深一点儿。”颐指气使。
  “这样?”
  “嗯,很有感觉。”
  果真是被欲望支配的男人。
  龙语环住了袁振的脖颈,挺起腰,探出舌尖舔著他的唇,手滑了下去,握住了自己已有抬头趋势的阴茎。
  俯视著龙语,袁振想,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大抵就是交媾的时候,可以面对面,动物是不行的。面对面又是最好的增进感情的渠道,然而,对於龙语来说,有这效果吗?
  龙语被袁振弄得很舒服,耳朵能捕捉到身上人的喘息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雨下起来了。
  他看著袁振,稍微有些恍惚。
  快感与这恍惚始终持续著,直到他缴械投降。
  袁振没有带套儿,於是快射精的时候抽了出来,龙语凑过去,用嘴帮他继续。
  毫无疑问,做爱,龙语是一顶一的好对手。
  很疲累,龙语趴在床上,觉得腰疼,背也有些疼。他大概明白那天为什麽会觉得没让人开苞了,这跟他喝大了感觉委实差不离。
  袁振的手环了过来,唇也似有似无的轻吻著他的背脊,再加上抚摸他的那只手力道拿捏的刚好,令龙语非常舒心。
  “挺爽的。”他侧过脸,手抚上了袁振的唇,“这跟你职业是不是大有关系啊?”
  袁振皱脸,後半句又不像人话了,於是反唇相讥:“你也跟误区里头呢。”
  “此话怎讲?”
  “以前开店,小铺子,凡事亲力亲为,总赶上有男的跟Q上问我,有没有女的买自慰器啊?给我个联系方式呗。”
  “噗。”
  “仿佛干这个的,还是专业拉皮条的。”
  “定式思维。”龙语笑。
  袁振抽了纸巾帮他清理著。很细致耐心。
  “你挺会伺候人的嘛。”他是绝没这种耐心的,龙语想,办完事点烟,既不会有後续的爱抚,也不会做这些琐碎的事。与袁振截然相反。
  “是吗?”
  “唉,我又让你睡了。”
  “刚谁说爽?”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在想……”是的,恍惚中他就在想,这是因何而致,怎麽会一点点的与这个男人走这麽近?完全的不知不觉中──他绝对不对他的味。
  “想什麽?”
  “我有点儿跟你扯不清了。”
  “哦?”
  “搞的跟处对象儿似的。”
  “那就是了呗。”
  “呵。那就是了呗。”
  窗外的雨声大了起来,龙语去摸地板上的衣服,找烟。点燃,身上感觉到一丝冷。这既有外在的,也有内在的。
  “还不去洗洗?”袁振胡噜著龙语的头发。
  “你让我悠闲会儿。”
  “我还以为你惦记再来一次呢。”
  “去你大爷的,背疼。”
  撑著脑袋看著龙语,袁振的手指还在龙语的背上攀爬。
  有种不妙的感觉。它并非刚出现,而是愈发凸显出来。感情这东西,很难做到收放自如,它更似──覆水难收。
  这是很不妙的。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33:20

(43)
  白眼儿狼。
  赵昕这麽总结著龙小猛,趿拉在左脚上的拖鞋飞去了小猛身边。龙小猛咬住,亵玩。
  龙语大爷一样倚在餐桌另一侧,助威似的喊:加油,给丫咬散架!
  发生这一幕的原因是──龙语来赵昕家就餐,落座後,龙小猛一开始趴在赵昕跟伍岳中间,再看,它就匍匐在龙语脚边了。
  是谁的狗,就是谁的狗。它就认一个主儿。
  你对它多好,它也还是跟他那个赖主人。
  “添饭。”龙语推了推饭碗,拿眼睛瞥著赵昕。
  “呵。”赵昕一声冷笑,“我算看出来了,有些人的食欲就是不一般,天儿甭管热到什麽份儿上,他压根儿不知道‘苦夏’俩字儿怎麽写!”
  “孙子,我这是给你面子呢,你甭耷拉脸。烘托你做饭好吃啊!”
  “是吗?”赵昕跟电饭锅里刮饭,鼻腔里配合著不屑的‘哼’声,“我做饭好吃,也不见你来吃,倒是赖在某人家里,一天吃三顿。”
  “伍岳,你媳妇儿吃我醋了。”龙语乐。
  伍岳不接话,吃菜。
  “妻管严了?”
  “你什麽时候回来住?”赵昕把饭碗递给了龙语。
  什麽时候?这可难住龙语了。他真不知道。这事儿他再没想过,仿佛住在袁振家已经等於天经地义。
  和袁振一起生活,很舒心。
  最近愈发呈现出和谐的趋势。
  龙语太习惯袁振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了,因为他存在并不交织。看似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内,然而,他绝不会打扰他。又会在他需要他的时候,就在手边。
  他喜欢沈下心思敲击键盘,感觉疲乏了,一放松,就看到袁振在一旁带著耳机认真的盯著电影字幕。那让他觉得自己不孤单。
  他也喜欢心力憔悴的时候肆意的扯碎稿纸,屋里空无一人任他发泄。待到情绪稍稍缓解,袁振又打著招呼进门了,让他帮忙拎一下购物袋。从超脱的境界回归到尘世,很美好。
  袁振就如同连接龙语两个世界的通道,总能令他豁然开朗。
  然而,稍稍令龙语迷惑的是,这条通路所在的位置。你有时候能找到,有时候找不到。
  “问你话呢。”
  “等楼盖完呗。”这是他敷衍了事的回答。
  与袁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关系,却并不令他反感。这实际上令龙语相当不解,它是那麽自然而然,恰似顺理成章。由於太顺,你甚至不会去太多思考,亦或忧心忡忡。它美好,正是美好在这不知所谓上。
  “人的脸皮可以无限厚嘛。”赵昕斜了龙语一眼。
  “小猛我回头带过去吧。”龙语不咸不淡的说。
  “我没嫌它。”赵昕答的同样云淡风轻。
  “咳,总归也是添麻烦,这孙子精力充沛我知道。”
  “这里面没狗什麽事……”
  “赵昕,我烟跟卧室呢,帮我拿下?”伍岳这个时候插嘴道。
  赵昕不说话了,起身,进了卧室。回来,把烟递给伍岳,对龙语说:“小猛就跟著我吧,袁振本来就养狗,它过去再仗著自己大块儿头欺负人家小狗。”
  龙语挠了挠头,“行,不是怕让你太费心嘛。本来你就不主张我这麽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再养个活物儿。”
  “你也没听啊,养都养了,我替你伺候著呗,小猛也挺乖的。”赵昕笑,“再说了,你厚著脸皮蹭住也就罢了,再把狗牵去,人家袁振不得黑脸。”
  “他说没问题。他喜欢狗。”
  “对了,小飞下午来了,问你他那车改装的怎麽样了。”伍岳环住了赵昕。
  “你怎麽才说啊?”
  “下午我还没睡醒,糊里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赵昕摸了摸鼻子,起身,离开了饭厅。
  伍岳扔了根儿烟给龙语,龙语接住,掏出打火机点燃。
  “赵昕没恶意。”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龙语吐出了一口烟。
  “他就希望你好,希望……”
  “希望我别祸害别人是吧。”
  “呵。”
  “你大可让他放心。一切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嗯。”
  “我怎麽觉得你也有话要说?”
  “有。”
  “那你说啊。”
  伍岳靠到了椅背上,“你不伤害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伤害你。”
  “哈哈。”龙语皮笑肉不笑,“要不你们俩两口子呢,思维在一个水平面上。
  好像感情是个什麽东西似的,都是生活太完美的过儿。你们啊……你们。”
  龙语回到袁振家,楼上已经亮了灯,袁振的车靠里侧停著,停的归归整整。
  从停车,也完全能看出,他们绝对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袁振替别人考虑,龙语不,从不。
  昨天晚上,袁振说,临时要去天津一趟。
  龙语说,哦,好。
  袁振说:晚上就回来,我会看酒瓶刻度,你可以喝完,兑水,也可以再买一瓶充数。
  龙语说:我不喝,我正想去看龙小猛,想它了。
  袁振说:那不如你接它过来啊,有院子,它应该很雀跃。
  龙语说:这是个好主意。
  现在,龙语停好车,下来,手里既没有狗绳也没有狗。
  袁振会说什麽?
  龙语这麽想的时候,意识到一个词汇──不妙。
  他鲜少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旦在意,就是悲剧的萌芽。譬如,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在意过某个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认为你写的东西不够自我,有故意讨巧文学评论员的嫌疑。
  这句话令他痛不欲生,闭门思过,精神萎靡。
  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不得不在意的人,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产生爱的元素,那爱里面混杂著崇拜和敬仰。
  他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於是痛苦,这痛苦不仅弥散在两人间,同时蔓延至他的理想。
  过於在意,便就弥足深陷。
  最後的结局是,彼此关系的崩塌。
  很久之後,龙语还会想到这个人。然而,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印证了一句话──没消息,便就是好消息。
  他离开北京时,状态已经很不好,他说他想要休养。然而最终的结果是,他没能离开修生养息的海边小镇,他选择了与坚实的土地融为一体。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龙语正试图甩掉一个小演员。
  且,从那一刻起,有些固有坚持的秉性,被他摒弃了。
  倒不是说袁振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如何,袁振并非这样气场的存在。然而龙语隐约意识到,精神领域不仅仅包括他的所思所想、他的处世哲学,他的哲辩思考。
  还有著什麽。这个什麽,很可能会被撼动。
  “回来了?”
  龙语一进门,袁振就从沙发上回过了头。
  “嗯。”龙语把钥匙扔进了玄关处的托盘里。
  “今天还挺热的,我刚进门不久,才开了冷气,简直像个蒸笼。”
  “你不看什麽日子口儿了,马上进七月,热是应该的。”
  “我刚用过浴室,可能还水气蒸腾,你可以先过来坐会儿。”
  “好啊,你看什麽呢?”
  龙语走了过去,坐到了沙发上。袁振按下了Play键,跟龙语靠在一起看电影。
  他没问狗,也没问他是不是去了赵昕家。
  龙语有些不知做何感想。
  袁振对他毫无要求,在他们共同点头说了同样的一句:那就是了呗之後。
  该说,这对龙语来说,是相当理想的状态,然而,真的处於这样的环境中,他又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
  不对劲。
  不得劲。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0:48

(44)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你果然很行!反响不错呢!大腕儿出手,果然不一般!】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行什麽啊你就行,胡诌的。】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这可不是就靠胡诌啊!下期也再接再厉!
  】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不知道胡诌什麽。】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随意呗。】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没的可写。】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臭来劲是吧?】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我给你写个物质不灭论吧,哈哈。】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我把你灭了!记著,下周必须发稿子给我!
  】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嗯,我给你写灭火器。你忙去吧,我也写东西去了。】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啥本子?】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小说。】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啊?你又开始写小说啦?】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把傻逼剧本改编成傻逼小说,应了一直没动,再一看日历,哎呦喂!】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写吧写吧,傻逼咋了?不傻逼谁给你钱啊。
  】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等大风刮来,我就蹲这儿等。】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贫吧你就,我校稿去了。】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白。】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诶,对了,你看演出吗?】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什麽演出?】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中山音乐厅,爵士音乐节。】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你票发不出去了?】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谁说不是啊!一大沓子,给谁谁不要!】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快递给我吧。】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来几张?】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四张。】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来十张吧!】
  【龙语(我爱你,北京),说:叠飞机?】
  【小美(你们都是我祖宗),说:地址】
  伸了个懒腰,龙语看向袁振,手上还敲打著。那人不知道怎麽了,乐得活像个傻子──嘴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叽哩咕噜:你还行不行啊……
  橘色代理:“图片”
  叽哩咕噜:……
  橘色代理:“图片”
  叽哩咕噜:好玩儿是吧……
  橘色代理:“图片”
  叽哩咕噜:我没事儿送你会员干嘛……别发啦!
  橘色代理:花钱果真不一样!
  叽哩咕噜:(┘-_-)┘!!
  橘色代理:这是什麽意思?
  叽哩咕噜:……
  橘色代理:你说,跟这图片上加上字,怎麽就那麽有趣呢!
  叽哩咕噜:我有些失语了。
  橘色代理:那我不玩了。
  袁振感觉到赵昕似乎真的很力不从心──大抵自己真烦到他了。
  叽哩咕噜:玩儿吧,难得有人这麽喜欢……人家腾讯公司也不容易
  橘色代理:不了……
  叽哩咕噜:龙语嘛呢?
  橘色代理:写东西呢。
  叽哩咕噜:哦哦。
  橘色代理:你找他?我帮你喊他?
  叽哩咕噜:不用不用,就是随便问问。
  橘色代理:原来如彼。
  叽哩咕噜:上礼拜他过来看龙小猛,还惦记把狗带你们家去呢。我都无语了。
  橘色代理:呵呵,没事。
  叽哩咕噜:这人就是这样,亲疏不分。
  橘色代理:还好吧?
  叽哩咕噜:脸皮厚,你不用跟他太客气。
  橘色代理:“图片”……我还是没忍住。
  叽哩咕噜:没事……
  橘色代理:实在怪有意思的。
  哦,原来上礼拜龙语还真去赵昕家里了,袁振摸过了烟盒。那天龙语进门不算晚但也算不上早,情绪一般般,身上烟味挺重。不怎麽想说话的样子,於是他也就没主动与他搭呼。根据他揣测,龙语该是去打牌胡混了。原来不是。
  “你傻乐什麽呐。”
  龙语突然凑过来,吓了袁振一跳。声音就漂浮在耳边儿,肩上还突然负重。
  “谑,这满屏的图片儿。你够童稚的。”
  “同志?”
  “童趣。”
  “哦。错一字,谬之千里。”
  “你俩字儿都错了。跟谁聊呢?”
  “赵昕。”
  “不错,他QQ爱好者。你俩凑一起不用找钱了。”
  “MSN太傻了,传东西不方便,断了没法续传。”
  “我传稿子,挺快的,不像你,散播黄色录像。”
  “你没事儿了吧?”
  袁振回头,龙语起身。
  “你玩儿够了?要说,你的快乐真挺简单。”
  “不行啊?这麽简单的快乐多容易得到。”
  “呵。”龙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过烟灰缸,碾灭了烟蒂。
  “问你呢,不写了?”
  “歇会儿不让啊?”
  “这话说的,跟谁要迫害你似的。”袁振伸展胳膊,手腕搭在了龙语肩上。
  “借你俩胆儿。”
  “然後你怎麽著?恶向胆边生?”
  “贫麽你?”
  “哦,你不想贫。没灵感正烦呢吧?”
  “贱招儿?”
  “你看我这麽关心你,倒是落得……”袁振撇嘴,“啧啧,老孔雀开屏了人家根本也没当回事儿。”
  “你他妈闲的蛋疼吧?”龙语用手肘顶了袁振肚子一下。
  “你瞅瞅,我关心你,还错了。”
  “夜路走多了,终於撞见鬼了吧。”龙语笑。
  “看电影吗?”
  “看不了,歇会儿就得接著写。还真写的我特郁闷。”
  “怎麽了?”
  “讴歌真善美,我恶心。坏蛋最终自食恶果,正义战胜邪恶。这麽看来,这跟我十二三岁写的小说,没啥区别。真善美必胜!正义不败!诶你说,怎麽时代这麽进步,人就跳不出老模式啊?”
  “那是啊,要不是,你就反人类了。”
  “我不该反人类啊?”
  “你写什麽呢?”
  “剧本儿改编的小说儿。傻逼到家了。”
  “那甭写了,写完不够你犯病的。”
  “不写我等天上刮钱下来呢?”
  “那你等我上房顶,往下给你扔,你接著点儿,切莫让风刮别人家去。”
  “谑!大款!”
  “我低保户。”
  “低保还散钱啊?”
  “这不是攒著散给你麽。”
  “还是闲的蛋疼。”龙语去摸茶几上袁振的烟盒,“对了,那天跟我一哥们儿碰面,他给我介绍一家诊所。”
  “我腿好了。”
  “心理诊所。”
  “……我没心理疾病。我多欢快啊!”
  “你不幽闭恐惧症儿麽,去看看去呗。挺好的,我那哥们儿看挺久了。”
  “也是幽闭恐惧症?”
  “偏执。”
  “还看著呢?”
  “嗯。”
  “看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那我还是甭去了,看一年都看不好,这什麽医术啊?”
  “没听说这病能立竿见影儿的。”龙语点燃了烟。
  “不去。”
  “去呗。看看怎麽了?”
  “看不好。”
  “你还没去呢。”
  “经验。”
  “收起你那些不值钱的经验吧,去看看,我陪你去,要给你关黑屋子里头,我蹲你旁边儿。你一边儿哭我一边儿给你擦眼泪。”
  “你不是要领我进集中营吧?”袁振拧眉毛。
  “哈哈哈,我就那麽一说,恶病恶治,保不齐。”
  “你其实惦记找乐子吧?”
  “你说对了,我越来越没乐儿可捡。可悲吧?你同情不?”
  袁振扳过了龙语的脸。
  “作甚?”龙语瞪眼看著袁振。
  “你觉得呢?”
  QQ这时候响了两声。
  叽哩咕噜:人呢……
  龙语斜眼看向屏幕,手伸了过去,敲:有客户。
  叽里咕噜:行,你忙。
  唇与唇贴到一起,龙语把袁振的本子合上了,半支烟按到了烟缸里。
  “你不是假惺惺问我作甚麽?”
  “这叫情趣。”
  喵。虎子叫了一声。
  龙语乐,“他懂了,你懂了没?”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0:58

(45)
  龙语叼著烟注视著窗外,快要下雨了,天阴,灰蒙蒙一片。不过是四点多的光景,却晕染上了昏天黑地的感觉。
  那扇门仍旧紧闭,袁振进去有一个多小时了。
  看了一会儿,龙语收回了视线,继续敲打键盘。
  终究,袁振答应了他的──去看看。
  也不知道,情况乐观否。
  挺为他牵肠挂肚的。
  理由是什麽呢?
  这总不是他欠他了吧?
  坐在心理诊所内,龙语的精神原本挺集中,然而,想到袁振的这一刻,开了小差。手上并非有意义的文字仍旧通过键盘出现在屏幕上,龙语的思绪却去往了另一个地方。
  大概是由於所处的环境,龙语不免想到了将精神分析更为正式结构化的佛洛依德。
  他认为,人由三个侧面所组成:本我、自我、超我。
  本我,是原始欲望的自然表现;自我,是自己意识的存在和觉醒;而超我,则是社会行为准则及形成的禁忌。
  本我追求快乐、回避痛苦,不能忍受任何挫折,没有任何顾忌。它没有理性、逻辑、价值观、道德感和伦理信条。
  自我则追求现实。能够把愿望从幻想中分离出来,能够忍受紧张和妥协,并能随著时间的推移而改变。自我的功能就是论据现实来表达和满足本我的愿望与超我的要求。
  超我是本我的对立面,停留在精神层面上,追求完美,经不起现实的检验。
  也就是说,不能够依据不同的情境来改变自己的行动。是种苛求。
  对於龙语来说,在他的择偶范畴内,选择是双方向的:或者满足本我,或者满足超我。亦即,肉体或者精神。
  然而,袁振二者皆不是。他达不到他所需求的任何一种。
  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他就是出现在了他的情感生活之中。
  如果说存在即合理,那麽他的合理之处又为何?
  他的位置又是什麽?
  他既没有站在本我的绝对欲望下,也没有站在超我的精神范畴内。他在龙语自我的身旁。
  毫无疑问,袁振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注定他会存在於某个位置。
  而这个位置,竟然是夹在本我与超我中,毫无不起眼、灰不溜秋的自我身旁。
  这种存在,对龙语来说,从未有过。
  性可以给龙语最简单、最原始的愉悦;精神的深奥可以取悦他要求严苛的内心世界,而袁振,却是另一种存在──他令他俗不可耐的生活,也就是自我丰富了起来。衣食住行,凡夫俗子都必不可少的环节,袁振令它们不再乏味。
  试问,一个整天思考著世界的本真、逻辑概念的形成、空间的创造一类问题的人,他会对衣食住行这类事情在意吗?他不会。
  然而,袁振的出现,令龙语在意了起来,并发现,凡世生活并非无趣的,是因为你不关注、不在意,消极对抗於是愈发乏味起来。而当你的生活缺少了这些,那麽它势必就走上了严重两极分化的道路。或者,追求本我的原欲;或者,追求超我的解脱。
  龙语想,大抵就是这样的状态,决定了他生活的不完整,他情感的支离破碎。
  因为没有人能同时吻合他的本我与超我,并,忽略他的自我。
  这麽想来,龙语大概有些能懂他对袁振的在意了。
  他满足的既不是凶残的本我,也不是冷漠的超我,而是切实存在、独自承受压力,面对凡尘的自我。
  龙语早已明白,他无法成为一个脱俗的人。他绝不是一个可以为理想跳海的哲学家,也绝不是一个可以为写作献身饿死在路边的文学家。始终,他对物质有所要求,这一点决不能回避。
  於是,痛苦也起源於这里,不能纯粹,於是矛盾。想要获得最大的精神认可,又不能为此抛弃物质生活。
  譬如,梁泽可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年乃至几年,所有的精神只集中在他的作品上。他龙语不行,出门喝酒亦或胡混是无法隔绝在他的生活之外的。
  所以,结论十分明显:梁泽成为了一个作家,他龙语却成为了一个编剧。同样是操控文字,方向却是截然相反的。也因而,梁泽的作品可以问鼎文坛,而他的作品始终沈在箱底。
  写剧本是你的天赋,袁振曾这样对他讲。你的语言和窥视人群的角度,注定你游刃有余。
  那是天赋麽,龙语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由他自身所决定的。他注定会对现实妥协,於是阴差阳错,造就了这般的结果。
  而现在,袁振让他相信,这结果并不太差。
  在接受他观点的同时,龙语必然也会接受提出观点的人。这是自我膨胀後,对超我的否定。
  很奇怪。
  他令他快乐。而这快乐反映在多个层面。
  譬如,他会对今天吃什麽感兴趣,兴趣大过於桌面上有多少酒。
  譬如,他会开始研究每天的安排。由於规律的起居,一天的时间也不再被睡眠和写作压缩,有了许多空余时间。
  譬如,他仍旧会嘲讽自己的写作,仍旧会觉得它们是垃圾是大众化流俗产物,然而,他鲜少再去深层次的纠结与惩罚自己。甚至,可以在市井的描述中,表达出他内心渴望表达的。有没有人懂不重要,他表达出来了。这也是袁振的建议──你不可能要求人人都与你思维吻合,那不切实际。说不说在你,懂不懂在他。
  有很多譬如。
  这个男人成熟、理智,善於发现并享受平凡的乐趣。这一点,很让龙语羡慕。
  这都是他做不到的。於是袁振很快乐,他总不快乐。然而如果你效仿一下,你马上也能特别快乐。
  他令他坚信,其实俗世的快乐也不赖。
  龙语缺少这种快乐太多年了。
  他时常低俗,时常高尚,唯独难以做个平常人。
  挺悲剧。
  不认识袁振,兴许还不会觉察到这种悲剧。
  就如同跷跷板,或者上、或者下,从不在中间。然而,中间,才是平衡。小到一只跷跷板,大到一个世界,皆是由平衡来维持的。
  龙语不幸的根源,就在於,他酷似个小脑不发达患者,找不到平衡。
  袁振出来的时候,看到龙语坐在过道里敲著本子键盘,专心致志。
  他认真的模样,其实很迷人。
  “完事儿了?”
  龙语扭脸看过去,袁振还在专注的看他。
  “嗯。”
  “你俩眼怎麽犯直?是特残酷麽?”龙语笑嘻嘻的按了存盘,合上了本子。
  “该你进去了。”袁振在椅子上落座。
  “我进去干嘛?我又没病!”
  “医生喊家属。想什麽呢。我没家属,那你就去呗。”
  “你不说你话都说不清楚。”龙语起身,把本子扔给了袁振,“有点儿热,不行你就车上等我,钥匙给你。”
  “我不热,我又不像某些人,大热天穿个包腿的黑裤子。他不热谁热。”
  “我知道你羡慕我酷。哦也。”
  龙语进去了,袁振无奈的摇了摇头。
  治疗是谈话式的,并不令人难受,然而纠结在病因上,你怎麽问他也是答不出来的──他压根儿不知道。於是医生建议做个催眠。袁振同意了,醒来後却又什麽都不记得,问医生,医生说要与家属谈。
  要说龙语这个自作主张吧,不烦人倒是挺窝心。他惦念著自己的事,这麽一想,袁振又有些暗自高兴。
  龙语的到来,真可谓从天而降。性格使然,他一点点与你接近,不容拒绝。
  以往,袁振与龙语这类人是格格不入的,若不是缘分,再加上龙语的混不吝,他们百分百做不成朋友。更别说像现在这样。
  然而,现在究竟又算哪样呢?
  这袁振就答不上来了。
  这麽多年,他都是单身一人。倒不是说愿意单身,而是……并不愿轻易再跨出一步。他总是看看A,看看B,情况允许还要琢磨琢磨C。因为并不知道哪个会合适,可以长久相处,於是,始终也就是徘徊。
  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承认,与景燃的感情,对他影响挺大。
  如果是很糟糕、很令人愤怒的分手也就罢了,偏偏不是,他们离开彼此,是那般的平静与自然。它令袁振意识到:原地不动的人,是很难得到永伴身旁的情人的。谁也不会为另一个人固步自封。
  龙语没给袁振选择的余地。脚一伸就跨入了他的生活。
  这不知是喜是悲。真的不知。
  这就好比你跟菜市场转著,问问这家的香菇,问问那家的茄子,不料,身後摊位的大妈一把抓住你的菜篮子,不等你反应过来就把她家冬瓜塞进来了──一块二。管你买不买,反正进你菜篮子了。
  这事的窘迫之处在於,你今天确实打算做冬瓜丸子汤,於是你就掏钱了。
  这冬瓜一定不是最新鲜的、最绿色的,然而,它就是落进你菜篮子的那块冬瓜。你今儿就得吃了它。
  这冬瓜挺好吃的,吃著心里却没底──明天那家菜市场的大妈,还有这种冬瓜吗?它跟别的冬瓜滋味不大一样,它是什麽品种呢?
  龙语正像这块冬瓜。袁振是这位食客。
  吃的忐忑不安。
  “走人。”龙语出来,看见袁振正发呆,推了他一把。
  “哦哦,完事了?”
  “嗯,下周五再来。想什麽呐,魂儿跟没了似的。”
  “冬瓜……”
  “你丫饿了?这他妈还不到六点呐!”龙语瞠目结舌。
  “下雨了。”袁振看向窗外。
  “嘿!终於掉点儿了,憋半天了!快走两步儿,别等下起来。”
  “医生跟你说什麽了?”
  “没什麽,就说建议你继续接受催眠。”
  龙语答的轻描淡写,他不愿意转述心理医师的沈重:往往被遗忘的病因,是病人对自我的一种保护,我们并不愿意揭开它,然而,对於幽闭恐惧症来说,不知道成因,又无法做疏导。
  那你就摸清楚啊。
  会安排适度的催眠,然而他所回忆起的内容,我不能直接传达给病人,这是一种保护。
  那你就传达给我。
  这个……我们还是希望得到他亲友的配合,如果亲友能来,可能还会帮助我找到一些端倪。
  他家人要是在,我还来干嘛啊?他父母早年就去世了,有个哥哥还在千里之外。你告诉我就得了,我配合你。
  ……
  我推荐他来你这里,我觉得我够格知道。我会一直跟进你的治疗,配合你工作。我希望他能治愈,毕竟他非常在意这件事。他不说,但我知道,这肯定对他影响非同寻常。我信任你,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哦……”
  “晚上有冬瓜丸子汤?”
  “我看是你饿了吧?”
  “还不是你没事儿想冬瓜。说起来,下礼拜咱还得再去积水潭复查一下。”
  “你净拉著我看病了。”
  “谁让你一身病!”
  “你才一身病!”
  “我一身毛病~”龙语呵呵笑。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1:12

(46)
  打开网站,娱乐新闻总是往出蹦。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特别热爱娱乐圈这点儿八卦事儿似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闲的没事干,就乐於蹲守这些根本没真没假的小道消息。
  然而,这是谁的错,很难有定论。究竟是记者们吃饱了撑的天天硬给大众塞八卦,还是大众整天闲的慌逼著记者们报八卦解闷儿,怎麽看都像是──狗咬狗,一嘴毛。
  然而,忽然冒出来的这则消息,不禁吸引住了龙语的眼球。
  经纪人求爱未果跳楼自杀。
  死者的照片还不如那明星的照片大。
  有点儿不尊重死者。
  而龙语的眼球之所以会停留在这则新闻上,是由於,没死的那张脸──也就是那位明星,他熟悉。
  曾经,为了甩掉这张脸,谋杀过他不少脑细胞。
  新闻如泣如诉的叙述了女经纪人的暗恋史,以及,为爱自杀後,多方面的言论。
  龙语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同情心,这会儿,他的心里只有一句念白:你跳吧,你跳下去很快就会融化在蓝天里的。多麽美的蓝天啊,一直向前走,不要往两边看,你很快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了。
  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想死就死。具体为什麽死的没确切结论,死了那是一顶一绝对的。
  “直眉瞪眼,干嘛呢?”
  被袁振抬起下巴,龙语瞪著眼睛往身後看,浴液发散出的味道淡淡的萦绕鼻息。
  “洗完啦?”
  “难得啊,你居然会看娱乐新闻。你不是说那就是猪圈麽,正常人不欣赏猪圈。”袁振笑。
  “赶上了,没摔死这个,以前睡过我床。”龙语撇嘴。
  袁振也不嫌姿势别扭,环住龙语滑动鼠标。
  龙语缩了一会儿,感觉被袁振压得肩膀发沈,於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你感兴趣,你自己坐这儿慢慢儿看。”
  “你得有多少情史啊?动辄还出个名人。”
  “多了去了,名人咋了?呵。哪一个不是混出来的。”
  “人家都被媒体炮轰了,你这什麽态度啊。没感觉啊?”
  “睡了就得有感觉啊,我睡的人多了,都有感觉,感觉的过来麽。”
  “……”袁振语塞。
  “起开,压死我了!”龙语扒拉开了袁振,摸过了烟盒。
  点上烟走到沙发处,小巴狗来福凑了过来,龙语蹲下,逗它玩儿著。
  袁振盯著屏幕,心里不大爽,龙语那话说的,刺棱人。
  龙语蹲著好生逗了会儿狗,也不见袁振说话,扭头看过去,发现这人还坐电脑前头,曰:“看眼睛里拔不出来了?你看上他了是怎麽地?不行我给你翻翻电话,约来陪你玩儿玩儿?”
  袁振不搭理他。
  “我说你换个新闻看,逗事儿多了去了,社会新闻那栏,有个傻逼腰缠火腿肠儿装炸弹抢银行。”
  “一个人死了,你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
  “我比较同情让火腿肠儿吓晕过去那柜台小姐。”
  话说到这儿,有点儿继续不下去了。
  龙语起身,碾灭了烟,“走吧,穿衣服,咱去医院。”
  袁振关了机,走过去开了衣柜。
  “我他妈背疼。”龙语一边儿舒展肩膀一边儿说,“一把老骨头,还得被你丫的蹂躏。什麽命啊!”
  袁振正穿衬衫,本也没什麽好气,曰:“是我不好,让您受委屈了。”
  龙语答:“甭假慈悲了,算了,我认了。反正腿一张、再一合,一天过去了。”
  “你嘴里还有人话嘛。”
  “奇怪。我不说人话你怎麽听懂的?”
  医院的停车场总是车满为患,龙语等了一刻锺都等不到车位,滴滴按喇叭。
  袁振本就烦著呢,被他弄得更烦。
  “我下去吧,你把车开回去。”他说著,开了车门。
  “你丫跟谁甩脸子呢?”龙语摘了墨镜,当啷一声扔在了方向盘前头。
  “你想吵架是吗?”袁振下了车。
  “不是,大热天儿,我东西也不写,送你来医院,你丫什麽态度啊?”
  “我这不是让您请回麽,知道耽误您了。”
  “你别招我给你另一条腿也打折了,让你丫酷暑再包三个月石膏!”
  “找的著家夥麽?”
  “家夥?操!看见没,要上车那个,拄著拐呢,我给丫拐杖抄过来,照著你腿就敲。不信敲不折你的!”
  “别了,怪不人道的。这样吧,我站你车前头,你撞一把,别抢人石膏男拐杖了。”
  “滚蛋!”龙语探身,一把拽上了车门,猛倒车。
  “看著点儿,别又撞了人。”
  龙语开车走了,袁振原地立正,目送,并点了颗烟。
  不是他想看龙语,是……
  病历什麽的都跟他车上呢。
  是打车回家呢,还是进医院跟医生解释一通?
  这是个问题。
  一颗烟抽完,袁振视线里出现个骚包男,手里提著个纸袋,慢悠悠往过走著。
  走他身边儿,就撂下一句话:“走啊,复诊去。”
  “你不是打道回府了麽。”袁振快步赶了上去。
  “傻逼病历扔副驾驶上呢。”
  “车停哪儿了?”
  “马路牙子上。”
  “一会儿给你拖走怎麽办?”
  “拖吧,省得我开回去了,背疼。”
  “拖车费不便宜。”
  “我穷的就剩钱了,我谢谢他。”
  “你这就叫炫富吧?”
  “嗯,我就等著谁腰缠火腿肠儿来抢我呢。”
  “合适。没出息的抢匪跟没出息的你,特别般配。”
  “我开始对你大爷有意见了。”
  “那也收敛收敛某些念头,你背疼。”
  “对,我正惦记一会儿给自己也挂个专家号──我背疼!”
  “医生问你怎麽了,你如何作答?”
  “躺著、劈著腿,让人压的。”龙语上台阶。
  “最多给你两贴膏药。”
  “那我自己找个盲人按摩,顺便再拔个火罐儿。”
  “病历给我,现在就去吧。别回头又让你排队。”袁振伸手。
  “我乐意排队,不排队我还不去呐!”
  “你跟著排,後头的不干了──按摩师傅都排,还有道理嘛!”
  “你见过按摩师傅戴的起Gucci麽?”
  “谁知道你真的假的啊?地摊儿十块钱一个。”
  “我快急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急了。”袁振撇撇嘴。
  “存心拱我火儿是吧?”
  “我是想著,反正你都打定主意要把我另一条腿打折了,跟医院里打正好,折了立马就能挂号,有人给看。”
  “我要不满足你,都是我不对,我这就踅摸个家夥事儿去,不抢拄拐的。我人道。你等我看看,诶,你看,那老头儿坐著轮椅,抱了一副拐杖!”
  “嘿!真去啊?”袁振眼瞧著龙语就奔著坐轮椅的那位大爷去了。
  “老先生,您拐杖借我用用行吗?”
  坐在轮椅上的大爷一脸痛苦的神情,见龙语过来,弯腰跟他说话,勉强的抬起了头。
  袁振看著龙语,佩服了──这人行,还真想说到做到!正想走过去给他拉回来,给人家老先生道个歉。有两人比他先走过去了,其中一个,侧脸实在太熟悉了……
  不是吧?
  袁振不想活了。还不如让龙语打折腿呐!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1:20

(47)
  “爸,怎麽了?”
  龙语循著这声音直起身,看见两位男士正盯著他看。
  “我,问个路。”骑虎难下了。这麽说著,他扭脸往袁振的方向看──孙子,都你丫害的!
  你还看我。袁振走也走不开了,长出了口气,迈开步子过去了。
  景燃正打量著龙语──猛然冒出来这个另类男令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抽象图案的透视装、长度将将及膝的黑色包身短裤,镂空装饰的皮革短靴,墨镜挂在裤兜上……这人怎麽看也不像个病人。
  这份纳闷还没散,视线的余光又捕捉到了走近的那副身影。
  “袁振?”名字是下意识从口中流泻的。
  龙语一愣,咋的?认识?
  比他先抢白的是景燃一旁的男士:“认识啊?”
  “啊……嗯。”景燃摸了摸鼻子,“袁振。”他向一旁的男士介绍道,转而看向袁振,“袁振,这是李威。”
  “幸会。”男士礼貌的伸出了手,“听景燃提起过你。”
  袁振回以微笑,“幸会。”
  这一刻,大家都有些了熟於心了,包括龙语这个局外人。
  “你们说会儿吧,我先带我爸上去拍片子。”
  李威推著轮椅老人走了。龙语歪了歪头,感觉这像一幕话剧。且,如此看来的话,路人甲退场,那麽就剩下:男一、男二,以及男三。问题是,他们仨,谁去炮灰的男三?
  “怎麽到医院来了?”景燃看向袁振,“哪儿不舒服?”他是笃定了龙语活蹦乱跳的。
  不曾想,袁振尚未开口,先开口的倒是这个扎眼的小子,“他腿前阵子骨折了,今天复诊。”
  景燃投来问询的视线,袁振不得不给龙语和景燃互相介绍一下,“景燃,这是龙语。龙语,这是……景燃。”
  景燃。哦,就他啊。这不是就袁振那前任麽?他絮絮叨叨说他俩的事儿,给他说睡了那位。
  成,大方向没错!
  领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你底气就足了?还拿你那丹凤眼斜我,斜什麽呢!再斜也是你把袁振给甩了。这会儿脸上写著不满?
  一看就是个婆妈叽歪、小心眼儿的。
  “你好。”景燃这声招呼打的仅仅出於礼貌。
  “好。”龙语这一声回的,像是人家在给他请安呢。
  袁振赶忙推了龙语腰一把,结果……
  “不疼,别揉了,背疼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会儿心疼不如一开始温柔点儿。
  腿折了都拦不住你激动。”
  崩溃!
  “别往心里去了,一会儿听你的,我顺便挂号看看。”
  是人也该站不住告辞了,可景燃没动。
  景燃不告辞,袁振也不好走开,可是不走开不定还什麽闹剧等他呢。
  愁。这会儿他有点儿摸不清龙语的意思了──他是还跟他较劲呢?还是……
  “挺久没见了。”景燃对袁振笑了笑。
  “是啊。真挺久了。”
  “腿怎麽骨折了?”
  “他不老实呗,车上跟我瞎闹,於是,撞了。送到医院倒是没缝针,直接绑的石膏。”龙语插嘴道。
  景燃到这会儿,确实有点儿不想再开口了。
  龙语继续独白:“伺候他那真是累人,每天都得给他按摩、捏脚,鞍前马後,上个厕所也得扶著。不过最让人受不了的还不是这些,他动不动就说,宝贝儿别太辛苦,宝贝儿你歇会儿我自己来……齁儿死人的话都让他说尽了。好像骨折一次倒是为了我们俩增进感情。”
  说完,龙语带有挑逗意味的看向袁振:“你说是吧?”
  “呵呵。”袁振这笑,挤的,勉强、还不能表现出来。
  龙语的手机适时响起,景燃看向他,袁振也看向他。
  这位掏出手机看看,是剧组的执行制片,不接不行。
  接呗。
  他把耳机塞进了耳朵,按了接听。
  景燃还看著他,龙语转身,往走廊里的座椅处走去,落座,讲电话。景燃看著他,他也回以视线。
  袁振赶忙开口:“你朋友父亲……?”
  “瑞特综合症。已经治疗几年了,一点不见成效。”
  “这是?”
  “关节炎的一种。很难进行根治。一直都在地方医院看诊,今年情况尤其不好,想接他去国外看,你知道老人家,不愿意,来北京这边,还是做了好几次工作……”
  “横店儿?你他妈想什麽呐!”
  龙语这一嗓子,引去了不少目光,当然包括对话中的两人。
  “什麽叫我本子有问题?你脑子有问题吧?你是花几万拍啊,还是花几百万?
  弄个连续剧,还不抵的话剧成本高!现在的人怎麽都这麽没谱儿呢?你要这样你也甭问我了,问你大爷啊!”
  “老人嘛,轻易都不愿意改变环境,毕竟几十年了……”袁振继续跟景燃说道。
  “是啊,所以他……我们不是特意回来麽。先在北京看看,如果不乐观,还是要接他去国外。”
  “你算作是定居了?”
  “嗯,前年办妥的移民。”
  “改我本子?我没话跟你说了!我跟你说不著,你就告诉高胖子,他要来这手儿,以後也甭管我要本子!装他妈什麽孙子啊!”
  “我上去吧。”景燃拍了拍袁振的肩。
  “嗯,别耽搁太久。”
  “看见你还是老样子就觉得……放心。呵呵。那位对你也不错,多喜欢你啊。
  好好处吧。”
  “他……”袁振愣把‘装的’俩字儿咽下去了。龙语是给他脸面,他知道。
  “甭说了,什麽理由也是白扯,你投资方跑了我还能勉强接受。”
  景燃走了,袁振走过去,在龙语身边坐了下来。
  龙语的背整个贴在椅背上,腿伸的很长。坐的极其没样子。他说他背疼,显然是实话。只是大抵不是有点儿疼这麽简单。
  手伸过去托住他的腰,力道适中的给他按背,龙语扭脸看了看袁振,挤眉弄眼示意袁振等他讲完电话。
  挂了电话,龙语要去给袁振挂号,袁振说你坐会儿吧,我自己去。
  龙语看著袁振站起来,撇嘴曰:“急啦?”
  “你背疼,休息休息,一会我也给你挂个号。”
  “疼什麽啊,装的,说你的话棒儿。你傻吧你。”
  “嘴硬。”
  龙语不屑,“你小情儿走啦。”
  “你小情人。”袁振白他。
  “别瞎说,我是爱搞人,这个没搞过,向毛主席保证。这类型你打死我都瞅不上。”
  “甭说了,让你挤兑走了。”
  “嘿,还说我挤兑?我挤兑他什麽了?我他妈挤兑我自己!好家夥,那叫一幅姨太太嘴脸,就为了烘托你的高大,烘托你生活如意。嘿,你说也是,我当什麽编剧啊,我这麽帅这麽能装,我应该演戏去!”
  袁振笑了,龙语委实给足了他面子,虽说,这面子给的有点儿雷吧。
  然而……虽然很不著调,却也让他觉得窝心。
  “不是那个给人吓走了,是你……”
  “我什麽?”龙语发现袁振盯著他看,於是上下看了看自己,“觉得我太帅了?以为我是哪个明星?”
  “以为你是哪儿的流氓。一句话八个字,三分之一是脏话。”
  “操。我这麽明显一文化人,我……”
  “文化流氓。”
  “那叫雅痞。文盲。”
  袁振心想,没把你当成特殊行业工作者,就够对的起你了。
  瞅著他那副小无赖的样儿,瞅习惯也还挺亲切。
  就为了烘托你的高大,烘托你生活如意。
  臭德行。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1:32

48
  “你,那边。”袁振拍了拍龙语的肩,指了指副驾驶。
  “你开啊?”
  “上车吧。”
  “习惯我这车麽?”
  “你认为自动挡的车,难度在?”
  “在於你太没的可干了。”
  袁振乐了,龙语也笑,开门上了车。
  靠在椅背上,龙语随手把一袋子药扔在了脚下。
  袁振拿了起来,规规矩矩放到了後座上。
  “你还能再事儿点儿麽?”
  “你知道我能。”
  “……我信你。”
  “你会对你这个选择满意。”
  “诶,一会儿图书大厦一趟。”龙语点了烟,拉开了烟灰缸。
  “图书大厦?你不回家躺著,你还去书店?”
  “需要点儿参考资料。”
  “你从架子上拿得下来吗?”袁振看向龙语。
  “你是干嘛吃的啊?”
  “诶,我这话问的多余。”
  “就是嘛,反正你也不去单位了,当当劳力吧。”
  “您这是打算买多少?”
  “你感觉呢?”
  “把你钱包给我使使。”袁振伸手。
  “嘛呀?都开出来了,没收费的。”龙语把钱包递了过去,“我记得没零钱。”
  “不用,我就把你信用卡抽出来就行,太多我扛不动。”
  龙语呲牙咧嘴,“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不是你背就不疼了。”
  “我他妈特想抽你。”
  袁振最终还是给龙语挂号了,龙语说不看,袁振遂把他拎进了诊疗室。龙语曰:透著你腿恢复茁壮是吧?袁振曰:承蒙您厚爱。这回我也关心关心您。
  拍了片子、问了诊,医生问怎麽忽然背疼的,袁振看出来了,龙语是真什麽都敢说:做爱拉伤了吧。
  医生看著龙语,龙语看著医生,他还补充一句:怎麽?做爱犯法?
  医生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这是颈椎病。
  龙语正色:我脖子不疼。
  医生笑答:有你疼的时候。
  袁振保证,要不是他按著龙语,龙语八成要抽那个眼镜仔。
  “嘿。心情好点儿麽?”
  一支烟燃尽,龙语放低了椅背,半躺著问袁振。
  “谁?我?”袁振扫了龙语一眼:“我心情一直挺好啊。”
  “装逼。装。”
  “我装什麽了?”
  “你刚遇上你那小情儿,脸上那个表情唉,跟让氮气喷过似的。”
  “你这都什麽比喻啊?而且,别老小小小,他比你大好几岁呢。”
  “成,老情儿。”
  “越说越……”
  “你没不舒服就行。这不是惦记你是个情种嘛,别回头又蹲墙角揪花瓣伤感。”
  本以为袁振会继续回嘴,龙语却发现袁振沈默了。
  他这一默,龙语嘴边儿逗贫的话也觉得不便说了。於是,选择闭嘴。
  车里安静了下来,车外人潮汹涌。龙语看著街边一排排的商店,随意的哼起了歌儿。
  袁振看著前方,堵车早已开始,走走停停,令人不禁有些烦躁。
  历经疤痕的爱情,就算藏匿的再好,也疼。
  委实,在见到景燃的那一刻,只需要那一眼,过去与现在的界限就模糊了。本以为早已忘记的,其实还在。不是真的忘了,是自以为忘记了。
  “诶。”
  车走不动了,陷在车河里,袁振用胳膊肘顶了龙语一下。他闭著眼,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
  “说。”
  哦,没睡。
  “听寡事儿麽?”
  “我喜欢~”
  “嗯。博君一笑。”
  “愿闻其详。”龙语正色道,然而这正色没能持续住三十秒。
  “跟他交往了挺多年,好多事都淡忘了。有时候做梦梦见他,脸都看不真切。”
  “正常吧。不,不对。你这个记性大有问题啊!不就这麽一个嘛,你都记不清楚。要说我记不清楚还行,太多了。”
  袁振斜了他一眼,“一件是有一次他来宿舍找我,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但是彼此之间都有些暧昧吧。我不在,他留下话说让我回来给他打电话。”
  “嗯。”
  “但是我想想,觉得挺寡……就没打。”
  “……”
  “结果第二天他说等了一下午我的电话,没睡午觉。”
  “好家夥,俩纯情少女。”
  “那天傍晚,他这麽对我说的时候,亲了我。然後我们就开始了。”
  “第二件。”龙语摸出了烟盒。
  “第二件是,他要出国的时候。”
  “嗯。”
  “我之前跟他说过,送他去机场。”
  “嗯。”龙语的打火机发出一声脆响。
  “其实我想送他一件礼物。能用上的。私底下希望他能看到礼物就想起我。”
  “你还行不行啊?少女吧?诶,你确定你带棒儿?”
  “你没见过?”
  “……”
  “呵呵。”
  “然後呢?”
  “最後想想挺寡……就没买……”
  “我没什麽意见想发表了。”
  “我最後没去送他。觉得会难过。所以临走,他来了。我就叮嘱了他几句。”
  “然後你们就分了?”
  “没有,是他出国快两年的时候分的。不过其实他一走,我就知道,迟早会是这个结果。太多变数了。那时候都不大,生活又一下子拉开了差距。”
  “他找别人了?”
  “嗯。”
  “你挺二的。平时觉不出来,但委实挺二。”
  “对。二寡。”
  “二到尽头,覆水难收啊!”
  “你瞅你乐的。”
  “你干嘛不留他?留了吗?他不同意?”
  “没留。”
  “不是爱麽?”
  “正因为爱,所以才不想束缚。”
  “傻逼。我就这俩字儿送你了。”
  龙语并没有采买太多书籍,几本他需要的参考书,两本纯文学小说。然而,不多,不代表看的时间短──袁振站的腿都酸了。
  龙语嘴上说著诸如:没用、好逸恶劳、塑料体格等等挖苦词汇,行动上倒是趋於弥补──请晚饭。
  就近去了百饺园。
  袁振读了个:佛跳墙488。
  这道菜就上了桌。
  袁振说,算了吧,我就是看到那里立了个牌子,多贵啊。
  龙语撇嘴:我请客,你心虚什麽。
  等这道菜端上来,袁振发现它是分作两小盅盛。於是曰:这麽少,还分两罐。
  龙语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款爷,488一盅。没有买一送一。
  袁振捂脸。
  龙语皱眉曰:你赚钱都干嘛使的啊?
  袁振耸肩:现在我也有些纳闷了。
  龙语笑:大山的孩子都朴实。
  袁振答:嗯,不如你,脸上就写著四个字儿。
  啥?龙语问。
  纨!子弟。袁振答。
  我决定不请你吃饭了。
  你已经请了。
  那现在不许你吃了。
  已经吃了。我还吃。看,我又夹菜了。
  隔壁桌儿的一对情侣乐了。
  回了家,龙语洗了个澡就坐下开机,打算写东西。袁振直接把他本子合上了,拽著他就往床那儿走,“颈椎不要了是吧?”
  “不要也不白给你。”
  “你脑子里膨胀的都是海绵体吧?”
  “你脑子里都是豆浆。”
  “那也比你强。”
  “你错了,我脑子里是脑浆。”
  “脱衣服。”
  “我操!谁脑袋里都是海绵体啊?”
  袁振不理龙语,按著他趴下,三下五除二扯下了他的浴袍。
  “来强的啊?”
  袁振一边把按摩精油淋在他背上,一边说:“你让我切实体悟了一个成语──无药可救。”
  龙语趴著,呵呵乐。
  袁振力道适中的给他揉背,龙语享受著,还叼著烟哼哼唧唧的指挥。
  “还真拿自己当大爷。”
  “我可不就是爷嘛!话说,这位师傅你水平不怎麽样啊!”
  “我就这个水平。您凑合吧!”
  “那给你眼睛捅瞎了能帮助你进步嘛?”
  又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逗咳嗽,两人却都挺乐此不疲。
  半晌,龙语忽然听到袁振问:“你下午跟什麽急呢?”
  “谁急了。”龙语回答的不咸不淡。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不知道是哪一个,看完娱乐新闻就跟吃了违禁药品似的。”
  “不知道哪一个,当自己卫道士。”
  “都说什麽来著?腿一张,一合……”
  “我二十出头,喜欢一个男人。”龙语打断了袁振,“他知道很多东西,写一手出色的文章。”
  “哦?你还会喜欢人呐?我还以为你只会做爱呢。”
  “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一年半都不到。他有时候亢奋,有时候低落,情绪很不稳定。”
  “你怎麽想起来说这个?”袁振不解。
  “他把我甩了,说我不适合他。分开之後他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我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最後辗转打听,别人告诉我,他从疗养院六层跳了下去。”
  “……”
  “那时候,我正试图甩掉今天娱乐新闻上的那位。”
  “……”
  “後来我才知道,他为什麽情绪永远不稳定,那取决於他有没有吃抗抑郁的药。我才知道,他为什麽说我不适合他,谁都不适合他。所以今天那个新闻我非常反感。他有病他跳楼,那女的没病,瞎跳什麽。”
  袁振给龙语捏背的手停了下来,转为轻柔的抚摸。
  龙语趴在那里,闷声说:“跳吧,跳下去很快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袁振忽然想到,也许,这就是龙语执意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原因?
  这麽个大大咧咧的人,内心还挺细腻。也是,从他剧本,也可见一斑。
  “我困了。很困。”
  “那睡吧。难得你要求早睡。”
  “嗯……”
  他不再多说,他也不便再问。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9/16 00:41:40

49
  “我没意见。”
  “那就出来吧,麻利儿的。”
  接小闫电话之前,袁振正捏著手里的票看。倒不是那票多好看,是他一边看电影一边整理茶几,拿起来了,便就认真端详一下。这票是龙语拿来的,说周末约上赵昕和伍岳一起,大家聚聚,听听音乐会,吃吃饭。袁振曰:我没意见,你下周末赶得回来就行。龙语曰:您放一万个心,周五一早准时进门。带你看医生!
  龙语去西安了。理由是帮剧组洽谈一处外景。本不是他的事,但他坚决要求实景拍摄。导演选了一处,人家不同意出借,龙语偏就看上了那一处,看完发来的相片就定了是它。於是乎……
  袁振不喜欢龙语出去,且,更加不喜欢他跟剧组──狐朋狗友发源地之一。
  然而,他又说不出不喜欢。好像没立场说。
  龙语一出去他都能想到,准是离不开胡混。都是些随便的人,肯定正称了龙语的意。喝酒、赌钱绝对不在话下,少不了的怕是还有胡搞。
  话几次到嘴边,几次被咽下去。想说:你洁身自好。又找不到说的理由──他跟他在一起,还不是胡混认识的?自己醉酒偶有一次,便就遇上了龙语。这不代表自己是支持胡混的人,然而,一次也是有,以身作则你就甭想了。袁振都能想到,他要是如此约束龙语,那就是典型的给人送话棒儿。退一步,再说了,你想管他,也没有说话的份儿吧──俩人算什麽?再退一步,龙语是个什麽样的人他自认知道的比较透彻──他最反感约束,拒不承担责任。
  实际上,龙语让袁振不安,这不安始终伴随著他们的交往──他能随便就跟你处在一起,也不奇怪日後遇到比你更合适更令他觉得舒服的,他便就随风倒。感情对他来说,兴许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吗?
  他实际上爱过别人。
  然而,那是过往岁月中的龙语。
  袁振始终对自己说:别以为他赖著你、缠著你、在意你、关心你,他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你要相信,你就是傻子。可是不相信,又干嘛在一起啊?
  烦。
  越是跟龙语接近,袁振发现,他越处於不利之地。
  龙语随时可以抽身而退,而他呢?真的可以收放自如?
  他到底在干嘛?陪他演一部精装爱情大戏?
  算了吧,顶多是陪演GV。
  无奈之下,袁振最後还是笑眯眯目送龙语出门。
  今天星期二,离这位回来还有三天。袁振心情一般般。
  “动身吧,咱七点半,星期五餐厅见!别带你那MB!”
  小闫又催促了一次,才挂电话。袁振扔开手里的票,摸过了烟盒。
  跟小闫挺久没见了,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後,忙的不像个活人。
  今天这临时约见,挺出乎袁振的意料。
  更令他不解的是,这人居然放弃了簋街,选了星期五餐厅。
  啧啧,别又是憋著塞他什麽结构图的活儿吧?
  这就是袁振──处於不败之地,就得提前全估算好。
  停车费了一把子力气,袁振进入饭店,没踅摸著小闫,倒是看见了……
  景燃靠窗坐著,低头似乎正在看什麽。
  嘿!闫力!你这是要干嘛?
  袁振定了定才走过去,走过去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小闫也约你了?这家夥,又迟到。”他说著,拉开了椅子。
  “你先来了。闫力爱迟到,这个还有谁不知道吗?”景燃笑。
  侍者走了过去,景燃告诉他还要再等人,稍後才会点餐。侍者走了,他看向袁振,“他没说约了我?”
  袁振想了想,“嗯,没。”
  “挺好的,还算听话。”
  “哦?”
  “我让他约你的。我在那边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明天下午的飞机走。上次见面有些意外,也没怎麽说话,想说走前大家再聚聚。又怕你不愿意来……”
  “怎麽会。”袁振笑了笑。内心却是这句:你还是挺了解我的。我见你我自虐啊?还是我虐你?
  “会不会也来了。”
  “呵。要不他怎麽嘱咐不让带……”MB俩字儿咽下去了,他快被小闫带偏嘴了。
  “嗯?”
  “没什麽。”
  “你还那样,有话装心里不愿意说。”
  “你多虑了。”
  “这次小闫帮我不少忙,医院那边也是他帮我联系的专家。这些年不见,他倒是愈发成熟了。”
  嘿!你个胳膊肘朝外拐的。袁振心想。我腿折了你不张罗,倒是景燃BF的父亲病了你忙前跑後。还有天理嘛!
  然而,嘴上当然是另一套说辞:“长大了嘛。他确实著调不少,这不今年自己干了,什麽都学会上心了。”
  “还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啊,所以,怎麽想也要请他吃顿饭。也想,见见你。没想到,见你倒是提早了,呵呵。”
  “病看的怎麽样?”袁振并不直视景燃,而是看著他摊开放在桌面上的书。都是外文,还是倒著,不知道他看得是什麽。
  “还可以吧。暂时先在这边治疗。所以,恐怕常常要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袁振低头看著手表──弦儿货,你别是故意迟到吧?
  闫力迟到了四十五分锺,他一坐下,袁振就开腔儿了:好家夥,正好一堂课的时间。还是高中课程。你重返中学时代啦。
  闫力回嘴:你就看不得谁返老还童。
  气氛渐渐好了起来。
  席间一切都挺妥当。袁振开车来的,遂谢绝了含酒精的饮品,小闫和景燃都没有这层顾虑,齐齐的选了长岛冰茶。
  袁振不想饭局持续太久,然而结束的时候这俩还是都有些高了。
  开车一个个往回送显然必不可少。本想先送景燃回酒店,不料他却说:先送小闫吧。我就当散散酒气,否则回去,怕是要落人口舌。
  袁振没辙,先把小闫送了回去。送他回去可委实吃了一惊:小闫左右摸不著房卡,袁振正想是不是让他去物业,不曾想他按了门禁。袁振刚想说你真喝多了吧,你们家没别人,对讲里却传出了声音。
  然而,门就是不开。可能是门禁出了毛病。不一会儿,楼道里走出来一个男孩,袁振定睛一看,嘿,这不是那个小许麽?
  怪不得你让我走吧走吧。
  敢情这麽回事儿。
  这位小许,就是闫力一开始想给袁振介绍的那位。终究,倒是上了他的床上。
  看来那孩子跟他表白了,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袁振这麽想著,又有个问题浮出了水面:你是真工作忙啊,还是恋爱症候群?
  闫力看著袁振似乎有点儿尴尬,袁振摆摆手:上去吧,我继续送景燃。
  回到车里,景燃靠著椅背闭著眼,一副疲累的模样。照顾病人,归根结底一个字──累。由此,他不免想到了龙语。那阵子真是挺难为他。
  “指路吧。该送你了。”袁振发动了车。
  “我觉得我还是一身酒气。”
  “那就一身酒气吧。又不是酒鬼,偶尔喝点儿酒有什麽不行的。”
  “你是不是特想我从你眼前消失啊?”
  这话给袁振噎了。
  实际上,最後会带景燃回家,袁振自己都说不上为什麽。他只知道,景燃似乎不想回去;只知道,需要有个地方,让他坐下来,歇一歇。
  开灯,虎子正仰躺在门口,还算反应快,没被踩到。然而,它不满了,叫的尖利。
  “随便坐。”袁振把车钥匙扔到了玄关处的托盘里。
  “不介意我洗把脸吧?”景燃把包挂了起来。
  “洗手间往里,厨房隔壁。”
  景燃进了卫生间,开了龙头,手表往下滑,他便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
  “喝点什麽?茶还是咖啡?”这时候,传来了袁振的声音。
  “不是酒,什麽都可以。”
  景燃出来,袁振正在厨房泡茶,一边儿倒开水他一边儿想:这下更背了,就他俩,面对面,说什麽啊?
  在沙发上落座,景燃接过了茶杯,捧在手上,轻轻吹著。
  袁振举著自己的那杯,热也喝,喝了嘴有的干。
  还是景燃随便找了个话题,袁振便就附和。
  他们是并排坐的,这样可以免去视线的交汇,坐的又很是有上一段距离,这都是袁振刻意为之。
  然而……
  景燃凑近他的时候,他还是没所防备。那双唇碰上他的唇,除了挨上别无他法。袁振是赶忙用手挡在两人之间的,拉出了半臂的距离。
  一时间,气氛异常尴尬。
  景燃看著袁振,丹凤眼微眯。
  “你知道……我一直不怎麽喜欢那部电影。”袁振又够过了茶杯。
  “哪部?”
  “《鸳梦重温》。”
  “呵。”
  “要续杯麽?茶有点儿酽了。”
  “你拒绝我是因为他吗?”这个‘他’,显然指代的是龙语,“我可听小闫说,你的那位,不怎麽安分。”
  “毫无关系。”
  “哦?”
  “你也许不在乎什麽,偶尔调剂一下,这会儿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跟老情人暧昧暧昧。但你知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你是说我随便?”
  “我不夺人之美。”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会认真?只是想消遣?”
  “我不知道你,但我知道我自己。你可以什麽都放下一走了之,那你也该知道,你回来我不会还站在那里。”
  景燃微微皱眉。
  “再喝点茶,我送你回去。”
  “你永远都可以这麽绝情。现在这样,我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後来总会想,你在乎过我吗?”
  “随便你怎麽想吧。”
  景燃走了,谢绝了袁振送他回去。袁振并没有坚持,只是回到沙发上,把他的那杯茶喝完了。